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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一處地找下來,不知要浪費多少時間。

武兒靠著一棵樹大口喘氣:“這個、這個照兒小姐沒問,奴才也不知道。”

隻說去禦花園。

顧傾原地轉了兩圈,抬眸說:“去禦景亭!”

那處是皇宮的製高點,站在禦景亭能俯瞰整個紫禁城。

長命不知道顧傾這又是跑步又是爬山到底要乾什麼,忍不住提醒說:“堆繡山那邊有侍衛把守,禦景亭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

禦景亭正在堆繡山之上。

“禦景亭上不去的話……”顧傾仰頭望天,忽然道,“去浮碧亭!”

他之所以想去禦景亭,一來是禦景亭地勢高能看到禦花園各處方便找人,二來也是因為禦景亭地勢高,他怕有人心懷不軌把完顏照從上麵推下來。

隻是此時腦子有點亂,竟然忘了像禦景亭這樣敏[gǎn]的地方自然有侍衛把守,一般人很難上去。

禦花園還有什麼地方適合害人,除了山便是水了,堆繡山有侍衛把守,浮碧亭卻沒有。

天氣日暖,想來浮碧亭的池水早該開化了。那個四四方方的水池想溺死一個成人有些困難,對付一個小姑娘卻綽綽有餘。

禦花園中也隻有這兩處能製造出失足死亡的假象,想著顧傾再次跳上長命的背,大聲說:“快跑!去浮碧亭,再賞你金花生!”

居然還有金花生,哪怕他跑動時驚嚇了哪位貴人,挨一頓板子也值了。

於是長命再次背起顧傾百米衝刺,把武兒遠遠甩在身後。

可惜還是晚了。

顧傾堪堪趕到時耳邊響起“噗通”落水的聲音,然後有誰罵了一句,緊接著又是一聲“噗通”,好像有兩個重物先後落水。

浮碧亭的圍欄上隻剩下一個食盒。

顧傾腦子“嗡”地一聲,掙紮著跳下長命的背,幾步衝到浮碧亭中,隻見亭下原本碧汪汪的一池春水漸漸泛紅。

顧傾才要跳下,忽見完顏照從赤水裡探出頭大口大口喘著氣。

轉頭看見他的瞬間,扯開唇角朝他笑了笑:“水裡冷,彆下來,把披風借我。”

說音未落,完顏照已然遊到池邊,被顧傾伸手拉上岸。劈頭蓋臉罩上他的披風,裹成了一個繭,被他緊緊抱在懷中,簡直比水裡還憋氣。

“啊!水裡還有人!是個死漂!”長命的尖叫聲傳來。

顧傾沒讓他下去撈,而是吩咐:“去堆繡山那邊叫侍衛過來。”

長命嚇得兩腿發軟,急忙去了。

“湖裡那個……是誰?”等長命走遠,顧傾低聲問完顏照。

武兒膽子大,站在亭邊細看,尖叫著替完顏照回答了:“含珠!是毓慶宮的含珠!”

明明是完顏瓊約照兒小姐到禦花園說話,完顏瓊送來的食盒還在,水裡的死漂怎麼會是含珠?

完顏照接上武兒的話,對顧傾說:“完顏瓊將我約到此處,含珠從背後推我下水。可能沒想到我會洑水,見淹不死我便跳下來想要將我溺閉。拉扯中,我故意露出破綻,趁她不備一刀抹了她的脖子。”

完顏照沒說在水裡時,含珠力氣極大,幾次想溺死她都不成功,便直接動手掐。完顏照這才逮到機會,手起刀落。

饒是如此,隔著厚絨披風,和兩人厚重的衣服還能是感覺到十四的心跳如擂鼓,仿佛隨時會破開%e8%83%b8腔跳出來似的。

堆繡山離鐘粹宮比較近,顧傾想了想還是扶著完顏照去了附近無人居住的絳雪軒,在此處宮人的協助下安頓好完顏照,吩咐傳太醫。

太醫很快來了,診過脈說隻是落水之後著了寒氣,又受了些驚嚇,喝些湯藥便無事了。

顧傾讓長命將藥方送去永和宮,抓了藥先熬上。

送走太醫,梁向奉皇上之命傳完顏照去養心殿問話。

顧傾和完顏照被領到養心殿書房的時候,屋裡已經跪了幾個人,他們都不認識。顧傾猜禦花園出了命案,這群人裡肯定有負責侍衛處的領侍衛內大臣、內務府負責警戒以及禦花園管理的太監。

顯然幾人已經從各自負責的角度,向康熙彙報了禦花園裡發生的命案,這才傳召當事人之一的完顏照過來問話。

當時禦花園裡並沒有什麼人,浮碧亭出現死漂會傳喚完顏照,應該是絳雪軒的宮人向侍衛處稟報了此事。完顏照身上雖然披著他的披風,可衣裳濕透,血水滴滴答答,肯定被負責灑掃絳雪軒的宮人看見了。

此時完顏照已然沐浴更衣,被武兒扶進養心殿的書房,跪下給康熙行禮。

康熙隻讓顧傾起來,卻沒叫完顏照起,沉聲問她:“禦花園裡的那個宮女可是你殺的?”

完顏照答是。

“為何殺她?”

“她先推臣女入水,見臣女粗通水性淹不死,又自己跳下來企圖將臣女溺閉。期間她還掐了臣女的脖子,想把臣女掐死。”

完顏照很想表現得驚慌一些博取同情,奈何裝不來,隻得平鋪直敘說:“臣女入水一事,十四阿哥、十四阿哥身邊的內侍長命,和在臣女身邊服侍的宮女武兒,以及絳雪軒當差的宮人都可作證。”

說完她揚起脖頸,露出頸上兩道紫痕。

完顏照所說幾乎與侍衛處、內務府的聯合調查結果差不多,康熙心裡信了七八分,轉頭問顧傾:“十四,你可看見了什麼?”

顧傾把他看見的如實說了一遍,也與完顏照的說辭%e5%90%bb合。

整個事件了解得差不多了,康熙又問完顏照:“你可知暗算你的人是誰?”

完顏照就等他問這句話呢:“正因為臣女看見了對方的容貌,並且認出了她,對方才非要置臣女於死地。”

完顏照一字一頓道:“此人正是太子身邊的寵婢含珠。”

顧傾猛地抬眸看向完顏照。

若她指認含珠,哪怕說是毓慶宮的宮女含珠,康熙頂了天隻會傳太子的嫡福晉過來問話。可完顏照明確地說是太子的寵婢含珠,此事便與太子直接扯上了關係。

這跟他們之前商量的不一樣。

果然康熙的聲音有了一些起伏:“太子的寵婢為何要殺你?”

完顏照不提康熙還沒想起來,太子好像是有這麼一個寵婢,在太子大婚的洞房花燭夜狠狠鬨了一場,直到他出手乾預才算擺平。

“臣女不知。”

隻有“不知”兩字才能將太子徹底卷進來,想洗都洗不白,保不齊皇上還能因此聯想到彆的什麼。

她跟十四不一樣,十四雖然天資過人卻沒什麼大誌向。完顏照在被窩裡問他長大想做什麼,十四說他隻想做個閒散多金的王爺,逍遙一生。

而她是奔著龍椅去的。

道不同不相為謀。

可在這個時代,女子的地位遠不如唐朝高。唐朝的女子至少是個人,這個王朝的女子隻是男人的附庸,跟身上的掛件,家裡的財產差不多。

若她想重新走上權力的巔峰,能夠完美複製上輩子的套路就很不錯了,根本不敢有任何創新。

所以不管十四願不願意做皇帝,抬她也要將他抬上龍椅,等她全麵把控朝政,他就可以如願做一個閒散多金的王爺了。

到時候不管他願意不願意娶,她都會嫁給他,給他生孩子作為補償,保他富貴榮華逍遙一生。

她甚至可以獨寵他,不再開後宮。

可想要扶十四上位,第一個絆腳石便是太子,第二個是十阿哥。

等扳倒太子和十阿哥,其他阿哥的出身或與十四差不多,或是還不如十四,到時候以十四的過人天資,康熙必然會選他作為接班人。

這一回她的罪不能白受,怎麼也要拉太子和十阿哥下水。即便不能就此扳倒他們,至少也要在皇上心裡結結實實落下一筆。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皇上正值盛年,十四也還小,她有的是時間和耐心,等著太子、十阿哥自己把自己作死,然後她再做最後那根壓死駱駝的稻草。の思の兔の網の

“你與太子的寵婢很熟嗎?”方才內務府說了這個婢女的名字,康熙沒記住,便順著完顏照說是太子的寵婢。

太子的寵婢為什麼要暗害十四的伴讀?

寵婢殺伴讀,那太子對十四……康熙不敢再往下想了。

可人就是這樣,越不想往下想,越是忍不住要去想。

也不怪德妃一直怨他,當年六阿哥並非因病夭折,而是被人下毒害死的。

康熙追查了好久,把永和宮的人幾乎換了一個遍,那些被換掉的人都拉去慎刑司審訊,依然沒有調查出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後來北邊沙俄異動,邊境不穩,他忙於朝政也隻得忍痛作罷,對外宣稱六阿哥病夭。

細想起來,當時有這樣能力的人並不多,太子就是其中一個。

太子那時雖未成年,卻早早搬去毓慶宮,身邊也有了一些誓死追隨的人。

因為太早被立為太子,又有之前敬嬪等人禍害皇子的先例,即便養在自己身邊,康熙仍是不放心,親自為太子安排了暗衛。

那些暗衛從前隻聽他的調遣,隨著太子一天天長大,康熙一天天忙起來,尤其三藩之亂未平,康熙不得已便把暗衛直接交給了太子。

當年調查的時候,他從來沒有往太子身上想過,如今想來,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其實太子也是有動機的。

畢竟六阿哥同樣天資不俗,雖不及十四這樣出眾,也是三歲便通過了他的考校,是當時尚書房裡最小的學生。

偏他還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學過一遍的功課,當天便能倒背如流。

六阿哥沒來尚書房之前,太子是整個尚書房功課最好的,大阿哥和三阿哥都比不上。

可隨著六阿哥的到來,太子被硬生生給比了下去,特彆六阿哥還比他小很多。

太子會不會一氣之下……

以太子的性格,不是沒有可能。

而十四,在功課上比六阿哥還優秀。

不但能把當天所學背下來,據他所知,下個月要學的十四都已經背完了。逼得太子和其他皇子阿哥們不得不夜夜苦讀,一個月累病一次都算身體強健了。

在這樣巨大的壓力下,太子會不會故技重施?

先有瀉藥奶,之後將熏籠移位,後來直接派夏萍刺殺,結果幾次都沒得手。

而幾次失敗都與完顏照有關,這才將目標暫時轉移到完顏照身上。想著殺了完顏照,先卸掉十四身邊的保護,再對十四下手就會容易許多。

康熙陷入沉思,完顏照的回答似乎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

“臣女與她並不認識,隻是在毓慶宮門前見過幾麵。”

十四天天早晨蹭太子的肩輿,含珠幾乎天天將太子送出門,完顏照起初並沒留意。

直到完顏瓊找上門來撕,被十阿哥逼問供出含珠,完顏照這才對太子貌美的寵婢留了心。

完顏照說了一遍,康熙仍在出神沒理她。等了半天,還是梁九功小聲喚了一聲皇上,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