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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下了女兒,顧不得坐月子修整,便踏上了逃亡之路。也幸好反應及時、規劃得當,靠著東躲西藏,也熬過去了三個月。隻是對方勢大,她始終未能完全甩脫追兵,或者說甩脫了一陣之後,又會被對方的地毯式搜索找到蹤跡,再次逃亡。

“是什麼勢力,竟這麼厲害?”巫洛陽問。

顧雪娘咬牙切齒道,“是青雲台!”

“還是我來說吧。”見她情緒激蕩,劉定山歎了一口氣,主動開口,“若要說青雲台,就要從人間的各大勢力說起了。”

這片大陸的核心是中州,環繞著中州的土地,被劃分為東西南北四州。每一州之中,都有一個大勢力,大勢力之中,必有一位淬骨級彆的強者坐鎮,底蘊深厚。而整個勢力,則都是由淬骨強者的族親血脈發展而成。

大勢力是如此,中小型勢力也差不多,他們以家族為形式,占據一塊塊地盤。有蘊靈強者的,就是中型勢力,沒有的便是小型勢力。

小型勢力服從與中型勢力,中型勢力又服從於大勢力,而五大勢力之間,雖然形成了一個以中州為首的鬆散聯盟,但彼此之間其實互不乾涉,維持著表麵的和平。

而這種和平的局麵能夠一直保持下來,一方麵是因為人心思定,隻有和平的環境,才能發展得更繁榮,另一方麵,卻也是因為六欲淵。

“原來如此。”巫洛陽恍然,目光森冷,“六欲淵底定期生出妖魔,每次清繳都會損失無數人類英才。有這種外敵在,各大勢力自然會極力避免內耗。——或者說,他們的戰場被轉移到了六欲淵。”

“正是如此。”劉定山沉聲點頭。

巫洛陽又道,“那麼,三百年前,救世之人出現,六欲淵再無妖魔,應該也改變了整個世界的格局?”

“不錯。”劉定山深吸一口氣,“三百年過去,五大勢力依舊是五大勢力,然而整個中州乃至人界,最頂級的勢力卻早已不是他們,而是青雲台!”

這個青雲台,是三百年前才逐漸崛起的勢力,因為打破了門戶之見和血脈之彆,無條件地招收門徒,傳承修行之法,所以發展得格外迅速,短短百年之內,就成為了足以與五大勢力抗衡的第六大勢力。

但青雲台的主人,顯然並不滿足於此。

不知道他用什麼方式,說服了五大勢力,竟然形成了一個新的,以青雲台為首的聯盟,開始整肅梳理五州之內的種種勢力。

“所以,雪娘說她不知道顧家是怎麼招來的禍患,因為這確實就是無妄之災,既不是因為顧家樹敵,也不是因為無意間招禍,隻不過是,惹了青雲台的眼。”劉定山說到這裡,痛苦地閉上眼睛,“我也是後來查了許久,才打探到了一星半點消息,我懷疑,青雲台以雷霆之勢摧毀顧家,為的是顧氏所藏的一件寶物。”

“顧家有什麼寶物?”顧雪娘一臉莫名,“芥子囊……”

“不是芥子囊。”劉定山搖頭,“芥子囊,在那一夜之後就已經到了他們的手裡,但他們卻還要用它來引出我,可見,這並非他們想要的寶物。”

“可是顧家隻是一個中型勢力,底蘊不豐,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值得青雲台看上眼?”

“或許,是一件你們自己也不知道的寶物呢?”巫洛陽插言道。

顧雪娘和劉定山都是一愣。

但巫洛陽這話,顯然是有根據的。

三百年這個敏[gǎn]的時間點,以及青雲台這種出乎預料的發展道路,都讓巫洛陽迅速鎖定對方,產生了一個合理的猜測:這極有可能就是那個重生者建立起來的勢力!

既然是重生者,知道很多秘密也就不足為奇了。

他既可以去那些後來曝光的藏寶地取走各種功法秘籍和天才地寶,結交招攬那些未來必然可以嶄露頭角的天才,發展壯大自身勢力,當然也知道一些家族之中秘藏、目前尚未被外人所知,甚至連收藏者自己都不知道的寶物。

沒想到啊,她自己出門撿了一個人,就跟重生者有仇。焚出門又撿了一個人,還是跟重生者有仇。

或許這就是天意,要讓她以顧家的事為切入點布局,籌謀對付重生者的計劃。

巫洛陽的猜測雖然沒有證據,但顧雪娘和劉定山都被說服了。

“原來是懷璧其罪!”短暫的靜默之後,仇恨與憤怒重新在顧雪娘的心底燃燒了起來,“顧家滿門被滅,竟然就是因為這種可笑的原因。青雲台……青雲台!”

她本來都已經放棄要複仇了,因為那樣的大勢力,不是自己能對付的,她更不願意將女兒也牽扯進來。

可是青雲台實在欺人太甚,而這樣的滅門理由,她也不能接受。

就在這時,她聽到巫洛陽問,“你們想複仇嗎?”

“日思夜想!”顧雪娘咬著牙道。

劉定山歎氣,“複仇談何容易?青雲台雖然底蘊太淺,尚未有淬骨高手,可是蘊靈境的高手卻是幾大勢力之最!有他們自己培養的,也有從外部招攬的,全都對青雲台忠心耿耿!即便是我,若是沒有外力幫助,奪取芥子囊之後,八成也難以逃離。——那還不是青雲台的勢力範圍。”

“說到這個,冒昧問一句,劉先生為什麼一定要搶這芥子囊?”巫洛陽問。

第146章 我在聽(7) ◇

◎“說來很巧,我們跟青雲台也有一筆賬要算呢。”◎

劉定山微微一頓,不由轉頭去看顧雪娘。

顧雪娘道,“這事在洛陽麵前,也沒什麼可遮掩的。實不相瞞,那芥子囊是一處小秘境的鑰匙。我們顧家之所以能一直維持中型家族的規模,不僅是因為代代都有優秀弟子,更是因為這小秘境的存在。”

“不錯。”劉定山道,“當時我以為顧家人都死絕了,所以隻想著奪回芥子囊,才能培養更多人手,以圖複仇。”

巫洛陽不由讚道,“劉先生真是忠義之人。”

劉定山苦笑,“我出身寒微,若不是顧家傾力栽培,焉有今日。我雖然不姓顧,可是早就將顧家當成了自己的家,滅門之仇,豈可不報?”

“原來如此。”巫洛陽說,“那青雲台的目標,有沒有可能是這個小秘境?”

顧雪娘搖頭,“不會。這小秘境麵積不大,隻是內部靈氣比外麵濃鬱很多,我們顧氏也隻用它來培育靈藥,或是在家族弟子到了晉升關鍵時,讓他們在秘境中衝關。”

劉定山也跟著說,“青雲台雖然底蘊不深,但其主溫永節氣運加深,奇遇連連,手裡不會連幾個小秘境都沒有。”

巫洛陽眸光微微一閃,她還沒來得及問,但青雲台的主人,果然就是溫永節。

那個篡改了焚的命運的重生者。

氣運加深,奇遇連連?其中不知道多少是提前搶了彆人的機緣,又不知多少是謀奪了彆家的寶物。

那就沒有問題了。巫洛陽說,“如果隻有你們兩人,報仇自然很難。但我看著青雲台行事如此張揚,這三百年來,因此滅門破家者,難道會隻有二位?”

顧雪娘和劉定山聞言,心下都是一動。

劉定山道,“光是我所知的,就有不少。若是能夠將這些人聯合起來,的確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

實際上,劉定山去搶奪芥子囊,多少也有一點這方麵的心思。

青雲台行事霸道,往往趕儘殺絕,被追殺者隻能東躲西藏。若是他能提供一個秘境藏身,自然就能夠收攏這些人。隻不過他不善經營,也隻是有這麼一個念頭,還沒有具體的計劃。

卻聽巫洛陽道,“你們所缺少的,無非是一塊可以經營的地盤,有了地盤,就可以招攬人手了。兩位覺得,這六欲淵如何?”

顧雪娘一愣,“洛陽,你不必為了我們……”

“不是為了你們。”巫洛陽打斷她,“說來很巧,我們跟青雲台也有一筆賬要算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說著,目光轉向不遠處的玉山。

顧雪娘跟著看過去,先是微微一愣,繼而就反應過來了,“三百年前,提出那個救世預言的人,就是溫永節?”

“是啊。”巫洛陽笑了,“雖然不比你們的滅門之仇,卻也是深仇大恨,不可不報。”

“那是……”劉定山也在看那座玉山,眼神驚疑不定。

“那就是救世之人。”顧雪娘輕聲道。

劉定山的眉頭皺了起來,又聽巫洛陽道,“劉先生你是蘊靈境的高手,正好有一事要請教你——這種狀態,可有辦法化解?”

現在焚的意識已經蘇醒過來了,可是依舊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如果無法解決這個變大的問題,她依舊隻能像一座山似的躺在原地,無法正常生活。

像是知道說的是自己,纏繞在她手腕上的風又開始流動起來,卻沒有說話。

劉定山此刻已經猜到那個能夠輕易將自己代入六欲淵的“看不見的朋友”是誰了。

雖然沒有見過這種情況,但他還是積極地思考了起來,然後不太確定地說,“我觀她似乎是吸收了太多的力量,又無法消化,隻能儲存在體內,就成了這樣。她似乎從未修行過功法,隻是憑借本能與天賦蠻乾。”

說到這裡,他臉上的表情也多了幾分驚歎。一般人這麼乾,早就死了,但眼前這人卻還活著。

三百年的天下天平,六欲淵毫無動靜,原來是靠這個。

“我可以教她一套功法,用於吸納多餘的力量。等到這些力量全都被吸收,自然就能恢複了。”他歎息了一聲,有些可惜地道,“若是一般的力量,或許還能雙管齊下,一邊吸收,一邊對外釋放一部分。然而這是天底下至陰至邪的汙穢之氣,卻不能用此法了。”

“唔……也未必不能用。”巫洛陽托著腮,若有所思地道,“我突然有一個想法。”

……

由中州往東,穿過東勝州,便來到了廣袤無垠的東海。

要說普天之下,哪裡最好藏身,那必是東海無疑。這裡散落著大大小小的島嶼,海底還隱藏著無數的漩渦與秘境,海上又時不時有風暴出現,即便是最老道的漁船,也不敢說自己對這片海域了如指掌。

一旦有人在這裡揚帆出海,想要找到蹤跡,幾乎不可能。

最重要的是,海中生長著無數的魚類妖物和特殊的靈植,資源也遠比大路上更加豐厚,隻要能在這裡活下來,修行資源是不缺的。

久而久之,此處也就成了許多逃亡者的首選之地。

柳先雪就是其中之一。

她家原本是中州的一個小型家族,自幼與世交楊家的楊子遊定親。誰知那楊子遊不知為何損了根基,難以修行,又不知上進,每日裡眠花宿柳,沉溺酒色。這樣的人,柳先雪自然不想嫁,於是柳家與楊家商議之後,便退了親。

誰知幾年之後,那楊子遊不知又得了什麼奇遇,居然修複了根基,不但進境飛快,還加入了風頭無倆的青雲台,帶著人打上門來,說是要報當日受辱之仇。

如果他是找柳先雪報仇,她雖然不理解,但也可以接受,畢竟退親的確實是她。然而楊子遊卻當著她的麵,將柳家上下幾十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