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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顧傾挑了挑眉,覺得這姑娘心思通透,人也聰明,隻不知道是哪一家的。

“可是、可是德妃娘娘也問了小姐幾句話,好像很喜歡小姐的樣子,若小姐趁熱打鐵未必沒有好結果。”丫鬟仍不死心。

“你覺得什麼才是好結果?以烏拉那拉氏的門第,便是我有心討德妃娘娘喜歡,德妃娘娘也確實看重我,到最後左不過是個側福晉罷了。”小姐自嘲般地笑了笑。

“即便是側福晉,那也是皇子阿哥的側福晉啊,多少人求都求不來。”

丫鬟苦口婆心地勸:“今日安親王府的表小姐也來了,德妃娘娘明顯對她更上心。不出意外,嫡福晉必然非她莫屬。即便如此,烏雅氏兩姐妹和其他人還不是照樣圍在德妃娘娘身邊!”

當年的阿巴亥大妃號稱草原第二美人,是僅次於葉赫部東哥的存在,阿巴亥大妃還在的時候,烏拉那拉氏也曾榮極一時。

直到多爾袞身後被先帝清算,烏拉那拉氏才受到牽連一蹶不振,不得不靠著姑娘們的美貌,以結親為手段攀附權貴。

可受到家族的牽連,運氣最好的那一位也隻是給郡王做了側福晉,剛剛摸到皇室的邊兒。

相比之下,四阿哥從前不顯山不露水,如今卻是風頭正盛,若能繼續保持下去,一個親王爵是跑不掉的。

親王側妃,以如今烏拉那拉氏的門第,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宮裡的帖子送上門的時候,老爺和太太高興得跟過年似的,太太更是把壓箱底的衣料和頭麵首飾都拿出來了,隻盼著小姐能入了德妃的眼。

畢竟小姐才十歲,還沒到選秀的年紀,出身又是這樣尷尬,若不是德妃娘娘看重,又怎會出現在受邀名單中?

太太猜測德妃可能聽說了小姐的美貌,畢竟烏拉那拉氏出美人,也不是一代兩代了。

後來太太打聽到,此次受邀名單中還有安親王府那位極出名的表小姐,越發認定德妃看中了小姐的美貌,有意讓小姐給四阿哥做側福晉,高興得好幾個晚上都沒睡好。

可當太太把自己的猜想告訴小姐時,小姐臉上連一絲驚喜都沒有,表情始終淡淡的。

這樣淡淡的表情一直延續到進宮。

與太太所料大差不差,德妃果然很看重小姐,除了安親王府的表小姐,就數問她家小姐的話最多。

誰知德妃才說個人可以到處逛逛不要拘謹,安國公府的表小姐、烏雅家的兩個小姑娘動都沒動,她家小姐便與那些在德妃娘娘麵前話都說不上的那一批人先行離開了。

臨出門時,太太抓著她叮囑了不知多少遍,讓她勸勸小姐好生在德妃娘娘麵前表現。眼瞧著前景一片大好,小姐卻隻當自己是湊熱鬨來的,香草能不著急嗎?

她一急,話不免說的有些重。

其實話說出口,香草就後悔了,幸虧小姐並沒生氣,隻是風輕雲淡地說:“我好好的嫡出小姐,為什麼要給人做妾?皇子阿哥的妾也不成。”

那樣的話,她寧可嫁到普通人家。

香草從小跟在小姐身邊,自然知道小姐並非表麵看起來那般柔弱,實則是個有脾氣,且主意正得很。

既然小姐不願做妾,她一個丫鬟還能說什麼呢,左不過無功而返被太太數落一頓罷了。

顧傾藏在水缸後側耳傾聽,緩緩勾起唇角,今天運氣不錯,一上來就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這個人果然沒有讓他失望,是個好的。

“我當是誰敢在宮裡口出狂言,敢情是烏拉那拉家的小姑娘。”有一道略尖刻的聲音打破了平靜。

顧傾朝外看去,水缸附近又多出兩道婀娜的身影。臉被蓮花蓮葉擋住,並看不見,單看身形不難辨出這兩個來人都比烏拉那拉氏年紀略大。

這一道聲音才嘲諷完,另一道譏笑出聲:“好個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嫡出嬌小姐,仗著有幾分姿色便不知天有多高了!”

這兩人一唱一和,反而消除了顧傾心裡最後一絲顧慮。

能把人酸成這樣,容貌必然足夠出挑。

想著肩上忽然一沉,有兩隻白嫩的小手搭在了上麵,其中一隻並不安分,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他頸側的咬痕。

不知何時完顏照從他身邊挪到了他身後。

顧傾心中微微歎氣,偏頭親了親那隻不安分的小手,那手明顯一僵,飛快拿開,連帶著另一隻手也不見了。

再回頭看時,屬於烏拉那拉氏主仆的裙角已經不在了,隻剩下剛來的那兩道身影。

“真好大臉,姑母不過是第一次見到她,多跟她說了幾句話,就跑出來肖想四表哥了!”第一個說話的那個尖刻聲音狠狠啐了一口。

另一個附和:“狐%e5%aa%9a子!不要臉!”

兩人得勝般地笑起來,之後許願似的說起各自的心事,還是略尖刻的那個先開口:“今天來的人可真不少,聽說好幾個都是秀女,連親王府都跑來湊熱鬨,可見皇上對四表哥有多看重。”

另一個壓低聲音奉承:“等大姐姐成了四福晉,四表哥有多風光,大姐姐便有多風光,到時候大姐姐可彆忘了我。”

“放心吧,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

聽兩人稱呼德妃為姑母,顧傾猜這對姐妹應該是烏雅家的。

虧得德妃前兩天還在他麵前誇獎烏雅家那兩個小姑娘穩重懂事,不想卻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說起話來尖酸刻薄。

顧傾記得德妃把這兩個小姑娘的名字從花名冊上劃掉了,她們今天是怎麼混進來的?

姐妹倆許完願也走了,然後又有兩個人停在此處說話。

“德妃娘娘和世子妃她們往禦花園去了,烏拉那拉若琳想必也會跟著,讓咱們的人拖住她,等她迷了路,再找人將她帶去尚書房。這會兒尚書房應該快下課了。”這道女聲聽上去還很稚嫩,想來年紀不大,可一字一句都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語氣。

話音才落,站在她旁邊的人應是離開。

顧傾心說不好,四哥並不在尚書房,萬一烏拉那拉若琳被太子撞見,琪琪格的昨天便是烏拉那拉若琳的今天。

可烏拉那拉若琳的家世背景又怎麼能跟科爾沁的郡主比,哪怕她被太子欺負了,也無人敢為她討回公道,最理想的結局便是留在毓慶宮給太子做侍妾。

這輩子就算毀了。

哪怕她運氣好沒碰上太子,可彆人都去了禦花園,隻她一個無緣無故往尚書房跑,德妃會怎麼想。

要知道尚書房可是皇子阿哥們讀書的地方,大阿哥、太子和三阿哥都已經成年了,而且尚書房和禦花園完全是兩個方向。

隻說迷路恐怕說不通。

想著顧傾有點蹲不下去了,他朝完顏照使了一個眼色,兩人悄然從原路返回。

好巧不巧,半路正好看見烏拉那拉若琳帶著她的丫鬟低頭在找什麼東西,顧傾眼尖發現烏拉那拉若琳的珍珠耳墜少了一隻。

現場除了主仆倆,還有東暖閣這邊負責灑掃的兩個小宮女,還有一個看起來十分麵生的小內侍。

幾人都在幫忙找,小內侍更是急得滿臉汗,不停地給烏拉那拉若琳賠禮道歉。烏拉那拉若琳並沒責怪他,隻說快點找,她一會兒還要去禦花園賞花。

賞花倒在其次,主要是這對耳墜是當年阿巴亥大妃賞給她祖母的,祖母知道她今日要進宮主動借給了她,回去要還的。

況且耳墜是貼身之物,萬一被誰撿到以此大做文章,她的清白就毀了。

顧傾和完顏照都穿著小內侍的衣服,見狀對視一眼,齊齊壓低帽簷自然而然地加入到尋找的行列。

兩人都知道內情,眼睛並沒一直盯著地麵,而是時不時瞟一眼那個麵生的小內侍。

顧傾故意湊過去用力撞了一下那個小內侍,珍珠耳環便從他的袖袋裡甩了出來,落到地麵時摔掉了一顆珠子。

這一幕在場的人幾乎都看見了,烏拉那拉若琳愣住,香草尖叫著衝過去撿起那隻耳墜和摔掉的珠子,厲聲質問那個早已嚇傻的小內侍:“耳墜就在你手上,為什麼要騙人!”

這對耳墜很有來曆,用完了要還回去,香草快急哭了:“你知不知道這對耳墜是……”ω本ω作ω品ω由ω思ω兔ω網ω提ω供ω線ω上ω閱ω讀ω

“香草,彆說了。”烏拉那拉若琳怕香草說出那個名字犯忌諱。

香草紅著眼睛看向烏拉那拉若琳:“小姐,珠子損了,可怎麼還回去呀!”

烏拉那拉若琳還沒說話,旁邊忽然有人傲慢插言:“一隻珍珠耳墜而已,什麼稀罕,摔壞了賠你便是。”

香草眼淚都急出來了:“這不是普通的珍珠耳墜,你們賠得起嗎?”

據老太太說,這對珍珠耳墜是□□賞給阿巴亥大妃的,用的不是普通珍珠,而是深海的極光珠。白天佩戴隻是比普通珍珠亮一些,到了夜晚好似夜明珠一般,極其珍貴。

“放肆!格格說話哪兒有你一個奴才插嘴的份兒!”從剛才插話的小姑娘身後走出來一個滿臉橫肉的嬤嬤。

那小姑娘身量不高,看起來隻有八九歲的模樣,她冷下臉開口說:“季嬤嬤,掌她的嘴。”

季嬤嬤應是,不由分說上前要拉扯香草。

烏拉那拉若琳擋在香草麵前,攔住了季嬤嬤,朝為首的小姑娘福了福身:“給多羅格格請安,多羅格格吉祥。”

那小姑娘揚著下巴尖,半天才從鼻孔裡哼出一聲:“你自己教不好奴才,讓她在宮裡撒野,本格格便替你教教她。”

“季嬤嬤,動手!”

季嬤嬤臉上橫肉跳了跳,伸手便要去推烏拉那拉若琳,就在她揚起手的時候指間忽然閃過一點寒芒。

顧傾馬上意識到,她不是要推人,而是想劃花烏拉那拉若琳的臉。

“住手!”千鈞一發之際,顧傾的聲音被另外一個清越男聲完美覆蓋。

他欣喜地尋聲望去,果然是四哥來了。

欣喜過後,顧傾壓了壓帽簷,與完顏照垂首混在人群中。

四阿哥看了一眼顧傾之前站的地方,沒找到人,便淡聲問那兩個灑掃的宮女:“出了什麼事?”

兩個小宮女自然不敢隱瞞,把她們剛才看到的聽到的一五一十都講了。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福身給四阿哥行禮,四阿哥隻是淡漠頷首,並不曾多看誰一眼。

今天德妃辦這個賞花宴的目的,雖未說開,眾人無不心知肚明。驟然見到正主,膽子大些的忍不住抬眸偷看,然後紅著臉趕緊低下頭。

四阿哥果然如傳說中那般清冷英俊。

“四表哥,烏拉那拉若琳為了一個破爛珍珠耳墜,縱奴頂撞我,我正要教教她怎樣管束奴才。正好你來了,你可要為我做主。”之前那個傲嬌狠辣的小姑娘,在見到四阿哥之後忽然變得嬌羞起來,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

食人花秒變小白花,顧傾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下不光顧傾愣了,四阿哥也愣了一下:“你是?”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