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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304 字 6個月前

眉踹了德勝一腳,“什麼味?”

德勝滾在地上,揉著生疼的屁股,“世子?你又踹奴才作甚?”

“臭死了,彆過來!”孫道賢終於意識到自己不太對,在自己身上猛地輕嗅兩下,差點扭頭吐了,哇哇直跳腳,“本世子要沐浴更衣,臭……嘔……來人,快來人!”

黍離一個勁搖頭,有子如斯,若是老侯爺在這兒,不知該作何感想?

幸好,眾人皆無恙。

此番薄雲岫遇刺,著實誰都沒防備,當時大部分的兵力都被調入了沈郅的院中,以至於薄雲岫這頭防守空虛,若換做是在離王府,斷然不會出現這樣的失誤。

找到了孫道賢,黍離趕緊帶著人回院子裡向薄雲岫彙報。

眼下被擒的刺客就在院子裡,薄雲岫未動,沈木兮亦沒有回房,乾脆在回廊裡坐下,聽聽審案倒也不錯。

刺客伏在地上,遮臉布已經被掀開,是一張陌生的臉,平淡無奇。

“誰讓你們來刺殺本王?”薄雲岫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的問。

刺客沒有回答,嘴裡一直哼哼唧唧的,不知道是因為痛苦還是抗議。

“王爺問話,快點回答!”黍離冷喝,一腳踩在那人的背上,“快說!”

然則刺客依舊沒有開口,許是覺得不對勁,黍離當下俯身捏住了刺客的下顎,這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還好不是無舌死士,否則還真是沒法審問。

敢來行刺,就沒打算活著回去,是以就算上刑也沒用,唯一的結果便是死!

“我來試試!”沈木兮忽然站起身。

“沈大夫?”黍離仲怔,見王爺沒有反對,便躬身退到一旁,任由沈木兮做主。

銀針在手,沈木兮的腦子裡浮現出春秀方才血淋淋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慢慢悠悠的蹲下`身子,瞧了一眼死咬著嘴唇不吭聲的刺客,“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然你會生不如死。”

刺客不吃這一套,總覺得不過是個女人而已,能起什麼用?離王殿下尚且奈何不得他,大不了就是一死。

可他不知,沈木兮是個大夫,對於人身上所有的%e7%a9%b4位了如指掌,一針下去,血脈逆流,第二針下去內臟絞痛,再來一針,瀕死而又不能死的痛苦快速席卷全身。

“這叫三針定%e7%a9%b4,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沈木兮起身,淡淡然的說,“每隔半個時辰我就幫你拔針再施針,如此反複,反複如斯,你不會死,但會生不如死。眼下,可信我的話了?”

這一時半會的,人還能忍得住,但是時間久了,如同周身骨裂,從內往外疼得抓心撓肺,血液逆流,整個人腫脹得不成樣子,偏偏又死不了。如此反複,饒是意誌堅定之人,亦難耐此等痛楚!

沈木兮不是凶殘之人,若非他們動了她的底線,她是絕對不會用這等殘忍的手段去逼人吐實。

黍離亦是詫異,一慣性子平和的沈大夫,竟也有這般手段。

刺客連第二波都沒捱不住,直接吐了話,“我們隻是奉命行事,其他的一概不問。”

既然開了口,沈木兮便取了一根針,但還留了兩根,疼痛稍減能讓他有足夠的氣力繼續往下說。

“你們得到的命令是什麼?”黍離問。

刺客喘著氣,奄奄一息的開口,“殺掉那個負傷逃走的男子,把知情人全部滅口。”

“為什麼?”黍離又問。

刺客搖頭,仿佛已經喘不上氣來了。

見狀,沈木兮又取了一根針,“你們是在哪兒給他下毒的?還有這毒是怎麼弄來的,如此陰狠毒辣,不像是中原之物。”

“不知!”刺客閉上眼睛,渾身上下除了血便是冷汗。

見狀,沈木兮衝著薄雲岫搖頭,這種情況下還能忍住,可見著實不知。取下最後一根針,沈木兮起身往屋內走去,這兒沒她什麼事兒了。

“站住!”薄雲岫忽然開口。

彆說沈木兮,饒是黍離也愣住,“王爺?”

“準備一下,速回東都!”薄雲岫下令。

沈木兮愕然回頭看他,“春秀受了重傷,必定受不住路上顛簸,你如此決定會要了她的命。要回去,你便自己回,誰敢拿春秀的命開玩笑,就彆怪我不客氣!”

“沈大夫,有事好商量!”黍離忙勸慰。

“這事沒有商量的餘地。”她這脾氣一旦上來,一點都不遜薄雲岫,軸得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薄雲岫盯著她,眸光比月色更清冷,“你不走也得走!”

“若春秀出事,誰擔這責任?你嗎?”沈木兮咬著後槽牙,“我是個大夫,救死扶傷是我的本分,但我也是個活生生的人,會偏心自己想要守護的人。彆跟我談什麼家國天下,我沒有野心,壓根不想知道那些所謂的大仁大義!橫豎一句話,春秀不能走,我也不會走!”

許是氣得慌,沈木兮忽然掉頭往外走,“這份氣,誰愛受誰受!”

什麼錢初陽,什麼天下大事,她一個弱女子,擔那麼大的乾係作甚?與她有關的不過一個春秀,一個郅兒,其他人……還是交給這位心懷天下的離王殿下為好。

說多錯多,做多錯多,不做不錯!

沒有薄雲岫的命令,無人敢攔沈木兮,她直接走出了院子。

出去的時候,孫道賢罵罵咧咧的出來,身上這股子臭味怎麼洗都洗不掉。他一個寧侯府世子,身上怎麼能有如此濃烈的臊氣?若是傳出去,他這寧侯府世子爺,還要怎麼做人?如何再在東都立足?

沈木兮從他跟前走過的那一瞬,孫道賢忽然眼睛一亮,蹭的跳了出去,“沈大夫?落單了?嘖嘖嘖,跟王爺吵架了?”

“滾開!”沈木兮麵色黢冷,她心裡正不痛快,這小子竟然一頭撞上來,她自然是不高興的。

眼下鬨了這麼一通,館驛裡早就沒了女人,孫道賢心裡煩躁,正愁沒人作陪,趁著薄雲岫和那個胖女人不在,自然要打沈木兮的主意,“本世子可以給你想要的,不如你跟了我?”

沈木兮皺眉,真是個不怕死的!

見沈木兮不說話,孫道賢更是來了勁,“我乃寧侯府世子,隻要你跟了我,乾什麼大夫?你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儘的榮華富貴,想怎樣就怎樣,我還能讓你做人上人。沈大夫意下如何?”

“如何?”沈木兮扯了唇角,笑得涼涼的,“甚好!”

“真的?”孫道賢欣喜若狂,當即撲上去。

撲是撲了,隻不過……撲地上了,怎麼都動不了,孫道賢隻覺得手腳僵硬,臉貼在地麵上,扯著脖子高喊,“怎麼回事?我為什麼動不了?沈大夫,救命啊!救命!”

“世子,你這可能是受驚過度,所以心血上湧所致!”沈木兮蹲下`身子,煞有其事的掐著他的腕脈,“都彆動!千萬彆動,一動可就糟了!”

孫道賢原就是個慫包,之前還以為是沈木兮弄的鬼,如今聽著沈木兮的分析,自然是嚇得臉都白了,“什麼?那我怎麼辦?沈大夫,你得救救我!我不能一直這樣躺著啊!”

“沒事,這是小毛病,主要是平素山珍海味吃多了,偶爾得沾沾地氣,以天地萬物之力好好化解。”沈木兮起身,居高臨下的望著趴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孫道賢,“世子隻需在地麵上貼上兩個時辰,之後齋戒一月便罷!”

想了想,她又補充道,“此等頑疾需禁忌房事,萬望世子珍而重之,切莫拿自個的性命開玩笑。年紀輕輕的就心血上湧,來日再來一遭,難免是要偏癱的。”

一聽偏癱,孫道賢的話到了嘴邊又生生咽下。

德勝在旁磕頭,“多謝沈大夫多謝沈大夫!”〓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明兒醒了之後,我給世子開一副方子,吃上幾日便會漸漸好轉。”語罷,沈木兮頭也不回的離開,上次春秀攔下,她便沒有出手懲戒,如今這孫道賢還敢往槍口上裝,她豈會客氣!牛毛針很是纖細,隻要出針的速度夠快夠準,對方是不會察覺到疼痛的。

“多謝沈大夫!”德勝擦把汗,所幸世子無恙,否則他該如何跟侯爺交代?

孫道賢甚是懊惱,早知道就該省著點用,不然留著這力氣用在她身上該多好?奈何現在隻能貼在地上,姿態要多狼狽又多狼狽,眼睜睜看著美人離他而去,真是越想越不甘心。

到嘴的鴨子,怎麼又飛了?

不過方才沈大夫扣他的腕上,指腹涼涼軟軟的,這感覺真是妙不可言。

甚好,甚好!

沈木兮這一走,黍離便犯了難,依著王爺的性子,就算沈木兮不想走,此番也是由不得她的。黑衣人是衝著錢初陽來的,勢必不能在此久留,且王爺從來沒有因為任何人而屈就過,一慣都是說一不二的。

可沈大夫所說並無道理,春秀剛挨了一刀,若是明日便啟程,難免會加重傷勢。此去東都路程尚遠,還需斟酌。

府尹滿城找刺客,然則刺客撤離了館驛之後,便快速消失無蹤,可見這幫人訓練有素,絕非泛泛之輩。是了,長生門訓練出來的死士,能是簡單的角色?

薄雲岫屋子裡的燈,亮了一夜。

沈木兮是吃了藥,沐浴淨身之後才去看的春秀,春秀素來身子不弱,但因為傷在肩頭,這個位置頗為尷尬,是以得小心處置。她靠在床頭,看著伏在自己腿上已經睡著的沈郅,心裡沉甸甸的,對於東都的抗拒越來越多。還沒到東都就已經出了這麼多事,若是真的到了東都,那還得了?

黎明時分,沈木兮正欲起身去小廚房給春秀和沈郅做早點,黍離卻突然冒出來,險些把沈木兮嚇著。

“你躲這兒乾什麼?”沈木兮喘著氣,“什麼事?”

黍離出現在這裡,八成就是薄雲岫吩咐的,這廝莫非想強拽著她去東都?哼,休想!

“請沈大夫去看看王爺吧!”黍離躬身,恭敬的開口,“王爺自昨夜開始就沒有踏出房門半步,可王爺身上有傷,若不及時處置,萬一有什麼事,又該如何是好?”

傷?

她的確看到了薄雲岫背上的傷,“那隻是皮外傷,比起春秀的傷勢,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沈大夫,王爺是離王府的主心骨,若是王爺有什麼閃失,皇上降罪下來,隻怕誰都難逃罪責。”黍離輕歎,回望著敞開的房門。

沈木兮抿唇,“備兩份早飯,留一份我親自送去王爺房間!”

聽得這話,黍離滿心歡喜,“是!我這就去辦!”

隻要是對王爺有利,給沈大夫一個台階又如何?彆說一個台階,就是把金鑾殿門前的青石台階都拆了,他黍離必定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房門緊閉,沈木兮端著早膳站在門口,幾番抬手幾番落下,最後一聲歎,轉身便想離開。

“進來!”屋內突然傳出薄雲岫的聲音。

沈木兮心下一緊,快速推門而入。

屋子裡有些暗,沈木兮將早膳擱在桌案上,視線在屋裡逡巡,終於看到了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