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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緩因為奉時雪給自己負好感的鬱悶。

他可真是一個大好人呀,褚月見見到他眼中隻有滿意兩個字。

修葺瑰麗的宮道上正行著一群穿著華貴的人。

“李兄,陛下最近很是器重你,還聽說有意將昭州府留給你去赴任呐,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今日何不一起出去喝上幾杯?屆時可得稱呼李兄為昭州府主了。”有人笑著奉承著。

“今日便不去了,洛河京這今年都玩厭倦了,已然無興致了。”穿著錦緞華服的人,正是褚月見那日在流芳閣遇見的那位。

李府嫡子,李元。

李元被眾星捧月著擁簇討好,隻覺得分外享受,心中對這些無半分官職的人滿是不屑。

男人在世唯有兩樣是極樂,美人、權勢皆有才是最為令人欽羨的,他剛好兩樣都有了。

李元分明眉眼的得意都快要溢出來了,偏生還要虛偽地抬首讓眾人止聲。

“哪裡,眼下這事還未定下,屆時事實是如何也不好說。”

他昂首行在最前麵,神情倨傲,似和他們解釋已經是很給麵子的事了,翹著嘴角道:“今日陛下設宴,單獨留下我爹大約是有旁的事要傳達,還指不定是那件事兒呢,不過大約也是位了那件事兒了,畢竟除了李府其他人也沒有這個資格。”

跟著他身旁的人也是世家子,這句話幾乎將所有的世家都貶低了。

他聞言李元這般輕慢倨傲的態度,心中頓感不悅卻無法表現呢出來。

這點李元倒是沒有說錯,確實近段時間以來,隻有一個李家破得帝心。

今日設宴款待時,年輕的帝王高坐金殿七分醉意,散漫地講著昭州府封地問題。

昭州府是不亞於南海的豐沛之地,且離洛河京遠。

如若誰家得了昭州府,那還不是天高皇帝遠,是上趕著去當土皇帝的。

在場那麼多的世家,陛下就隻反複欽點了李家主,而且方才宴儘時,還單獨留下了李家主。

前麵已有這樣明顯的暗示了,眾人都已經隱約知曉了帝王暗藏的打算,這昭州府大約會落在李府。

李家主已然年邁不適宜舟車勞頓,唯能去的便是這位唯一的嫡子,李元能承襲赴任。

沒有想到這樣天大的餡餅,竟然砸到了隻知道玩男女的紈絝子身上,著實讓眾人眼紅得不行。

大家都是一樣隻知吃喝玩樂的世家子,唯有這李元世家最好,還是唯一的嫡子,根本無需要擔心被旁的兄弟搶了去。

府主為一方霸主,雖然這事還沒有定下來,卻已經算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世家盤根接錯抱團洛河京數百年了,沒有想到其中有人儘然能有府州。

其中有人有心要奉承討好李元,便道:“李兄若是赴任昭州府主,以後隻怕是尚位公主也是使得的。”這本是一句玩笑話。

當朝的公主隻有一位,且和陛下係出一脈,尚公主這樣的好事是旁人高攀不起的。

借由公主來提高李元的身價,已經是極高的奉承了。

可這些人卻不知前段時間,李元曾經在流芳閣和褚月見已經見過了,而且還結交了不淺的仇恨。

本來他當時就後悔招惹褚月見的,平白挨了幾耳光無處宣泄,回去又被父親好一頓責罰。

那段時間還一心忐忑地等著陛下問罪,結果宮中遲遲沒有任何的消息傳來。

這好不容易等到宮中的傳召,結果還是這樣的好事。

這讓李元心中頓感爽快,同時也有淡淡的不屑,輕視。

一個沒有封號的公主而已,也沒有什麼值得害怕的。

誰都知道如今的褚帝上位時,不知虐殺了多少的皇子,皇女。

依他心中所想,褚帝會留下一位血脈一承的皇姐,也不過是彰顯自己還沒有冷血至此。

第35章 “殿下,發髻鬆了。”

這不過是安撫民心的帝王術而已。

其實李元這樣想最主要的原因, 是因為唯一被留下來的公主至今為止,連一個封號至今為止都沒有。

甚至在很多重要的大典上,他們這些人都沒有見過這位公主的身影, 隻在傳聞中聽過。

也正是如此, 所以他當時才沒有認出來褚月見。

若皇帝當真將這位一脈相承的皇姐放在心上, 怎會連封號都沒有,甚至都已經過了及笄這麼多年了,都未曾有要替其招駙馬的心思。

如此可見,這位殿下不過是隻有其名罷了。

想到此處,李元忽地眯眼摸著下巴思襯,雖然空有其名,但那張臉長得倒是不錯。

雖然那日被她打過, 心中是有些怨懟, 但被刁蠻的美人打,偶爾可以當作情趣。

所以當天他怒氣過後興致突然正濃,難得不喜乖巧溫順的女子,遣派人尋了那常日跪在街頭的想要告他的女子。

那才是真正的忠貞之人,上演了一場拚死不從的戲碼,還他到現在都無不可惜著。

李元緩步行在宮中,被眾人擁簇著, 神情好不得意。

忽然不知從什麼地方串出來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狗。

甫一出現眾人的視野中,便似有目的般, 毫不猶豫咬上李元的腿。

李元沒有注意到這個小東西, 吃了痛才下意識地抬腳,想要將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玩意兒踢開。

鬆獅犬十分靈敏地躲開, 順帶將其血肉咬下一塊, 瞬間雪白的毛發上染上了血珠往下流。

它純白無害地叼著一塊腿肉, 歡快地搖著短小的尾巴,水漉漉的眼瞳和其主人一樣。

“汪!”

事發太突然了,誰也沒有想到在宮道上竟然有一隻小狗冒出來 ,還直接將人的腿肉咬下一塊。

眾人還在發愣,誰也沒有想到一條小狗竟然這般凶狠。

“什麼畜生玩意兒!”李元慘叫一聲,臉色快速發白,捂著自己的小腿。

他抬起一雙眼似淬毒了般,原本還算秀氣的臉,頓時凶性畢露。

鬆獅犬叼著肉往前跑了幾步,停在不遠處歡快地搖著尾巴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便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李元自出生開始便甚少被人欺負過,更彆提是一隻小畜生了。

雖然知曉這是在宮中,但他還是不甘心自己平白受了這個磨難,心中升起來的滿是暴戾情緒。

一隻不會講話的畜生而已,隻要不是皇帝的,死了也就死了。

不過就算是皇帝的,也不會拿他怎麼樣,況且他也未曾聽過皇帝有養狗。

皇帝現在權勢不穩,有的是地方要用李府的。

一條狗而已,想必就算是知曉了應該會一笑了之,也不會對他做什麼懲罰。

“捉住那畜生。”李元冷著眼毫不猶豫地下命令。

“李兄,這……”他身邊的人神情帶著猶豫,看他的眼神跟看瘋子般。

可不就是看在看瘋子,這可是在皇宮,不是李府,宮中的東西那是他們這些人說追就追的?

雖然褚帝剛登基不久且年幼,但那也是掌握生殺大權的人,是天下人的主子。

誰敢在皇宮裡這般肆無忌憚,就算是要成為府主了,那也隻是臣子而已又不是真的就是土皇帝了。

這李元也是太過於囂張,不將其放在眼裡了。

這些人以前隻知曉李元%e8%83%b8無點墨,且將所有的聰明才智都用在了誆騙無辜男女身上,卻沒有想到竟然一頭的豆腐渣。

怕不是方才在宴會中喝高了,現在才起反應,然後要撒野吧。

對於李元的命令,這些人麵麵相覷,都是一樣一言難儘的表情。

而身旁的宮人則是知曉這狗是誰的,根本不敢去追,一時間竟無一人前去,都愣在原地看他發瘋。

“嗬,你們不去便滾罷,我自己去。”李元冷哼一聲,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本來也沒有將這些人放在心上,隻是一群廢物而已,自己肯搭理他們已經是恩典了。

雖然李元是第一次入宮,且入宮的時候他爹反複囑咐了,謹言慎行。□思□兔□在□線□閱□讀□

但在他的心中對褚息和的記憶,依舊還停留在以前。

當今的天子以前也不過是個玩意兒,隻是運氣好才登上的位置,手上其實也沒有多少皇權。

現在皇權分散世家手中,皇帝的勢力,還不如他們這些世家權力大。

就算不是謹言慎行又如何?皇帝還不是咬碎了牙吞肚子裡。

反正被一畜生欺負,他是受不了這等氣的。

這樣想著,李元便癲紅著眼欲要往前去追,卻被身旁的人拉住。

“哎,李兄,這裡是皇宮,這狗瞧著模樣打整得精細,估計是公主殿下的。”這人本意是好心勸解。

誰知李元一聽可能是褚月見的,心中想要抓住鬆獅犬的氣焰更盛了。

那日的記憶又蘇醒了過來,他咧著森森牙齒,眼帶寒意,用力推開身邊的人。

捉住這隻狗,那也算新仇舊恨一起了。

他跟瘋了似的,不管不顧地推開身邊攔著他的人,非要一瘸一拐地往前麵追著。

身邊領路的宮人本來是想要攔的,但是見攔不下這個跟瘋魔一樣的人,心中微急,還是轉身便去稟告。

誰不知道公主最喜愛的便是鬆獅犬,陛下還為此另外禦賜了一座宮殿,專門用於來養狗。

這狗可是連封號都是有的。

雖然有些荒唐,但宮中誰見到鬆獅犬,不得不跪地迎拜喚一句‘雪主子’。

這李府的公子莫不是方才在宴會中吃酒,將腦子給吃沒有了,這也忒囂張了些吧。

眾人無語地看著他,都一瘸一拐了,還要一意孤行非要追過去。

雖然知曉他愚蠢,是有心要討好他,但他這般作死的行為著實驚到了他們。

這裡是皇宮又不是李府。

就算手握再大的權力,這天下現如今依舊姓褚,就連南海陳氏都得乖乖聽從召喚進京。

一個世家子,哪來的勇氣?

這人不是瘋了就是蠢透了。

李元自是不知道那些人心中所想,隻覺得自己現在腦子鬨哄哄的,隻有被狗咬過地方十分清晰。

大約真的是方才在宴會中吃酒吃多了,也或許是前幾日弄死了人,精神依舊亢奮著。

總之他現在腦子一片混沌,雙眼被氣得通紅,坡著腳往前麵跑去,神情隱約透著瘋狂。

它主子當眾辱他也就罷了,一個畜生也這般,看他今日不好好教訓一番,一泄心頭之恨。

李元赤紅著眼,神情滿是癲狂,跟著鬆獅犬拐過九曲連橋。

他完全沒有留意到,正追著的鬆獅犬叼著口中的肉,見他沒有追上來,還會專門停下來等他。

這小畜生今日一定要落在他的手上!

李元雙眼通紅地追著,也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追到了幽靜之處。

皇宮中修葺的都是金碧輝煌的華麗繁複蓮紋,什麼時候有過這樣敗落之地?

李元掃過周圍,腦中疑惑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