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也一樣,不得不說完顏照和那個女人長得像,性情也有幾分相似。
前一世那些不堪的回憶再次卷土重來,噩夢般將顧傾層層包裹,密不透風,幾乎窒息。
顧傾很想將人推開,跑出去透口氣,然而他隻是閉了閉眼,雙臂用力將完顏照抱坐在了妝台上,動作有些粗魯,嚇得對方低呼一聲。
完顏照被身後的妝鏡撞得有些疼,出於自保下意識伸手環住了顧傾的脖頸,將他往下壓了壓。
顧傾窒息到有些脫力,被完顏照這一壓,直接垂下頭來,正趕上完顏照仰起頭好像要問些什麼,嘴唇就這樣狠狠撞在了一起。
完顏照吃痛想要躲開,後頸卻被人托住了,被迫仰起頭承受。
直到彼此交換呼吸,顧傾才從瀕死的溺水感中掙脫,抬眸對上完顏照因驚恐睜大的眼睛,顧傾將呼吸還給她,唇卻沒有離開。
“照兒,再等幾年,等我再長大些,好不好?”顧傾輕輕咬了一下她的嘴唇。
完顏照微微蹙眉,半天才環住他的腰,將臉埋進他懷裡,悶聲回答:“我信你,不要負了我。”
顧傾長長吐出一口氣,終於喘勻了氣息,低頭去%e5%90%bb她的發頂。
她長得這樣美,身體這樣玲瓏,每晚抱著她睡,天知道對他來說有多煎熬。
他不想要她嗎?想,特彆想,每天都想,抱著她的每時每刻都想。
可他不能。
女人太早生孩子於身體有損,對孩子也不好,他不想為了自己一時的歡愉,失去與她白頭到老的機會。
曆史上類似的教訓太多,比如雍正帝和他的皇後,讓顧傾不敢心存僥幸。
受過一次欺騙,顧傾也沒想到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再次愛上另一個女人,並且產生了想與她白頭到老的願望。
渣嗎?確實渣!
見一個愛一個。
也許他並沒有自己想的那般堅貞吧!
顧傾在西三所說的話很快傳到了永和宮,倒不是西三所的奴才們嘴碎,而是完顏照特意放出風去,故意讓德妃知道的。
這一關早晚要過。
德妃聽完果然皺起眉,心中雖早有預料,當這一天真的來了,還是難以接受。
十四隻是個平頭阿哥的時候,完顏照都配不上,更不要說如今封了郡王。
平時西三所的奴才們口風緊得很,針紮不進水潑不進,就是她暗中派人去打聽都打聽不出什麼。
從那時起德妃就知道,完顏照比她想象中的還厲害。
皇宮就像一個篩子,除了禦書房,所有地方的消息都傳得很快,如今有了一個唯二便是西三所。
奴才說漏了嘴?德妃根本不信,她猜這多半是完顏照想讓她知道的。
好容易捱到放學,德妃立刻派人去西三所傳完顏照過來說話,結果十四也跟來了。
來了也好,德妃隻是看了完顏照一眼,話卻是對著顧傾說的:“正好你也來了,本宮便說與你知道,你的嫡福晉……”
“額娘,兒子隻要照兒,兒子的嫡福晉也隻能是她。”進屋看見德妃黑著臉,顧傾就知道德妃應該是聽說了什麼。
德妃選擇開門見山也好,顧傾心意已定,索性懶得繞彎子了。
果然是被勾了魂兒,德妃再次抬眼打量完顏照,隻見她穿了一身月白底鑲寶藍色細邊的旗裝,上麵沒什麼花樣十分素淨,麵料卻是貢品中都不常見的蜀錦,低調而奢華。
頭上也沒戴幾樣首飾,小顆珍珠的珠花和耳墜,隻不過那些珍珠的顏色比較奇特,不是白色,而是銀灰藍之中透著粉彩,每顆都是正正圓,光澤比東珠還亮。
是德妃都沒見過的稀罕物。
算起來完顏照今年已經十四歲了,正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紀,事實上這姑娘不像花朵,更像她頭上戴著的珍珠。
不必任何裝扮,卻美得驚人。
論五官,完顏照應算是個溫婉美人,畢竟她生得慈眉善目,可配上那雙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她的美又變得犀利起來,極具攻擊性了。
兩種截然不同的美,同時出現一個女人身上,毫無違和不說,還讓人莫名其妙地著迷。
德妃也是半天才挪開眼,她就知道十四會這樣說,畢竟類似的話,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說了。
“照兒是個好的,本宮比誰都清楚。若你隻是個平頭阿哥,你想娶她,本宮也不是不能點頭。”
德妃將視線從完顏照身上轉到顧傾身上:“可你如今是郡王了,便是本宮點頭,皇上那關也是過不去的。”
十四的身份不同了,對自己的親事有一定發言權,德妃也不想做那個壞人,將來讓他記恨自己,便毫不猶豫地扯起了康熙這麵大旗。
皇上前幾日有空還曾陪她一起看畫像挑兒媳呢,最後挑中了富察家的姑娘。
她剛才就想把這個結果告訴十四來著,結果被他打斷了。
“這麼說讓照兒做兒子的嫡福晉,額娘是同意了?”顧傾才不管德妃是否出於真心。
德妃一噎,她的意見重要嗎,郡王全是賜婚,無一例外,皇上的意見才重要好吧,這孩子怎麼就把握不住重點呢。
話趕話將到這裡,德妃還能把說出去的話再吃回來嗎,當然不能:“隻要你喜歡,額娘……額娘自然沒意見,可皇上那邊……”
顧傾彎了彎唇:“隻要額娘同意就行,皇上那邊兒子自有辦法。”
德妃:“……”好像被他繞進去了。
直到用完小食,德妃也沒想出哪裡不對,便讓顧傾和完顏照回了。
在回去的路上,完顏照問顧傾:“皇上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顧傾朝她眨眨眼:“山人自有妙計。”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坊間流言四起,傳說十四阿哥天賦異稟卻身有隱疾,很可能不能生育。
這些年顧傾太過耀眼,做生意富得流油,辦軍工廠名利雙收,難免擋了誰的路,動了誰的蛋糕。
對他歌功頌德者有之,瞧著他眼紅到滴血的人也不少。
所以流言一經傳出,便有人跟著煽風點火,不能阻擋十四阿哥搞事業,還不能壞了他的好姻緣嗎?
十四阿哥今天十一歲了吧,正是議親的年紀,這時候傳出這樣的消息,可真夠及時的。
天妒英才,不能人道,沒毛病。
於是流言越傳越凶,沒過幾日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可把那些對顧傾有想法的權貴人家鬱悶壞了,紛紛派人以各種名目進宮打聽,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們是看重十四阿哥,削尖了腦袋想把自家閨女嫁給他沒錯,可前提是十四阿哥身體沒毛病,將來有機會問鼎儲位。
若他隻是個繡花枕頭,銀樣鑞槍頭,連子嗣都不能有,皇上瘋了才會傳位給他,他們還跟著瞎起什麼哄,這不是坑閨女嗎!
德妃因此嗓子都急冒了煙,風風火火把完顏照叫來問話:“你和十四到哪一步了?”
完顏照沒明白,以為德妃在問功課,便說了功課上的事,誰知才起了一個頭兒就被德妃打斷:“本宮問的不是功課,是……是……”
有些難以啟齒,可事關重大,她總要弄清楚:“你們有沒有……有沒有做那種事啊?”
完顏照琢磨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頓時羞紅了臉,小聲說還沒有。
德妃心涼一半,忍不住埋怨:“這都多長時間了,你們怎麼還沒有……本宮放你在十四身邊就是為了讓你陪他讀書嗎?”
長籲短歎跟春芳抱怨:“本宮就說女孩子識字便好,不用讀那麼多書,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讀書讀傻了的!”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
她當初要是謹慎守禮就不會有四阿哥,更不會有今天的尊榮了。
完顏照是那種看著就冰雪聰明的小姑娘,怎麼在這件事上轉不過來彎呢?
德妃那叫一個心累,這種事還用她教嗎?
對十四爬窗她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搬到西三所就是他們兩個人的天下,還不是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再說十四那麼喜歡完顏照,如今兩人又正是青春少艾的年紀,每天抱著睡在一起,都沒擦出點火花來嗎?
“無論如何,你今晚去試一試!”德妃給完顏照下了死命令,又怕她不懂,讓春芳拿來幾本空白封麵的小冊子,神神秘秘推過去,“不是愛讀書嗎?好好看,好好學。”
最後還不忘威脅:“你若是個不中用的,本宮便要安排專門的宮女去給十四通人事了。”
德妃把話說得如此露骨,不用問也知道那幾本小冊子是什麼了。
完顏照簡直心塞,她沒有主動過嗎,她主動過了呀,可十四不願意,她有什麼辦法。
總不至於給他下藥吧。
“娘娘,臣女試過了,可……被十四阿哥拒絕了。”麵對她,十四都不願意,完顏照半點不擔心德妃口中所謂的教習宮女。
“嘩啦”佛珠散了,四散崩開,德妃徒勞地抓著一根細線,臉白如紙,眼圈卻紅了。
她再也坐不住了,顫聲吩咐:“傳太醫,隨本宮去西三所!”
春芳小聲提醒:“娘娘,十四阿哥還在上課呢。”
尚書房的規矩極嚴,完顏照隻是個伴讀叫她出來都不容易,更何況是十四阿哥。
德妃這才鎮定下來,吩咐完顏照:“你先回去上課,中午的時候把十四帶過來,本宮想和他一起用午膳。”
流言再凶猛,當事人往往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這段時間完顏照不是在陪顧傾讀書,就是在繡嫁衣。
上輩子第一次嫁人是從才人做起,不算正妻,沒有嫁妝,也不能穿嫁衣。
這輩子其實也不用她自己繡嫁衣,宮裡有針工局。完顏照繡的是十四和她新婚夜穿的寢衣,給十四做了一身,上下兩件,她自己的則隻有一件大紅底繡鴛鴦戲水的肚兜。
所以謠言傳到現在,所有人都刻意瞞著她,怕她知道了受不住。
到了午休的時辰,完顏照按德妃的吩咐將顧傾帶了來,邁進主殿才發現皇上也在,旁邊還候著一個老太醫。
完顏照一怔,狐疑地看向顧傾,顧傾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笑著上前給皇上和德妃行禮。
都什麼時候了,居然還笑得出來,德妃心裡七上八下的,恨不得立刻知道結果。
她看了皇上一眼,對太醫點點頭,太醫走到顧傾身邊,恭敬道:“勞煩英郡王把手伸出來,讓為臣給您請一個平安脈。”
顧傾坦然伸出手,暗中運轉筋脈,太醫將手指搭在顧傾的腕脈上,隻過了一小會兒便擰緊了眉頭,漸漸地額上沁出了細汗。
太醫收回手,德妃著急地問:“劉太醫怎麼樣?”
劉太醫掏出手帕擦了一下汗:“娘娘莫急,容臣再看看另一邊。”
於是又轉到另一邊診脈,眉頭越擰越緊,緊到能夾死蚊子的時候,劉太醫麵朝康熙跪下,回稟道:“皇上,以英郡王的脈象看,恐怕……恐怕流言非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