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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即安 山有嘉卉 4284 字 6個月前

最愛的一個模型。

那是一艘大船模型,船有三層,長度將近半米,雕工非常細致,門窗欄杆都刻得很逼真,屋頂是可拆卸的,可以一層樓一層樓地取下來,透過小窗戶,可以清楚地看到裡麵的桌椅、床榻,還有茶具擺設。

船上還在房間門口掛著紅燈籠,燈籠很小,和成人的拇指指節差不多大,也能拆開,裡麵是很小的蠟燭狀燈泡,隻要一插電,整座船就會亮起來,非常好看。

那是考上大學的時候她爸送的,因為她讀建築,肯定要做模型的。

後來梁臻考上大學,老梁送的什麼來著?對了,是一個用黃金做的台式電腦模型,大概有一百克左右吧,金燦燦的,相當暴發戶。

理由是:“你讀這個專業,以後就是乾互聯網的,爸爸祝你錢途無量,搞錢的錢。”

梁滿至今還記得梁臻當時無語的表情。

送禮就該這樣,要麼投其所好,要麼就一眼看得出很貴。

既然喻醫生有一個那麼大的模型,他還很喜歡樹屋和森林小屋夜燈,那她乾脆送他一個建築模型得了。

決定好以後,梁滿覺得自己相當機智。

儘管精裝房拎包入住已經很方便,但收拾起來還是有點麻煩,衣服和日常用品倒還好,麻煩的是喻即安那些書。

大幾百本書,每一本都有自己的位置和用處,有些書以前礙於地方沒辦法擺出來,現在有了獨立的書房,就可以上書架了。

喻鳴一邊幫他整理書架,一邊跟他說:“新版的《內科學》跟舊版的放一起吧?好找。”

喻即安嗯了聲,從泡沫箱裡把模型小心地搬出來,整理了一下,安放到架子上,後退兩步認真觀賞片刻,滿意地點點頭。

書房的書桌是胡桃木的,很寬大,可以擺開很多東西,電腦和打印機放在一起再也不會覺得擁擠了。

喻即安滿意地摸摸桌麵,忽然聽到喻鳴說:“你這書怎麼一點筆記都沒有,你最近學習是不是鬆懈了?”

喻即安目光一頓,看了眼他手裡書的封皮,哦了聲,轉移話題道:“家裡我的臥室,就改成你的書房吧?”

“那你回家睡哪裡?”喻鳴搖搖頭,“算啦,現在也挺好的。”

喻即安趁機試探:“我看馮教授那邊改得不錯,花的時間也不多,要不然……我們家也照著改一下?”

他難得說話這麼拐彎抹角,但喻鳴想了想,還是拒絕了:“算了,再過兩年就能搬新房了,忍忍就過了,不行就讓你奶奶過來跟你住幾天。”

反正他現在已經不指望這個兒子能結婚了——喻院長這是在經過姚蘊含的事後,迅速滑入另一個極端。

喻即安張了張口,沒有再勸。

下午兩點多,梁滿收拾了一點水果和麵包,抱著她挑出來的模型,敲開對麵的房門。

喻即安來開的門,她把手裡的東西遞過去:“沒什麼好東西,但是我的一片心意,祝你搬家大吉。”

“……破費了,多謝。”喻即安道過謝,低頭看了眼袋子,是應季的山竹和櫻桃,還有幾個分量十足的歐包。

他的目光又接著落到她的手上,好奇地問:“……這是?”

“這是送你的,我感覺你可能挺喜歡模型。”梁滿笑著把手裡的亞克力盒子遞過去,“雖然跟醫學沒關係,但還挺好看的,你當個裝飾吧。”

喻即安把袋子提去放好,這才接過她給的盒子,仔細打量起這個模型來。

一幢兩層小彆墅,大概三十公分左右的高度,有圍牆和大門,前院有草地和圓形的月亮燈,後院有一個露天泳池,泳池邊上有躺椅和遮陽傘,透過彆墅的落地窗,可以看到裡麵精致的家具,沙發茶幾,鋼琴電視,二樓則是臥室,床鋪衣櫃和梳妝台,還有一個露台,露台上有圓桌和花圃,做得非常精致逼真。

“可以拿開的,二樓拿開就可以看到一樓了。”梁滿介紹道,“還可以放電池,這個月球燈會亮。”

她說著摳了一下開關,果然就見月球燈發出淡淡的黃光。

喻即安對比愛不釋手,捧在手裡不住地看,嘴角都翹了上去。

喻鳴見狀笑著對梁滿道:“真是太有心了,這東西做起來挺麻煩吧?”

梁滿搖頭解釋:“是我做畢業設計的時候,用多餘的材料做的,不麻煩的。”

“你要看我的模型嗎?”喻即安抬頭問道。

梁滿立刻點頭,她來就是想看看那個據說價值六位數的模型的嘛。

她跟著喻即安去書房,走動時順便打量了一下屋子的陳設。

雖然和她記憶中沒差太多,但到底是有人住進來了,添置了綠植之類的東西,原本精裝房那種有些呆板的氣息一掃而空,變得溫馨有人氣起來。

梁滿高興的笑笑,果然啊,房子還是得有人住才行。

進了書房,原本空蕩蕩的書櫃現在已經擺了很多書,書櫃被推到另一側牆邊,放了張可以拉開做床的雙人沙發,空出靠牆的角落,擺著一副骨骼模型。

模型是等比例的人身,梁滿打眼一瞧,一米七左右,男性,至於為什麼直到是男性,嗯,因為第二性征很明顯。

如喻鳴所說,人體模型的主要材料是陶瓷,陶瓷燒製出每一塊骨骼和每一處器官,兩頭穿孔,用絲線穿過,拚接到一起,每塊骨頭上還用藍色的小字標注著“橈骨”“尺骨”之類的名稱。

裡麵有一個個陶瓷燒製的內臟,紅彤彤一顆心臟,梁滿看了也覺得挺有意思。

欣賞完小彆墅的喻即安湊過來告訴她:“其實做完手術,器官是不用特地擺放的,隻要塞回肚子裡,它們會自己複位。”

梁滿驚訝地哇了聲:“是這樣的麼?”

喻即安點點頭,給她介紹起有意思的小知識點來,“這是小腸,人體最大的內臟器官,平均長度是四到六米。”

“這是脊椎,末端這裡有一塊骨頭,有一部分人都認為,這塊骨頭可以證明人類在以前是有尾巴的。”

“這是股骨,主要起起支撐身體的作用,是人體上最長的骨頭。”

“腰這裡左右兩塊的是髖骨,是人體最寬的骨頭。”

“人體最小的骨頭在中耳裡麵,就是這個,它叫鐙骨。”

都是些梁滿以前不知道的知識,雖然以後可能也用不上,但哪怕增長的是沒用的知識,她聽著也是津津有味。

偶爾她會看一眼喻即安的表情,看到他在看向這具模型時,眼神專注又認真,會忍不住想起曾經對專業飽含熱情的自己。

那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少年梁滿,和今天的喻即安,有著一樣的認真執著。

她聽了很久,久到喻即安自己說累了才停下來。

喻即安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說太多了。”

他覺得她大約是不喜歡這些的,勉強聽那麼久,不過是禮貌使然。

但梁滿笑眯眯地搖搖頭:“不多吧,才說了十幾分鐘,還不到半節課呢。”

說完又向他道謝:“謝謝喻老師,講了這麼多我不知道的東西。”

喻即安看她確實沒有不耐煩,又不好意思地笑笑,神情看起來有些許靦腆。

梁滿就好奇地問:“這個頭啊,這個樣子,你看了不會覺得恐怖嗎?”

隻有頭骨,兩個大大的窟窿,看起來就……emmm……

喻即安搖搖頭,抬手摸摸模型的頭頂,說:“又不是真的,不恐怖。”

行叭。

梁滿一低頭,視線對上模型的性征,又好奇地問:“你怎麼隻弄個男的啊,女的不要嗎?”

喻即安一愣,旋即臉上竟然浮上來一層淡淡的紅色,“……女、女的啊……不、不太方便。”│思│兔│網│

梁滿見狀忍不住笑出聲來,追問:“怎麼不方便?你們醫生不都眼裡沒有性彆之分的嗎?”

“還、還是有的。”喻即安看著她,認真解釋道,“隻有看病才不分男女,平時還是分的,脫了白大褂就分。”

梁滿:“……”

好家夥,沒想到你居然還有明確的標準←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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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對門已經有人搬進去了?”

晚上吃飯,譚女士想起她賣房的事,順口問道。

梁滿點點頭,一邊啃著碗裡的筒骨,一邊應道:“今天剛搬過去的,我已經登門拜訪過了。”

說完這話,梁滿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問道:“我有沒有跟你們講過,程彥那個小三是誰?”

梁元和譚女士不約而同地一愣,這還真沒聽她說過,他們也不敢問,孩子都分手了,還問這些,既沒意義,又戳人痛處。

見他們這樣,梁滿就懂了,說:“嗐,我現在心情已經好了,可以講講八卦了。”

兩口子立馬配合地做出一副好奇的表情:“嗯嗯,你說。”

“你說,你認得那個小三啊?他同事?”

梁滿嘴角一抽,搖搖頭:“是我對門的前女友,那天他第二次看房,帶了女朋友一起,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本來都不想賣房子給他們了的,小三住我隔壁,這我不得惡心死。”

“但說實話,我跟這個鄰居的爸爸和奶奶都打過交道,人都挺好的,很有素質,我就覺得吧,有個有素質的鄰居挺難得的,多少有點舍不得。”

她撇撇嘴,譚女士點頭道:“但是他這個女朋友不行,能做小三的,品性能好到哪裡去,日後就算你不跟她來往,但心裡知道這件事,都會覺得她是在示威。”

“所以後來呢?”梁元聽得有點懵,“你現在這個鄰居,還是之前看房那個?”

梁滿說是,因為:“我把她跟程彥的事踢爆了,剛好程彥回來,我還沒找他說分手的事呢,他就急吼吼地帶小三出去浪了,正好在酒吧被我一個朋友見到,我乾脆去他單位,把這件事捅破了,帶他一起去程彥那裡捉奸,當場給他們堵床上,嘖嘖,我爽了。”

兩口子到這時才知道,原來“我跟程彥分手了”這句話後麵,竟然有這麼多內情,不由得驚訝咋舌。

譚女士還是有點不放心,確認道:“你鄰居那邊也分了?”

“分了。”梁滿重重點頭,“房子過戶那天我問的。”

梁元笑道:“怎麼可能不分,戴綠帽誰能忍,特彆是男人,不怕以後生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啊。”

譚女士白他一眼,一副你懂個屁的神情:“那有的人,他就是能將就,就是各玩各的,或者有點彆的癖好呢,世界上人那麼多,你怎麼知道阿滿這個鄰居不是?”

梁滿想起喻即安那張認真又靦腆的臉孔:“……”

這頓飯餘下的時間,梁滿一邊吃飯,一邊聽譚女士講,哪個街坊的兒子在派出所,他們最近破了個聚眾那啥的案子,抓的那些人都是一個群裡,那個群裡的人,都是綠帽愛好者。

她一邊驚奇,一邊從骨頭上撕下兩塊貼骨肉,扔給在她腳邊轉悠討食的大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