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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凰 藍家三少 4347 字 6個月前

定沒人盯著她,便敢摸上山來。

幸好春秀和沈郅夠聰明,真的躲在這裡。

可惜當時師父的遺物在薄雲岫手裡,她不得不回來跟薄雲岫周旋,否則她早就帶著孩子離開了。

“沈大夫,我的東西呢?”春秀問。

沈木兮放開沈郅,將包袱遞給春秀,“連累你了。”

“說什麼傻話?是你讓我娘多活了幾年,娘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報答沈大夫的恩情。”春秀打開包袱,裡頭有幾套換洗的衣服,一個錢袋以及一把殺豬刀。

春秀將殺豬刀彆在腰後,“這是祖傳的東西,丟不得!”

沈木兮摸著兒子稚嫩的臉,又低頭親了親,充滿了辛酸無奈,“是娘沒保護好你,娘沒什麼用!”

“娘,郅兒長大了,可以保護自己。”沈郅牽著她的手,“隻要能和娘在一起,郅兒什麼都不怕!”

“乖!”沈木兮一聲歎,“春秀,要不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春秀嘿嘿一笑,背起了包袱,“我正有此意!反正我也沒地方去,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你繼續給人看病,我繼續殺豬,肯定不愁沒飯吃。”

“走!”沈木兮握緊兒子的手。

山路不好走,尤其是夜裡,坑坑窪窪的,還得避開村裡人設下的捕獸陷阱。好在這一帶,沈木兮還算熟悉,知道出村的方向。

“郅兒,娘走之後,醫館裡到底發生什麼事?”沈木兮邊走邊問。

沈郅回憶,“當時天很黑,我在後院的草屋裡幫師公煎藥,突然聽到師公一聲尖叫,我趴在窗戶裡看到師公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但還沒跑到院子裡就倒下了。好幾個黑乎乎的人不知道在找什麼,我嚇得趕緊跑進了地窖。”

春秀頗為壯實,力氣大得驚人村裡的男人也怕她三分。怕沈郅走累了,乾脆背起他,“上來,春秀姑姑背著你走!”

“謝姑姑!”沈郅又累又困,伏在春秀的肩頭便直打瞌睡。

“後來呢?”沈木兮問。

沈郅犯困,聲音越發孱弱,“後來我怕他們找到地窖,又跑出來爬進了藥缸裡,在他們去搜地窖的時候,春秀姑姑就進來了,然後我們兩個一起躲在師公的藥缸裡……”

肩頭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春秀“噓”了一聲,“沈大夫,郅兒累了,讓他睡吧!”

“辛苦你了!”沈木兮滿心感激,她自身也有傷,若非春秀幫著,她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天漸亮的時候,二人也走累了,看地勢應該已經出了村,再往前走就是芙蓉村,到時候請芙蓉村的鄉親送他們離開,自此山高水闊再見無期!

“春秀,歇會吧!”沈木兮麵色慘白,肩胛處的傷疼得厲害,她左半邊胳膊已經全麻了。

春秀背著沈郅走了一夜,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慢慢的將沈郅放在樹下,“那我們歇會再走!”

二人喘著氣,剛剛坐下,甚至連水都還來不及喝上一口,噠噠的馬蹄聲就像閻王殿上的冥曲,驚得山鳥齊飛,驚得沈木兮麵如死灰,滿心絕望。

第9章 沈郅的來曆

蕭蕭馬鳴,驚得沈郅快速爬起,驚恐的睜大眼睛,看著漸漸圍攏上來的陌生人,一個個騎著高頭大馬,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每臉上都是同樣冷漠的表情。

年幼的孩子,飛撲著抱緊了自己的母親。馬隊分開一條道,黍離策馬行至前,然後翻身下馬,“沈大夫!”

薄雲岫說過,如果她想跑,最好跑遠點,否則被他抓到,後果自負!

沈木兮麵色慘白如紙,抱緊了孩子,眸中滿是蒼涼之色,“東都無人了嗎?王爺非得強人所難?”

“馬車在前麵村子裡等著,沈大夫,請!”黍離躬身示敬。

春秀拎著殺豬刀,狠狠瞪著這幫人,“有我在,看誰敢動沈大夫!”

“春秀!”沈木兮摁住春秀,又低頭看了看兒子,“好漢不吃眼前虧。”

薄雲岫算無遺策,是最精明的獵人,饒是沈木兮使勁渾身解數,不過是困獸之鬥,他什麼都料到了,什麼都算到了,她終是無處可逃。

青布馬車,像極了囚籠。

沈木兮麵無表情的坐在馬車裡,歪著頭靠在車窗處,沈郅枕著她的腿,懂事而乖順的不敢吭聲。

“沈大夫,這王爺是不是跟你有過節?”春秀終是忍不住。

“大概是前世有仇!”沈木兮耷拉著眼皮,如同了無生趣的木頭人。

春秀摸了摸彆在後腰的殺豬刀,拍著%e8%83%b8脯道,“沈大夫,你且放心。若他敢對你毛手毛腳,我就算拚了這條命也不會讓他得逞!”

事到如今,哪還有轉圜的餘地。

沈木兮一聲歎,重重合上眼,她實在是太累了,現在就算讓她跑,她也沒力氣再跑了……

馬車在縣衙門口停下,車裡猛地響起一大一小的驚呼。

“娘?”

“沈大夫?”

“娘!”

黍離快速撩開車簾,隻見沈木兮麵如死灰的靠在車壁上,雙眸緊閉,任憑孩子哭喊,亦一動不動。心中暗叫不好,黍離迅速將沈木兮抱下馬車,“快,找大夫!”

又悲又痛又受傷,又累又困又絕望,沈木兮早已體力不支,能撐到現在實屬不易。

劉捕頭站在病房外,瞧著大夫在裡頭為沈木兮診治,狐疑的摸著下巴,眉心皺成川字,“大人,王爺為何這般執著?”

縣太爺扯了唇角,“你為什麼不問,沈木兮為何這般剛烈?”

“不都一回事嗎?”劉捕頭愁啊,愁得直歎氣,“如今,咱們連湖裡村這場大火是怎麼回事還沒鬨明白呢!”“這穆中州瞧著挺老實的,怎麼就惹了那麼大的仇家?”縣太爺哀歎的搖頭,背著手緩緩離開,“殺人放火,還把屍體搶走,這是要挫骨揚灰啊!”

劉捕頭正欲再開口,卻見著春秀正蹲在院子裡寬慰沈郅。

沈郅今年六歲,自小跟母親相依為命,如今母親倒下了,他自然急紅了眼,直勾勾的盯著房門,一動不動的站在院子裡,大半個時辰沒有挪動分毫。

“沈郅!”劉捕頭上前,拍了拍孩子的肩膀,“你娘會沒事的,彆擔心!”

沈郅沒說話,母親是個剛烈女子,他自然也是個倔脾氣。這些人不許他進去,那他就在這裡等,一直等到母親出來為止!

見狀,劉捕頭囑咐春秀好好照顧沈郅,離開去給他們弄點吃的。聽說他們跑了一夜,也沒能跑出離王設下的包圍圈,想必沒吃什麼東西!

回廊儘處,薄雲岫無溫佇立。

“王爺!”黍離行禮,“大夫說,沈姑娘肩上的傷未能及時處理,現下有些惡化,怕是不適合長途跋涉,如今上了藥暫時止住疼,但需要靜養數日。”

薄雲岫沒吭聲,目不轉瞬的盯著院子裡的孩子。

黍離心領神會,“那孩子叫沈郅,聽村裡的人說,沈郅是穆大夫出診的時候,在山裡撿回來交給沈姑娘撫養的,今年六歲!”

有侍衛快速跑來,畢恭畢敬的行禮,“王爺,小公子醒了!”

薄雲岫轉身就走,沒走兩步又回頭看了一眼院子裡的沈郅。

陽光下,小東西把脊背挺得筆直,如泥塑木樁般立在院子。雖然是撿回來的,但這脾性真是隨了沈木兮,一模一樣的又臭又硬!

第10章 你叫沈郅?

縣太爺可算是鬆了口氣,離王府的小公子終於醒了!彼時諸大夫束手無策,可把他嚇壞了,所幸沈木兮醫術高明,難怪離王求賢若渴,非要強求。

病床前,薄鈺爬了起來,小臉雖然蒼白,但可以吃下半碗粥,可見沒什麼大礙了。

見著薄雲岫進來,稚嫩的小臉上旋即綻開歡喜的顏色,“爹!”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網Ψ友Ψ整Ψ理Ψ上Ψ傳Ψ

薄雲岫坐在床邊,麵色稍緩,不似平素的嚴肅,“沒事就好。”

“爹!”薄鈺靠過來,眸中撲閃著晶亮的光芒,“鈺兒沒事了,我們什麼時候回東都?好久沒看到娘,鈺兒想娘了!”

薄雲岫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長長吐出一口氣,“你身子剛好,需要休息幾天,不然長途跋涉的會吃不消。聽話,好好吃藥,好好吃飯!”

“是!”薄鈺點頭,將頭枕在父親的腿上,乖順的享受著父親的寵愛。

娘說,離王府就他一個孩子,父親不疼他又能疼誰?可從小到大,父親對他總是若即若離,連抱都很少抱他。每每問及緣由,娘總推說是父親太忙,顧不上他!

如今見著父親臉上的凝重之色,他更相信父親是擔心他的,隻不過父親是尊貴的王爺,自然不像尋常人家,輕易表露對兒女的疼愛。

薄雲岫低眉,薄鈺的五官像極了他母親,性子亦是如他母親般的溫和。不過這次出行,薄鈺是悄悄跟來的,並不在他的計劃之內,所以才會出這麼多的狀況。

“好好休息,爹晚上再來看你。”薄雲岫推開孩子,起身往外走。

“爹!”薄鈺抿唇,不舍的看著他,“這就要走了嗎?”

這口%e5%90%bb,同他母親如出一轍。

薄雲岫回頭看他,“有事?”

“晚上能不能陪爹一起吃飯?”薄鈺滿臉期許,“鈺兒知道,此次是鈺兒闖了禍,拖累了爹的行程。現在鈺兒好多了,想下去走走,這樣能早點痊愈,早點跟爹回東都見娘親!”

臨了,薄鈺試探著低問,“爹,可以嗎?”

薄雲岫點頭,拂袖出門。

“孫賢?”薄鈺坐直了身子,麵色微沉,“你說爹看中了一個女子,非要帶回東都?”

孫賢是薄鈺的貼身護衛,當即行禮應聲,“是!那女子叫沈木兮,是個大夫。公子的性命,也是沈大夫救回來的,所以王爺帶她回東都,大概是出於求才之意!”

“什麼樣的女子?”薄鈺忙問。

孫賢想了想,“五官端正,不怎麼說話,很是斯文得體。方才聽人說,沈大夫還有個兒子,年紀與您相仿,這會都在廂房那頭待著,說是沈大夫病倒了!”“去看看!”薄鈺掀開被褥下床。

“公子,您的身子還沒好……”

“少廢話!”薄鈺瞪了他一眼。

孫賢隻得快速給薄鈺更衣,伺候著這位離王府的小祖宗出門。

薄鈺很想知道,父親到底看中那女子什麼?醫術還是容貌?若隻是醫術倒也罷了,否則娘可就要有勁敵了,他不會讓彆人搶了他和娘的位置。

這些年,王府後院進來不少女人,娘經常抱著他哭,他最見不得母親傷心的樣子。娘還說,若是其他女子生下父親的孩子,他就不可能再坐上王府世子之位。

薄鈺趕到廂房的時候,沈郅還站在院子裡,目不轉睛的盯著房門。

“你叫沈郅?”薄鈺走到沈郅麵前,兩個孩子年紀相仿,脾性卻相差十萬八千裡。

一個盛氣淩人,一個冷若冰霜。

沈郅瞥了薄鈺一眼,便當他是空氣。

薄鈺自小便被人捧在掌心裡,王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