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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婚之後 橙墨沫 4404 字 6個月前

昨晚也知道了些。姐妹間的事他不好插手,站在餘笙的角度,他不是很喜歡餘悅。但他又清楚餘笙外冷內熱心太軟,過去她不知道餘悅打架的真相,她還時時記掛退讓,這下更是要操心。

他對餘悅多少有些不滿,許多傷害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抵消的。

陸衍解開安全帶,俯身撩開她額頭的碎發,並沒有叫醒她。

等了會兒,她還是沒有醒來。他看時間,輕手輕腳開門下車,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他彎腰解開她身前的安全帶。手拎著卡扣,他一點點鬆,送安全帶歸位。

餘笙睡得沉,渾然不覺。

陸衍脫下西裝外套掛在臂彎,手托住她後頸,他護著她腦袋先出車門,再抱住她腿彎。他橫抱著她,胳膊撞上車門。

關門聲比關駕駛座時響,餘笙驚醒,猛地繃直身體。

“陸衍?”她發現自己在他懷裡。

陸衍掛著襯衣的手臂抬了抬:“笙笙,幫我拿一下。”

餘笙扭過頭,從他手上抽出他的西裝外套,“你放我下來。”

“冷不冷?”陸衍不放,反而說,“冷的話西裝披腿上。”

餘笙抱緊懷裡的外套:“不冷。”她摟住他的脖子,“你放我下來吧。”

他轉身去等電梯:“不放,你累了先休息。”

餘笙瞌睡蟲早就沒了:“睡不著。”她不習慣他這麼抱著,尤其電梯裡還可能會遇到其他住戶,“我能自己走。”她湊在他耳邊說。

電梯到了,裡頭空無一人,陸衍兩步跨進去,“睡不著?那幫我按電梯。”他側過身,將按鍵那麵對準她。

餘笙:“……”她沒力氣說了。

電梯上行,她窩在他頸窩,“幾點了?”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陸衍便抬起手腕給她看。

不到七點,還早。

餘笙放棄掙紮,等電梯到樓層,他老樣子要她刷指紋。門開,沒想到玄關亮著燈,還有撲鼻的菜香。

她以為是阿姨,拍他胳膊,“放我下來了,陸衍。”她幾乎用氣聲說話。

被阿姨看到,她就沒臉了。

陸衍覺得奇怪,這幾天阿姨傍晚就回自己家,不知道家裡為什麼會開著燈。

“回來了?”餘知雋聽到關門聲,出來迎人。

六隻眼睛對上,時間定格。

方儷書同時聽到動靜,係著圍裙從廚房匆匆過來。

第四雙眼睛加入修羅場。

第49章

◎她為他戴上戒指。◎

餘笙那一瞬的血液直往天靈蓋衝:“放我下來啊, 陸衍。”她咬著牙齒,使勁拍陸衍胳膊。

他也愣了愣, 扶住她的腰, 等她站穩先叫:“爸,媽。”

餘知雋跟方儷書畢竟是過來人,也就驚訝了那麼一瞬, 立馬回過神來。兩人麵上裝得若無其事,仿佛沒看到女兒女婿剛才的親密。

“回來了?”餘知雋打圓場, “你們媽媽在做菜, 先去洗洗手。”

餘笙不知道父母今天會來:“爸, 您怎麼來了?”問完又覺得她這語氣好像不歡迎他們似的,“您什麼時候來的?”

方儷書先回廚房,餘知雋答:“下午到的,你下班前給你發了消息,可能你沒看到。”

餘笙慌忙看手機,微信確實有兩條消息,都是母親發的, 說來看看她。

“對不起,爸。”她下班太累, 上車就睡著了。

父女之間並不親密,陸衍攬住她的肩, “爸,您先坐。”

“好。”餘知雋說實話跟陸衍不熟,他有心想同兩人聊幾句, 可這幾年他見到女兒基本都是說公事, 閒話家常也不知如何開口。

餘笙和陸衍去洗手間洗手, 她忐忑, 不清楚父母突然而至是不是因為餘悅。

陸衍以為她是被父母當眾瞧見和他親密,不好意思的,“沒事,你都推我身上。”

她明顯愣了:“胡說什麼。”

陸衍抽了兩張擦手紙將她兩隻手都包住,細致到指縫他都擦得乾乾淨淨。然後,他取出她之前放在小抽屜的護手霜,在她手背擠了一點,他先抹她的左手。

“今晚留爸媽住嗎?”他一邊給她抹護手霜,一邊按摩。

餘笙搖頭,過去每次父母來上海,他們都住自己的房子。左手抹完,她右手湊過去,她整隻手被他包在掌心。

“先吃飯。”陸衍抹完,牽住她。

“嗯。”

餐桌上餘知雋夫婦坐一邊,陸衍跟餘笙坐一塊。麵對麵的位置,四人安靜吃飯。

餘笙信奉食不語,也就是跟陸衍相處久了,兩人會在吃飯時聊聊工作。在餘家除了餘悅在會嘰嘰喳喳說全程,他們基本就是低頭吃飯。

她被這詭異的氣氛弄得渾身不自在:“爸,您跟媽媽去看過悅悅了?”沒道理兩人直接來找她。

餘知雋:“見過了。”

方儷書給女兒夾了塊排骨,給不給陸衍夾,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夾,“悅悅說她做錯了事,不敢見你。”

餘笙筷子一頓,他們大概率會站在餘悅那邊,就跟過去每一次一樣。

餘知雋讓妻子幫忙盛湯,自己則放下碗筷,“悅悅的事情我們先不說,她承認自己錯了就是她的錯。等會兒我幫你看看山村學校的計劃書,你跟我詳細說說。”

餘笙詫異,餘知雋看她,給她解惑:“也是悅悅說的,她要我回來幫幫你。”

“笙笙,你想說服董事會,就得先說服我。”說起工作,他很嚴肅。

餘笙緊張,點點頭,“好。”

飯後,餘笙跟餘知雋去書房,方儷書收拾餐桌,陸衍幫她洗碗。

方儷書不可能要女婿來洗碗筷,尤其是陸衍那樣家庭裡出來的孩子,“不用幫我。”她擺手,多少有些緊張。

陸衍就去看餘笙,餘笙自然接話,“媽,阿姨不在的時候,家裡的碗都是陸衍洗的。”

餘知雋和方儷書對視一眼,互相交換了眼神。

書房裡,餘笙抱著筆記本電腦等開機,餘知雋為了避嫌,沒有坐陸衍的書桌。他在沙發不動聲色打量著書房,書桌擺了兩台電腦,一台台式機,一台筆記本,除了書、文件,還有兩隻挨著的馬克杯,最中間是一個玻璃糖罐子,裡頭放了一半的巧克力。

他收回目光,視線落在自己坐的這一組沙發。最邊上的單人沙發上放了條薄毯,上頭壓了草莓抱枕。

如果說書桌的東西他還存疑,這些一看就不是陸衍的。

餘知雋心頭壓著的石頭落地:“笙笙,一開始知道你們結婚,我真的很生氣。”

餘笙不意父親突然這麼說,她從筆記本裡抬頭,跟父親視線對了個正著。他眼底帶笑,她也鬆了口氣。

“陸衍挺好的。”她替陸衍說好話。▂思▂兔▂在▂線▂閱▂讀▂

餘知雋笑起來:“嗯,剛才看你們這樣確實挺好。”他不看好女兒高嫁,怕陸家家大業大規矩多,他給不了女兒助力,她在那個圈子裡會舉步維艱。

就在剛剛他想了很多,過去他插手過一次,試圖撮合女兒和顧子奕,結果,女兒並不開心。女兒的工作也是,他自以為為餘笙好的擅自作主,最後似乎每個決定都偏離了他的初衷。兒孫之福,他不能再多管了。

餘知雋認真跟女兒道歉:“這麼多年,我和你媽媽將你當作餘氏的繼承人,我們對你過於嚴厲,忽視了你。”

餘笙聽了沒有感動,隻有惶恐。她轉過臉,下意識要打斷父親。

餘知雋知道她想說什麼,抬手示意讓他說完,“可是,笙笙,兩年前餘氏危機,我從未想過要拿你去交換。”所以,得知她跟陸衍隱婚,又是在最敏[gǎn]的時間節點,他不得不多想。與其說他是不讚成他們的婚姻,不如說他是氣自己,竟讓女兒拿一生幸福去交換餘氏。

“我和你媽一手創立餘氏教育,餘氏是我們的心血,但遠沒有你們重要。”他從兩年前的危機說到餘笙十八歲改誌願,“從前是我一直在牛角尖裡出不來,我總覺得餘氏是我的心血,我有兩個女兒,餘氏教育怎麼能不姓餘?”

誰能想到,彆人家是要死要活爭家產,他們家卻都避之不及。餘悅不願意學管理學教育,他愁得不知怎麼辦才好。大女兒學音樂,小女兒也去玩藝術,餘氏教育最後不得不改姓,他不甘心。

筆記本電腦因為開機後沒有下一步動作,早就自動鎖屏。餘笙聽出父親的意思,他是在說,即便自己在血緣上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在他眼裡也是。

餘知雋深深看一眼餘笙:“笙笙,不管你信不信,從把你抱回來那天起,你就是我的女兒。”他忽然笑了下,“抱你回家前,我跟你媽媽聊了很久。帶上你回北京,意味著我們的身份就必須轉變成父母。我們做教育,可是那時你媽媽沒有經曆過孕育一個生命的過程,我也沒有過等待孩子出生的經曆,為人父母的責任我們雖懂,但從未實踐。”

“不可否認餘悅的出生,我和你媽媽真的很開心,可是,笙笙,帶你回家是我們深思熟慮後共同的決定。你是我們的女兒,這一點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哪怕是餘悅也不行。”

餘笙第一次見父親對自己這麼煽情,眼睛酸澀。

最近越活越回去,她變得愛哭。

餘知雋說:“悅悅沒有你懂事,嬰兒時候就愛哭。她小時候又最鬨騰,我們忙工作,還要你帶著她。”

有些話他不知道怎麼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喝,但這不是理由,他們卻到底是受了影響。他們總頭疼小女兒的調皮搗蛋,操心她的學業工作,相比之下,餘笙過於懂事,等他們反應過來時,已經不知該如何去親近,去疼她。

“之所以讓你妹妹去公司,我們沒有逼你走的意思。”餘知雋在北京聽說餘笙負氣離開,他又氣又急,“你妹妹回國前給我們看了半天的視頻,都是你拉琴和你比賽的錄像。笙笙,對不起,爸爸第一次回頭才發現其實拉琴的笙笙更快樂。”

那時的餘笙眼裡有光,不像現在按部就班地工作生活,而回家後,他們除了公事還是公事,其他話都說不上一句。

他追悔莫及。

現在他也想通了,餘氏教育姓不姓餘都不重要,他前半生忙於工作,後半生他隻在意女兒。這些他覺得太煽情,說不出口。

餘笙感覺眼淚水就在眼眶打轉,可是,在父親跟前掉眼淚是件特彆丟臉的事情。她彆過臉,悄悄用手指刮眼角。

幸好,敲門聲解救了她。她得以低頭,把眼淚全抹乾淨。

陸衍端著果盤,他在門口沒進,看著餘知雋說:“媽削了蘋果和梨。”

餘知雋招手讓他進來,陸衍先看餘笙,她眼睛紅紅的。他錯開視線,果盤擱在餘知雋身前的小茶幾,他餘光觀察著自己嶽父。

父女兩都坐在沙發,一個頭,一個尾,坐得很遠。

他直起腰,果叉叉了塊蘋果給嶽父,“爸,吃點水果。”

餘知雋很給麵子地接過,他低頭吃水果,給小夫妻說悄悄話的機會。

陸衍又叉了塊梨,徑直到餘笙邊上,他坐在她沙發的扶手,趁著送水果捏了捏她的手。

這是無聲的安慰。

餘笙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