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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難防 久嵐 4328 字 6個月前

的風吹入,她舒服了些:“也是奇怪,我以前也吃過驢肉,並不覺得難聞,怎麼剛才……”搖搖頭,“難道是卷餅有何處不對?”

他倒茶給她喝:“那麼多人買,卷餅定是沒什麼,一會讓大夫看看便知。”

她嗯一聲。

人生地不熟的,邱用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此地最出名的大夫,塞給他一錠銀子,那大夫立時便隨他來到茶館。

瞧見霍雲跟宋春汐,大夫直覺二人身份不凡,恭敬地先行一禮,問道:“夫人有何處不適?”

霍雲代為回答:“乾嘔,現在好些了,你替她看看。”

大夫也不敢盯著宋春汐瞧,隻低頭予她把脈。

中途,他眉頭擰了好幾下,似乎頗為疑惑,而後下定決心,收回手看向霍雲:“夫人此脈乃是喜脈。”

“喜脈?”霍雲怔了怔。

“老爺,令正是有喜了。”大夫進一步解釋。

霍雲跟宋春汐麵麵相覷,都有些震驚。

“你確定?”他握住宋春汐的手,追問道,“能看出有多久了嗎?還有,她乾嘔也與此有關?”

“多久我說不準,至少一個半月以上,至於乾嘔,有時是會如此,這個倒不打緊。”大夫又擰了擰眉,“兩位當真一點不知嗎?”剛才聽那隨從的意思,竟還是出來遠遊的,他勸霍雲,“令正需要養胎,快些回去吧,路上一定得小心。”

“是……好……多謝。”霍雲大腦有點空白。

等那大夫走後,他想到了這段時間二人做過的事情,隻覺十分後怕。

“你竟沒有感覺嗎?”他扶額,幸好是在路途,他倒也沒有頻繁地碰她,不然真不知會發生什麼。

宋春汐也很驚慌:“我上回月事是沒來,但我以為是舟車勞頓,身子不適所致,畢竟此前三年都沒有……這下怎麼辦?會不會孩子已經何處不好?”

“不好的話早給你開方子了,”霍雲扶起她,“還好離京城不遠,我們得儘快回去。”

她同意,忙往外走。

他拽住她:“小心點,你不能再像之前那樣。”

“哦……”她瞧他滿臉緊張,忽地又有些想笑。

他道:“等會我讓車夫慢點趕路,聽大夫的意思,不能過於顛簸……對了,你以後做什麼事都叫我一聲,彆自己動手。”

“梳頭你也幫我梳啊?你會嗎?”

“學一學便會了,有什麼不行的!至於穿衣清洗……”他笑了笑,“更難不到我。”說著心情從慌張又轉為了高興,在她耳邊道,“如果是一個半月,那應該是你來城外接我的那日。”

就是他凱旋的那日,二人晚上有些激烈。

她臉一熱:“我不記得了。”

他才不信,刮了刮她鼻尖。

等坐上馬車後,他讓宋春汐坐自己腿上,覺得可以舒服些。

車夫聽聞少夫人有喜,未免緊張,趕車都不知怎麼趕了,一會快一會慢的,把握不住度,宋春汐道:“你看你把他嚇成什麼樣了,還是照之前那樣吧,我之前都沒事,快點的話,也能早點到家。”

她還是挺健康的,要不是因為驢肉卷餅都看不出她有喜,霍雲答應了,隻叮囑車夫務必小心,千萬彆與其他馬車相撞。

六日後,二人終於到達京城。

馬車一直到了南苑側門方才停下。

宋春汐剛下車,就見霍夫人飛奔過來,身後跟著杏兒跟梨兒。

兩丫環跑到她身邊,一左一右扶住她,連聲道:“恭喜都督,恭喜少夫人!”

看來都知道了,宋春汐一笑:“不知那大夫瞧得準不準。”

霍夫人道:“我已請了回春堂的張大夫,你歇息會,我隨後就讓他來把脈……”轉頭斥責兒子,“不是很早便離開建州了嗎,怎麼拖這麼久才到家?你怎麼辦事的?”

霍雲:“……”

數月不見,一來就數落他,也是少有的事兒。

宋春汐忙道:“母親,夫君是一片好意,想帶我四處遊玩,他並非故意。”

“他比你大這麼多歲,這些事不知,就是他的錯!”霍夫人瞪兒子一眼,“幸好春汐平安到家,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你整理下入宮覲見聖上吧。”

在外多日,回京了,當然要去述職的。

“等張大夫看完我便走。”他也想得個更確切的答案。

等宋春汐來到屋裡,坐下喝了口水,緩了緩,霍夫人才讓張大夫過來。

其實喜脈是最容易辨彆的,不似什麼疑難雜症,張夫人稍許把了會脈便道:“是喜脈,恭喜夫人,都督,少夫人!”

霍夫人笑得合不攏嘴。

她一直暗地期盼能抱上孫兒孫女,隻不想說出來叫兒媳為難,如今總算得償所願,忙派小廝去親家那裡報喜。

“春汐,你晚上想吃什麼,我讓廚子早些準備。”她體貼地詢問兒媳。

在路上的這幾日,霍雲已發現宋春汐口味的變化,幫著說道:“她最近不能聞一丁點肉腥味,隻能吃點魚蝦什麼的葷菜,弄清淡點。”

霍夫人答應下來。

霍雲這便去宮裡了。

秦昉見到他自是給了一番嘉獎,除了金銀珠寶外,還要讓他兼任兵部尚書之位,霍雲未免猶豫。

“怎麼,你不肯?”他是信任霍雲才托以重負。

霍雲忙道:“臣不敢,隻是內子如今有喜,臣想多加陪伴。”

秦昉聽聞宋春汐有喜,呆了一呆,隨即便笑了:“那朕也得恭喜你才是,”又加賜二十匹錦緞,而後說道,“如今國泰民安,便算你兼任兩職,也是準時下衙,朕不會讓你回不了家的……你以為朕不知道?你是怕閒言閒語,說朕太寵信你是不是?可你立下如此大功,朕不寵信你寵信誰?哪個官員要敢嫉妒你為此彈劾,朕自會收拾他!”

霍雲輕咳一聲:“臣也能力有限。”

秦昉這話可不想聽,擺擺手:“你不當也得當,退下吧。”

霍雲沒辦法,隻好謝恩告退。

秦昉拿起禦筆,正待繼續批閱奏疏,忽然又想起霍雲的話,宋春汐有喜了……

這二人同去建州,又同回,雙宿雙飛,如今又有了孩子,實在無憾,也實在叫人嫉妒,秦昉暗歎口氣,他呢,現在仍是個孤家寡人,晚上還得單獨用膳。

越想越不是滋味,秦昉將筆一擲。

之前天冷,他心煩時還能去冰嬉,如今冰早就化了,又能拿什麼解悶呢?他想著,腦中又閃過了那道身影。

孟令婉。

不知她不能冰嬉的時候會做什麼?

那日從鏡湖回來,他重新找了她的畫像看了看,發現比印象裡更為美貌些,就是不知性子品行如何,但他當時也沒叫人去查,因北狄的事沒解決,沒心情。

沉%e5%90%9f片刻,他吩咐範洪:“讓祁渙立刻去調查孟令婉……能查多細就查多細。”

範洪大喜,快步而出。

這段時間,宋春汐一直在家中安心養胎,不說霍夫人如何體貼照顧了,宋春菲那是隔三差五都要來一趟,還有徐鳳娘,就怕女兒胃口不好,經常送親手做得嘉州吃食,當然,也不可能少了薑蓮,她有經驗,一來便是跟她說怎麼養胎,怎麼養孩子的事,宋春汐作為新手,自然是認真聽講。

就是在家中待久了有些悶,她常去院中轉轉,這日管事突然帶著兩個小廝搬來一樣大物件,說是徐鈍從福州托人運來,送給她跟霍雲的賀禮。

宋春汐極為好奇,忙讓管事拆開木箱。

裡頭是個極稀罕的東西,下麵是個紅底底托,上麵有三頭銅鍍的鹿,地上伏著兩頭小鹿,站著的母鹿身上背著個方正的箱,箱麵裝紅色玻璃,正中間有個白色圓瓷盤似的東西,刻有看不懂的彆國語言,還鑲嵌了二根粗細不同的針,

怕她不了解,徐鈍專門寫了一封信解釋,說鹿身上背的箱叫鐘箱,這東西來自西洋,銀針指到整點的時間,會有樂曲響起。

宋春汐剛看完,就見那針動了下,而後指在了“Ⅳ”上,耳邊響起“當當當當”四下,而後有從未聽過,新奇的歡快的樂聲傳了出來。◆思◆兔◆在◆線◆閱◆讀◆

她大驚,丫環們也是目瞪口呆。

此時正是申時,那Ⅳ難道是申時的意思?宋春汐由不得琢磨起來。

這個東西引起了她極大的好奇,霍雲回來時,她仍流連忘返。

霍雲也是第一次看到時鐘,跟宋春汐一樣的反應,但聽說是徐鈍送的時候,立刻收斂了,隻不過,見宋春汐那麼喜歡這時鐘時,他忽然又覺得,沒有必要。

平心而論,徐鈍隻身遠渡重洋,與西洋那邊的商人做生意,其實很令人佩服,又從福州將這時鐘托人運來,足見他的誠心。

他由衷道:“徐掌櫃真乃商界奇才。”

宋春汐詫異,而後一笑:“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吃醋精竟也有改變的時候。

他小心攬住她的腰:“怎麼,我誇不得你表哥?”

“當然誇得……量小非君子,無度不丈夫,你如今又是君子又是丈夫了。”

他笑:“可是更喜歡為夫了?”

她抬頭親上他的唇,用行動表明態度。

而後二人一起觀察起那時鐘,談論海的彼岸,想象那一邊的世界是什麼樣的,甚至決定,在將來一定要隨同徐鈍出趟海,開開眼界。

新年過後,秦昉做了一個決定,立孟令婉為皇後。

那當然是值得舉國歡慶的大喜事,可好些官員也很驚奇,為何天子之前沒有選擇這孟大姑娘,而是一年之後方才又看中了她。

唯有範洪知道內情。

實在是這孟令婉太過完美,秦昉令祁渙調查之後,發現怎麼也找不到她的缺點,對長輩恭敬有禮,對小輩關愛親和,對弱者同情憐愛,對欺淩者絕不留情。

秦昉覺得她可能是在偽裝,想當皇後,結果孟家發現孟令婉封後無望,開始給她擇夫,而孟令婉仍是一如往昔,並未改變,有日秦昉聽說她外出冰嬉了,便喬裝打扮去試探了一回。

試探之後,範洪覺得天子想必是很滿意,這不就立後了嘛。

範洪心頭大定,此後再不用操心天子了!

吉日選在三月十六。

還有兩個多月便是他迎娶孟令婉的日子,秦昉也頗期待,心情愉悅,便在上元節賞賜許多宮燈,光是霍家便得到了八盞,掛在屋簷下,將院子照得通亮。

宋春汐看了一會,跟霍雲道:“可惜今兒不能跟你去觀燈了。”

她肚子越發大了,站著都有些累。

霍雲扶住她慢慢走:“沒什麼可惜的,等明年,我們帶著孩兒一起去看。”

她莞爾:“才六個月就能帶出去嗎?”

“那就留他在家裡,我們兩個人去。”霍雲伸手在她隆起的部位碰觸了下,“到時祖母定會陪你的,你也不必怕寂寞。”母親定是對這孩兒喜歡極了。

宋春汐歪頭道:“也不知他是男孩還是女孩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