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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你早知道了,故意在小樹林裡等我呢,是不是?”心態垮掉之後,三阿哥反而想通了這一切。

想通之後,更生氣了,常年打雁,竟然讓雁啄了眼。

功課功課不如人家,騎射騎射不如人家,就連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心機都輸給了人家,三阿哥心態徹底崩了。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顧傾也沒藏著掖著,大大方方承認了:“不過是見三哥最近對寶勒爾郡主格外上心,我閒著無聊多關注了三哥一些,真沒想算計三哥什麼,倒是三哥讓我刮目相看了。”

自從懷疑上三阿哥和榮妃,顧傾便想辦法在鐘粹宮安插了眼線。德妃不管事,一心隻想生孩子,眼線還是托了九阿哥求宜妃辦的。

怕打草驚蛇,顧傾沒跟九阿哥說實話,隻借了完顏照的名頭,說完顏照身邊的武兒有個姐姐叫文兒,現在儲秀宮當差。

貴妃脾氣不好,十阿哥也是個混世魔王的性子,在儲秀宮當差很辛苦。不必顧傾細說,九阿哥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想著鴨脖店豐厚的利潤,九阿哥痛快答應回去找宜妃幫忙。宮裡沒有皇後,貴妃一直不得重用,宜妃和惠妃聯手協理六宮,把一個小宮女調出儲秀宮這點權力還是有的。

稍微麻煩的是,德妃不喜有親戚關係的人在永和宮當差,所以把文兒調出儲秀宮簡單,調去哪裡卻成了問題。

思來想去,宮裡娘娘性子最好的,除了德妃便是榮妃了,九阿哥給顧傾建議把文兒調去鐘粹宮。

顧傾當場說好。

九阿哥果然沒讓顧傾失望,文兒很快被調去了鐘粹宮,因為模樣周正還被點去了三阿哥身邊伺候,倒是省了很多功夫。

這一次秋狩,文兒也跟來了,三阿哥這邊的消息都是文兒傳給武兒的。

不過文兒隻是個宮女,能接觸到的並不多,傳過來的消息很有限,顧傾起初猜測三阿哥心儀寶勒爾郡主,想趁機表白。

哪知道三阿哥動了歪心思,想用下三濫的手段逼迫寶勒爾郡主嫁給他。

說話間,四阿哥、五阿哥等人也都騎馬趕到了,看看三阿哥再看看寶勒爾郡主,還有什麼是不明白的。

眾人集體無語,都不知道該說三阿哥什麼了,還是四阿哥最先開口:“三哥,寶勒爾郡主的安危涉及阿巴亥部的穩定,和大清與蒙古的關係,你可想清楚了?”

三阿哥大型社死,臉也不要了:“老四,你少、少往我頭上扣帽子,我、我心儀寶勒爾郡主,不、不行嗎?”

四阿哥冷漠點頭:“當然可以。滿蒙聯姻一直以來都是佳話,你若心儀哪一位郡主,大可到汗阿瑪麵前明說,或者請榮妃娘娘替你出麵,而不該用心機耍手段,行那逼迫人的勾當。”

四阿哥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五阿哥、七阿哥和九阿哥跟著點頭,八阿哥看向三阿哥:“三哥,你如此胡鬨,太子知道嗎?”

想起太子,三阿哥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我怎麼胡鬨了?你們哪、哪隻眼睛看見我胡鬨了?就是太子讓、讓我把寶勒爾郡主送回去的!”

四阿哥看了八阿哥一眼,八阿哥垂下眼什麼都沒說。四阿哥還要戳穿三阿哥,告訴他回營地根本不是這個方向,十阿哥忽然開口道:“三哥走錯路了,營地在那邊。”

顧傾也笑嘻嘻說:“既然三哥忙暈了頭不認路,十哥,不如我們送三哥一段如何?”

十阿哥抬眼看顧傾,想了想道:“好。其木格的營帳離這裡比較近,先把寶勒爾郡主送到那裡吧。狩獵還沒結束,我們不能離開太久。”

眾人都知道蒙古的營帳離圍場更近,隻是心照不宣地誰也沒說。

其木格看見寶勒爾的時候嚇了一跳,她問三阿哥出了什麼事,三阿哥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其木格隻好問十阿哥,十阿哥也不說,隻吩咐人去請太醫。

將人交給其木格,十阿哥也要離開,卻被其木格叫住了:“十爺,你滿頭大汗騎馬要著涼的,先把汗擦擦喝點水再走吧。”

顧傾怕一會兒太醫診出什麼嚇到其木格,也怕因此傳出什麼不好聽的,便拉了十阿哥的袖子說:“十哥,我渴了。”

十阿哥意味深長地垂眼看他,好像在無聲質問他是不是故意的。顧傾不看十阿哥,隻拉著十阿哥的袖子不讓他走,眼巴巴看向其木格:“有勞十嫂,賞點水喝。”

其木格一怔,旋即笑起來:“好啊,寶勒爾怕吵,咱們去另外一個帳篷裡喝水。我剛煮了奶茶,這會兒正好喝。”

說著看向十阿哥:“十爺,我怕太醫來了我應付不了,你留下幫幫我,好不好?”

雖然不知道寶勒爾跑去圍場之後發生了什麼,但看她潮紅著臉意識不清,其木格就猜到問題一定不小。

要知道寶勒爾可是阿巴亥部最受寵的郡主,這要是出點什麼事,誰能擔待得起。

再說蒙古的營地離圍場比大清這邊近多了,寶勒爾出了事沒把人直接送回阿巴亥部的營帳,而是送到了她這裡,可見這事不但不會小,責任還可能在大清這邊。

蒙古一共四十九部,科爾沁一直是領頭羊,也隻有科爾沁部出麵才可能壓製住阿巴亥部。

所以十阿哥和十四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她雖頂著十福晉的頭銜,到底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十阿哥對她給予厚望,她也怕自己處理不好,讓十阿哥失望。

再如何不喜,其木格到底是汗阿瑪賜給他的嫡福晉。再說這事是三阿哥一手造成的,與其木格無關,其木格完全受自己連累才會攪和進來。

於公於私,他都不好撇下她一個人走了。

況且,他想走,十四這個小麻煩還拉著他不鬆手呢,真是想走都走不脫。

十阿哥抽了抽自己的袖子,沒抽[dòng],直接帶著“小掛件”大步走進了其木格讓人打開的蒙古包。

喝了幾口奶茶,顧傾微微蹙眉:“十嫂,有甜的嗎?”

其木格笑著搖頭:“我們這邊的奶茶都是鹹口,鹹味更好喝,不會膩,也頂飽。”

顧傾:“……”確實聞著就飽了。

十阿哥像看傻子似的盯著顧傾:“你沒喝過奶茶嗎?宮裡的奶茶也是鹹的。”甜味奶茶,想想都膩。

顧傾是現代人,對奶茶頂飽這件事當真接受無能,在他的印象中,奶茶是休閒零食,甜味的才好喝。

不過奶茶一般都是小姑娘喜歡喝,他對奶茶無感,所以宮裡有奶茶,他也沒喝過。

“十嫂,能給加點糖嗎?”顧傾癟了癟嘴說。

就算是鹹口,這也太鹹了。

太醫還沒來,寶勒爾郡主尚且在昏迷當中,天知道會鬨出多少事。十阿哥第一次處理這樣棘手的問題,心很亂,見顧傾還有心情跟其木格撒嬌,頓時沒好氣道:“不是都說了,蒙古這邊隻喝鹹奶茶,想喝甜的,滾回你自己的帳篷喝!”

“十四阿哥還小,喜歡吃甜食也正常,你凶他做什麼。”

不等顧傾說話,其木格已然吩咐拿來小糖罐,朝顧傾的杯子裡灑了一些,細心地拿起來晃一晃,遞還給回去:“快嘗嘗味道如何?”

顧傾端起來喝下一口,眉頭幾乎擰成疙瘩,更難喝了。

“怎麼不好喝嗎?”其木格在家時被繼母苛待,像個丫鬟一樣伺候弟弟妹妹,最會哄小孩子。

真是又嬌氣又矯情,十阿哥忍無可忍:“回你自己的帳篷去,彆在這兒礙手礙腳的!”

顧傾喝下一口水才把嘴裡又鹹又甜又齁的味道衝淡:“是,我在這兒發光發熱,影響十哥十嫂談情說愛了。”

“你!”誰談情說愛了,十阿哥氣急敗壞,“你回去不許亂說,否則……”

顧傾眯起眼:“否則怎樣?”

當著自己的嫡福晉,十阿哥哪裡說得出完顏照的名字,隻是瞪著顧傾,眼睛噴火。

這些天觀察下來,其木格當然知道其中緣故,也知道都是十阿哥一廂情願,完顏照並沒有任何逾矩之舉。⌒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其木格心疼十阿哥,也有點心疼自己,忙站起身打圓場:“我去看看寶勒爾怎麼樣了。”

十阿哥清楚其木格是在給他解圍,僵硬地看了其木格一眼,僵硬地說:“你又不會看病,去了也白去。”

寶勒爾郡主多半是中了不太好的藥,其木格為他解圍,十阿哥投桃報李也不想其木格摻和太多,還是等太醫來了再說吧。

這時外麵亂起來,應該是太醫到了,三人這才起身去了寶勒爾所在的帳篷。

太醫診過脈,額上見汗,臉色尷尬,也沒說病情上來就開藥,其木格還要問,被十阿哥一個眼神止住。

取藥熬藥喝藥,十阿哥和顧傾一直等到寶勒爾郡主睡下,叮囑其木格好生照看,兩人才離去,並沒回圍場而是去找了太醫。

太醫所說與兩人事先的猜測基本一致。

事關重大,不是他們幾個能壓下來的,顧傾抬頭問十阿哥:“十哥,你打算怎麼辦?”

蒙古雖然早已臣服於大清,可蒙古的自治程度非常高,處理與蒙古的關係,與處理邦交沒什麼分彆。

不然康熙也不會每年都抽出時間圍獵,與蒙古王公們歡聚一堂了。

十阿哥雖然不情願,可在名義上他到底是蒙古四十九部領頭羊科爾沁部的女婿,處理與蒙古的糾紛,誰出麵也不如他出麵好使。

其實顧傾在提問之前早想好了應對之策,隻不過他想測試一下十阿哥的反應和決策能力。

若十阿哥是個靠譜的,顧傾打算在心裡那盤棋中給十阿哥留個位置。

“還能怎麼辦,我們先去圍場找汗阿瑪,悄悄將此事說與汗阿瑪知道,看汗阿瑪的安排吧。”十阿哥擰眉說。

這種事究竟不光彩,越少人知道越好。

顧傾也是這樣想的,又問:“若此事悄悄處置,汗阿瑪必然需要一個人出麵與阿巴亥部交涉,十阿哥認為誰最合適?”

“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十阿哥看了顧傾一眼,“除了你,便是我了。”

沒把事情往外推就好,顧傾笑著說:“到時候我隨十阿哥一起去。”

十阿哥擺擺手:“剛才你也聽其木格說了,寶勒爾是阿巴亥部最受寵的郡主,是滿圖親王和大妃的心尖肉。三哥動了寶勒爾郡主,雖然沒有得逞,以滿圖親王暴烈的性子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

這事大清理虧,以他對滿圖親王的了解,第一個去送信兒的人可能得挨打。

若派個奴才過去,恐怕更會惹怒滿圖親王,認為汗阿瑪護短,不重視阿巴亥部。

十阿哥垂眼看看顧傾的小身板:“回你的帳篷去,沒人叫你,不許出來。”若十四不慎受傷,完顏照也會擔心吧。

他是除了太子之外大清最尊貴的皇子,同時也是科爾沁部沙津親王的女婿,去給滿圖親王報信這件事,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顧傾沒想到十阿哥這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