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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影太大了,雖然放下了辛騰,但那些傷害仍如影隨形,陸雲商有些矯枉過正了。

幾年前,他說過,陸雲商原諒辛騰的行為屬於犯賤,現在陸雲商清醒了,是好事,但過於苛刻了。

對男友犯錯的態度變成了:不能原諒,隻要原諒,就是犯賤。

但實際上,有些錯誤,真的沒必要處理地如此決絕。

宋寬:“他所有的謊言都是為了掩蓋假身份,四舍五入等於一個,他就騙了你一件事。”

陸雲商蹙眉:“這是什麼說法,幾個都是騙。而且,這些隻是被我意外知道的部分,其他部分還有多少,我想都不敢想。”

“那些隻是你的猜測,事實得去問他,這樣無端揣測對他很殘忍。”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宋寬覺得陸雲商混淆了欺騙與背叛的關係,“雲商,辛騰對你撒謊成性,是為了出軌,為了錢,這是背叛沒錯。但你的小男朋友,是為了讓你不生氣,怕你離開,更露 骨地說,他隻是想你一直愛他。”

“他隻是找錯了愛你的方式。”

“你這樣武斷地使用對待辛騰的方式處理這次的問題,完全是錯的。”

陸雲商跟宋寬難得有意見不合的時候,他不再開口,隻是一杯杯地喝著酒。

宋寬也沒攔著,陸雲商這樣什麼感情都含蓄表達的人,喝點酒再聊會更好。

駐場歌手換了一個人,唱些溫柔的民謠,加劇了陸雲商的醉意。

他喃喃自語:“我現在真的很混亂。這麼嚴重的問題,我就該抓著這個去生氣,去分手。”

“過去幾天我一直不敢深入去想,今天和你聊了聊,才發現我生氣的點並不在此。”

“原來我隻是想知道,我喜歡的那個程煥,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隻要是真的,我就可以原諒…算了,我不能這樣。”

“為了以後不後悔,我不能原諒他。”

與辛騰那十年就像是一倒枷鎖,警告他不要再那麼心軟。

清醒的時候,陸雲商不停地告訴自己堅定一些,就連在宋寬麵前的堅持,都像是一種心理暗示。

可當枷鎖被酒精迷醉,他內心真正的想法就慢慢地關不住了。

理智上他認為自己該果斷結束,可感情上,他依然愛著程煥。

“與其說是在氣程煥,不如說我在跟自己賭氣。”

他唾棄那個曾經無限原諒辛騰的自己,於是在這段感情中尋求改變,不能再那麼沒有原則。

人的個性數十年長成,不可能於朝夕之間徹底變更,但他有了想要變更的意圖,所以強迫自己,不見,不念,不想。

他覺得這樣就是進步,這樣就是體麵,不會讓自己在日後回想起上一段感情的時候,滿滿地都是對自己的厭棄。

宋寬覺得程度夠了,從陸雲商手裡奪走了酒杯,“雲商,你可以給他一些教訓,但真的不必分手,你看你這副死樣子,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喜歡他吧。”

“你再休息休息吧,沒人會覺得你有哪段感情是黑曆史,勇敢付出的人都是值得欽佩的。”

“比起付出真心後被傷害,因畏畏縮縮而錯過的遺憾感,最難受。”

因為那種遺憾會伴隨著整個餘生,得不到的永遠都在騷動。

陸雲商又喝了一杯,在腦子裡回想著宋寬的話,表情卻是越來越糾結。

陸雲商癱在椅背上不想動,抬眼求助宋寬,“寬哥,我該怎麼辦。”

宋寬眉眼間都透露著無語,把問題簡化成幼兒園程度,“如果他今後都不會再犯一次錯,你願意原諒他嗎?”

陸雲商眉眼低垂:“哪有這種好事。”

宋寬眉梢一挑,“你好好給他個教訓,讓他再也不敢犯錯不就好了,怎麼樣?”

陸雲商:“那我得確定,我還愛不愛真正的他。”

宋寬:“兩者可以同時進行,如果他徹底換了個人,你就把他教訓完了當報複,如果你還能接受,這就隻是個教訓。”

陸雲商想了一會兒,沒說話,但宋寬看得明白,這是默認。

宋寬挖苦他,“鬨個分手像世界末日,能不能動動腦子。”

陸雲商抬起雙眼,“我在感情上隻會長戀愛腦。”

陸雲商猜測,程煥百分之九十還在酒店附近的某個角落等著,畢竟程煥很會找他言語間的漏洞,他隻說不要跟蹤,忘了讓程煥從酒店離開。

於是宋寬開了他的車,然後扶著他下車,做出一副親密姿態。

還沒走進酒店大門,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不用看也知道是誰的。

誰知道宋寬仍覺不夠,伸手把他的手機從口袋裡掏出來,揣進了自己口袋裡,隨後伸手把他抱了起來。

他嚇了一跳,摟緊了宋寬的脖子。

酒店大堂人不少,他不想丟臉,把臉埋在宋寬肩膀上,催促著快走。

從門口到房間,一路上他的電話就沒停過,從手機到微信電話,從短信提示音到微信提示音,他甚至懷疑程煥一會兒要發釘釘。

但他一個都沒有理會,進房間之後,就把手機隨意扔在了床上。

宋寬甩了甩胳膊,“你他媽夠重的。”

陸雲商頭暈,往床上一躺,“那是你虛。”

“過河拆橋啊陸雲商。”宋寬咂舌,“就你那小男朋友不虛唄?抱著你都能跑地球兩圈?”

陸雲商覺得頂燈刺眼,蓋住了眼睛,“他是不虛。”

“嘖嘖嘖嘖,不想說你。”宋寬叉著腰往四周看了看,“我是不是還得待夠一炮的時間啊。”

陸雲商笑了笑,“辛苦寬哥。”

宋寬無奈,打開電視翻了翻,能玩遊戲。

於是他在惱人的各種電話鈴聲和提示音中,過了二十多關的推箱子。

宋寬覺得自己耳朵被汙染了,“要不你關機呢。”

“不,我要聽。”陸雲商看著閃爍的屏幕,“聽著心安。”

宋寬看了看表,“快一個小時了,你現在可以出去見見他了。”

陸雲商嘴角上淺淺的微笑落了下去:“他肯定很傷心,我看不了他那副樣子。”

宋寬:“可是你不去見一麵的話,他就不隻是傷心了。”

按程煥的性格,那怕不是要發瘋。

第86章 “你抱抱我,我就去。”

陸雲商跟在宋寬後麵下樓,明明喝了那麼多酒,卻隻有胃裡翻湧著難受,一點困意也無。

他心裡惦記著程煥,尤其是宋寬提出解決方案之後,一閉眼全是程煥,酒精消弭了他的理智,宋寬解開了他的枷鎖,他無法再強求自己的心。

他記得自己當初和辛騰分手之後,再見隻覺得厭惡,那現在見到程煥呢?愛與厭惡交織的感覺嗎?該有多煎熬。

天已經黑了,他和宋寬站在酒店門口,假裝道彆,遠遠地就看見一個怒氣衝衝的黑影朝他們走過來。

程煥的臉慢慢清晰。

陸雲商抬手整理了一下宋寬的衣領,說:“寬哥,明天我還有一天假,明晚我們——”

衝過來的程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將他從宋寬身前拉遠,“明天不準再見麵了!”

陸雲商手腕一痛,皺眉看向程煥。他原以為程煥應該是淚眼婆娑,卻不想那雙愛撒嬌的眼睛裡,滿滿都是憤怒和責備。

哦,他忘了,這個人他是很陌生的,原來那個程煥真的隻是一個假象。

這一事實給了陸雲商開口的勇氣,“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格管我?”

程煥的氣息不甚平穩,“我還沒答應分手,你怎麼可以找彆人?”⑨本⑨作⑨品⑨由⑨思⑨兔⑨網⑨提⑨供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我說過,我們結束了。”

程煥高聲:“我沒答應!”

他從沒見過程煥如此生氣的時候,憤怒的表情總是醜惡的,這就是程煥的真麵目嗎?

可是下一秒,路邊車輛的遠光燈閃爍了一下,他才看清楚,那雙漆黑如深淵的眼睛裡,含了層層的淚水。

原來,他愛的那個程煥並沒有消失,隻是被現在的程煥衝淡了一些。

他甩開程煥的手,偏頭不再看,“那你就當我出軌了吧,現在可以結束了嗎?”

“不可以,哥,不可以。我以後什麼都告訴你,什麼都聽你的,求求你,你彆這麼跟我說話,我們好好談談,嗯?”程煥不甘被甩開,抓住陸雲商的雙肩,“哥,你們發生什麼了嗎?告訴我沒有,好嗎?”

陸雲商拚命感受手腕的疼痛,給自己繼續開口的動力,“介意的話就彆再糾纏了。”

他這話很有歧義,程煥情緒激動,理解為了默認,但他當下並沒有什麼介不介意的情緒,隻是眼眶裡的淚再也控製不住,一顆顆滾落而下。

程煥小心翼翼的聲音幾乎是氣聲,“哥,你徹底放棄我了嗎?”

陸雲商沒說話。

他回答是,太傷人。不是,又像妥協複合。

可程煥又將這理解為了默認。

宋寬不知道在何時已經離開了,而他們在門口的爭執也引起了前台的注意,前台委婉地提醒他們這樣會影響其他房客,然後把他們領到了一個空閒的就餐區包廂。

這裡的燈光明亮許多,陸雲商還是不想直視程煥的臉,卻擋不住這裡的視野太清晰,餘光無法收回。

他隱約看見程煥臉上有什麼紅色的,轉頭一看,左臉麵中有一道長長地傷口,看傷口的狀態,明顯是沒有認真處理過,周邊都紅腫著,還有輕微的發炎,

他沒忍住,“臉怎麼了?”

程煥茫然一陣,才落寞地下了結論,“原來你真的不喜歡我了……”

陸雲商不明白這是什麼邏輯,“我在問你的傷口。”

程煥眼角眉梢都是哭相,他控製了一下要下垂的嘴角,“我還想著,給你一點時間整理好思緒,我就還有挽回的機會……”

他苦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哥,之前答應和我在一起,是因為可憐我,還是被我纏煩了?”

陸雲商仍不明就裡,他隻是問了問臉上的傷,這不是關心麼,程煥在亂七八糟的說些什麼?

看他仍舊如此疑惑,程煥瞬間心如死灰一般,從衣領裡拉出鑽石吊墜。

程煥:“你那天用那麼大力氣把他砸到我臉上,當時流了那麼多血,你是有多不想看我,竟然問我傷口是怎麼來的?”

他偏過頭去,“我知道我現在最應該向你道歉,求你原諒,可我現在好想怪你。你怎麼能這麼心狠,我那麼喜歡你,你一點都不喜歡我。”

陸雲商眼皮抖了抖,那條項鏈,他費了很多心思,小心翼翼地揣在離心口最近的內側口袋,幻想著程煥收到時的表情。

最後卻是那樣的結局。

但是,這條項鏈還是戴在了程煥的脖子上,從泥水裡撿出來貼身戴著,他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尤其,這條項鏈在程煥的麵中留下了至少小拇指那麼長的傷口。

陸雲商想問程煥去醫院處理過沒有,會不會留疤,可是腦海裡瞬間閃過宋寬嚴肅教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