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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即安 山有嘉卉 4388 字 6個月前

一個硬幣那麼高的書,封皮隻剩一半,裡麵更是被撕碎了半本,被撕得一綹一綹的,慘不忍睹。

這是本關於呼吸係統癌症的英文原文書,是喻即安大學時有一次出國,在二手書店偶爾碰見後帶回來的,這本書去年出了新版,他海淘等了很久才拿到手。

可是有了新版,不代表他就不要舊版了。

“怎麼開著門在這裡,回來啦,去吃飯吧?”

在喻即安考慮怎麼修理那隻貓時,梁滿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

喻即安抬頭,見她已經快走到跟前。

他立刻告狀:“麥子把我的書撕破了。”

梁滿看到他手裡的殘書,和地上被他撥攏到一起的碎紙屑,謔了聲:“它爪子和牙齒夠鋒利的啊,這是撕了一天?”

說著抬眼尋找:“罪魁禍首呢,怎麼不見?”

喻即安說沒見到,不知哪兒去了。

梁滿就滿屋子地找起來,不停地叫它名字:“麥子,麥子,出來玩,你在哪裡呀——”

聽起來像是在哄小朋友。

沒過幾分鐘,一陣東西落地的聲音從衛生間方向傳來,梁滿走過去一看,小家夥正試探著要跳下洗手台。

可能洗手台對兩個多月的小貓咪來說還是太高了,它畏首畏尾的,想跳又不敢跳,爪子緊緊扒在台沿,腿輕輕顫唞著。

梁滿覺得好笑極了:“你怎麼爬上去的?”

話音剛落,它的爪子打滑,一趔趄,直接從台沿滾了下來,掉到了地上,落地的那一刻立即一骨碌翻身。

梁滿連忙過去把它抱起來,左看右看:“怎麼了,痛不痛?你怎麼這麼不老實,熟悉環境了,開始皮了是吧?”

數落兩句貓仔,梁滿彎腰把掉在地上的空水杯和紙巾盒撿起來,放回原處。

抱著貓回到客廳,看到喻即安手裡的破書,梁滿又忍不住拍拍它:“你闖禍了知不知道?”

貓仔在她懷裡往喻即安的方向看了一眼,怯生生地喵了聲,喵完把頭藏到了她胳肢窩裡躲著。

梁滿笑嘻嘻地同喻即安道:“它知道錯了,你就彆怪它啦。”

喻即安拿著殘書,臉色冷淡,語氣也低沉:“所以呢,我必須原諒它嗎?我的書怎麼辦,壞成這樣也不能看了,裡麵還有筆記……”

筆記啊,梁滿一愣,瞬間沉默。

況且喻即安看起來很寶貝他的書,被貓咬了這真的是……

好半晌她才乾巴巴地開口:“那有什麼辦法,它那麼小,什麼都不懂,搞破壞好像是動物的天性……我家狗子也愛拆家。”

喻即安低眉,看著手裡的書,想了想:“我得教訓它,不然還有下次。”

“……啊?”

梁滿再次愣住,“……教訓它,怎麼教訓?”

抽一頓?那不就成虐貓了?

喻即安拉著臉,哼了聲:“當然是餓它兩頓。”

梁滿震驚:“不行吧,它那麼小,會餓死的,而且它餓了會著急,更加搞破壞怎麼辦?”

這樣啊,喻即安點點頭,改口道:“那就打手,你把它放下來,我找個趁手的東西。”

梁滿聞言又反對:“不行,你這樣會嚇到它的,它才多大,哪裡分得清好壞。”

說到這裡,她忍不住有些抱怨地說了句:“你下次把書收好一點嘛,看不到它自然就不會搞壞了。”

喻即安本來就因為書壞了不高興,此刻聞言更是不悅。

什麼叫把書收好一點,這是他家,他花那麼多錢買的房子,哦,現在連隨手放書的權利都沒有了?

他憑什麼要讓著它?

但他同時也覺得有些沮喪,梁滿說的,把書收好,也許是解決問題的唯一辦法,畢竟它隻是一隻小動物,本來就什麼都不懂。

這麼一想,他難免泄氣。

低頭看著手裡的書,歎出一口氣:“……是啊,你說得對,我應該收好一點的。”

他說完蹲下去,把地上的碎紙屑抓起來扔進垃圾桶裡,碎成一條條的紙張,也沒辦法補起來。

梁滿這時終於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好像是情緒突然之間就直接墜落穀底一樣,瞬間變得低沉。

他聲音裡的沮喪和懊悔顯而易見,梁滿心頭忍不住一顫。

她猛然發覺,自己說錯話了,剛才那句話應該是傷害到了喻即安。

明明是麥子的錯,她怎麼能怪喻即安。

“啪——”

喻即安手裡隻剩半本的破書被他扔進了垃圾桶,垃圾袋發出沙沙的噪音。

“裡麵還有筆記。”

梁滿想到他剛才說的這句話,心裡忍不住抽了抽。

同時心虛起來,她也有書是有筆記的,如果是她的書被撕壞了,還不能教訓一頓始作俑者,怕是要把自己氣死。

“喻即安。”

她忙把懷裡的貓放下,湊過去抱他。

喻即安剛從地上要起來,起到一半她就過來了,於是便就這樣躬著腰被她抱住。

他嗯了聲,聲音聽不出喜怒來。

梁滿跟他說對不起,“是我不好,這是不應該怪你的,是麥子做錯了,它不懂事,我應該教它,而不是怪你沒把書放好。”

喻即安一愣,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快就改口。

這人分明剛才還不讓它教訓貓。

他不吭聲,梁滿就有些慌,“……喻即安,你怎麼啦,真生氣了啊,彆啊,我知道錯了,我、我們一起教訓它,好不好?”

說完又胳膊用力收緊,把他使勁往自己懷裡擠。

喻即安被摟著有點呼吸困難,歎了口氣:“……阿滿……我腿酸。”

“……誒?”

梁滿回過神,才發現他的姿勢格外彆扭,忙鬆開他讓他站直身。

然後往他懷裡鑽,仰頭親了一下他的喉結。

喻即安呼吸頓了一下,回抱住她的肩膀,將下巴在她耳邊蹭了蹭,低聲道:“你沒有錯,是我的問題。”

是他沒有把書放好,是他本來就對麥子存有偏見,是他生了嫉妒心。

如果他喜歡它,也許不會像現在這樣。

“不不不。”梁滿連聲否認,“筆記很重要的,都是你的心血,現在沒有了……”

她說著說著,也覺得懊惱起來,“小貓跟小孩一樣,都是要立規矩的,我怎麼就忽略了。”

喻即安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背。

她剛才護著貓不讓他教訓,他心裡難受得直憋氣,可現在她開始愧疚,他又覺得心疼了。

“……沒事的,我還有新版的。”他最後隻低聲說了一句,反過來安慰她,“沒事的,不要緊。”

梁滿從喻即安懷裡鑽出來,彎腰把麥子抱過來,摁在懷裡打屁股。

拍一下就問一句:“你知不知道自己闖禍了?”

小貓可憐兮兮:“喵。”

“還喵,你好意思喵?誰叫你吃書的,把爸爸的書都撕壞了,你說你該不該打?”

小貓可憐巴巴:“喵~”

打完屁股梁滿又捏住它兩個爪子,用手拍了兩下:“是不是這隻手?以後還敢不敢了?說話!”

小貓抿著嘴巴,不停地想往後縮,頭頂的毛都炸開,還小聲地喵嗚著,看上去弱小可憐無助。

但喻即安看著,心裡覺得爽了,是吧,做了錯事,合該挨揍,是你應得的,小崽子。

他心裡痛快,嘴角就露出一點笑容來,弧度微微向上。

梁滿教訓完麥子,回頭就見他這樣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不由得嘴角一抽:“你怎麼回事?”

喻即安眼睛眨了一下,手掌平放在腿上,正襟危坐:“在看阿滿媽媽打孩子。”

梁滿嘴角又抽了兩下:“……”你少在這裡陰陽怪氣!

這事過後,喻即安和麥子真正進入到相安無事的階段,就像兩個合租室友,同住一個屋簷下,但互不打擾。◢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麥子也沒有再撕過他的書,頂多是拿書當墊子,趴在上麵睡大覺。

看看這不學無術的樣子!

喻即安氣哼哼的,但到底也沒說什麼,由得它去。

不過梁滿也漸漸發現,喻即安好像並不喜歡小貓。

因為他從來不主動提它,也沒有主動給它拍過照,每次都是梁滿想看貓又懶得過去,給他發信息:【喻即安,看看貓貓[可憐]】

他就回一個好字,然後現拍了發過去,微信直接拍圖片會被壓縮,有時候清晰度不是特彆好,梁滿說過他可以平時多拍幾張,到時候發給她,但他依舊我行我素。

後來有一天晚上,梁滿在喻即安的書房邊陪他寫論文邊從他書櫃裡找書看,看到一半覺得無聊,想玩手機。

“哎,喻即安,你手機給我玩一下啊?”

喻即安抬頭,見她目光狡黠,像是在試探什麼,於是笑了一下。

拿起手機解鎖後遞給她,姿態大方坦蕩。

梁滿接過手機,問道:“真讓我看啊,不怕我發現你的秘密?還是說,你刪得很乾淨,不怕我翻?”

喻即安大大方方地應:“我沒有秘密。”

梁滿其實信他,但還是哼哼兩下:“態度這麼囂張?你最好是。”

說著點開了他的微信,置頂的微信群名字叫【一附院腫瘤二科教學群(156)】,梁滿好奇地點進去看內容,隻見最新的一條信息,是來自於“教秘-劉雪霏”發的:

【在腫瘤領域,有OS、PFS、TPP、TFF、ORR、DCR、DDC等各項評價指標……】

好專業,看不懂,算了。

她退出對話框,翻看了一下喻即安的聯係人和朋友圈,果然沒什麼不正常,不是工作,就是家裡人和她之間的閒聊。

梁滿看得眉頭直皺,問他:“為什麼你的置頂是工作群,不是我?”

喻即安一愣,頓時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呃、我不怕找不到你,但是擔心錯過重要工作?”

梁滿對這個答案:“……”你怎麼敢說出口的啊!?

她切了聲,去翻他的手機相冊。

這一翻她就發現不對勁了,相冊裡竟然沒有一張麥子的照片。

明明他給自己拍過貓的照片和視頻,按理說會存在相冊裡才對,可是現在卻一張都看不到,那就隻能是……

他刪了。

梁滿點開“最近刪除”,果然在裡麵找到了自己看過的那些麥子的照片和視頻,頓時滿心五味雜陳。

—————

“喻即安。”

梁滿拿著他的手機,鄭重地叫了聲他的名字。

喻即安頭也不抬地打字,應聲:“什麼事?”

她的聲音鄭重其事:“我有事問你。”

察覺她的態度變得嚴肅,喻即安立刻停下敲擊鍵盤的動作,抬頭看向她:“嗯,你問。”

梁滿看著他,仔細地打量他的神色。

他有些疑惑,也有些好奇,並不知道她接下來要問什麼。

她心裡歎了口氣,問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你是不是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