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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271 字 6個月前

子,多吃幾副藥就沒事,否則來日若是再犯,年輕輕的血氣上湧,怕是要出大事。”

“犯病?”黍離心頭一琢磨,估摸著是好,色的老毛病吧?什麼血氣上湧,聽都沒聽過,氣急攻心倒是略有耳聞,“沈大夫現在心情不好,你們還是遲些再來,否則沈大夫一手抖開錯了方子,世子可就倒黴了!”

可孫道賢又不是真的為了藥方而來,醉翁之意不在酒,在美人而已!

“哦對了!”黍離又道,“卑職的意思,其實是因為春秀醒了,此刻沈大夫正忙著照顧她,人一忙起來難免心情不好,不過世子身份尊貴,若是要求方子,還是越早越好,畢竟世子的身子康健勝過一切!”

“那凶女人醒了?”孫道賢眨了眨眼睛,“我遲點再來唄!不急不急!”

打發了孫道賢,黍離如釋重負的送口氣,眼下是王爺坐鎮,孫道賢不敢肆意妄為,這事不好辦哦!

回到薄雲岫這兒,黍離將沈木兮的話一字不漏的回稟,王爺的臉色瞬時沉了一半;待黍離把遇見孫道賢的事兒說了說,王爺的整張臉都黑了。

黍離喉間滾動,壓著腳步聲退到一旁,連一句“王爺有何打算”都不敢問。

黑雲壓城城欲摧!

山雨欲來風滿樓!

“去通知孫道賢,讓他收拾東西滾蛋!”薄雲岫黑著臉吩咐。

黍離為難,“可寧侯府不屬於離王府管轄,這要是世子不肯走……”

“由不得他!”薄雲岫冷然佇立。

“是!”黍離行禮。

王爺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可都這個點了,還沒出行,難不成是要摸黑上路?黍離想想都覺得頭疼,這一個兩個的都不按常理出牌,他這當奴才的很難做啊!

事兒是不能耽擱的,越耽擱越了不得,倒不是錢初陽的命有多精貴,隻是他留在這裡,萬一再來一波刺客,難免會傷及無辜。

薄雲岫顧及太多,寧可自己帶著錢初陽趕回東都,也不願把這變成危險之地。但他的顧慮太多,對自己想要的又那麼執著,自然不敢冒險。既是如此,免不得要用些特殊手段!

午後時分,春秀吃了藥繼續睡著,沈木兮靠坐在回廊的欄杆處,沈郅躺在欄杆上,枕著母親的腿,眼皮子上下打架,已然昏昏欲睡。

手裡輕輕搖著蒲扇,沈木兮背靠著廊柱,麵上淡然從容,尤其是這一低頭的溫柔淺笑,足以叫人挪不開眼。望著懂事的兒子,她總是滿心滿肺的虧欠,小時候不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現在又要隨她顛沛流離,去麵對那些危險,怎不讓她發愁?

沈郅說,薄雲岫背上是燒傷,指尖摸上去能感覺到,是陳年舊傷。至於燒傷的麵積,沈郅說不清楚,因為當時薄雲岫並未解開全部衣衫,隻是露出了半邊,但那半邊基本上都是凹凸不平的,有深有淺,好在顏色業已淡去,所以才沒那麼嚇人。

燒傷?

沈木兮一聲歎,下意識的撫上麵頰,心裡有些說不出來的酸澀滋味。

外頭傳來嘈雜之音,沈木兮當即扭頭望去,身子赫然繃直,隻見黍離領著人進了院子,似乎就是衝著他們母子來的,至少黍離的眼神正……

沈木兮二話不說便抱住了兒子,她想跑,可不知道往哪兒跑,現在春秀傷著,壓根沒人能幫她,“你們乾什麼?放開我兒子!”

黍離知道沈木兮抱著兒子肯定不敢隨便動,免得傷著孩子,每個做母親的都是這樣的心思,是以他猛地身形一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了沈郅在懷。

沈郅睡得迷迷糊糊,方才還以為是娘要抱著他回屋睡,哪知一睜眼竟對上黍離的臉,沈郅登時懵了。還沒睡醒的孩子,反應慢一拍,等他明白過來,聽得母親的嘶喊,黍離已經抱著他走出了院子。

“娘!”沈郅大喊,“娘!娘!放開我,我要娘,娘……”

“沈公子不是要報恩嗎?”黍離直接抱著他走向馬車,“眼下隻要你跟著王爺回東都,你娘便能留下來照顧春秀,這是王爺的讓步,如果把王爺逼急了,你春秀姑姑怕是要活不成的。”

沈郅猛地一驚,腦子清醒了些許。

黍離繼續道,“這不是你的交換條件嗎?王爺答應了。”

“真的?”沈郅抿唇,“那我能不能跟娘說幾句?”

“不能!”黍離已經將他推上了馬車,快速合上了馬車的車門。

“薄雲岫,你把兒子還給我!”沈木兮被侍衛攔著,壓根無法上前。

“你最好彆輕舉妄動!”在沈木兮取針的那一瞬,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挑開了車窗一角,露出了某人完美的側顏,他淡淡然的瞥她一眼,帶著極為不屑的嘲冷,“孩子在本王手裡。”

沈木兮捏緊手中的銀針,呼吸微促,狠狠的盯著他,“你到底想怎樣?”

“你不是要留下來照顧春秀嗎?”薄雲岫輕哼,“本王成全你,你反倒怨恨本王,這又是什麼道理?沈木兮,本王會帶著你的兒子,在東都的城門口迎你。”

車窗簾子放下,那意思自然是再明顯不過,他執意要帶走她的兒子,斷了她逃跑的念頭,也算是對她的要挾,讓她生不出彆的心思。

薄雲岫太清楚,孩子就是她的軟肋,留在此處真的不如他帶在身邊,來得安全!

“薄雲岫!”沈木兮自知爭不過他,可眼睜睜看著兒子被帶走,她又豈能甘心?那是她的命根子!

“娘!”沈郅探出頭來,看著娘親發怒的容色,他登時鼻尖酸澀,想哭又不敢哭,怕娘會受不了。想了想,沈郅掏出懷中的油紙包,衝著沈木兮晃了晃,“娘,我帶著你給我炒的豆子呢!”

那是她早上炒的,剛好廚房裡有新鮮的豆子,所以她便想著給兒子弄點炒豆吃。

原本情緒激動的沈木兮,頃刻間安靜下來,定定的望著趴在車窗口的兒子,鼻尖酸澀難忍。

沈郅笑道,“娘莫要擔心郅兒,郅兒會照顧好自己,娘好好照顧春秀姑姑便是。郅兒到了東都,會乖乖的等著娘,娘和春秀姑姑一定要快點來,我會想你們的。”

說到最後,沈郅的聲音已經哽咽,“娘,我困了,先睡會!”

沈木兮低頭,眼淚在眼眶裡徘徊,終是沒有落下,顧自呢喃了一句,“娘很快就會趕來。”

馬車漸行漸遠,沈木兮一直跟在馬車後麵,可她走不快,眼看著馬車離開了城門,消失在自己眼前。她走不了,春秀還需要人照顧,但她知道他們母子很快就會見麵的。

東都之行,勢在必行。

平穩的馬車內,一大一小,相隔甚遠。

薄雲岫始終沒說話,沈郅則趴在窗口悄悄往外看,保持著姿勢很久,一直到出了城門,確定沈木兮無法再跟著,才極是懊喪的貼著車窗壁靠著,直勾勾的盯著懷中揣著的這包炒豆子。

若說薄鈺是嬌生慣養的花,那沈郅便是隨遇而安的狗尾巴草,隻要找著機會就會堅強的活下去。

打開油紙包,炒豆的香氣瞬時蔓延開來,爆香金黃的豆子顆顆均勻,沈郅眸色晦暗的塞一顆在嘴裡,牙齒輕輕一磕便發出“咯嘣脆”的聲響,滿嘴留香。

“車內不許吃東西。”薄雲岫說。

沈郅沒理他,轉個身背對著他,攏了攏油紙包,生怕薄雲岫偷吃一般,小心翼翼而又嚴加防備。

見狀,薄雲岫麵色微沉,“沒聽到嗎?”

“你若想吃,我可以分你一點!”沈郅背對著他,小心護著炒豆,“但你彆想全部拿走,娘給的東西誰都不能動,是我一人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薄雲岫扶額,“幼稚!”坐在這豪華無比的馬車內,這小子卻隻想著吃,該笑孩子沒有眼見,還是暗自喟歎沈木兮的兒子,小小年紀便是個重情之人?至少若換做薄鈺,他的表達方式絕對不是這樣的。

用眼角餘光睨著沈郅,薄雲岫愈發覺得,母子兩個秉性何其相似,對於身外物幾乎沒什麼可眷戀的,唯一拿得起放不下的是情分。就好像現在的沈郅,護著那包豆子就像護著母親似的,誰都不能碰更不能奪走,就連吃個豆子,都讓人覺得滿心不忍。

他是看著薄鈺長大的,但是從小到大,薄鈺沒有過這樣的情愫,大概是所有的東西都太容易得到了,甚至於沒有珍惜的意識,以至於前些日子犯下樁樁錯事。

離王府的馬車,前行時平穩至極。

沈郅原就是要睡的,是被黍離從睡夢中搶走的,最後腦袋一歪便靠在車壁上睡著了。

幸好薄雲岫眼疾手快,在孩子滑下的時候快速伸手托了一下,否則沈郅的腦袋就會磕在桌角。即便如此,沈郅還死死抱著油紙包,薄雲岫不知該氣還是該笑,把孩子抱起來的時候,炒豆的香氣撲鼻而來,饒是他已將沈郅放在了軟榻上,鼻間的那股味兒依舊揮之不去。

沈郅睡得很沉,馬車裡溫度適宜,軟榻又格外的柔軟。

到了驛站,黍離請禮,驟見馬車內的情景,不由的微微仲怔,沈郅這待遇都趕得上小公子了。至少在黍離的記憶裡,唯有小公子睡過王爺的床榻,當然……就是此番小公子悄悄跟著來,才有了這機會。往常就算出行,小公子也是跟魏側妃一輛馬車,無人敢與王爺並乘。

“王爺,歇一歇吧!”黍離低低的開口,一直趕路,人會吃不消,何況那頭……

孫道賢蹲在樹下吐得那叫一個慘烈,早中飯都吐了個乾淨,再這樣下去,估計苦膽水都要吐出來了。

薄雲岫皺眉,“怎麼回事?”

“奉王爺命,務必帶走孫世子,這不卑職就悄悄的問沈大夫拿了點安神的藥。誰知道世子睡了一覺醒來,便成了這般模樣!”黍離聲音漸弱。

“她給的,你也敢給世子吃?”薄雲岫低哼,“也不怕毒死孫道賢!”

黍離駭然,“王爺的意思是……”

彆看沈木兮文文弱弱,做事皆是有板有眼,實際上是個藏了刺的刺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沈木兮報仇時時刻刻,惹誰都彆惹她,否則她什麼時候咬你一口,待你後知後覺,早已著了道。

“那世子他……”黍離有些慌亂,“要不卑職去找大夫?”

“死不了人。”薄雲岫幽然吐出一口氣,沈木兮不會因為這麼點小事而殺人,最多是小懲大誡。他想著,黍離去拿藥的時候,沈木兮是不是以為這藥是給他吃的,誰知誤傷了孫道賢??

黍離如釋重負,死不了便罷!

可看著孫道賢吐成那樣,黍離麵色發青,不由的心頭喟歎:真慘!

“太師家的還沒找到嗎?”薄雲岫下了馬車,緩步朝著樹蔭底下走去。未至日薄西山,日頭依舊毒辣,明晃晃的白光刺得眼睛不太舒服。

黍離搖頭,“回王爺的話,眼下還沒回複,景城那頭也派人去找了,最快也得夜裡才能得消息。估計東都那邊什麼都不知道,否則太師不會坐視不理。”

何止是太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