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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奉時雪誇張的表情落下,帶上了似笑非笑道:“世侄這話可是妄自菲薄了,若是你都不敢了,這天下人還有誰敢?”

他的這話講得隱晦,他一直知道奉時雪手上有一樣東西。

涼周的兵權,那可是掌握在祭師族手中幾百年了。

不然為何每一代帝王都想要鏟除祭師族,就是因為權不握自己手中,而不能安心。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奉時雪明明都有這樣的勢力在手,卻選擇留在了宮中受人淩.辱。

他是聽從那些人的建議回洛河京,便是打的這個主意。

誰知道奉時雪一次沒有請到,他反而還被褚息和擺了一道,讓他如今被麻煩纏身,那太傅簡直煩不勝煩。

本來以為找到機會見奉時雪還需要很久,倒是巧合的是他自己從宮中出來了。

如今好不容易蹲守到了奉時雪,將人請來了,好說歹說一通,他卻又是這樣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簡直氣煞人也。

廣陵王心中雖然有氣,卻隻當奉時雪是心懷蒼生的愚忠。

所以他方才演了一場戲來奠基,想要借由著他母親的事,來誘出他對褚氏心中的怨懟。

結果之前三請四邀,奉時雪回回兒都避他,現在也不為之所動,好似他一人粉妝登台演了回獨角戲。

廣陵王又回想起上次,自己遣派的人去請他,奉時雪也是這樣,半分麵子都不給,還將人弄得半死放回來。

如若不是愚忠,那便是……

廣陵王這才反應過來,眼前的這人哪裡是什麼愚忠啊,分明就是野心勃勃帶著狼子野心,是覺得他給的籌碼不夠呢。

舍不得孩子也套不著狼,此番的道理他還是懂得的。

所以廣陵王見奉時雪依舊沉默,便忍痛割愛的承諾道:“世侄若是助伯父辦成大事,日後昭陽封地隻要看得上的,隨時可以奉上。”

這是他能許下的最大的承諾了。

奉時雪聽聞挑了眉眼,嘴角勾過一抹笑,這買賣聽起來真的還挺讓人心動的。

然,這樣的話,他實在是也聽得太多了。

什麼許諾,什麼奉上,事成之後,還不都是欲懲之而後快。

他不需要這些虛無縹緲的承諾,如今想要的是自我掌控,還有要假借廣陵王幫他做一件事兒而已。

方才廣陵王的表演爛得他都提不起興趣去瞧,如今這才是廣陵王的目的,什麼敘舊都是假的,而是為了想要他手中的東西為之所用。

“那便再次謝過王爺了。”奉時雪垂下眼瞼,語氣依舊不緊不慢,心中算計著時間。

廣陵王聞言,渾濁的眼底劃過一絲滿意,還有不屑。

在他的眼中,奉時雪依舊還是太年輕,不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

眼下都是他的人,他所做的承諾若是真的不兌現,誰又用能奈他如何?

“哦,對了,聽聞你這次身邊帶了一個小丫頭,這丫頭暫且留在世伯的身邊,待到過些時日再安然無恙歸回。”廣陵王眯著眼笑道,一派的好脾氣。

雖然是說的暫留,實際上卻是想要將其作為把柄握在手中。

他渾濁的眼暗自注意著眼前奉時雪的態度,想要嘗試以此來判斷,手上的這人能否限製住他。

可眼前的奉時雪,並未做出什麼其他特殊的反應,好似那就是不甚重要的人,都不值得他跳動一瞬眉眼,對他話語中的威脅恍若未聞。

但凡有一點反應他就能做出判斷,但見奉時雪八風不動的這般態度,感覺手上的那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太大的作用。

根據手下的人來報,說奉時雪身邊跟著的那女子還懷了他的孩子,這般冷情冷血的態度,廣陵王反而有些拿不準了。

這奉時雪怎的半分都不在意?莫不是猜錯了,還是消息有誤?

廣陵王沉思須臾,眸中漸漸頓悟了,翹著山羊胡子,睥睨著屹立風雪不動的人。

他還真的不信手中的那女子,當真對奉時雪沒有任何的作用,隻怕是欺騙他的假象罷了。

“既然如此,那人先留在此處,本王靜候世侄的佳音了。”

廣陵王講完這句話,抬了抬手,身旁的人便上前將其攙扶起來。

他搖晃著蹣跚的步伐往外走,眉宇帶著得意。

奉時雪掀眸冷諷地看著那道身影,都已經是風燭殘年了,還有死期降至的短命相,卻還妄想坐上那至高之位,這是何其可笑的癡念。

廣陵王既然要和奉時雪合作,為了聊表誠意,並未限製他的行動,但身邊卻跟著不少的下人監督著。

奉時雪行至窗前,然後倚靠在窗柩,越過人群眺望著某一處,忽然眉心一動。

頃刻,他怠倦地垂下眼眸,抬手拂過眉骨的那顆紅痣,默念時辰。

待到廣陵王的身影不見後,他偏頭凝望房間守著的人,墨色沉沉的眼眸中似有漩渦流轉。

房間中的人若有所感,皆抬起頭看向窗柩上依靠的那人,陽春白雪般乾淨的氣息,眼中有憐憫,能讓其感同身受。

他們隻見窗柩前的人淡薄的唇輕啟,似說了一句什麼話,所有人惶惶不得其意,麵卻含了癡色。

等反應過來時,原本立在那抹雪白已然不知去向。

留下的人迷茫地抬手撓頭,感覺似有什麼東西忘記了,但想不起來便就作罷了,繼續守著空蕩蕩的房間。

……

“刺啦——”

尖銳物刺入皮肉的聲音,一身筋肉的男人沒有想到,自己的有一天會被女人這樣挑破了脖頸上的脈搏。

麵色凶橫的錘爺一手捂著血流不止的脖頸,快速封了自身的脈搏,防止生命快速流逝。

他雙目赤紅著,一手去抓一旁散落的鐵錘,殺意泄露。

褚月見觀其行為快速從地上爬起來,趁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便上前奪過他即將要碰到的鐵錘。

鐵錘握在手中太重了,褚月見根本提不起來,眼中閃過冷色。

方才她察覺到這人將其他人支出去,便隱約察覺到這人大約是心生了邪念,所以假裝昏迷著,為的就是要給他致命一擊。

既然一時半會殺不了他,那就耗死他。

她不信了,脖頸上那麼大的血窟窿,任他再是強悍還能堅持多久?

褚月見思此,俏麗的臉上滿是冷漠,拿不起她便直接舍棄了,將目光移至窗前。

外麵的人都已經被支走,眼下沒有在了,她隻要破出一個洞,要出去輕而易舉。

褚月見冷靜地提起裙擺,迅速朝著窗台的方向奔去,身形靈敏。

身後的錘爺見狀,立即察覺她的想法,眼中閃著赤色,咧著森森牙齒提著鐵錘追上去。

他也不管脖頸上的血窟窿了,就算是死,也得要拉一個人來墊背。

褚月見快速地攀上窗台上將鎖打開,正準備往下跳卻被身後的人拽住了裙擺。

她被底下的人抓住了裙擺,下不去了。

這個時候褚月見才第一次產生痛恨,奢靡之風不可行。

她一向喜歡一些花裡胡哨的衣裙,但裙裾太大的,輕而易舉就被人拉住了。

“給我去死吧。”

錘爺獰笑著,染血的手抓住了褚月見的衣裙,然後揮著手中的鐵錘。

褚月見聞聲回頭,瞳孔巨縮,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想要抽回自己的裙擺,卻沒有辦法撼動半分。

看著近在咫尺的鐵錘,她下意識地閉上了雙目,心中劃過一絲絕望。

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連原本的結局都沒有走到,便莫名死於這裡。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閉眼的那一瞬間,她好像看見的那抹雪白的身影,猶如鬼魅般立於持著鐵錘的男人身後。

陽春白雪般的乾淨和男人猙獰的麵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頭皮發滿的刀劍刺破血肉聲音響起,臉上被灑上了溫熱的液體,還帶著濃烈的腥味。

這是令人作嘔的鮮血味。-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褚月見緊閉著眼,眉心一跳,若有所感般睜開了雙眸。

眼前男人尚且還揚著的獰色古怪的笑意,表情卻定格了下來,而抬起的鐵錘驟然無力地垂下。

鐵錘砸在地上發出劇烈的響聲,那雙手依舊不甘心地抓著褚月見的裙裾,帶著不鬆手的狠意。

他死了。

第53章 奉時雪出門還鎖門?

“下來吧。”帶著微冷的聲線響起, 乾淨得似林間清澈的泉水。

褚月見視線從死狀慘烈倒下的身影上移開,掀眸見著眼前一襲雪白的奉時雪。

他越過地上那人已經失去呼吸的屍體,手中提著尚在滴血劍, 眉眼怠倦著懶意, 好似方才並非是他殺的人, 帶著閒庭漫步般行至窗前。

褚月見呼吸緩慢地看著他,心跳如雷,而奉時雪仰頭與她冷靜對視。

那風光霽月的臉上帶著暗藏詭譎的殺意,還沒有消散,他正朝著她伸出自己尚未沾血的手,骨節根根分明,形狀修長漂亮。

褚月見還處於茫然的狀態, 沒有料到奉時雪會出現在這裡, 不僅如此他還救了自己。

任她如何來想,此刻都好似生在一場詭異的幻夢中。

奉時雪伸著手至僵硬,遲遲不見她將自己的手遞過來,忽地垂眸瞧去。

觀見她坐在上麵帶著隱約的緊張,雙手緊緊地扣在窗沿上,淡粉的指尖那血色褪去。

所以……這是認為,他比方才那人還要恐怖嗎?

這個念頭突兀地升起, 奉時雪神色懨懨地蜷曲著指尖,目光掠過, 定格在她的裙擺上。

方才換上的乾淨裙擺已經染上了肮臟的血, 就連她那張白皙的臉上也一樣,上麵都是染著穠豔的顏色。

臟了。

不過就算是臟了, 那也是至純的血欲融合在了一起。

窗沿上的人不動, 他沉默著主動上前, 伸手將坐在窗前發愣的人抱了下來。

她表現得也乖乖的,任由他抱著,甚至還抬手主動環著他的脖頸。

這一幕讓奉時雪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褚月見。

褚月見也不知為何,方才還覺得他是從煉獄中爬起來的惡鬼,但當他上前碰到自己時,卻覺得方才的那都是錯覺,心生了幾分親近之意。

她想要一直這樣抱著他,然後……義無反顧的愛他。

情緒來得太快了,轉瞬即逝,褚月見眼中閃過茫然,頃刻恢複原本的模樣。

此處的房間太過於簡陋了,奉時雪環顧四周後,神情漠然地將人抱著往外行去。

褚月見揚眉詫異,她發覺奉時雪膽子很大,竟然光明正大的行在這裡,也不怕被人發現。

還是說他已經和這裡的人達成了某些協議?

對於褚月見眸中的驚奇,奉時雪並未解釋,覺得她臉上的血分外礙眼,抬手將人按在自己懷中。

褚月見本來是想要掙紮的,但轉念一想自己身上有血,而奉時雪身上卻乾乾淨淨的什麼也沒有。

出於某種隱蔽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