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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公就是拚著這條老命不要?,也定?要?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魚老三?這話一出,大堂內頓時鴉群無聲,沒有人忘記這位看似樸實的老漁民年輕時候砍殺水匪海盜時,是如何的勇猛狠辣!

霍威眼底閃過幾分慌張,藍怡舟麵上卻並無異色,隻看著自家兒子?一臉的不讚同。

藍弘舟目光緊緊盯著霍威,似乎仍然在懷疑他就是害死自家大伯父的凶手。

霍元宸知道?霍威是個什麼樣的人,心裡忍不住更替藍舶錚擔憂,他暗自決定?從?今日開始,定?要?暗中留意霍家的一舉一動。

林歲晚不知道?藍家如何了。

她和趙華維、霍正北三?人在王府彆院裡用了午飯,又玩鬨了半日後,便坐著王府的馬車被送回家去?了。

趙拙言端著小板凳坐在大門口等?他們,見到?兩人後,眯著眼狐疑道?:“你們這群小娃娃肯定?有什麼秘密?”

林歲晚心虛得直搖頭?:“沒有啊,沒有!”

趙華維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她一眼,描補道?:“我們又沒乾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有點秘密怎麼了,阿爹您管得可真寬。”

趙拙言上下打量兩個矮戳戳的豆丁一眼,嗤笑道?:“就你們這樣的,能乾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吐口水淹死螞蟻嗎?”

趙拙言這話說得其實太早,等?到?第二日他和林曄亭慌裡慌張地趕去?平城衙門裡接人的時候,他才知道?這一群小娃娃有多麼地能折騰!

傷天害理的事?他們或許乾不出來,可怪力?亂神?的證詞,他們卻編得繪聲繪色。

第72章

藍舶錚第二日未能準時來書院上學, 早課結束了都還沒瞧見?人。

課間休息時,韓瞻鼎、林歲晚、趙華維、霍正北四個小娃娃齊齊跑去書院大門處張望,或多?或少都有些擔心。

林歲晚焦急得魂兒都快出竅了, 跟隻沒頭?蒼蠅似在韓瞻鼎旁邊嗡嗡瞎猜道:“怎麼辦?!藍舶錚不會?是被?凶手?滅口了吧?早知道就不該讓他編什麼托夢來瞎試探的,這下打草驚蛇了吧, 報仇就?該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務必要狠、準、快!這下怎麼辦,這下可怎麼辦?!”

這下我怎麼跟藍胖子交代啊!

韓瞻鼎被?這個嘰嘰喳喳的馬後炮給氣得兩個鼻孔裡直哼氣,眼珠子都快翻到了天上去。

他扯了一把林歲晚今日新紮的小辮子,咬牙道:“你放心好了,我讓甲一盯著霍家呢,藍舶錚他死不了的!”

韓瞻鼎話剛說完, 就?瞧見?霍元宸護著藍舶錚出現在了書院的山門外。

這對容貌相似的兄弟站在一起視覺衝擊力?極強,好看得跟一道風景似的,就?連初升的朝陽都被?他們那奪目的容貌襯托得黯然失色, 隻是兩人此時神情姿容卻都不是太好。

霍元宸穿著一身墨色勁裝,左胳膊像是被?鈍器劃過,衣袖撕裂開一道長長的口子,裡麵的皮肉被?擦傷了一大片, 右手?則緊緊握著一把陌刀,做出防備姿態,好像一有風吹草動就?會?利刃出鞘似的。

藍舶錚穿著月白色小小書生袍,也不知是經曆了什麼,衣擺袖口處沾了不少的泥灰,臉頰下巴上更是有多?處撞傷和擦傷, 整個人瞧著蒼白蕭索如大病初愈,可墨黑的眼眸裡卻透著視死如歸的堅毅和決絕。

林歲晚等?人詫異又擔憂, 難不成是真的遭到凶手?迫害了,這也太猖狂了吧!

林歲晚跟隻兔子似的竄到了山門外,圍著藍舶錚關心道:“這這,這是怎麼了?有人要害你嗎?”

藍舶錚咧了咧嘴想?裝作淡然,卻不怎麼成功,隻言詞簡潔道:“來書院的時候意外驚了馬,狂躁失控,最後連車帶馬都摔下斷崖矮坡去了,好在霍元、……好在大哥剛好經過,奮力?將我從翻倒的車廂裡救了出來,才?不至於傷了性命。”

祖父屍骨已?經找到,衙門裡也已?經驗證登記過了祖父的死因和時間,即便凶手?還未伏誅,但也不影響祖父的喪事和安葬。

藍舶錚昨夜沒睡好,連個糊塗夢都沒時間做。

今日一早起床,他原本想?著先去書院請個七八日的假,將祖父安葬好後,再鼓起勇氣問林歲晚凶手?是誰,至於知道凶手?是誰後該如何?決斷,藍舶錚心裡其實也沒個章程,隻自欺欺人地想?著不著急,走一步看一步。

可惜他不著急,有的人卻是急了。

他平日上下學都是乘坐家裡的馬車,那拉車的棗紅馬還是當初祖父送給他的半大馬駒,養到如今已?長成健美?神駿,性子更是穩重溫順。

隻是今日那溫順的棗紅馬卻出了狀況,才?拉著馬車走出錦繡坊外百米遠,就?突然跟中邪了似的,癲狂嘶鳴,橫衝直撞,最後連車帶馬側翻入望海書院西邊的一處足有兩丈高的矮坡斷崖下。

馬車摔得四分五裂,棗紅馬不幸折斷了脖頸,當場就?沒了氣息。

趕車的馬夫在馬車翻倒之前就?提前跳了車。

藍舶錚被?卡死的車門鎖在了車廂裡麵,小小的身軀就?跟風浪裡的落葉似的,毫無?反抗之力?地被?甩得跌倒翻滾,撞得險些頭?破血流。

千鈞一發之際,是霍元宸劈開了那道人為卡死的車門,拎著他從鬼門關門口逃出升天。

其中驚險藍舶錚此時回想?起來仍然是懼怕不已?,可想?到倒在血泊裡的棗紅馬,他心裡的懼怕又陡然間化作了滔天恨意!

林歲晚聽完藍舶錚的經曆後,同樣恨得不行,怒罵道:“虎毒還不食子呢,這畜生,下起毒手?來當真是半點都不帶猶豫的啊!果然不應該打草驚蛇,毒蛇扭頭?就?咬一口,實在太危險了!”

藍舶錚估計昨日才?說了托夢的事,結果這一大早的就?給安排了這麼一出殺招!

狠,當真是狠啊,怪不得連藍胖子那樣的聰明人都中了算計。

林歲晚這一句“虎毒不食子”聽得藍舶錚神色蒼涼,就?連霍元宸也露出了幾分若有所思來。

韓瞻鼎神色淡定,寬慰道:“藍老太爺的案子一點證據和線索都沒留下,如今毒蛇又出洞作惡,這行跡不就?露出來了麼,勉強也算是好事嘛。”

韓瞻鼎說完,又看著藍舶錚,篤定問道:“子遠兄,你如今可有決斷了?”

藍舶錚目光堅定,鏗鏘有力?道:“即是為祖父,也是為我自己,就?算再撞得頭?破血流一回,我也要那惡賊殺人償命!”

韓瞻鼎似早有所料,點頭?道:“殺人償命啊……,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

藍舶錚躬身行禮,懇切道:“還請公子教我!”

*

望海書院自建立以來,頭?一回有超過五名以上的學生在同一日請假。

蔚藍色的海平線上,赤紅的暖陽的已?經升起了兩丈高,耀眼的光芒照亮人間,就?連最陰暗的角落似乎也再藏不住魑魅魍魎。

興和縣西城門外,三名穿著勁裝的弘武館學子騎著披甲駿馬,手?握兵器,護著一輛兩匹馬拉的烏木頂馬車,從興和縣出發,朝著平城方?向疾馳而去。

馬車內,五名小娃娃神色肅穆,頭?挨著頭?,仿佛正在策劃一場驚天動地的大事!

霍正北不可思議道:“冤魂托夢本就?難以取信於人,如今再讓藍舶錚去替鬼鳴冤,這這、這哪個縣官敢管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韓瞻鼎挑眉道:“興和縣縣官不敢管,平城知府卻是敢管的。”

平城知府宋懷安乃燕王殿下心腹中的心腹,一向是想?燕王所想?,憂燕王所憂。

早在藍舽直遇害時,宋懷安便給燕王殿下進過“讒言”,說是要偽造一些證據,將藍舽直遇害的罪名硬扣在霍威頭?上,宰了這個兩麵三刀的雜碎,正好給梁王殿下敲敲警鐘,免得他爪子伸得太長!

燕王內心裡其實覺得宋懷安這主意很是不錯,可怪就?怪這蠢貨出這鬼祟主意的時候,竟然不知道私下裡悄悄地給自己說!

當著另外幾名幕僚謀士的麵,他堂堂北疆之主,怎麼可能明目張膽地同意讓心腹手?下去搞莫須有的罪名“陷害”人,他以德服人、公正嚴明的主公人設還要不要了!

霍正北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依舊遲疑擔憂道:“就?算平城知府敢管,可子遠兄要告的是其生父,子告父,還是以托夢為由,這要是傳揚開去,怕是對子遠兄的名聲?也有礙啊。”

藍舶錚問林歲晚害死自家祖父的凶手?是誰,林歲晚自然將藍舽直知道的事實都轉告了他。

藍舽直遇害的真相和眾人的猜測其實相去不遠,幕後黑手?果然就?是嫌疑最大的贅婿霍威。

此人野心極大,老早就?已?經向梁王表了忠心,殺害的藍舽直的賊匪是梁王借給他的人,當初青州那筆造船訂單,也同樣不過是引藍舽直出北疆的幌子而已?。

官府衙門未尋到有效證據,藍舽直臨死前卻套出了賊匪頭?子的話。

那賊匪頭?子親口承認了霍威是主謀,還譏笑藍舽直識人不明,活該有此一遭,又叮囑他死後下了地府,記得在閻王爺麵前不要告錯了人!

可見?這賊匪頭?子對鬼神之事大約還是有些敬畏的,似乎也不想?等?到自個下地獄的時候替人背上黑鍋孽債。

霍正北這番畏首畏尾之言引得趙華維直發笑,小胖子笑得狡黠,煞有其事道:“霍兄此言差矣,子遠兄隻不過是得了其祖父托夢,代其祖父鳴冤罷了,何?來子告父一說,真正要狀告霍威之人,不是藍老太爺麼。”

“……”

不愧是前禦史之子,果然好辯才?,霍正北衝他豎起了大拇指,一臉的心悅誠服。

林歲晚和藍舶錚半點也未被?趙華維和霍正北的對話分散注意力?,兩人一個負責轉述,一個負責記憶,打算在趕往平城的路上,想?方?設法地將藍舽直托夢鳴冤的事情給砸實了!

藍舽直對報仇的要求並?不高,他無?所謂霍威認不認罪,也無?所謂霍威後不後悔,更無?所謂霍威是不是身敗名裂,他隻要弄死這個畜生,保證自己孫兒不受迫害就?行。

在林歲晚上一世所在的世界裡,在沒有有效證據的情況下想?要定一個人的罪,還真不太可能,坐牢都不一定會?有,就?更彆說殺人償命了。

可這個世界卻不同,封建特權之下,想?要弄死一個人,有時候其實也挺簡單。

按照藍舽直的說法,霍威投效梁王,挖空北疆的行為本身就?是在找死。

隻要有個說得過去的由頭?,燕王殿下絕對不吝惜拿他開刀,如今藍舶錚要做的,就?是給燕王殿下遞上去一個說得過去的由頭?。

藍舽直在係統裡努力?回想?著自己的生前往事,林歲晚逐字逐句地轉述給藍舶錚聽,藍舶錚再心腦並?用地全部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