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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她和燭各自躺在彼此的床上,等待那一刻的到來。

巫洛陽轉頭去看燭,因為她的床上鋪墊了很多東西的緣故,要比燭的那張床略微高出一些。從她這個角度,可以看到燭大半張側臉,她平躺在床上,神色寧靜,似乎已經準備好接受任何結果。

“看在這很有可能是我最後一次清醒的份上,能不能把你的床搬過來,靠近一點?”巫洛陽突然開口問。

燭轉頭看了她一眼,眸色幽深。片刻後,她便坐起身,準備去搬床了。

巫洛陽當然不需要她親自動手,見燭不反對,一個法訣,就將對方的床挪了過來,跟自己的並在一起。

僅僅隻是這樣,巫洛陽就覺得很滿足了。

她重新躺好,閉上眼睛。

下一瞬,身上的氣勢就變了——隨著實力增長、修為加深,巫洛陽身上的氣勢自然越來越強盛。不過平時,她會刻意收斂住,不讓這種氣勢影響到燭。所以,一旦她不再遮掩,就意味著狀態已經切換了。

燭安靜地等待著,但她期盼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很快她就被卷到了另一張床上,壓在柔軟的被褥間。

實力的增長,讓巫洛陽身上的侵略性也跟著增強了。

燭有些不適地皺眉。

但真正到了這一刻,她發現,自己反而沒怎麼失望。

她和巫洛陽都已經努力了,如果還是什麼都無法改變,那就是命該如此。

燭閉上了眼睛。

如果巫洛陽此刻還是清醒的,她會注意到,在這一刻,燭身上的氣息很明顯地變弱了。她雖然是個凡人,但因為特殊的身份,其實並不像凡人那樣脆弱。但這一刻,她卻像是一個真正的凡人了。

巫洛陽毫不收斂的氣勢如同刀一般劃過她的皮膚,明明沒有真的受傷,卻讓她感受到一種深入靈魂的疼痛。

在這疼痛之中,燭反而感受到了某種類似真實的存在。

她竟短暫地沉溺在了這樣的痛苦之中。

然而意識才剛剛陷入模糊之中,這痛苦便戛然而止了。

燭愕然地睜開眼睛,便見巫洛陽痛苦地皺起眉頭,而後整個人無聲無息地栽倒在了她身上。

短暫的茫然過後,燭才終於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巫洛陽喚醒自己的方式,是神魂上的。這一點,燭早就清楚。也隻有這樣,才能真正避開功法的掌控。但是她沒想到,巫洛陽竟然想要用這種方式殺死自己!

如果沒有了神魂,這句軀殼還會活著嗎?還會保留本能嗎?

沒有人知道。

但是如果神魂無法在這具軀殼裡清醒,巫洛陽選擇讓它失去神魂。至少這樣,還有一線生機。

——不是她的一線生機,是燭的。

燭靜靜地躺著,感受著身上的重量,那屬於她的、原本已經越來越弱的氣息,卻又逐漸恢複了。

燭扶著巫洛陽的頭,讓兩人的額頭貼在一起,然後神魂進入了巫洛陽的識海。也許是一回生二回熟,也許是巫洛陽對她不設防,總之,這一次比上次還順利,很快,燭就站在了一片廢墟之中。

這一次,識海被摧毀的情況比上次更嚴重。

也對,那時功法隻是第四層,現在卻是第九層了。

不僅識海的情況更加糟糕,就連通過神魂傳遞到燭身上的情緒,也變得更加強烈。猝不及防之下,燭雙腿一軟,險些沒有站穩。好在清淨無垢琉璃之體發揮了它的作用,很快就將這一抹陌生的情緒去除了。

已經有過一次經驗,燭很清楚自己要去哪裡,她輕車熟路地鑽進地底,來到了無名山峰所在的地方。

然而第一眼看到這裡現在的情況,燭幾乎不敢認。

原本安寧平靜的地方,此刻已經麵目全非:秀麗的山峰被削去了大半,蔥蘢的草木都籠罩在大火之中,地裡的作物枯萎了,爬滿藤蔓的架子倒塌,將木屋也壓塌了大半。

一瞬間,燭心神失守,竟短暫地被從巫洛陽那邊傳遞過來的情緒控製了。

她完全無法自控地飛奔進山穀,繞過雜物和廢墟,來到了木屋所在的地方,伸手去搬壓在上麵的架子以及損毀的木料,將奄奄一息的巫洛陽從一片狼藉之中挖了出來。

怎麼殺死自己?巫洛陽不知道。但是,識海的亂象給了她一些靈感。既然肆虐的情緒為了控製她,要摧毀識海,讓她陷入沉睡。那麼,如果她沉睡的無名山也被摧毀,是否她的神魂便也會就此泯滅?

巫洛陽不知道答案,因為她隻有一次機會。在沒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她隻能賭一把。

然而,也許是摧毀得不夠徹底,也許是燭來得太及時,總之,此刻的她,還是有一口氣的。

隻要有一口氣,那部詭異的功法就能救活她。

但燭沒有選擇隻是等待,因為誰也不知道,功法是否能夠治療神魂上的創傷——也許,對於功法來說,讓巫洛陽維持這個不會死,但又醒不過來的狀態,反而更好呢?

畢竟它的目的,就是最終操縱將功法修到第九層的巫洛陽,讓她成為它的傀儡。

沒有太多思考的時間,燭很快下定了決心。

她很快就找了個地方,將巫洛陽安置好——正是那塊水潭邊的石板,第一次見麵時,她也是將巫洛陽放在了上麵。大概是質地足夠堅硬,這塊石板隻缺了一個角,並不影響使用。

將巫洛陽放在石板上,清理了一下周圍的廢墟,燭便毫不猶豫地俯下`身,一邊親%e5%90%bb巫洛陽的唇,一邊解開了自己的衣帶。

這時,之前短暫控製了她的情緒,已經被清淨無垢琉璃之體抹除。

但這卻讓燭明白了,巫洛陽此刻需要的是什麼。

一開始,隻是她單方麵的探索,燭不敢停下來,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嘗試,然後,從某一刻起,巫洛陽開始回應她了。

最初隻是本能地呼應與掠奪,漸漸的,親%e5%90%bb變得有了章法。

燭緊閉著眼睛,任由對方將掌控權奪走。

一滴眼淚沾到了她長長的的睫毛上,像一滴露珠,悄然在花瓣上凝結。

巫洛陽剛剛清醒過來時,整個人都是混沌的,隻能順著本能行動,慢慢的,意識變得清明,終於明白了此刻的狀態。

在她的認知成型的一瞬間,巫洛陽和燭的神魂都從識海中消失,回到了各自的身體裡。

她睜開眼睛,看到了燭。

但是那一滴淚珠卻已經在神魂之中隱沒了,沒有人知道它曾經出現過。

……

四目相對,短暫的凝視之後,不知是誰先動了,她們親密地%e5%90%bb在了一起。

劫後餘生的慶幸仍然殘存在身體裡,鼓動著她們的心臟和血液,讓她們急需一場淋漓儘致的宣泄。

擁抱,親%e5%90%bb,拉扯,撕咬——

她們像一團火,分不清誰點燃了誰,隻是毫無保留地燃燒著自己,最終一塌糊塗。

本來打算一次之後,就不再做什麼。

雖然不知道燭到底做了什麼,但毫無疑問,她能再次醒來,一定是因為對方。而既然能夠在這個時候保持清醒,那就意味著她已經有了未來,不用再算著做一次少一次,可以考慮一點彆的了。

然而功法並不會因為她人清醒了,就不再發作。隻不過理智足以壓過本能,她勉強還能忍耐,所以巫洛陽才能控製每次結束的時間。

但那是在正常的情況下。

而現在,她的神魂遭受重創,那些壓不住的念頭就爭先恐後地跑出來了。

巫洛陽閉上眼睛,用儘所有的意誌力,才維持住了靈台的最後一線清明。

所以她也沒有發現,自己身上發生的異狀。

手腕上的火焰印記一片滾燙,在巫洛陽壓製情-欲的過程中,那火焰也像是得到了某種力量支撐,從她的手腕上蔓延生長,一路纏繞著她的手臂,攀爬上她的軀體,最後,紅色的火焰紋路,將她整個人從頭到腳包裹起來。

那場景詭異至極,又有一種彆樣的美感。

燭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這一點,謹慎的觀察片刻後,便意識到,巫洛陽恐怕正在經曆一個全新的階段。

她暫時無法判斷這到底是好是壞,但不論如何,還是要先幫助巫洛陽熬過去。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巫洛陽覺得自己恍惚來到了一個巨大的火爐之中,經受著最嚴酷的灼燒鍛煉,像一顆丹藥、一件法寶那樣,先融化成水,剔除雜質,再重新塑造雕琢出形狀。

這無疑是個非常痛苦的過程。

就在巫洛陽覺得這痛苦再難忍受時,一陣清涼之意忽然從神魂之中散發了出來,與之相伴的,還有一陣輕靈的梵唱。

它們像是一陣風,帶走了巫洛陽身上的灼熱,也撫平了她的痛苦。

她漸漸平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巫洛陽身上的紅色紋路暗淡下去,最後隱沒在皮膚之下,就連手腕處的火焰印記也一並消失了。

她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麵色蒼白的燭。

很顯然,剛才的梵唱,對燭來說也是非常大的消耗。

巫洛陽一時忘情,伸手拭去燭額頭上的汗水,低聲道,“我沒事了。”

話一出口,她就反應過來了。然而時光不能倒流,她也不能叫燭假裝沒有聽見自己的聲音。於是,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照不宣,就被巫洛陽這一句話打破了。

她不是那個沉默的、隻有本能的、被功法控製所以放縱欲望的巫洛陽,她就是她。

短暫的慌亂之火,巫洛陽又覺得,既然已經說漏嘴了,趁此機會攤牌似乎也不錯。剛剛,她分明已經感覺到了,燭對自己,顯然也並不是無動於衷。

你有情我有意,那麼即便沒有功法的需求,她們也完全可以更加親密。

或者說,正因為沒有了功法的控製,她們才能沒有任何後顧之憂的,完全出於自己本心的,建立起一段親密的關係。

她看著燭,目光忐忑而期待,等待對方的反應。

然而,燭卻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她沉默地回到自己隻有床板的床上,坐在那裡穿好衣服,然後就開門離開了。

從始至終,沒有看巫洛陽一眼。

巫洛陽發燒的大腦這才冷卻下來,意識到她們根本不可能全無顧慮——燭的身份,就是一道繞不過去的坎。

她不僅僅是個出家人,更是一位前輩大德的十世輪回身,距離得道不過一步之遙。

所有熟悉的人必然都對她抱著巨大的期望,燭自己對自己,應該也懷抱著相同的期待。她的命運和道路本來都是早就定好的,隻是巫洛陽的出現帶來了太多的意外,讓她短暫地踏上了一條岔道。

她會想回到原本的道路上去嗎?

似乎是應該的,但是——

巫洛陽深吸一口氣,也坐了起來。

神魂上的創傷依然隱隱作痛,但是跟方才那種軀體和靈魂一同被灼燒的痛苦比起來,就不算什麼了。

巫洛陽穿上衣服,也走了出去。

不出意外,燭又是在瀑布下,閉著眼睛,任由流水衝刷在身上。

巫洛陽沉默地看了許久,才慢慢走過去,踏入水潭之中,一直走到燭麵前。

在飛濺的水聲之中,她看著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