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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會勉強彈上幾個音。

但她十分喜歡繪畫,喜歡五彩的顏色。

按照秦學導教授的方?法, 林歲晚用朱砂、石黃、藍靛等?顏料,調了?濃淡不同的八、九種?色彩。

秦學導簡單講解了?握筆、調色、暈染等?方?法後,便?讓學生們自由發揮,想畫什麼,便?畫什麼。

林歲晚畫了?一株有些抽象的曼珠沙華,花瓣不是血紅, 也?不長在灰蒙蒙的枉死城裡。

七彩花瓣的曼珠沙華長在綠蔭之上,果然是更適合人間之景。

兩節興趣課結束, 開蒙院便?散了?學。

時間還早,才剛到申時初(下?午三點?),其它四院下?午要比開蒙院多上兩節正課,散學時間是申時末(下?午五點?)。

外?祖父之前便?交代過他們四人,說是上學的時候大的帶小的一起乘牛車來書院。

散學的時候,外?祖父會趕了?驢車來接林歲晚和趙華維,林歲曉和林歲午兄弟則自己乘牛車或者走路回家。

若是外?祖父有事耽擱了?沒來接,那林歲晚和趙華維就呆在書院裡彆亂跑,等?著林歲曉和林歲午也?散學後,再一起回去。

開蒙院的學子都七七八八地走了?乾淨。

霍正北住在校舍裡,上學散學都在書院裡頭。

藍舶錚家就住在興和縣縣城南邊的錦繡坊裡,跟借住在耿家的韓叔重在同一個方?向,且兩人早就有仆從趕著馬車來山門外?接了?。

林歲晚和兩人道了?彆,跟趙華維一起坐在山門內的石階上巴巴地望著門外?,等?著外?祖父來接他們。

周芳華鼻孔朝天?地從兩人身邊走過,似倦鳥歸林一般撲進?了?接她的張佩蘭的懷裡。

林歲晚瞧見她神色委屈地跟張佩蘭說著什麼,還回頭朝著她和趙華維的方?向瞪了?一眼。

趙華維撇嘴不屑道:“那個告狀精,肯定在說我們欺負她。”

林歲晚擔憂道:“那怎麼辦,你把她說哭了?,我可?沒有,我都沒跟她搶座位,我要去解釋一下?麼?”

趙華維道:“小外?甥女,咱們兩個還分彼此麼,你也?太見外?了?吧!再說了?,我阿爹說過,似舅父和舅母這?樣極為自信之人,一般都隻願意相信自己相信的道理和事實,所?以?,不必跟他們多費口舌。”

林歲晚表示受教,見張佩蘭皺眉望了?過來,她索性裝作乖巧地衝她笑了?笑。

周芳華氣極,刻薄道:“阿娘,你看!她就是頂著這?麼一副裝乖弄巧的模樣,才來書院頭一日就將霍家小公子和耿府那位貴客給迷了?心竅!”

張佩蘭拉著女兒的手離開,低聲叮囑道:“霍家小公子倒是無?關緊要,耿府那位貴客,你可?有接觸?”

周芳華難堪又委屈道:“他、他性子有些冷,不愛理人……,阿娘,我是去書院讀書學本事的,何必像林歲晚那樣,大字不識得幾個,音律書畫皆不開竅,卻還不思進?取,隻知諂%e5%aa%9a討好。”

張佩蘭聞言隻覺女兒太過天?真,皺眉勸道:“讀書學本事?然後呢,你讀了?書能參加科舉嗎?學了?本事後去當農戶匠人,還是跟你衛姐姐一樣,像個粗莽武夫一樣,跑去軍營裡跟男人爭強賣命?”

張佩蘭每問一句,周芳華麵上便?茫然幾分,直至最後,她整個人都恍惚似失了?魂。

響鼓不用重錘擊,張佩蘭見此也?不再繼續逼迫,隻希望女兒能自個想明白道理。

另一邊,等?開蒙院人都走光後,林歲晚猜測外?祖父估計是有事耽擱了?,趙華維覺得他爹肯定是偷懶不樂意來。

兩人又在石階上坐了?一會兒,琢磨著要不要回開蒙院課室裡背書練字時,趙拙言終於趕著驢車到了?山門外?。

兩人瞧見趙拙言的瞬間,便?背著書箱飛奔了?出去。

“外?祖父!”“爹爹!”

“哎呦,我的天?爺!跟兩個飛石似的,撞得老夫腰都快斷了?!”

趙拙言一手一個,將兩個娃娃抱上了?驢車。

林歲晚剛坐進?車棚,便?捂著鼻子驚訝道:“外?祖父,這?驢車裡怎麼一股子血腥味兒?”

趙拙言沒好氣道:“得問你親祖父去!林伯盛這?個采藥挖斷根,打獵捕絕種?的莽夫!他今兒一早跟著村裡的獵手進?山獵殺禍害牲畜的野狼群,指揮著棗花村、李莊、榆樹村二十一名青壯,排兵布陣似的將野狼窩給剿了?,狼屍成山,三輛牛車都沒拉得了?!”

趙華維聞言崇拜又高興道:“雲霄山上野狼成群,每年初春的時候不知要禍害掉多少家畜,便?是人也?有不少喪命,姑父真的帶著人剿了?野狼的老窩?”

趙華瑩跟林紹年和離了?,趙家和林家也?就隻能算是一重親家,就連稱呼也?都改了?。

周紅英不再稱林曄亭為親家公,依著趙婉娘的關係,改稱姑爺。

趙華維則稱林曄亭為姑父,但還是叫林歲晚小外?甥女。

林歲晚兄妹也?依然稱趙華維為小舅舅,稱趙拙言夫妻為外?祖父、外?祖母。

總之就是各論各的,都是按照最近的那一層關係來論親,稱呼混亂卻又十分合情合理。

趙拙言見兒子一臉崇拜,撇嘴嫌棄道:“虎落平原後就隻能像老貓一樣,乾一些追耗子的閒事,破軍之將剿個狼窩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外?祖父這?話不知道是在惋惜,還是在埋汰?

林歲晚一時無?言,隻覺得外?祖父跟祖父的交情友誼,也?同樣變得撲所?迷離起來。

興和縣北城坊市裡邊有個收購野物,鞣製皮毛的作坊,東家姓薑,正是韓叔重的小舅舅薑五郎。

林歲晚他們到的時候,以?薑五郎為首的眾人,正圍著成山的狼屍嘖嘖稱奇。

薑五郎倒吸了?一口氣,震驚道:“老將軍,您不會帶人將雲霄山上的野狼殺絕種?了?吧!”

林曄亭還未回答,跟著他一起圍剿野狼的棗花村、榆樹村、以?及李莊的獵手們便?紛紛開口道:“哪能絕種?,放跑了?好些呢。”

“我們隻圍剿了?雲霄山雞冠坡老林子裡的兩處狼窩,何至於就殺絕種?了?,再說真要絕種?了?才好呢,以?後進?山采藥砍柴也?就再不怕丟命了?!”

李莊一名氣質英武的青年,還笑看著薑五郎,促狹道:“五爺,雲霄山脈兩千裡,南起雍州,經幽州,至北疆,咱北疆的獵手隻管北疆地頭上的野狼,哪能越界去多管閒事,嘿嘿!”

薑五郎告饒道:“好好,是在下?口誤,在下?口誤……,這?狼屍堆在此處實在瘮人,得趕緊清點?清楚後,拉去後院裡處理才好。”

薑五郎看著林曄亭道:“老將軍,您這?狼屍太多,彆處估計是吃不下?的,也?沒有哪處給的價錢比我還公道,您看……?”

林曄亭客氣道:“北疆之民勇猛擅武,老夫聽這?位李莊的小哥說,其父祖早些年舍命獵來的皮毛時常被外?來的行商壓價,一張狼皮連兩貫錢都換不到,直到薑公子派人統一收購,又親自販賣去青州、揚州後,價格才翻了?數倍。”

林曄亭真心實意道:“薑公子高義,這?些狼屍您看著估價就成,老夫並無?異議。”

其他的村民也?紛紛感激道:“早些年我阿爹和十幾名叔伯進?山,為獵一頭虎傷了?五人,亡了?三人,百十口人就等?著銀子救命呢,結果卻被幾名青州來的行商壓價,一整張虎皮才得了?五貫錢!這?些天?殺奸商,比賊匪還可?恨!”

“可?不是,要不是五爺辦了?皮革作坊,咱們還得被那些奸商搶劫呢!”

“五爺,您直接派夥計清點?估價吧,咱們都信得過您。”

百姓心中都有計較,薑五爺是北疆之主的小舅子,這?皮革作坊說是薑五爺辦的,背後少不得有燕王支持。

若果連燕王殿下?都信不過,那飽受北狄劫掠欺淩的北疆百姓,當真就不知道該信任何人了??

薑五郎很是感動,趕緊叫了?夥計出來清點?記賬。

野狼屍體破損不一,鞣製出來的狼皮價格也?就不同,那收購時的銀錢自然也?每頭都不一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皮革坊自有一套標準。

皮毛無?半點?破損,且體格健壯、毛色亮滑的成年野狼,價格最高時能得十五貫錢一頭。

皮毛有破損的成年野狼,則會根據破損程度,以?及體格大小,皮毛色澤來估算,有實在破損不堪的,或許連百文?錢都賣不到,隻能折算個肉價。

年幼身小的野狼,以?及年老毛疏的野狼,價格也?各有不同。

林曄亭等?人隻剿了?兩處狼窩,殺了?三十二頭成年野狼,幼狼一頭也?無?,老狼有六頭,最後估價得了?兩百四十五貫錢。

林曄亭拿到錢後,第一時間便?按照殺狼功勞的多寡,將銀錢給分了?。

跟著林曄亭進?山圍剿野狼青壯年一共有二十一人,雖個個都是勇武之人,但往年能獵到七、八頭野狼已是頂天?。

林曄亭從指揮眾人協作圍剿,再到一拳擊碎頭狼肺腑,其神勇猶如天?兵,睿智猶如神將,在場的二十一人當真是無?人不佩服,無?人不敬畏。

此時林曄亭說這?銀錢怎麼分,更是無?人有異議。

林曄亭分得很公道,也?很大方?,唯一吃虧的估計隻有他自個。

協作之功人人都有,每人得五貫錢。

剩下?的一百四十貫錢則平分為三十五份,一份四貫,成年野狼算作一份,老狼算作半份,殺了?幾頭,便?得幾份。

林曄亭一共殺了?十二頭野狼,得了?十二份銀錢,也?就是四十八貫,再加上協作的五貫,便?得了?五十三貫。

但眾人不依,李姓的小哥更是神色肅穆道:“若是戰場殺敵,運籌帷幄且斬殺了?匪首的將軍,如何能與士卒同功?老將軍疏闊高義,可?我等?也?不是厚顏之人。”

李姓小哥提議道:“我等?分得之錢,每人應至少再多給老將軍一貫才是。”

“合該如此!”

“是極,老將軍萬勿推辭!”

一貫是不多不少的數目,用它來成全自己的尊嚴,真是再合適不過。

於是林曄亭又多得了?二十一貫錢,加起來一共是七十四貫,薑五郎幫忙將整數給折算成了?銀子,則是七十兩白銀零四貫錢。

第65章

車廂四麵的布簾子都被拆了下來, 春風打?著璿兒地吹了半刻鐘,裡麵那一股混著野狼味的血腥氣卻依舊揮之不去。

林歲晚和趙華維擠在車門邊上,嘰嘰喳喳跟坐在左右車轅上的趙拙言和林曄亭說著第一日上學的見聞趣事。

讀書?習字上的煩惱隻是一句話帶過, 林歲晚重點誇讚了食堂灶頭師傅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