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和老梁同誌喝了一小杯酒,身上的味道並不清爽,但有一種很奇異的溫暖。
很接地氣,梁滿心想。
月色和路燈光都朦朧,以至於氣氛很曖昧,她跟他四目相對,看見彼此眼底模糊的自己。
梁滿仰起頭,親了一下他的下巴,軟著嗓音哄他:“彆難過,時間過得很快的,我們很快就會團聚。”
喻即安把頭埋在她的肩上,空氣裡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酒氣。
“可是我很害怕時間。”他說。
時至今日,喻即安已經能很好地向梁滿說出心裡擔憂和害怕的事,讓梁滿常常覺得自己的調/教相當成功。
她伸手摸摸喻即安軟軟的耳朵,笑道:“為什麼害怕呢?是因為覺得兩年後你就老了,配不上我了嗎?”
喻即安瞬間沉默,半晌咬了一口她的脖子,有點委屈地道:“你明知道我在說什麼……不準說我老!”
梁滿哈哈大笑:“放心啦,什麼事都不會有,等你回來我們還是那個樣子,喻即安,你對我有點信心,也對你自己有點信心,好不好?”
“可是……”
“沒有可是,你不要受沒見過的人的影響。”梁滿在心裡罵了幾句喻即安那個沒見過的媽幾句,問他,“還是說你覺得自己會受不住誘惑,會背叛我?”
喻即安聞言立馬顧不上繼續想那些有的沒的,忙保證道:“當然不是,我怎麼會……我隻要你的。”
他的心很小很小,裝不下幾個人,以前裝著家人和親友,後來多了一個梁滿,就再也裝不下彆人了。
梁滿跟沒聽到似的,恨恨地道:“不行,我得給梁臻臻打電話,讓她幫我看著你!”
絕對不能讓彆的什麼人跑來摘她的桃子!
喻即安聽了這話,非但沒覺得是梁滿不信任他,還連連點頭:“對對對,你還要每天給我打視頻電話查崗,好不好?”
梁滿嘴角一抽,一把推開他,從他大衣裡鑽出來,拖著他趕緊回家去。
“真是的,我們在樓下這樣好奇怪,被鄰居看到好丟臉。”
喻即安被她拉著一路小跑,邊跑邊忍不住笑:“為什麼會丟臉?”
梁滿說:“不知道,反正被看到了會覺得有點尷尬。”
喻即安上前,一把摟住她肩膀,和她親親膩膩地進了單元樓的樓道。
但還是在電梯裡遇到了要上樓的鄰居。
“誒?小梁你們回來啦,出去吃飯啦?”
“回我爸媽那裡。”梁滿笑嘻嘻地答應。
鄰居好奇地問:“你們兩個這是……好事近啦?”
喻即安聞言看向梁滿,耳尖開始有點發紅。
梁滿倒是回答得很爽快:“還早呢,他馬上就要出國了,得去兩年,結婚的事就回來再說吧。”
鄰居一愣:“出國?”
“是啊,去進修。”梁滿笑道,“機會太難得了,放棄了很可惜的。”
鄰居哦哦兩聲:“那是好事,趁年輕多出去走走看看,去多久啊?”
“兩年。”這回是喻即安答應的,他還說,“我不在家,阿滿要是有什麼事,要拜托各位鄰居幫忙了。”
他很少會主動和人客套,鄰居聽了也有點驚訝,微微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連連點頭應好。
鄰居要去的樓層比梁滿他們家要高,到了之後他們同鄰居說了聲再見就出去了。
等進了屋,喻即安才拉著梁滿,吞吞吐吐猶猶豫豫地問:“阿滿……你覺得剛才人家說的……結婚的事,你怎麼看?”
梁滿一愣,一邊把大衣掛到衣架上,一邊應道:“還能怎麼看,不是等你回來再考慮嗎?”
喻即安抓抓後腦勺,“可是……”
梁滿覺得聽他講話是真累啊,乾脆問道:“你是怎麼想的呢?”
喻即安抿著嘴唇,看樣子還沒組織好語言。
“我覺得我們結婚的時機還不成熟,太趕了,沒必要這樣。”梁滿直接道,“我們完全可以等你回來以後,再決定這件事,我們會有很多的時間去做準備,訂漂亮的婚紗,拍好看的婚紗照,完全可以擁有一個符合我們實際情況的婚禮,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倉促地決定,你覺得呢?”
她以為喻即安是被鄰居的話影響了,還勸他:“你不要聽人家說什麼就被牽著鼻子走,我們不是說好了嗎,現在最重要的,是準備你出國的事。”
但其實隻有喻即安知道,他是心裡焦慮,潛意識裡還是埋藏著不安,所以才會被彆人一句話就勾出這想法來。
與其說是他被彆人牽著鼻子走,還不如說他自己想過這種可能,然後被忽略了,再被彆人一提,他又想起來了。
於是他飛快改口:“那我們先訂婚,不用告訴彆人,就我們自己知道的那種。”
梁滿一愣:“……那這、有啥用啊?”
“會心裡安定很多。”喻即安過來抱她,聲音悶悶地在她頭頂響起,“阿滿,我不在的時候,你不準喜歡彆人,更不準嫁給彆人,要等我回來。”
“好不好?”他聲音裡多了一抹哀求,“求求你了,阿滿?”
他好像不管怎麼樣,都會找到這段關係中讓他覺得不安的地方。
就好像是花園的圍牆,有了一條可能會讓蟑螂爬進來的縫,他都要立刻拿上水泥去把那條縫給填起來。
一丁點可能發生危險的可能性都不要有,這才最好。
真是個辛苦的園丁呢,梁滿無奈地笑起來:“行吧,我答應你,不會喜歡彆人,會等你回來。”
得到想聽的答案,喻即安鬆口氣,精神頭又好了起來。
梁滿吐槽他:“笑死人,還我不準嫁給彆人,我們分手了嗎我就嫁給彆人,你以為還是什麼舊社會,我不願意我爸媽也會按我上花轎?”
喻即安聽了也發現自己說的是傻話,一時訕訕,很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可能是因為馬上就要走了,最近一段時間喻即安表現得很黏人,纏梁滿纏得很緊。
梁滿很喜歡在睡前跟他講話,講些白天發生的事,往常喻即安也很喜歡聽,還喜歡跟她討論,但最近幾天他有點不對勁。
常常是她一個人說著說著,他一邊敷衍地應聲,一邊伸手來剝她的睡衣和睡褲。
這天晚上也是,原是梁滿在跟他討論隔樓有個小胖子今天可慘了,小胖子帶著媽媽做的小蛋糕去上學,給同學分了一塊,結果同學回去拉肚子了,同學家長找上門來讓他以後彆給自己孩子吃這種垃圾食品,小胖子家長怎麼解釋都有嘴說不清,誰叫人孩子真的吃了你家蛋糕還真的拉肚子了呢?
“賠了醫藥費,他媽媽氣得揍他,說他嘚瑟,給孩子都整不會了,說自己就是好心跟彆人分享食物,其他吃了的同學怎麼沒事,我回來的時候孩子還在樓下小花壇蹲著哭呢,委屈得跟個胖球似的……哎呀!”
事情還沒說完,她就發出一聲驚呼。
一看這人,都已經把她睡衣紐扣解開了,她連忙伸手隔在倆人中間,製止他接下來的動作。
“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你這樣很過分,我在跟你講話,你在乾嘛?”
喻即安見她發現了自己的手腳,乾脆把她手拉下來,直接翻身整個人嚴絲合縫地覆蓋在她身上,低頭嘬著她的脖頸,含糊著應:“聽著呢。”
聽個鬼,梁滿有點暴躁了,他這個樣子讓她怎麼繼續往下說!
剛想罵人,就察覺到他的動作逐漸下/流,他挨挨蹭蹭,她額頭的汗都出來了,黏糊糊的,他抬眼來幫她撥開粘在臉上的汗濕的頭發,呼出的熱氣撲在她的眼睛上。
梁滿:“……”這人還怪體貼:)
最後當然是什麼都沒有繼續往下說,隻便宜了喻即安,讓他能大吃特吃。
幾天下來,梁滿就跟高考前被迫進補似的,苦不堪言,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變憔悴了。∫思∫兔∫在∫線∫閱∫讀∫
頭一次盼著喻即安趕緊走,走了她才能休養生息,現在的情況是,田已經快壞了,牛還沒累!
喻即安聽了她的形容,神情十分擔憂:“那以後牛不在家了,田怎麼辦,放著會不會還是變壞?”
語氣一本正經地將梁滿噎得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著。
她氣得臉都紅了:“你放心,你的田會去找你的!”
—————
年終於還是到了,喻即安和梁滿提前吃了一頓慶祝新年的大餐,然後年三十各回各家。
梁家就一家三口吃年夜飯,譚女士也忙活了整整一天,做了一大桌子菜,這裡頭還不包括那些需要提前好幾天就開始準備的鮑魚海參。
梁滿吃溏心鮑魚吃得眉開眼笑,聽到譚女士問她:“要不你給小喻送個鮑魚去?”
“不用這麼麻煩吧,我幫他吃不就得了。”梁滿頭也不抬地應道。
話音剛落,她的視頻電話響了,梁臻打來的。
梁滿立刻接通,大聲告訴她:“梁臻臻,今天家裡吃溏心鮑魚了,你吃不著嘿嘿嘿!”
梁臻沉默片刻,勸她:“你彆逼我在今天這個日子罵你。”
兩個大人聞言立刻露出頭疼的表情。
考慮到今天是個好日子,梁滿見好就收,嘿嘿笑了兩下就問她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
“看看你們吃什麼好吃的唄。”梁臻歎氣,在外頭就這點不好,每逢佳節倍思親。
梁滿舉著手機讓她看桌上的菜,譚女士和梁元你一句我一句地跟她講話,問她今天有沒有打算給自己加菜,或者唐人街有沒有過節的氣氛。
梁滿偶爾才插一句嘴,主要還是吃菜。
聽到梁臻說想念家裡的飯菜,她就說:“那你回來唄,反正遲早都要回來,早兩年晚兩年有什麼區彆?”
她這麼一說,梁臻又改口了,“那我還是晚兩年吧,再掙兩年美刀。”
“現在已經多個國家跟我們是人民幣結算了。”梁滿調侃著提醒她,“你還不如買黃金。”
梁臻哈哈大笑,又問喻即安出國的事準備得怎麼樣了。
“已經開始準備收拾行李了。”梁滿回答道,“他問研究所的人要了個可以收快遞的地址,準備過幾天先把一些行李郵寄過去。”
畢竟是跨境快遞,也不知道到加州具體要多久,還是要早點出發,才能趕得上喻即安到時取用。
梁臻說:“房子的事我最近可能有點眉目了,過兩天確定了再告訴你,要是能直接寄到房子那邊,肯定比寄去其他地方要方便。”
梁滿聞言大喜,要不為什麼總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呢,尤其是出門在外,看看現在,梁臻明明身在紐約,卻還是能幫上要去加州的喻即安的忙。
“到時候讓你姐夫請你吃大餐,要是請得便宜了你跟我說,我幫你罵他。”
梁臻震驚:“真的啊,你這麼大方?你不是都護著他的?我在國內那些天,每次見麵你都……”
“哎喲,那是在我們自己家嘛,人家還沒進門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