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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卻不顯,壓低聲音問其木格:“當時琪琪格向你借東西的時候,可有旁人在場?”

其木格仔細想了想:“有倒是有,隻不過都是我身邊服侍的,恐怕皇上不信。”

太子和三阿哥絕口不提,水囊上繡著其木格的名字,而寶勒爾郡主最近好像與其木格走得很近。

“你們今天去找照兒所為何事?”十阿哥總覺得圈套中好像還有圈套。

其木格猶豫片刻還是說了:“寶勒爾心儀四阿哥,可四阿哥麵冷,寶勒爾不敢主動表白。想著四阿哥與十四阿哥是親兄弟,又極疼愛十四阿哥,便想托照兒請十四阿哥幫忙問問四阿哥對她的態度。”

十阿哥微微蹙眉:“結果如何?”

其木格:“被婉拒了。”

原來還有這一層隱情,看來三哥不但早就拖了太子下水,還臨時起意打算潑四哥一身臟水。

寶勒爾心儀四哥被拒很不甘心,所以自己給自己下了情.藥,想在圍場與四哥偶遇,壞了四哥的名聲逼四哥娶她。

邏輯上雖然有點漏洞,可蒙古姑娘足夠豪放,未必做不出來這樣的事。

關鍵看汗阿瑪更願意相信誰。

十阿哥在心裡歎氣,這事若牽扯到太子,為了保全儲君的名聲,汗阿瑪哪怕心裡懷疑,明麵上也會選擇相信三哥的話。

這事本來與他無關,是十四非要把他拉進來蹚渾水,如今他的嫡福晉被人利用了,這渾水他必須蹚,彆無選擇。

護送寶勒爾郡主回營地,並將此事告知滿圖親王的差事已經辦完了,十阿哥假裝什麼也不知道,帶著其木格辭駕走出禦帳。

“你回自己的帳篷等著,這事交給我來辦。”兩人在岔路口分開時十阿哥說。

其木格憂心忡忡:“你要小心。”早已對十阿哥死掉的心,漸漸回暖。

從目前的情形看,太子與三阿哥明顯是串通好的,若想推翻三阿哥,必然要得罪太子。

十阿哥為她出頭,除了她是他的嫡福晉之外,應該還有點彆的什麼吧。

其木格忽然覺得十阿哥好像跟彆人嘴裡說的不一樣,跟她想象中的也不一樣。

太後說十阿哥年紀還小,讓自己主動一點,多跟他接觸接觸,十阿哥總會發現自己的好。

其木格一直很抵觸,她沒有告訴太後,十阿哥冷落她並非因為年紀小,而是他心裡早早有了彆人。

他們這輩子恐怕都會這樣冷冷淡淡地過下去。

可今天經過十四阿哥的一番撮合,十阿哥對她的態度有了肉眼可見的軟化,現在更是願意為了她出頭,不惜得罪太子。

其木格覺得太後的話也許沒錯,她確實應該主動一點,再給自己和十阿哥一次機會。

話說十阿哥與其木格分開直接去找了大阿哥,又與大阿哥一道去了太子的營帳,把今天跟著太子一起圍獵的侍衛圈在一處突擊審問,著實廢了一番功夫才拿到畫押的口供。

等十阿哥帶著大阿哥和口供再次回到禦帳的時候,琪琪格已經到了,果然對借給寶勒爾水囊的事矢口否認,並堅持說水囊不是她的,還反轉水囊讓眾人看底部繡著的名字。

琪琪格睨了寶勒爾郡主一眼,話說得很難聽:“誰不知道你這些天一直跟其木格在一起,你們偷偷摸摸在算計什麼打量我不知道?你喜歡四阿哥是不是,被拒之後就想著自己給自己下藥,跑去圍場偶遇四阿哥,逼他娶你!”

“寶勒爾,雖然我們在草原的時候關係很不好,可我如今已經是大清太子的側福晉了,你怎麼敢為了掩蓋自己的齷齪往我身上潑臟水!”

把寶勒爾這樣做的動機說得清清楚楚。

說完寶勒爾還不忘捎帶上其木格:“寶勒爾,以你的腦子肯定想不出這樣壞的主意,主意是其木格想出來的,對不對?”

畢竟水囊是其木格的。

三阿哥冷哼一聲:“沒想到冰山似的老四倒成了香餑餑,為了他的親事鬨出多少事端!”

反正木已沉舟,三阿哥當然不會錯過潑臟水的機會。

三阿哥不說,康熙忙到快把四阿哥的親事忘了。

當初賜婚聖旨都擬好了,忽然西邊戰事告急,他便把這事暫且按下。

後來老安親王妃來鬨事,康熙又想起了賜婚聖旨,結果又被一件重要的事給耽擱了。

一直耽擱到今日,德妃沒說什麼,四阿哥本人也沒說什麼,三阿哥倒是揪著不放,暗戳戳嘲諷他。

賜婚聖旨未下,任誰向德妃打聽,德妃都沒透露,所以不管是榮妃還是三阿哥都並不知曉四阿哥的親事已定下。

可是康熙以為彆人早知道了,這會兒聽三阿哥說風涼話,心裡那叫一個氣。

顧傾沒有實證,也不好說太多,從始至終一直冷眼旁觀,同時關注著十阿哥的動向。

其木格拉扯十阿哥,十阿哥問話其木格,以及十阿哥和其木格辭駕離開,顧傾都看在眼中。

雖然聽不見兩人的對話,也沒辦法當著康熙的麵向十阿哥暗示什麼,可看十阿哥平靜的臉色,顧傾料定十阿哥發現了證據鏈上缺失的一環。

可儲君的營帳並不是那麼好進的,儲君身邊的侍衛也不是隨便誰都可以審的,哪怕十阿哥身份再高貴,到底沒成年,分量不夠。

直到看見大阿哥和十阿哥一同走進來,顧傾高高懸起的一顆心終於放下,繼續麵無表情看著琪琪格和三阿哥拚命拉仇恨拚命作死。

十阿哥手握證據也格外有耐心,並沒有出言打斷琪琪格或三阿哥的話,隻拿眼盯著太子,似乎想給太子最後一個機會。

十阿哥不想跟太子鬨僵,大阿哥卻等不得了,他一把從十阿哥手裡奪過侍衛們畫押的口供,親自呈給康熙,全程不發一言。

顧傾猜到大阿哥給康熙看的是什麼,趁著康熙一目十行瀏覽供詞的時候,他忍不住開口提醒:“太子哥哥,當時在場的人不少,有些混亂也正常。你若記不清,是不是該派個人回去核實一下,那個水囊到底是誰給寶勒爾郡主的。”

從看見大阿哥的那一刻起,太子的心便有些七上八下,十阿哥能想到的漏洞,太子不可能想不到。

可他不怕,因為他知道僅憑十阿哥還拿不下他的那幾個侍衛,哪知道十阿哥不是一個人去的,而是叫上了大阿哥。

若十阿哥和大阿哥聯手,這事恐怕還有變數,然後看見大阿哥呈了幾張紙上去,隱約能看見紅手印,太子這才急起來。

隻是他剛才一直緘口不言,顯然是默認了三阿哥和琪琪格所說,這會兒見大阿哥呈了東西上去再改口,連他自己都覺得假。

關鍵時刻十四給了他一個台階下,太子才張開嘴,就聽三阿哥怒道:“小十四你什麼意思,太子不說話便是默認,是非曲直自有汗阿瑪公斷,你總在這兒插嘴算怎麼回事!”

看見大阿哥和十阿哥一起走進來,三阿哥自然察覺到了情況不妙,事已至此,想改口恐怕是不能了。

這時候隻有緊緊抱著太子的金大腿才能躲過一劫。

琪琪格顯然沒有三阿哥的覺悟,隻想一錘定音:“十四阿哥又不在現場,怎知是否混亂?當時在場的人並不多,都看得清清楚楚,還能冤枉了誰不成?”

太子狠狠瞪了琪琪格一眼,又失望地看向三阿哥,這倆人一唱一和是想害死他呀。

“都住口!”康熙此時已經看完,臉色黑如鍋底,他將供詞扔給梁九功,“去,拿給太子看。”▲思▲兔▲網▲

太子從梁九功手裡接過,隻看了不到一頁便給康熙跪下了,親口把當時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滿圖親王聽完暴跳如雷:“皇上,阿巴亥部一直效忠大清,每年按時朝賀朝貢不敢有絲毫懈怠。臣和大妃膝下隻有寶勒爾一個女兒,平時愛如掌上明珠,今日寶勒爾無端被人算計,還要背上勾引皇子的罪名,臣實在難以接受,請皇上為寶勒爾做主,給臣和阿巴亥部一個交待!”

之前沒有證據,滿圖親王脾氣再暴也不敢在康熙麵前造次。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哪怕事涉儲君,滿圖親王也不在乎,必須為女兒討回公道。

完了,全完了,三阿哥從來都是搞幕後工作,第一次衝到台前就玩脫了。

他想不明白,太子為什麼要認。

哪怕大阿哥他們掌握了證據,隻要太子咬死不認,汗阿瑪為了照顧儲君的顏麵也不會明著拿他們怎樣。

現在可好,太子認了,把他和琪琪格都賣了。

三阿哥癱坐在地上,死魚一般等待著皇上的雷霆震怒。

琪琪格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怎麼大阿哥交給皇上幾張紙,皇上讓拿給太子看,太子就把什麼都招了,給整件事來了一個天大的反轉。

她隻來得及叫了一聲太子,便被太子一記眼神嚇得閉上了嘴。

一個個的都不讓他省心,康熙簡直一個頭兩個大,再加上中午酒喝得有點多,根本沒時間休息,心火燒起來比平時都旺:“太子側福晉博爾濟吉特氏下藥害人,心術不正,即日起降為格格,罰抄女四書各一百遍,由太子嫡福晉監督,不抄完不得解除禁足。”

什麼?還要給她降位份!

她堂堂科爾沁的嫡郡主,做不成太子的嫡福晉也就罷了,居然一下給她降到格格,讓她在族人麵前怎麼抬得起頭來呀!

還不叫其木格笑話死!

琪琪格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她不管不顧地哭求:“汗阿瑪,寶勒爾不是沒事嗎,又沒缺胳膊又沒少腿,降臣妾的位份是不是罰得太重了!”

“放肆!”梁九功在康熙身邊服侍多年,還沒見過誰敢這麼跟皇上說話,“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格格快跪下謝恩吧。”

琪琪格不服還要再辯,康熙不耐煩道:“你要是覺得朕罰你罰重了,正好你阿布也在,就讓他把你帶回科爾沁吧。”

帶回科爾沁是幾個意思?莫非要休了她?琪琪格嚇得癱倒在地,為求自保也顧不得許多了:“汗阿瑪,是三阿哥,是三阿哥看上了寶勒爾,怕寶勒爾拒絕,這才跑來求太子幫忙。給寶勒爾下藥也是三阿哥的主意,臣妾不過是聽命行事,求汗阿瑪不要將臣妾送回科爾沁!”

梁九功趕緊給旁邊使了個眼色,自有小內侍把琪琪格堵上嘴架走了。

三阿哥驚恐地看了太子一眼,又看康熙:“汗、汗阿瑪,琪琪格瘋、瘋了!明明是她、啊她與寶勒爾郡、郡主有夙願,想、想害人,卻、卻推到、啊到了太子和兒臣身上!請、請汗阿瑪明查!”

此時三阿哥不光口吃,聲音也抖得不成樣子,與平時那個溫文爾雅的皇子判若兩人。

康熙閉了閉眼,再次看向三阿哥的目光中充滿了失望和鄙夷。堂堂大清皇子竟然做出下藥.逼.奸這種荒唐事,敢做還不敢當,企圖推到一個女人身上。

此次秋狩,他帶了所有會騎馬的兒子過來,離京之前曾經不止一次地提點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