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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渣渣叫喚,牆角一畦小蔥綠意盎然,生機勃勃,看起來跟普通的農家院子沒兩樣。黃秀花把院門插銷彆上,領著虞翠翠進堂屋。

不遠處,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眼中如出一轍的驚訝,“誒嘿,燈下黑了!”

“章魚,我在這裡盯著,你幫我回所裡叫人,動作要快。”平頭國字臉側首,表情懊惱著急。

同身旁長得斯文雋秀,渾身散發知識分子氣息的白麵書生說,“那女同誌心真大,啥人不清楚都敢跟上門。你跑快點,咱早一秒捉住人她也能早點脫離危險。”

被喚作章魚的白麵書生神情冷凝,點頭:“現在還沒摸清楚裡麵藏了多少人,你彆輕舉妄動。”

國字臉比了個安心的手勢,又補了一句:“多來點,叫他們帶上家夥。”

話語間,屋內的黃秀花到廚房拎了暖水瓶出來,在虞翠翠眼皮子底下衝了紅糖水,熱情招待道:“大妹子,喝點暖暖身子。”

紅糖融化衝開,空氣中瞬間飄散開若有似無的苦味兒,引得小巧的鼻翼動了動。

虞翠翠了悟地笑笑,身體往椅背靠了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直接將搪瓷盅推回她麵前,“不了,你喝吧。”

黃秀花笑容微頓,抬眸看去,撞進虞翠翠彆有意味的眼底。

心裡莫名打突突。

她笑笑著示意:“姐不渴,紅糖多難得咧,你可彆浪費了姐的心意。”

“不行哦,我不想喝,但你得喝~~”虞翠翠歪著頭,笑盈盈地,有些調皮,還有股可愛的壞勁兒,“不渴也得喝。”

不待黃秀花回過神,離她兩米遠的人眨眼間近在咫尺。

“你乾什麼?”黃秀花被眼前的突發變故嚇得往後退,不禁驚聲尖叫出聲。

“彆害怕啊。”虞翠翠眼睛眨巴眨巴,小臉無辜:“你說的對,紅糖水難得不能浪費,可你又不肯主動喝,隻能我喂你喝咯。”

若是她聞錯,黃秀花喝了不至出事,她自會道歉補償。

若是真有問題,那就活該黃秀花遇到她。

說完,翠翠掐著黃秀花的下巴拿起搪瓷盅就往她嘴裡灌。

“不……咕咚……你放開我……”

黃秀花被嚇壞了。

她咬緊牙關,奮力掙紮,可掐住她下巴的手跟鐵鉗似的紋絲不動,她被逼著灌了好幾口。

黃秀花徹底慌了,或許是母愛爆發,又或者求生心切,強烈的求生欲終於讓她掙脫了虞翠翠的桎梏。手腳自由的第一時刻,立馬將食指伸進喉嚨摳摳,試圖吐出摻了藥的糖水。

翠翠沒阻攔,悠哉悠哉坐回椅子。

仿佛貓抓老鼠般,咬死前都要玩弄一番,興致盎然地看著眼前的女人折騰,“你想害我。”

這個女人給她的感覺十分像記憶中臭名昭著的邪惡組織,他們乾販賣女性和幼童的活兒,尤其喜歡抓獸化基因獨特,精神力高的孩子。

年幼父母剛剛失蹤時,她還不會控製精神力,又因長得玉雪可愛,曾被這批人抓過一回。

後來雖然替自己報了仇,但對這樣的組織她依然深惡痛絕,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大妹子,你真的誤會——”

黃秀花扯扯嘴角,想囫圇過去。

翠翠眸底的冷意更甚,隻見纖細的手指在半空中虛化了幾下,黃秀花腦子突然嗡的一下,嘴巴仿佛不是自己的了,話鋒一轉:“幫你找個婆家唄,你這樣的少說能賣兩三百。”

黃秀花:!!!!

怎麼回事??

黃秀花臉刷地一下變得慘白慘白,瞳孔放大到極致,驚駭不已:“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虞翠翠精致小巧的下巴輕點了一下,眼神睥睨,並未理會黃秀花內心的驚恐,繼續問:“不是第一回 乾了吧,你騙回來的其他人呢,賣給誰了?”

黃秀花死死咬緊牙關,神經緊繃成弦,雙手捧著大肚子不斷喘氣。

然而不管她如何戒備警惕,當虞翠翠的聲音傳進耳朵的一瞬間,她仍舊失去了與之對抗的力量。

嘴巴再次不受控製張開。

“……名字不清楚,我男人叫他於老六,貨……貨都在我睡那屋床底的地窖裡。”

“你男人呢?”

“出車,送貨。”這貨興許是物,也有可能是人。

虞翠翠手指啪嗒啪嗒,有節奏地敲擊桌子。

繼續問:“離開多久,什麼時候回來,還有幫手?”照黃秀花的說法,地窖裡還關著幾個,若是沒有幫手她一個孕婦當真不怕偷雞不成蝕把米嗎?

黃秀花眼神渙散無聲,啟唇喃喃:“……晚上我男人的兄弟會過來送飯……”

虞翠翠挑眉,打了個響指。

宛如提線木偶的黃秀花直直往裡屋走去,手腳熟練地拉開床前長踏腳,從褲腰帶上扯出鑰匙,叮叮當當聲響動間,木板浜浜幾聲,拉開了。

虞翠翠半彎著腰往裡瞅,黑咕隆咚的,隱約有風輕微拂麵,帶著某些一言難儘的氣味。

她眸光瞬間暗下去,冷漠下命令:“去吧,把你的貨都弄出來。”絲毫不顧及黃秀花碰撞到肚子的可能。

“哦。”黃秀花本人也察覺不到肚子撞在梯子上的痛,順著木梯緩緩下到地窖裡。

不知多久,輕重不一慌亂不已的腳步聲窸窸窣窣傳來。

翠翠等了好一會兒,遲遲不見人影,一瞧才知道黃秀花隻解開了她們腿上的繩子,幾人雙手被綁著嘴巴也被堵了,戰戰兢兢縮在梯子一側,眼神裡充滿了絕望,恐懼。

當地道口微弱的光線傳下地窖,久不見陽光的幾個姑娘無聲流淚,哭成了一團。

同一時間,屋外埋伏的郝建設心情焦灼,一會兒跺腳一會兒低頭看表。

就在他急得想要翻牆探查之際,院門打開了。

郝建設趕緊藏起來,眼睛一動不動死死盯著大門,緊接著,他們認定的下一位受害者閒庭散步般出來了。

完好無缺。

身後跟著孕婦,以及五個明顯被關押好久的受害者,奇怪的是,所有人都目光呆滯,仿佛沒有靈魂般行動著。

郝建設驚駭不已,目瞪口呆。

什麼情況?

第11章

從返回派出所再到帶人追過來,章渝州腳底就差踩風火輪了。

結果你猜怎麼著?現場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郝,郝隊,咋……咋回事啊?”一愣頭青懵著臉,說話都結巴了。

他一會看看郝建設,一會看旁邊緊緊擠著害怕得渾身發抖的幾個女同誌,目光最後落在那個被五花大綁的孕婦身上,呆了。

“郝隊,你彆告訴咱這大肚婆就是我們今天要抓的人啊?”

不是他質疑隊長的能力,就是犯人太讓人意外了。

來的路上,郝隊的發小已經將大致情況同他們說了,大夥兒知道這次出警是來抓人販子的,可挺著這麼大個肚子當拐子的,還真是頭一回遇到。

誰不說一句稀奇?!

郝建設一抹額前短發,臉上掛著同款的茫然:“你問老子,老子問誰!少問話,多辦事。”

“小李,你跟小張先把他們帶回所裡,給那幾位女同誌做好筆錄。”

這事玄乎得很,郝建設其實也摸不著頭腦,不過打擊罪犯的使命感高於一切,立馬安排接下來的任務,“大富、馬寶,你倆留下繼續監視,一旦有人進屋立刻抓捕!”■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收到,郝隊!”

郝建設是個雷厲風行責任心強的人,他手下的人□□練了這麼久,多少也隨他的作風。

辦起案子乾淨利落,從不拖泥帶水。

這不,一個個雖說好奇,但還是下意識執行任務了。

“章魚你先回招待所,等老子把他們一網打儘,再請你大搓一頓給你接風洗塵。”

郝建設跟章渝州是同一個部隊大院出來的,兩人自小一塊玩,感情很不錯。

章渝州對當兵不感興趣,更喜歡搞科研,哥倆已經好幾年沒見麵了。

不過他在科研方麵確實很有天賦,年紀輕輕就進了某保密單位。這次來玉帶鎮不是特地看望郝建設來了,而是未來幾年他都要這邊工作。

上個月上麵下達了新任務,要求沿海部分廠子轉移到內陸偏遠山區,尤其是大城市的重工類必須搬走,廠子搬走也意外著工人,研究員都得跟著走。

章渝州和他的老師、以及幾個師兄都在調任名單上。

其他人都攜家帶口,出行事多,尚在林城沒有出發。就他孤家寡人,索性提前到玉帶鎮見老朋友,沒想到人剛下火車,飯還沒吃進嘴就撞上拐賣現場。

這會兒看郝建設諱莫如深的樣子,他反而好奇心起不想走了。

“招待所連個認識的人都沒有,回去蒙頭大睡沒什麼意思,你要是不介意我圍觀你們抓人,我就陪你們等著。”

郝建設稍微一琢磨:“成啊,蹲多久可不是我說了算啊。”

章渝州要真是個文弱書生,郝建設肯定不讓他留下涉險。

可這丫不是啊,彆看看著斯斯文文死讀書一副古板樣子,真打起架來整個大院能打過他的就沒幾個,若隻有身手好還不算什麼,人心眼還多得跟蜂窩煤似的。

當初選擇走科研路子,大院裡的長輩個個意外得不行,沒少唉聲歎氣,就覺得當個普普通通的研究員浪費了他那顆七巧玲瓏心。

偏當事人怡然自得,在林城一呆就是幾年,忙起來幾過家門而不入,章姨氣得唷!

這次調來玉帶鎮還不知道他跟家裡通過氣沒呢。想到這兒,郝建設抬起下巴,隨口一問:“你來玉帶,跟章姨和王伯伯說了嗎?”

“當然。”章渝州提醒他:“喂喂喂,注意力集中點,我的事可沒抓人重要。”

郝建設沒好氣瞥他一眼:“用你教我做事?好好看著,哥咋抓人的。”

大富和兩人藏在左右側屋子的圍牆處,郝建設和章渝州則盯著正大門。所有人繃緊神經,密切監視著周圍的一切。皇天不負苦心人,在蹲了四個小時後,一個提著桶的中年男人熟門熟路摸到圍牆小洞處的鑰匙,打開門,徑自走了進去。

郝建設比劃了個“行動”的動作,大富、馬寶點頭,同時翻越左右圍牆。

很快就將困在地窖裡的男人製服。

中年男人叫付愛國,黃文秀的小叔子,一個徹頭徹尾的膿包慫貨。沒等郝建設刑訊就把自家乾的那些喪天害理的事都交代了一遍。

交代時哭得涕淚橫流,悔不當初,舉著手銬連扇了好幾個嘴巴子,瞧著就諷刺。

忙活完這一攬子事,飯店已經關門,餓了一天的兩人啥也不挑,乾脆到食堂吃一頓。

章渝州邊扒飯,邊問起細節來。

郝建設:“老弟呀,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我感覺自己打了個盹兒,一睜眼,黃秀花和那幾個女同誌就站我麵前了,嘿,忒玄乎,忒嚇人。我跟你說,當時黃秀花被綁著,褲子都滲血了,幾個女同誌圍著她打,她躲都不躲,一個勁嚷嚷她有罪,她騙人,她不是人,看起來跟失心瘋差不多。後來你猜怎麼著,我問那幾個姑娘咋出來的,黃秀花誰綁的,每個人都說不知道。”

郝建設越說眉頭皺得越緊,越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