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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是寫信退婚,而不是登門拜訪,我不出齊煜的預料。

她現在的身份,似乎不那麼方便出門了。

所以這封信她寫得很乾脆,寫完了也不封起來,直接遞到巫洛陽手中,以示自己心懷坦蕩,沒寫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令她意外的是,巫洛陽竟也沒有看,直接折了兩折,取過信封裝好,朝她笑道,“放心,這封信我會親自送到秦公子手中。”

齊煜不由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移開視線,“你親自去送?”

“嗯。”巫洛陽也不解釋,朝她笑了笑,拿著信離開了。

秦星闌近來鬨出來的名聲實在不小,要找他也很容易。對巫洛陽來說,難的反而是找一個他身邊沒有帶著女人的時候。

她沒有直接登門拜訪,因為那樣太引人注目了。萬一叫人以為自己也是他的“知己”中的一員,就不好了——特彆是在之前有過賜婚之事的情況下,就更要避嫌。

幸而這秦星闌大概因為是穿越者的緣故,對於寺廟之類的地方格外感興趣,時常過去遊玩。而佛門清淨地,他就算帶了女眷,也不好一直留在身邊。

巫洛陽就趁他去寺中時,請高僧代為出麵,邀請秦星闌過來見麵。

一看到她,秦星闌的臉色就變了。

說起來,在那本穿越小說之中,巫洛陽喝齊煜,可謂是唯二的兩個異類了。

這本書裡,但凡是作者用了不少筆墨描寫的女性,最後幾乎都進了秦星闌的後院,除了她和齊煜。

隻不過齊煜是秦星闌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她卻是秦星闌無法擺脫的包袱。

秦星闌大概以為她是想出了新的花樣來糾纏他,立刻就冷下臉,連高僧的麵子也不給,“抱歉,如果知道是郡主,我就不來了。”

巫洛陽一般不擺郡主的架子,但是麵對秦星闌這種“人人平等”的穿越者,就不得不擺一下了。她隻眼神一掃,身邊的女官立刻知機地站出來喝道,“放肆!郡主麵前,豈可如此失禮了還不上前不拜見?”

秦星闌不由愕然。

巫洛陽以前在他麵前是從不擺架子的,而他雖然不喜歡這個刁蠻的郡主,卻也不是不因為對方的青睞而自得。以前的長樂郡主,到了他麵前就會弱了聲氣,生怕他不高興,何曾有過需要他行禮的時候?

但此刻巫洛陽板著臉,他也隻能一臉憋屈地上前拜見。

誰叫他雖然名聲響亮,儼然已經是整個京城風頭無二的才子,卻仍舊沒有功名在身?不僅要行禮,而且行的還是草民對皇親貴胄的跪禮。

巫洛陽就端端正正地坐著,受了這個禮,而後才擺擺手,“罷了。像你這樣的人,本宮也不想見,不過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說著,將那封信遞給了身邊的女官,“這是齊煜給你的信。”

秦星闌本來還是一臉不假辭色的模樣,聽到齊煜的名字,立刻維持不住那副模樣了,皺眉問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巫洛陽露出了一個捉摸不透的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覺得,我能對她做什麼?”

“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是你的人把她擄走的。“”秦星闌道,“彆以為傳出什麼教你習字畫的話,這事就能被遮掩過去,就算彆人信了,我也不會相信!”

“你這人真奇怪,一副為她好的嘴臉,卻迫不及待要揭她的短,彆人巴不得沒人提的事,你倒是一遍又一遍的說,存的究竟是什麼心思?”巫洛陽好笑道,“該不會……你覺得她隻有在你身邊才會是好的,在彆處就一定是在受苦?”

她的聲音驟然冷下來,“秦公子,臉未免也太大了!”

秦星闌此刻也正好看完了齊煜寫的信,發現通篇沒有求助之意,竟然是一封退婚的文書,本就不敢置信,又聽到巫洛陽這樣說,不由怒道,“你——”

“放肆!”女官的聲音比他更響亮,“你是要冒犯皇室郡主嗎?”

秦星闌瞪了她一會兒,最終還是不敢承擔這個罪名,隻能努力將怒氣憋回去,“我要見齊姑娘!我不信這封信會是她寫的,她一定有什麼苦衷!”

這就是巫洛陽不想讓齊煜跟他見麵的原因了。

對這種人,解釋是沒有用的,因為他隻相信自己的腦補,彆人說什麼都不會聽。齊煜來了,也隻是聽他再說一遍那些故作深情,一定問將她解救出來的話。

所以她直接道,“你明知道她有苦衷,就更不應該讓她難做,儘快把這婚退了才是,否則,說不得齊姑娘就要吃點苦頭了。還有你安插進長公主府的那幾個人,窺探公主宅邸,你知道是什麼罪名嗎?”

聽到前麵的時候,秦星闌還以為巫洛陽是想用這種方法逼婚,正要義正言辭地表示“就算退了婚我也絕不會娶你”,就聽到了後麵一句。

他隻是過分自信,並不是真的蠢,這時也終於意識到,巫洛陽今日的這些表現,不是欲擒故縱,而是真的不再給他任何優待。

身為上位者,她一旦殘酷起來,下位的人是根本無法承受的。

他尚且如此,何況是那些奴婢?

秦星闌來到這個時代之後,雖然也呼奴使婢,但卻自詡跟這些特權階級是完全不一樣的,他會體恤下位者的不易,也不會像對待物品那樣對待她們,又怎麼能讓人因為自己而受苦?

至於齊煜……既然長公主府放出了那樣的消息,聽說連她留在齊家的東西都搬過去了,想來她們對她也不會太過分。

他咬牙切齒了一會兒,終究還是道,“退婚就退婚!不過即便如此,若叫我知道齊姑娘在長公主府受了苦,我秦星闌也必不乾休!”

巫洛陽沒有跟他理論他要如何不乾休,隻是道,“既如此,就請秦公子把訂婚的信物還回來吧。”

齊煜和秦星闌訂的是娃娃親,所以沒什麼文書,就連庚貼也沒有,隻是雙方交換了信物,把東西交還,這婚就退掉了,之後隻需對外放出消息,便是男婚女嫁,各不相乾。

那件信物,是一塊玉佩,秦星闌為了表示自己的情深義重,一向是隨身攜帶的。

當下,他將腰間的玉佩解下,遞給女官,又從女官手中接過退回去的玉如意,這樁婚事就徹底了結了。

巫洛陽暗暗鬆了一口氣。

也不理會還想放兩句狠話的秦星闌,起身便走。

至於秦星闌的報複?知道整本書劇情的巫洛陽,如果還是讓他利用那些抄襲的作品和東西飛黃騰達,權勢加身,那她也枉做這個郡主了。

巫洛陽決定回去之後就把秦星闌以後會弄出來的那些好東西都寫下來——感謝那本書,這部分的內容寫得非常詳細,照抄即可。然後麼,自然是獻給皇帝舅舅啦,反正她身為郡主,也不需要用這些東西來換取官職和名聲,不如讓朝廷儘快將之推廣。

秦星闌如今雖然名氣大,但弄的都是些吃喝玩樂的東西,既是為了賺錢,也是為了結交喜好這些的權貴富豪。要等他入朝為官之後,才會拿出真正實用的東西。

巫洛陽先把他的路走了,倒要看看他又打算怎麼辦。

回到家裡,巫洛陽去見了齊煜一麵,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齊煜送她離開,轉身看到桌上的玉佩,犯起了難。

定親的時候,齊家還沒有衰落,這玉佩自然是好東西,砸了很是可惜。但這是訂婚的信物,留下更不像樣。

巫洛陽雖然沒說什麼,且將這玉佩留下了,她卻不能什麼都不做。

思來想去,齊煜索性找了個匣子,將玉佩裝進去,然後找來花鋤,在院子裡挖了個坑,將之埋了進去。

於是等巫洛陽寫完了厚厚一疊紙,就從女官那裡聽到了這件新聞。

“唔……是該給她添點兒衣裳首飾了。”巫洛陽托著腮思量道,“蔥齊家搬來的那些東西,大都已經舊了,用不得了,不過似乎都是她父母的舊物,留著做個念想。自用的東西,還是要叫人來做。”

“這可巧了。”女官道,“內府那邊前兒才說了要開始準備過年用的東西,不如一並做了。”

“好。”巫洛陽說,“明兒就叫人過來量尺寸吧,有新的好的樣子,也送來挑一挑。”

一邊說,一邊將桌上的紙整理好,仔細地收起來,興致勃勃地道,“走,回去瞧瞧她挖的坑!”

其實這時齊煜早就已經埋好了盒子,填平了土,就連上麵的草也重新種了回去。所以巫洛陽乍一看,竟沒看出來哪裡是動過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咂了咂嘴,笑話沒看成,有點失望。

不過到了晚上,她又高興起來了。

第237章 反派何時逃走(10) ◇

◎照鏡子時,齊煜險些沒認出來自己。◎

昏黃的燭火搖曳著,照亮了交疊的身影,在牆上投射出一道纏綿的剪影。

自從突破了那道自我限製的關卡之後,齊煜在這件事上,就像是完全變了個人,絕不介意去嘗試一些新鮮的東西。

巫洛陽此前搜集的各種圖冊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如果說一開始還有些迷糊,那麼到現在,巫洛陽也該猜出來齊煜到底在自家書房裡看了些什麼東西。

雖然和預想的不太一樣,但是能被人總結出來,繪製成圖冊的東西,果然都不簡單。巫洛陽隻是象征性地掙紮了一下,就躺平了。

雲散雨歇,巫洛陽閉著眼睛躺在軟榻上,平複有些激烈的呼吸。

鎖骨突然一涼。

她被驚動了,睜開眼睛看去,正對上齊煜的視線。

再低頭,才看到了被齊煜放在她身上的東西——一塊小小的玉墜。這墜子呈水滴型,沒有半點雕琢的痕跡,顯得十分清潤,質地上佳,觸之一片滑膩,是上好的羊脂玉。

巫洛陽伸手將這玉墜捏住,放在眼前欣賞了片刻,才問,“哪裡來的?”

齊煜移開視線,“地上撿的。”

巫洛陽聽得笑了起來,胳膊在軟榻上一撐,坐了起來,問道,“給我的?”

因為她的動作,原本蓋在身上的毯子滑落,露出一片光潔的皮膚,因為空氣中的冷意,冒出幾粒小小的雞皮疙瘩。

齊煜明明沒有在看她,卻準確地伸手,將毯子重新拉了上去,口中十分隨意地道,“是從前的舊物,你不嫌棄,就留著。”

巫洛陽聞言,又低頭看了一眼墜子,琢磨一番,心情頓時大好。

齊家也是闊過的,自然有不少好東西,留下來一兩件也正常。然而,巫洛陽自己就是權貴中的權貴,這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都見識過,自然看得出來,以這塊玉的成色,恐怕連宮裡也不多見,齊家縱然再顯赫,也頂多是有一兩件。

這樣的寶貝,自然是要妥善收藏,傳之後人的,怎麼會是齊煜口中隨隨便便的“舊物”?

把這樣的東西送給自己,足見齊煜心中的重視,巫洛陽也就不在意她口頭上的那一點逞強了。

當然,還有一個讓她愉悅的點是,齊煜送給自己的這塊玉,比給秦星闌的訂婚信物要貴重太多。而且今天才將那塊玉佩拿回來,她又是裝在匣子裡埋了,又是送自己更好的玉,態度可謂是十分鮮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