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感覺有些涼，慢慢往回走。

程煥在電話裡跟他說自己這些天有多難受，又做保證以後怎麼怎麼樣，甚至，小時候送過他幾朵花，程煥現在都還記得起來。

他默默聽著，回到酒店把定位發給程煥，又和前台溝通好，說一會兒自己的男朋友要過來。

雖然剛才程煥的所有話，他都隻是傾聽，但有這一句“男朋友”，程煥比聽了他一百句回應都高興，絮絮叨叨地，每句尾音都像在撒嬌。

這種久違地氛圍令他心安，回房間躺下後，眼皮漸漸沉重起來，程煥聽出他的困意，玩笑著說需不需要搖籃曲。

他卻迷迷糊糊地說：“或許時間的積累是重要的，但你誰也不輸，我們也很早就認識了。”

“我的人生才過完了三十年，你就是最後的第一名。”

或許沒有人會在意這個稱號，但是程煥一定會。

說完這些，陸雲商這些天以來壓在心裡的大石頭瞬間消散，經曆的時候感覺不到疲憊，現在一切落定，反而覺得渾身的力氣散儘了。

他暈暈乎乎地睡下，向來不愛做夢，今天卻夢見自己睡在小時候的家裡，奶奶手作的棉花被子包裹著他，溫暖舒適到讓他不想醒來。

但這種舒適的溫暖並沒有持續多久，周遭的溫度越來越高，脖頸上卻間歇有潮濕冰涼的感覺，他被這種怪異的感覺驚醒，睜眼就看見自己%e8%83%b8`前橫著一條男人手臂。

他剛掙紮了一點點微小的幅度，就被寬大的手掌按回懷抱裡，緊接著耳垂被含進嘴裡，他驚慌地抓住%e8%83%b8`前手臂，才發覺自己身上早就一絲不掛。

初醒的困頓被這不尋常的叫早服務徹底消解，他的心跳平複下來，“嗯……什麼時候來的？”

沒有得到回答。

他看向窗外，天蒙蒙亮，程煥應該是剛到，所以才急切到無暇回複，自顧自在他全身各處啃咬，以求確認所有權。

直到踝骨都被鑲上一圈牙印，程煥太抬起布滿血絲的雙眼，“剛到的，沒想吵你，但忍不住。”

陸雲商摸了摸程煥肩頭的紋身，“我好像現在才看懂你這紋身的意思，抱歉，一直以來忽略了你的狀態，竟然要靠你爸爸提醒，我才發現這些，才記起，我們早就見過。”

程煥卻不理會他難得的煽情，“我說了，我要親你，抱你，和你做。”

“還有最後一項沒完成呢。”

…………

第92章 “彆哭，我都聽你的。”

陸雲商再次醒來的時候，程煥正坐在床邊，背對著他打電話。

“知道了，再過半小時我就叫他。”

說完這一句後，程煥放下手機回頭，陸雲商正看著他。

中午的陽光從窗簾透過來，陸雲商的發絲微亂，脖頸處的齒痕一直蔓延至被子掩蓋的前%e8%83%b8，他用指尖勾了一下陸雲商的睫毛，“我是不是吵醒你了？可是我想儘量多的離你近一點。”

陸雲商沒說話，搖搖頭，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

程煥秒懂，倒了杯溫水過來。

陸雲商開口時聲音還是有點啞。

今天淩晨，程煥餓狼撲食一般叼住他不肯放，他看著程煥眼裡的紅血絲，想到他千裡迢迢沒合眼就為了以最快的速度見到自己，跑到嘴邊的不要和停下，就又吞進了肚子裡。

心軟是病，症狀報應在自己身上，比如他乾啞的嗓子和酸痛的腰。

他儘量縮減對話：“誰的電話？”

程煥看見陸雲商喝過水後被潤濕的嘴唇，頓感口乾舌燥，接過陸雲商的水杯放在床頭，附身吮住陸雲商的下唇，掀開被子鑽進去，把赤條條的愛人摟進懷裡。

他的嘴唇貼著陸雲商耳側，“宋寬說下午帶奶奶檢查，彆忘了。還有一個小時，你再醒醒神再起。”

陸雲商伸手摸了摸，橫眼看程煥，“你倒是齊全，我的衣服呢？”

程煥像個樹袋熊，腿也抬起來把陸雲商製住，“我就喜歡你不穿衣服躺在床上，眼裡隻有我。”

陸雲商拍了拍他的頭，卻不覺得這是句情話，“回去以後好好接受治療，我陪你，好嗎？”

程煥不語，躲進被窩裡把自己蜷縮起來，抱著陸雲商的腰，臉頰緊貼陸雲商的小腹。

誰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個病人，但諱疾忌醫百害而無一利，陸雲商擺事實講道理，“我說過不讓你跟蹤我，可是你不僅查我定位，還殃及了我的朋友。另外，你在我家門口淋雨，也傷害了你自己。”

一味的指責對程煥不適用，陸雲商懂得張弛有度，“但我也要向你道歉，是我對你不夠了解，草率地決定教訓你，故意和宋寬演戲氣你。”

程煥又從被子裡鑽出來，“你騙……！呃……我……”

陸雲商聽得出來，程煥本來想控訴他，話說一半突然想到自己就是個小騙子，理不直氣也不壯。

他捋順程煥蹭亂的頭發，“我們都有不完美的地方，都會做錯誤的決定，但我們愛對方，就願意為了對方去變好，對嗎？”

程煥還是不太情願，在陸雲商前%e8%83%b8咬了一口。

陸雲商眼神閃爍，前%e8%83%b8這塊小小的皮膚，被程煥用一個淩晨刻下了所有可想象的羞恥回憶，他偏開頭，強裝正經。

陸雲商：“不是隻有病人才需要治療，很多人壓力大、煩躁，都會去看心理醫生。”

程煥用手代替嘴巴所在的位置，撚了一把，“可是我不需要醫生，我和你說過。”

他趴在陸雲商%e8%83%b8`前，“如果你和我在一起了，我不會有那麼多的不安，我知道你是個專一的人。我那些不正常的行為，都是在你說分手之後，不是嗎？”

陸雲商無法反駁這種說法，程煥作為戀人的時候，的確沒什麼問題，但他的擔心也無法因此消除。

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在談戀愛，難免有爭吵和誤會，隻要程煥感受到被拋棄感，就有出現過激行為的可能。

他撫摸著程煥的鬢發，“那你堅持定期谘詢檢查，好嗎？回去之後，讓醫生再幫你做一個評估，看看你的健康分值有沒有上升，以此來判斷你的說法有沒有參考性。”

程煥還是不太情願的樣子，似乎不滿於他的不信任。

他討好地用腳尖蹭了蹭程煥的小腿，“你要你的安全感，也要給我安全感啊。醫生的診斷能讓我更心安，我不希望再看到你這樣。”

說著，他拉起程煥的手，手腕上還有被狗繩勒破皮的痕跡，再看程煥臉上本就處理不及時的傷口，經過一場大雨又嚴重了些。

陸雲商：“你把自己折騰成這樣，我怎麼放心。”

大概是被他的眼神觸動，程煥的表情不再生硬，往上挪動身體，輕輕%e5%90%bb在陸雲商的眼角，“彆哭，我都聽你的。”

陸雲商這才反應過來，無論是因為疲累眼酸還是愧疚心酸，自己的眼角確實有一絲溼潤劃過。

第93章 “為什麼不開心？”

到了時間，兩人起床去找宋寬彙合，陸雲商給做了介紹。

但這兩人似乎氣場不合，氣氛總是怪怪的，直到見了奶奶，那種微妙的尷尬才慢慢褪去。

他還是那個做介紹的人，“奶奶，這就是我男朋友，小煥。”┆┆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奶奶靠在床頭，看向程煥的眼神都發光，她朝前伸手，程煥很有眼力見，把手放到奶奶的掌心裡。

奶奶雙手牽著程煥，滿臉都是慈愛的神色，“小陸跟我打電話的時候總提起你，今天終於見到了，這孩子長得真好，高高壯壯的，看著就招人喜歡。什麼時候過來的？”

程煥感受著指尖傳來的溫度，心裡止不住地高興，“早上就到了，在酒店休息了一會兒，奶奶今天的頭是誰給你梳的，真適合你。”

奶奶愛聽這話，“我自己梳的！我年輕那時候可會編頭發了，可惜小宋和小陸都是男孩，我都沒有發揮的空間。”

程煥愣了一下，雖然奶奶看起來很喜歡自己，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奶奶是……更希望陸雲商能帶回家一個女孩嗎？

他太敏[gǎn]，奶奶則是曆儘千帆，對各種情緒都有了經曆，一眼就看出來程煥這會兒在想什麼。

奶奶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喲，你看這孩子，多想了不是。小陸肯定跟你說過他爸媽的事了吧？我都這麼大歲數了，什麼都看明白了，沒必要非得去組合一段男女婚姻，你們高興，奶奶也就跟著高興。”

程煥恢複笑臉，奶奶不介意當然好，可這一個問題的解決，伴隨著下一個問題的誕生：陸雲商並沒有告訴過他關於父母的事情。

連奶奶都覺得陸雲商應該會告訴他，可事實上並沒有，就連奶奶的存在，都是早上在和宋寬打電話的時候，才了解完全。

這是不是說明明，在陸雲商心裡，他還不是完完全全的自己人？

但當務之急是奶奶的身體問題，他沒有過多表現，

三個人加一個護工，全程陪伴著奶奶做完了所有檢查，奶奶感覺自己很有排麵，說自己是全療養院最拉風的老太太。

這話不算誇張，療養院的條件很好，同時也就意味著，這裡老人的家人們，大多都在百裡或千裡以外的大城市打拚。有子女小輩的探望，對於這裡的老人來說，確實是值得人羨慕的事情。

檢查結果是晚上才出來的，奶奶沒什麼大的問題，但確實是年紀大了，摔了一跤後很難恢複，結果和他們先前想的一樣，剩下的日子就隻能依靠輪椅。

陸雲商看得見奶奶臉上的失望，也看得見那失望消失的瞬間，奶奶揚起了笑臉，“你們不用擔心我，年輕人好好過自己的生活，現在我有電動輪椅，比先前走著不知道要快多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很多事情都是看破不說破，這樣對方的心裡都好受一些，陸雲商和宋寬不約而同地順著奶奶挑起的活躍氣氛打趣，叫她安安穩穩的，不要飆車。

然後在奶奶安心的眼神中離去。

宋寬工作繁忙，陸運商那邊還有老程總等著談話，原本三天的假期，匆匆兩天提前結束。

酒店裡， 陸雲商檢查著為數不多的隨身物品，看離登機還有一段時間，歎了口氣，慢慢坐到程煥身邊。

陸雲商：“有什麼想說的話就說吧。”

從程煥和奶奶聊天那時候開始，他就發現，程煥嘴角上揚的角度裡摻雜著牽強，回酒店的路上也一直心不在焉。

他大概能猜到些什麼，既然還有時間，那就敞開了談談。

程煥卻突然起身坐到了床對麵的小沙發上，和他拉開了距離。

程煥的小臂搭在雙膝上，弓著腰背，樣子有些疲憊，“我感覺，我們之間的距離，比現在還要遠得多。”

陸雲商不接話，他想要程煥清晰地表達出來，“你要說什麼，直接告訴我。如果一段感情裡一直猜來猜去，隻會讓雙方都很疲憊，我們直接一點，你要什麼就說出來，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