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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用力地催動陣法。

效果是立竿見影,原本還在艱難地結陣抵抗的五位淬骨境大能,紛紛噴出一口鮮血,臉色也迅速地灰敗了下去。

巫洛陽看到這樣的情景,不由得心生唏噓。好歹也是當世少有的強者,立於武道巔峰的修行者,大勢力的掌權者,現在卻成了彆人砧板上的魚肉。

但同情是不可能同情的。

當初把剛剛出生的焚丟進六欲淵,雖然是溫永節的陰謀詭計,但終究還是得到了所有勢力的支持,才能做成。

修行者壽元悠長,今日坐在這裡的,倒泰半都是當年能做主的人。

風水輪流轉,如今輪到他們自己被溫永節算計,巫洛陽隻覺得天道好輪回。

身處其中的人可不這麼想,一個淬骨強者強撐著坐穩,仇恨地盯著溫永節,“青雲台今日如此行事,難道就不怕天下人側目嗎?!”

“天下人?”溫永節輕笑一聲,“大中型勢力的核心人員都在這裡了,今日,你們都會成為我的養料,天下間又有誰能替你們主持公道?”

外麵倒是還有一些散修,卻都不成氣候。

何況等他到了歸元境,這些問題就都不用擔心了。

“你——你敢!”那人氣得說不出話來,隻是一隻手指著溫永節,抖個不停。

大概他一生中,從未有過此刻的狼狽,驚怒之中,反而連罵人都忘了。

“不敢?我已經做了。”溫永節哈哈大笑。

“噗——”又是一口鮮血噴出,這次是氣的。

因為他忽然意識到,若不是他們這些老家夥信任溫永節,相信了他那些“滅世之劫,唯有修行者齊心協力方能應對”的鬼話,毫不設防地將族中最優秀的子弟都帶了過來,也不至於那麼輕易就葬送了那麼多好苗子。

溫永節沒有說錯,事到如今,就算天下人能夠看清他的真麵目,又如何?

根本沒有人能夠力挽狂瀾,除掉這喪心病狂之人。

——如果真有大劫降世,那也隻會是溫永節!

人之將死,這淬骨境的強者終於神思通明,想明白了一切,可惜悔之晚矣。

他頹萎在原地,看起來已經接受了這種命運。

就在此時,變故陡生!

原來這人與溫永節對話,固然是宣泄自己心頭之恨,但也是在轉移溫永節的注意力,為其他人打掩護。

畢竟是淬骨境的強者,之前被陣法限製住,難以出手,但是現在,意識到今日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麵,他們便也不再有任何顧慮,而是悍然選擇了自爆!

布陣的溫永節也隻是淬骨,四個淬骨強者同時在他的法陣之中自爆修為和元神,他這個陣眼立刻承受不住,也噴出了一口血。

最後一人見此情景,有些失望,也閉上眼睛,選擇了自爆。

未能溫永節,自然令人失望,但能夠重創他,也不錯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已經猜到,溫永節要用這個陣法抽取所有人的修為、氣血和生機,圖謀歸元。所以他一上來就限製住了其他人,率先對他們幾個淬骨發難。

既然如此,自然不能讓他得逞。少了五根淬骨境的蠟燭,他成功的可能便又少了幾分。

果然,這意料之外的變故,讓溫永節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以為自己已經做足了準備,把天底下大部分煉竅以上的修行者都騙了過來,然而陣法啟動之後,卻發現還是差得遠。

歸元所需要的靈力深不可測!

現在又少了五個能夠提供最多燃料的淬骨,情況自然更加糟糕。

但很快,他臉上的神色又變得癲狂起來,“沒用的!我還有後手!”

一邊說,一邊繼續催動陣法。

五位淬骨強者自爆所產生的靈力漩渦與法陣撞在了一起,發出巨大的聲響,狂風卷過整個大殿,將那些昏迷過去的煉竅和蘊靈都吹得東倒西歪。但溫永節卻絲毫不懼,悍然將這些狂暴的能量都納入了丹田之中。

這是因為他忽然想到,歸元境難以突破,或許可以利用這些狂暴的靈力來衝關。

大殿外,看到這一幕的巫洛陽十分迷惑,“他瘋了嗎?”

正常人做不出這種操作吧?

淬骨強者自爆所產生的靈力漩渦,一般人沾到都是麻煩,他居然都吞了?

“他隻是彆無選擇。”焚輕聲道,“不管是這個抽取一切反哺陣眼的陣法還是衝擊歸元,一旦開始,就不可能停下了。”

懂了。他不想吸也得吸,就像是——

巫洛陽臉上一片冰寒,冷冷注視著因為痛苦而臉色扭曲,七竅中慢慢滲出鮮血的溫永節,在心裡想,這種情況,大概就像是焚被迫吸收容納六欲淵底的汙穢之氣。

這,算不算是一種天道輪回?

大概是真的做了不少準備,溫永節非但沒有被撐爆,反而很快就有了餘力,繼續催動陣法。

淬骨強者尚且無法突破這個陣法,何況蘊靈和煉竅?他們毫無抵抗力地化作了溫永節的養分,甚至沒來得及做出一點像樣的反抗。

然而溫永節的臉色還是很難看,“不夠,還是不夠!”

歸元境簡直像個無底洞,多少靈力投進去都沒有滿的跡象,他卻沒有時間了。

溫永節麵上很快露出一抹狠色,“幸好,我還做了彆的準備。”

他繼續催動陣法,隻見那原本籠罩著議事大殿的陣法猛地一亮,然後迅速擴散開來,與整個青雲台的陣法融為一體。

幾乎是立刻就意識到了他想做什麼,巫洛陽神色抖變,“糟糕,我們的小隊還在下麵!”

青雲台根本沒有像樣的防守,以他們的進度,自然早就處在陣法範圍了。

“放心,我已經把他們送出去了。”焚立刻道。

巫洛陽這才放下心來,繼續看熱鬨。

大殿裡,溫永節催動了好一會兒的陣法,卻根本沒有任何效果,他不由大急,“怎麼會?青雲台的人和清靈之氣都去哪兒了!”

巫洛陽聞言,臉上的表情不由變得古怪起來。

她伸手摸了一把腰間的芥子囊,轉頭問焚,“他說的其他準備,該不會是寶庫裡的那些好東西吧?”

焚肯定地點頭,“此陣與青雲台的大陣相連,其中一切有靈氣的東西,通通都會成為他的柴薪。”

雖然已經猜到了,但巫洛陽還是忍不住吐出一口氣,“看來這個謀劃從很久之前就開始了。”

或者說,重生之後的溫永節,唯一的目的就是突破歸元境,所謂的青雲台,不過是他暫時收攏和存放“柴禾”的地方。

也難怪他什麼人都往青雲台裡收,行事又如此肆無忌憚,一旦踏入歸元,天下人在他眼中都是螻蟻吧?

大殿裡,溫永節還在徒勞地催動陣法——陣眼保護著他,卻也限製著他,不能離開去查看,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

巫洛陽都有些可憐他了。

為了讓溫永節死個明白,她讓焚解除了兩人的隱蔽,緩緩踱步至大殿門口,把玩著手裡的芥子囊,對著猛地抬頭看過來溫永節笑道,“不好意思,青雲台留在外麵的人都已經被清理掉了,至於寶庫裡的寶物,我也替你收起來了。”

“噗——”這一次吐血的變成了溫永節。

這一瞬間,他對巫洛陽的忌憚和恨意,甚至超過了旁邊的焚。

但很快,溫永節就回過神來,意識到問題還是出在焚身上。

他用一種恨不得剖開她的視線盯著她,神色陰冷癲狂地問,“你——已經歸元了?”

第152章 我在聽(13) ◇

◎焚眨了眨眼,“他被嚇死了。”◎

嘴炮這種事,焚哪裡能比得上老奸巨猾狼子野心的溫永節?△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巫洛陽當仁不讓地承擔起了這個任務,“若不是歸元,她又怎麼能護著我在你的陣法裡毫發無損?”

這波仇恨拉得很穩,溫永節的視線又回到了她身上,眼神仿佛淬了毒。

“怎麼,覺得不敢置信嗎?”巫洛陽可不會怕,溫永節越難受,她就越高興。她又笑了一下,“是不是很奇怪?”

溫永節眼神微動。

巫洛陽繼續說,“明明你已經第一時間解決掉她了,明明你這三百年來建立起了龐大的勢力,當今天下無人能擋——結果她還是在你之前歸元了,輕輕鬆鬆就做到了你謀劃三百年的事,是不是很不甘心?”

不得不說,溫永節確實是個聰明人,也確實找到了一條正確的道路。

之前焚晉升的時候,她們就猜測過,如今世間再無歸元,或許是因為天下間的修行者太多了,分薄了清靈之氣。所以溫永節想要晉升歸元,確實隻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殺死足夠多的修行者,奪取他們所擁有的清靈之氣。

但那又怎麼樣呢?

溫永節費儘心思想要做到的事,焚卻輕而易舉就完成了。

而他這種人,最無法接受的也是這一點。

巫洛陽還在繼續刺激他,“不管你活了多少次,占據了多少優勢,該是她的東西,始終是她的。”

“是你!”溫永節瞪著她,臉上的表情逐漸扭曲了起來。他完全沒想到,自己最大的秘密,最大的倚仗——重生,竟然會被一個叫不出名字的陌生人一口道破。

難怪本該死在六欲淵裡的人還活得好好的,難怪被自己改了命的人卻還是晉升了歸元,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你究竟是誰?”溫永節死死盯著巫洛陽,咬著牙問。

像他這樣的人,擁有底牌的時候,會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從而獲得莫大的自信,但是這種自信卻經不起考驗,隻要掀開他的老底,立刻就能讓他陷入惶恐之中。

巫洛陽微微一笑。

其實現在她們已經可以控場了,根本沒有必要跟對方說那麼多廢話。但她還是這樣做了,因為隻有徹底擊潰溫永節的心裡防線,摧毀他的野心,讓他意識到自己什麼都不是,才能真正打擊到他。

殺死一個人很容易,隻有在絕望之中帶著怨恨和不甘死去,才能清償他對焚做過的一切。

“我是誰?我隻是一個路見不平的普通人。”她說,“偷來的東西終究要還回去,哪怕晚了三百年。”

她全心全意地跟溫永節吵架,卻沒有留意到,身邊的焚正在全心全意地看著她。

其實這三百年她幾乎都在睡大覺,頂多是耳邊的囈語和嘈雜聲有點煩人,但是因為焚懵懵懂懂,也不知道普通人是什麼樣的,所以並不覺得難過委屈。

而且漫長的一覺醒過來,她就看到了巫洛陽。她或許還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麼,但得到的已經足夠讓她忽視那些。

可是有人替她委屈。

所以雖然不在意,但焚覺得,自己也應該做點什麼。

也就是恍惚了那麼一會兒,等焚再將視線轉向溫永節的時候,便發現這人的狀態顯然已經受到了很大的影響,他紅著眼睛,目眥欲裂地盯著巫洛陽,看起來有點嚇人。

仿佛隨時會撲過來把人撕碎。

當然他是做不到這種事情的,但焚還是不喜歡這種眼神。

於是她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巫洛陽的手腕。

正在沉迷語言輸出的巫洛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