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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即安 山有嘉卉 4366 字 6個月前

、最不想見到的結果。

下午,醫院又為馮教授組織了一次多學科會診,這次是由腫瘤中心薛陶主任主持,卓院長親自坐鎮,可見對此事的重視程度。

馮教授堅持參與討論,於是讓她坐在王曉雲和喻即安中間。

討論從下午三點,一直持續到傍晚六點,從腫標數值、影像、超聲、X光,到核磁、骨ECT和細胞學檢查,再到治療方案,每個人都逐一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其實確診以後,治療方案反倒好定了。

馮教授的身體情況不錯,PS評分是0分,可以進行一線化療,公認的方案是EP(順鉑+依托泊苷),或者IP(順鉑+伊立替康),還可以在此基礎上選擇性應用%e8%83%b8部放療,如果一線治療效果好且一般狀況也好,還可選擇性地給予預防性全腦照射。

馮教授要求繼續住在腫瘤二科,不想去%e8%83%b8外科或者呼吸科,“這裡習慣了,我工作這麼多年的地方,即安和曉雲也在,我心裡踏實。”

這倒不是問題,想住哪兒就住哪兒了,大家都一口答應,又說有事儘管叫人。

治療要等馮教授的兒媳和孫子回來了才開始,會診結束,喻即安送她回病房。

路上遇到學生和護士,都和她打招呼,她笑眯眯地回應著,低聲跟喻即安道:“感覺很奇妙,剛才你們在討論病情,而這個病人就是我。想想上周的多學科會診,我還和你們一起討論其他病人呢。”

世事無常大概就是這麼個感受吧。

喻即安陪著她進病房,扶她坐下,她又說:“我覺得這是個很好的學習機會,對我來說,是讓我體會病人的生活,讓我可以站在病人的角度看醫生查房,我也覺得很有意思,像今天早上,我刷完牙洗完臉就坐在床邊等著你們來查房,心裡就十分期待。”

一般醫生查房的時間大都是根據自己的工作安排來定,有時候早點,有時候晚點,醫生一天中工作也有很多,要開醫囑,要出門診,還有教學和科研的事情要去處理,查房隻是他們工作中的很小一部分。

但是作為病人,一天當中最重要的事就是等醫生來查房,一天通常也隻能見醫生一兩次。

馮教授說,她以前查房,和大家一樣,沒什麼特殊情況的病人就少說幾句,甚至可能兩三分鐘就查完了,因為事情實在太多,沒有時間同病人閒聊。

可是等她成了病人,“我就很希望你們能多問問我,昨天晚上睡得怎麼樣啊,有沒有不舒服啊,今天感覺怎麼樣,胃口好不好吃沒吃早飯啊,我覺得我需要你們的關懷。”

“還有護工,以前我總是忽視他們,但我現在跟他們接觸多了,知道他們真的懂很多,隔壁7床是%e4%b9%b3腺癌做完外科手術後過來化療的,她的護工幫她洗頭洗澡,還教她怎麼脫衣服不會拉扯傷口,怎麼洗更安全,她的護工在咱們醫院乾了二十年了,很厲害的。”

“病了住院才知道,人要一直維持體麵真的不容易,可以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真的很重要,所以你們平時工作,在對待病人的時候,要更加耐心一點,多溝通。”

她說著,抬頭看一眼喻即安的臉,說:“尤其是你啊,不要總板個臉,會嚇到病人的,笑一笑多好。”

喻即安把水杯遞給她,應了句:“改不了了。”

馮教授說的固然很對,溝通很重要,但他確實做不到像她或者王曉雲那樣和病人拉家常,性格擺在這裡,他就不是善談的人。

更何況,他一直都認為,病人來醫院的目的,無非是想知道自己這個病診斷是什麼,醫生準備怎麼治療,可能的預後是什麼。

所以即使醫生不微笑,但是能把這三個問題跟他說清楚,他也會很滿意;反之,如果說不到點子上,你把臉笑爛了,他也不會滿意。

還有一點,他說:“戴口罩,笑也看不見。”

馮教授無語,擺手趕緊讓這個話少的杠精出去。

喻即安老實地走了,回到辦公室,王曉雲說醫囑已經開好,問他馮教授怎麼樣,是不是休息了。

他蹭蹭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搖頭:“教育了我一頓。”

王曉雲驚訝地問他們都說什麼了,喻即安記性好,真的將馮教授說的話和他自己的回答一字不落地複述出來了。

王曉雲笑著拍拍他肩膀,想說什麼,又覺得沒什麼可說的。

周六,馮教授換到VIP病房,開始第一次化療,醫生、護士也很緊張,因為擔心她會出現嚴重的不良反應,科室的陳主任早上就過來了,直到中午也沒有回家。

馮教授的兒媳婦和孫子都在,一刻不離地陪著她。

化療是一種以毒攻毒的治療方法,用的藥物都是帶有毒性的,它無差彆地攻擊腫瘤細胞和正常細胞。

喻即安看著馮教授閉著眼,眉頭緊鎖,便知道她在忍耐藥物作用起來之後的不適。

他去握她另一邊手,感受到她手心一層冰涼的汗水。

好像從這一刻起,他開始真正體會到患者家屬的壓力有多大。

但同時,他又比普通的患者家屬要做的事更多些,水化利尿,記出入量,注意有沒有耳鳴,有沒有胃腸道反應,等等。

第一次化療結束,馮教授原本精神的臉孔變得憔悴許多,因為藥物的副作用,她開始脫發,頭發很快就掉沒了。

喻即安按照她原來的發型,去腫瘤醫院的理發店裡,幫她訂做了一頂假發。

馮教授的兒媳婦給她戴上,袁晟在一旁說:“看起來跟以前一樣,我師叔記性是這個。”

說著衝喻即安豎了豎大拇指。

喻即安抿著嘴角笑笑,然後跟馮教授說:“我明天約了梁小姐看房,拍照片給你看?”

他跟梁滿約了看房的時間,剛好是周六。

有一說一,梁滿不太想周末加班,但她確實想做成這單生意,少不得捏鼻子認了。

馮教授有些好奇:“梁小姐是誰?”

“是房東,也是室內設計師,那兩套房子是她專門裝修來賣的。”喻即安解釋道。

袁晟很好奇:“特地做精裝房出售?房子都是她私人的?”

喻即安點點頭,“應該是這樣。”

袁晟不禁咋舌:“這是什麼富婆行為。”

喻即安笑笑,他也不知道梁滿為什麼喜歡這麼乾,但個人愛好嘛,總是千奇百怪的,不違法亂紀就行了。

馮教授笑道:“你放心去,用不著一直守著我,有你嫂子在呢,她比你好多了。”

像是嫌棄他悶葫蘆不會說話,語氣卻又分明親昵。

喻即安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說了聲是。

大家被他這模樣逗樂起來,王曉雲說也不知道他女朋友看上了他什麼。

喻即安想起前兩天發回給姚蘊含的,已經修改好的論文,心說可能是看上了他會寫論文?

但他看著馮教授疲倦的笑臉,到底沒說這種有些掃興的話。

不過馮教授的化療看起來還算不錯,他的心情好了不少,晚上同姚蘊含見麵吃飯時,還提起了這件事。

姚蘊含生有一對含情的桃花眼,聽他說話時會一直注視著他,一邊點頭一邊道:“實在是太不容易了,馮老師不容易,你也不容易。”

說完伸手挽住他胳膊,小聲道:“希望她快點好起來。”

喻即安聞言心裡熨帖,嗯了聲,又問她:“明天你要和我一起去看房麼?”

“我忙了一周,好累啊,我想休息,你自己去可不可以。”姚蘊含鬆開他的胳膊,衝他雙手合十,“你先去看,覺得可以了,我再一起去嘛,好不好?反正看房都是要看很久的。”

喻即安張張嘴,想說梁小姐那裡的房子就兩套,二選一很快的,但話到嘴邊卻隻有一個好字。

稍晚一些時候,他送姚蘊含回去,然後再回家,剛回到家,外麵就開始下雨。

雨似乎很大,敲打玻璃的聲音很響。

他聽到老太太在外頭說了句:“天耶,下冰雹了。”

又問他們爺倆:“車不會砸壞吧?”

喻鳴聳肩:“壞也沒辦法,又不可能現在出去挪車,要砸破頭的。”

喻即安不知道自己的車怎麼樣,但十二點多的時候,他在朋友圈看到了梁滿的車被砸壞了。

【這是什麼天災,大半夜的搞人心態是吧[咒罵][圖片]】

照片裡梁滿的車被冰雹砸得車前蓋都凹下去一大塊,連雨刮器都被砸斷了,不過擋風玻璃倒幸免於難。:-)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不幸中的萬幸,他點了個讚。

梁滿看到這個點讚,整個人都炸了:“!”

你什麼意思啊?跟我說說,你到底什麼意思!!!

第14章

◎我已經到家了,喻先生,雨天路滑,開車小心。◎

梁滿覺得這個喻先生真是很離譜,哪有人這樣的,人家的車都砸壞了,他不安慰就算了,還點讚!

你是有什麼點讚kpi嗎?!!

她忍無可忍地找到聯係人列表裡的喻即安,問他:【喻先生,你的點讚是表示對冰雹的讚許嗎[微笑]】

喻即安沒想到她這時會給自己發信息,有些驚訝。

但他又不傻,當然能領會到梁滿的不悅,甚至眼前仿佛還浮現出一個拿著手機氣呼呼上躥下跳的Q版小人。

於是他回答:【你的車擋風玻璃沒事,它質量很好。】

梁滿:【……】

這個解釋她覺得不想接受,但又覺得他說得沒錯。

到底不是可以隨意開玩笑的熟人,她也不好懟,於是撇撇嘴,回了個乾巴巴的哦。

然後順便跟喻即安把看房的時間從早上挪到了下午,她要把車開去4S店維修。

喻即安當然同意,還問需不需要去接她,被梁滿婉拒了。

時間已經很晚,他們約好時間就結束了對話,外麵的冰雹已經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大雨。

一直到第二天,天氣都還是陰沉沉的。

下午兩點,喻即安按照梁滿給的地址,到了一個叫望園的小區,車子停靠在路邊,下車就看見梁滿站在一輛白色的奔馳車前麵,衝他揮了揮手。

他大步走過去,說了聲下午好,又好奇地看了眼她身後的車。

“我爸爸的車。”梁滿笑著解釋道。

喻即安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和她一起往小區裡走去。

她一邊走,一邊給喻即安介紹小區的環境,那些在PPT上展示過的東西,此刻一一真實地出現在他眼前。

這套房子位於九樓,兩梯兩戶的格局,建築麵積是一百三十平,“三室兩廳一廚一衛,我做了個美式的裝修。”

喻即安邊聽邊點頭,還不住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進單元樓和出電梯的時候,梁滿都問了同一個問題:“你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嗎?覺得壓抑嗎?”

喻即安覺得有些奇怪,起初他以為她是誤會他生病了,但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