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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有點不要臉。

過了一會兒,她又抬起右手,將手腕放在眼前,觀察上麵的烙印。

巫洛陽曾經問過父母,這是怎麼來的,但他們總是語焉不詳,說是她小時候貪玩,不小心燙到的,可是……什麼東西能燙出這樣的火焰印記呢?

不過此刻,巫洛陽的心思並不在印記上,她想的是,太後似乎很喜歡這個印記,她當時迷迷糊糊的,隻覺得對方一直在摩挲這個印記,後來甚至以唇親%e5%90%bb。

這樣想著,巫洛陽將手腕移近了一些,自己用唇碰了碰。

……好像沒有什麼特彆的感覺。

明明……那時不是這樣的。

一個下午,巫洛陽輾轉反側,隻覺得旁的事都沒有心思了。

少年人頭一回嘗到這樣的滋味,心心念念,沒有一刻不想。到了夜裡,萬籟俱寂,她就更睡不著了,隻要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會自動重複那些淩亂的畫麵。

她也嘗試過學著太後那樣自己動手,卻完全不是那樣的感覺。

直到天快亮了,巫洛陽才迷迷糊糊地睡著。結果感覺眼睛才閉上,就被明月叫醒了。

她連眼皮都睜不開,已然忘了今夕何夕,拉起被子把臉埋進去,含糊地說,“好明月,讓我再睡一會兒。”

“各宮嬪妃還在外頭等著給娘娘請安呢,不能再睡了。”明月拉走她的被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勁,終於把人叫醒了。

巫洛陽揉著隱隱作痛的額頭坐起來,“怎麼這麼早就來請安了?”

“不早了,已經快辰時了。”明月說,“好在太後娘娘那裡不必每日都去問安,見過她們,娘娘就能回來歇著了。”

“太後那裡不用問安?”巫洛陽提高了聲音。

明月有些莫名其妙,“娘娘不是早就知道了嗎?太後娘娘日理萬機,又體恤嬪妃們,隻叫每月初一十五過去坐坐,彆的日子都不必請安。”

“我昏了頭了。”巫洛陽拍了拍臉,又說,“既然如此,我也不能苛刻她們,往後也叫她們初一十五再來吧。”

明月懷疑她是為了自己睡懶覺,但作為心腹丫頭,她當然不會說出來,笑著應了,又說,“娘娘這般體恤,她們聽了一定高興。不如待會兒娘娘親自吩咐,也叫她們念著您的好。”

“罷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巫洛陽擺手,“你去說一聲就是了。弄得大張旗鼓,倒像是我在邀名似的。就說我年輕,也是學著太後娘娘處事。”

“好。”明月伺候著她梳洗更衣,這才去了前麵。

整個請安的過程,巫洛陽一直在忍著打嗬欠的衝動,幾乎沒怎麼聽清大家說了什麼。幸好都是一些奉承的套話,也不用放在心上。

捱了一刻鐘,巫洛陽就讓她們散了,該乾什麼乾什麼去。

然後就開始琢磨著,要找個什麼理由去福壽宮。

她問明月,明月忍笑道,“娘娘糊塗了,您是兒媳婦,伺候婆婆,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要什麼名義?太後娘娘又沒說不許你去。”

“有道理。”巫洛陽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補了一點胭脂遮掩氣色,這才領著人出門。

到了福壽宮,果然聽說太後正在忙。巫洛陽本來要走,被守在門口的小太監攔住了,一個在這裡陪著她說話,另一個就飛奔進去稟報,不一時就有女官出來,說太後有請。

太後卻不是在正殿,而是在旁邊的偏廳。

巫洛陽一進去,就看到了桌上堆疊如山的奏折,腳步不由一頓。

“兒臣打擾母後了。”她上前給坐在軟榻上翻閱奏折的明煥問了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她自己沒什麼正事,所以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一件事,可太後卻是有許多正事要忙的,哪裡能像她那樣?

隻是道理雖然明白,心底卻還是難掩失落。

“打擾倒是談不上,隻是我這裡顧不上你。”太後看了她一眼,笑道,“叫你在一旁呆坐著等,難免枯燥,隻怕掃興。”

巫洛陽連忙道,“怎麼會?我就在一旁等著好了。”

“那就坐著罷。”太後說著,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置,“過來,坐在哀家身邊。”

巫洛陽走過去,挨著她坐了。這麼近的距離,她能聞到太後衣服上熏香的味道,微微發苦,不是巫洛陽慣愛的甜香,但在這個時候,卻讓她一顆七上八下的心,頓時安寧了許多。

巫洛陽繡著這個味道,隻覺得眼皮漸漸沉重了下來。

然後身體一歪,就靠在了明煥身上。

明煥側頭看了一眼,有些哭笑不得。女官上前,以眼神詢問,是否要把人扶到後麵去休息,被她搖頭製止了。明煥小心地扶著巫洛陽的頭,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躺在自己的膝上,這樣就不影響她做事了。

偏廳內又安靜了下來。

這間屋子的視野很好,因為巫洛陽平常在批閱奏折的間隙,會抬頭看一眼外麵,讓眼睛休息片刻,或者索性站起身,出去走走。

但今天,她批折子之外的時間,注意力都放在了巫洛陽身上。

也不知道昨夜做什麼去了,瞧著似乎沒怎麼睡,這一睡著,就醒不過來了。

女官前來請示什麼時候用午膳的時候,巫洛陽才茫茫然睜開眼睛。她一開始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在哪裡,動作自然地伸出手臂環抱住明煥的腰,臉頰在她的衣服上蹭了蹭。

直到察覺到那讓人有些不舒服、但又頗為熟悉的觸?感,她才猛地驚醒過來,意識到自己現在到底是個什麼姿勢。

她的動作一僵,接著跟燙到了似的縮回手,忙不迭地坐起來,臉又紅了。

巫洛陽自己也覺得很奇怪,明明她是想保留一個好形象的,但不知為何,每每總是在太後跟前失儀,已經沒有任何形象可言了。

再一抬眼,發現偏廳裡不止有她和太後,還有不少女官,巫洛陽更是羞憤欲死。

好在女官們都是專業的,麵上並沒有露出任何異色。見她醒了,也就從容地開口詢問,“娘娘,午膳擺在何處?”

“就在這裡用吧。”明煥看了巫洛陽一眼,“皇後也留下。”

這確實是巫洛陽頭一回陪太後用飯,聞言連忙站起身,對太後道,“那兒臣也跟著去瞧瞧。”

“你就坐著吧。”明煥掃了她一眼,笑道。

巫洛陽被她笑得有些莫名,有些不安地坐下來。

等女官走了,明煥才抬手在她的臉頰上點了一下,“這裡,有痕跡。”

巫洛陽抬手一摸,臉上果然有些印痕在。她愣了一下,繼而才反應過來,是她方才枕在太後身上入睡時,布料上的繡紋被印到了皮膚上。

這個樣子,顯然是不適合出去見人的。

好在年輕,痕跡消得很快。等飯菜擺好,女官們過來請人時,巫洛陽再摸時,臉上的印子已經沒了。

巫洛陽摸摸臉頰,鬆了一口氣之餘,不知為何還有幾分隱隱的失望。

第299章 深宮烙(3) ◇

◎“我是太後的人,自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作為手握重權的一國太後,即便明煥不刻意奢靡,日常的吃穿用度也不會太儉省。

一桌十二道菜,有涼有熱、有葷有素,十分豐盛,而且不似巫洛陽那裡,都是禦膳房做完之後,用小火慢烹著送過來的溫火膳,過於軟爛,全都是小廚房現做出來的,火候恰恰好。

才一走近,嗅到那股飯菜的香氣,巫洛陽就察覺到了腹中的饑餓感。

但她還是站在了太後身側,拿起分菜的公筷。

明煥抬頭看了她一眼,好笑道,“這又是做什麼?”

巫洛陽低聲說,“兒臣伺候母後用膳。”

兒媳婦伺候婆婆,是理所應當的事。巫洛陽在家時,祖母麵前吃飯,她娘,她嫂子都是沒有位置的。那會心疼人的,夾兩筷子菜做個樣子,也就讓人坐下了。但巫家規矩嚴厲,隻有等老太太吃完了,她們才能落座。

她從小看到大,對此不能說很認同,但是也習慣了。㊣思㊣兔㊣在㊣線㊣閱㊣讀㊣

太後頭一回留飯,巫洛陽自然不能傻乎乎地坐上去,還是殷勤些好。

“省省你那點功夫,趕緊坐下吧。”太後聞言笑了起來,“哀家身邊,難不成還缺了伺候的人?”

巫洛陽心想:這是孝道,與太後身邊有多少人伺候沒有關係。

譬如她娘,在祖母麵前是站著伺候的兒媳,到了嫂子這邊,又是能被伺候的婆婆。俗語說“多年媳婦熬成婆”,便是如此了。

巫洛陽不信有幾個女人會真心喜歡這個規矩,尤其是自己需要伺候旁人的時候。但是,千百年來,人人都遵循著它,由不得人不心生敬畏。

不過,她自己對於伺候太後用飯這件事,倒不覺得有什麼。

隻恨自己不能多為她做點事。

但不知為何,這些話她都沒說出來,訥訥地放下了手中的公筷,在旁邊坐了下來。

“這就對了。”太後說,“宮裡多的是要你操心的地方,不必把心思放在這種事上,安心吃你的飯。”

巫洛陽低頭應道,“是。”

她本來略有些緊繃,誰知太後這裡並不講究“食不言”的規矩,時不時地與她說上兩句閒話,亦或是覺得哪一個菜不錯,叫宮人們夾給她嘗嘗。如此家常的場景,是連家中也沒有過的,巫洛陽短暫地恍惚過後,也漸漸放鬆下來。

她已經意識到,太後不喜歡人太繃著。

不過,這頓飯終究沒能安穩地吃完。

吃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有人來報,說是三位相公聯袂求見,有緊急事務要與太後商議。

“請他們到前殿等候。”太後吩咐著,放下手中的碗筷,從宮人捧著的托盤裡取了茶盞漱口,再用麵巾擦拭,最後又淨了手,然後才將視線轉向巫洛陽。

巫洛陽早也放下了手裡的碗筷,這時正眼巴巴地看著她,一雙眼睛清澈得如同湖水。

明煥伸手在她額頭上點了點,輕斥道,“不要撒嬌。”

?巫洛陽一臉茫然。

明煥也沒有解釋,而是道,“不知要耽擱多久,你不必等我,接著吃罷。”

說完,見巫洛陽點了頭,她才站起身,由女官披上鬥篷,簇擁著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巫洛陽。

巫洛陽莫名地緊張起來,下意識地從座位上站起,視線仍然緊跟著她。

太後見狀笑了一下,“皇後用完了飯,便先回去吧。”

巫洛陽眼底閃過一抹失望。

太後看在眼裡,又說,“以後下午再過來吧,哀家得閒些。”頓了頓,接著道,“正好,如今宮中既有了皇後,那些宮務便都可交與你了,哀家也能輕省幾分。”

“兒臣願為母後分憂。”巫洛陽連忙道,說完了,才有些遲疑地補充,“隻是兒臣沒學過這些……”

她在家裡,多少學了一點管家理賬的本事,但學士府才幾個人,跟宮中是遠遠不能比的。巫洛陽倒不是畏難,隻是怕事情辦得不好,跌了太後的臉麵。

“無妨,哀家自會教導你。”太後說。

巫洛陽聽到“教導”二字,兩頰迅速飛上了一抹豔麗的紅,連眼睛也變得水潤潤的,依戀地望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