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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出生,可因有你憐惜,這輩子也沒吃過?半點苦,洗衣燒水的活我真做不了,更彆說接繡活掙錢了,是我沒用?,嗚嗚嗚……,北疆偏僻窮困,我們一起去青州找夕兒好不好?”

“你、你做不了,那不做就是了,我我……”

林紹年沒我出個所以然來,隻一邊安撫著伏在自己肩頭的痛哭的愛妾,一邊偷摸著望向自己父親。

他稀裡糊塗地也算是弄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隻要父親同意,肯定是有法子帶著他們一家?離開?北疆的。

趙華瑩跟林紹年想得?差不多,當即便脫口而出道:“為什麼?要去青州,要去咱們一家?也該一塊去揚州才是!”

“……”

林歲晚翻了白眼,親娘腦子不好,不會連累我的智商吧?!

林歲晚真的好無聊,她一點也不想再?看他們三人膩歪了,還不如和小舅舅去宅基地那邊玩泥巴呢!

林曄亭估計也是如此想法。

他也不廢話,直接道:“老夫不會離開?北疆,你們要走的都可以自個走,但無論是誰,離開?之後,便不再?是林家?人。”

至於怎麼?個不是法,要麼?除族,要麼?和離,要麼?放妾。

林曄亭執意要留在北疆當然不是因為皇帝的旨意,他不過?是在為林氏之未來下注罷了。

如今孫子孫女都進?了望海書院,既然已經選定了一頭,那就不可能再?三心二意,身家?性?命都必須得?壓在北疆!

林歲晚當即便表態道:“祖父,我明日還要去書院上學呢,我哪兒也不去。”

林歲曉和林歲午也先後表態,表示祖父在哪兒,他們就在哪兒。

林紹年安撫似的看了妻妾一眼,諾諾道:“我、我也不走。”

大?旻以宗族為重,林紹年承受不起被除族的懲罰,也不可能當真就拋下老父和子女不顧。

趙華瑩和白瑞荷對視了一眼,兩?人鬥了十幾年,竟然難得?默契一回。

白瑞荷哭得?悲戚:“夫君,夕兒獨自在青州,我實在放心不下……”

趙華瑩哭得?哀慟:“夫君,母親生我養我,我實在是想念得?很……”

林紹年並不像以往那樣,見著她們流淚就巴巴地湊上去寬慰憐惜。

他其實也不是傻子,這些年來隱約也知道妻妾大?約都各有各的私心,而且那些私心大?多也都是因他而起。

林紹年並未在意,甚至為了一碗水端平,他已經儘最大?努力地對她們好了。

他此時也聽懂了她們的言外?之意。

可想到往日那些情真意切、山盟海誓,他此時卻心如冰窖,凍得?人渾身僵硬。

隻覺昔日的雲煙花語,竟然都隻是一場空!

第60章

趙華瑩和白瑞荷下定了決心要離開, 任憑林紹年如何挽留都沒用,磨磨蹭蹭到臨近黃昏,還是不得不肝腸寸斷地寫了和離書跟放妾書。

和離書是一式三份, 男女各拿一份,另外一份還得送去府衙裡備案。

放妾書隻寫一份給白瑞荷拿著就行, 官府裡也不管這事。

趙華瑩拿了和離書便喜形於色地催著田喜離開。

田喜猶豫糾結地看了林歲晚和林歲午一眼,無奈不舍地想?要再爭取一下。

可瞧著小姐對兒?女並無半分不舍之情,老將軍又冷眼看著自己。

田喜頭皮一緊,最?後還是沒膽子說出?要一並帶走林氏血脈的荒唐話?。

白瑞荷比田喜膽子大,且更懂得爭取。

她拿了放妾書後,竟還試圖慫恿挑撥道:“曉哥兒?,你命不好托生到我?肚子裡頭, 自小就憑白比彆人矮了一頭,就算再是文采出?眾,也繼承不了祖宗家?業。侯府還在時, 你隻能被?迫給人當個陪襯,可如今侯府沒了,其他人都成了普通庶民,隻有你身上還有功名, 北疆窮困偏僻,不如青州文風鼎盛……”

林歲曉直接打斷了她囉囉嗦嗦的勸說之言,搖頭沉聲道:“姨娘,我?不去青州。”

簡潔的語言表達了堅定了態度。

白瑞荷被?噎得險些岔了一口氣,眼裡的淚說流就流,嗚咽道:“我?生你養你這麼大, 你當真就這麼狠心,真的不管我?和你姐姐了?”

“……”

圍觀的林歲晚一陣無語。

論賣慘和道德綁架, 白瑞荷果然?才是專業的,自家?祖父當真是拍馬也趕不上啊!

隻可惜效果不佳,林歲曉聽完眼裡全是冷漠,溫潤公子化?身刺蝟,諷笑道:“姨娘生了我?,但養我?的卻?是林家?,至於生身之恩……,您當年抱著我?跪在侯府門口逼迫祖父母時,我?不是就已?經報了麼。”

奴籍出?身的丫鬟生下了侯府長孫,在盛京城裡鬨得就跟個笑話?一樣。

若不是祖父母心善,憐惜稚兒?無辜,自家?姨娘估計早就被?處置了。

女人的眼淚當真是個好東西?。

林歲曉冷眼旁觀他父親被?姨娘的眼淚拿捏了十?幾年,渾渾噩噩活得比空心葫蘆還要不如。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對姨娘的眼淚和深情款款的動?聽之言,起了警惕之心。

林歲曉看著自家?姨娘慘白的麵容半點也不為?所動?。

所有人都說他容貌肖母,卻?不知自家?生母骨子裡的涼薄自私,也同樣被?他繼承了幾分去。

林歲曉似乎還嫌不夠,又冷冷質問道:“姨娘,如今的林歲夕,當真是我?的阿姐麼?”

林歲曉回憶道:“阿姐雖是跟著您長大,但時常被?祖母接去教導,她幼時性子活潑卻?知禮儀,愛玩鬨卻?也懂分寸,可自從那年京城爆發時疫,祖母不幸去世,阿姐也昏迷了兩日,醒來後似乎就變得不一樣了,明明連‘宮商角徵羽,對仗平仄’都未學明白,竟然?就會寫《梁祝》《滄海一聲笑》等詞曲了,行事任性又輕浮,做派張揚又肆意,還不分場合地出?風頭!”

林歲晚不顧眾人詫異目光,深吸了口氣後,再次質問道:“姨娘,她這些年結識侯府公子,偶遇梁王世子,邂逅當今皇帝,種種算計都有你從旁協助,您是最?了解她的,您告訴我?,她當真是我?的阿姐麼?!”

白瑞荷眼裡閃過幾分慌亂,隨後又色厲內荏地哭罵道:“她不是你阿姐還能是誰!嗬,你阿姐果然?沒說錯,生你還不如生個叉燒,當真是個白眼狼,被?彆人喂了幾根骨頭棒子,就連生母親姐也不認了!”

白瑞荷這話?說得實在難聽,難聽到林歲晚險些將裝瓜子的盤子砸她嘴上,就連林歲午也惡狠狠瞪著眼。

林紹年神色恍惚,看白瑞荷的目光就跟看陌生人一樣。

林曄亭目光沉沉,冷笑護短道:“侯府還在時,你裝作恭敬柔順,如今侯府不在了,你便覺著自己能張狂起來了?嗬,你若現在老老實實地拿著放妾書滾,老夫看在你生了大郎的份上,便也懶得計較過往恩怨,可你若再多說一句,信不信老夫讓你即便去了青州,也無落腳之地!”

白瑞荷出?於本能地畏懼林曄亭,最?終也隻能簡單收拾了一個包袱,狼狽含恨地離開了。

她準備去興和縣朋來客棧裡尋那梁王府幕僚,打算跟著他們一起去青州。

田喜被?迫聽了一耳朵的陰私秘密,客套兩句後,趕緊帶著護衛和趙華瑩也溜了。

臨出?門時,回過神的林紹年追了上來,先是依依不舍地跟趙華瑩道了彆,接著又拜托田喜能順道照應白瑞荷幾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揚州和青州都在大旻南邊,之間就隔著一條寬闊的青龍江。

田喜跟梁王府幕僚沈茂來北疆的時候,還是乘坐的同一艘商船,確實挺順道的。

田喜隨口答應了,心裡還感慨,這位前姑爺當真是心善多情得有些傻啊!

林家?一下子少了兩人,除了林紹年滄桑萎靡地躲進了屋裡之外,其他人倒沒覺著有什麼不適應。

周紅英甚至還喜氣洋洋地問道:“哎呀,這日頭都快落山了,要不我?去宰隻大肥雞,泡了乾蘑菇,咱們夜裡吃蘑菇燉雞,不吃那死雞爛鴨子了!”

林歲晚高興地拍手,脫口而出?道:“好啊,好啊,吃蘑菇燉雞慶祝慶祝!”

“……”

眾人先是一陣無語,隨後又忍俊不禁。

趙華維沒了他親娘用巴掌堵嘴,終於樂出?驢叫聲,“嗯昂嗯昂”地衝他小外甥女豎著大拇指。

第二日天?蒙蒙亮就要上學,周紅英一早起來給幾個孩子煮了雞湯麵吃。

趙拙言不願早起動?彈,林曄亭打算培養孩子的獨立性,所以林歲晚他們是自個去村口,乘坐老陳頭的牛車去的望海書院。

書院山門外有各院的學導負責接引。

林歲晚他們這樣的新生得先去找對應的學導,將昨日的門條換成了學生牌後才能進去。

青苗院學導是名女子,瞧著大約有二十?歲左右,容貌隻是清秀,氣質卻?很是文雅,給人以“腹有詩書氣自華”之感。

她就像個旅遊團導遊一般,手裡拿著青苗院的牌子,旁邊站著四個蘿卜頭,加上林歲晚和趙華維二人,就是六個。

學導姓秦,說話?時語調舒緩。

她將學生牌依次發給六名蘿卜頭後,便鼓勵道:“拿著牌子自個進去吧,若不知開蒙院如何走,便主動?找師兄師姐們詢問,……此乃你們入山門後的第一課。”

秦學導說完,便像母雞趕小雞似的,揮手讓他們獨立自強地自個去找雞圈。

韓叔重理所當然?地當了領頭小雞,帶著另外五名蘿卜頭進了山門。

林歲晚跟在韓叔重旁邊,一邊反折著手打算將學生牌放進背後的書箱裡,一邊好奇問他:“小哥哥,你二哥回去了麼?你以後上學住哪兒?呀?”

韓叔重見她小短手都快往後折斷了都沒夠得著,順手幫忙把她的學生牌塞進了書箱,回答道:“韓老二昨日下午就回去,走時還不忘揍了我?一頓,我?如今暫時借住在耿府,等家?裡彆院收拾妥當後,就住到彆院裡去。”

韓叔重熱心邀請道:“從棗花村到書院有些距離,每日怕是都得起個大早,我?家?彆院不算小,我?一個人住著實在空曠寂寥,不如你跟林大哥、林二哥、還有你小舅舅也都一起搬過來吧,平時上下學也方便。”

林歲晚就算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這樣有些不妥,拒絕道:“多謝小哥哥好意,可我?跟兄長若是都搬了來,往後家?裡就隻剩下祖父和父親二人,那我?們家?就反倒變得空曠寂寥了。”

韓叔重也是一時興起,說完後便知不可行,聞言也不再多說什麼。

在他們兩人旁邊,趙華維麵色不好地問周芳華:“沒有舉薦名額,你怎麼也來了,是花銀子交了那天?價敲門費?看不出?來啊,舅舅不過六品官的俸祿,竟然?能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