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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而不自知 清悅天藍 5024 字 6個月前

林柏:“……我知道。”

“過些日子,墨墨願意見我們了,我和她媽媽,就打算帶她去看看……”

“不,不隻是林墨,”盛路無比認真道,

“還有你和林墨的媽媽,你們夫妻兩人。”

“……”

“有些時候……可能很多事情的根本原因,也不是全都出在孩子身上啊!”

*

林墨一直在段琛的家裡住著。

段琛被他爹給暴打了一頓,數落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啊膽子怎麼那麼肥啊居然敢不顧性命去救人,難道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

“要是你倆當時都摔下去,現在擱不住已經到了天堂飄魂兒!!!”

“哦哦哦!”段琛已經聽了這些話不下八百遍,耳朵都快起繭子,餘教授的脾氣好果然隻是對外人以及他老婆,

兒子果然就是從垃圾桶撿來的!

段琛用手指抵著耳朵,去廚房將餘夫人新燉的紅棗桂圓銀耳湯盛了一碗。

用托盤端著,加了些蜜,

往二樓走。

餘夫人很喜歡林墨,在知道了小丫頭的事情後,也沒怪罪她牽連了自己的兒子差點兒墜樓,

不僅準許小姑娘住在自己家裡,還拿出自己多年珍藏的照顧虛弱女性身體的秘方,

親自下廚,每天給林墨變著花樣做好吃的。

段琛則是那個負責“送飯”的小苦力。

二樓最大的臥室在走廊儘頭,之前是段琛的房間,林墨來了後,就讓她住在那裡,

段琛卷鋪蓋走人,灰溜溜去客房睡。

咚咚咚——

少年照例進門前先三敲門,一想到進自己的房間還要敲門請示,

段琛真恨不得直接踹了門將屋內躺著的女孩按在身下惡劣折騰!

裡麵一如往常,沒人說話。

林墨自打來到他們家,就一句話都不曾開口說過。

段琛等待三秒,推門進入——

房間沒有拉窗簾,

隻插了一盞夜光燈。

段琛:“……”

他那從德國進口的一萬八一隻的限量版夜光燈啊……

壽命辣麼短,

自己平日裡都舍不得開……

就這麼、就這麼……?

少年的心鑽疼,但還是走上前去,輕輕將托盤放在床頭櫃上,

靠近黑色的床邊,

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等林墨睡醒。

“咳咳……”

鼓成麵包的被褥下,

傳來幾聲微弱的咳嗽。

“段琛……”

林墨說道,

“我肚子好疼……”

眯著眼的少年,突然就直起身,靠了過去,

“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林墨從被子裡,冒出腦袋,

說出了沉默了這麼些天以來,第一句話,

“你的被子,被我弄臟了。”

段琛:“?”

弄臟了?

林墨:“……姨媽。”

段琛:“……”

林墨:“好多……而且,好像浸透到下麵的褥子裡了……”

段琛:“……”

“起床、下來!”

林墨:“對不起鴨……”

“對不起個頭!”段琛吐了口氣,掀開被子看到那通紅一片,以及小姑娘身後的深色,

麵無表情,

“我說了你不需要跟我說任何‘對不起’!”

林墨:“……”

段琛:“你下來刷牙洗臉,然後把粥喝了。紅糖薑茶包在床頭櫃裡就有,實在疼的厲害就自己去泡一包。”

“臟了的衣服換下來,”

林墨:“?”

段琛:“我去給你洗。”

林墨:“……鴨?”

段琛:“……”

“鴨你大爺!難道你是想穿著條血淋淋的褲子在我家悠逛一天麼!”

第38章

林墨:“…………………”

屋內一片寂靜。

段琛突然就被自己說出口的話, 弄得臉色發紅。

女孩子的那種事……

他怎麼一個大男人,說的如此自然?

林墨跪著從床上起身,一根腿小心翼翼往暗色的地板試探了一下, 確定踩到地毯上, 才再把另一隻腿放了下去,

往衛生間走。

“回來!”

段琛又喊住她。

林墨:“……?”

鴨說不了了……

段琛:“你在這兒等一下!”

林墨:“……”

你不是讓我去換衣服嗎?

好暴躁。

段琛臉色逐漸扭曲,

彆過頭去,

背對著隻穿了男士寬大黑色T恤的林墨,

“……你有新的衣服換嗎?”

林墨:“……”

對哦。

段琛讓她等著。

林墨站在段琛的房間裡,光著白生生的腳踝, 屋內沒拉開窗簾,兩隻小腳彆在一起,低著頭等段琛回來。

不一會兒段琛便提著個粉色內衣盒子, 推開門。

見林墨站在床邊,銀耳粥沒動紅糖水也沒翻出來, 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學生,低著頭等著老師批評。

又……有些像是一隻乖巧軟綿綿的貓, 等待著主人的回來。

段琛:“……”

“站那兒做什麼?”

林墨抬起頭, 兩隻胳膊在T恤側線上扭了兩下,

“……也不方便坐下來鴨。”

段琛:“……”

他將盒子扔到床上, 脫下雙排扣風衣,

“先去換, 我給你泡紅糖水。”

林墨點點頭,聽話地抱起盒子,就要往配套洗手間走。

這些日子, 她一直住在這間房屋,裡麵洗刷用品段琛給她備的很充足。

林墨一隻腳踏入浴室門口。

領子卻突然被人再次扯住。

林墨:“?”

“還有什麼事?”

段琛皺了一下眉, 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額頭,

罵了一句,

“艸!”

林墨:“???”

段琛一把奪過林墨手裡的盒子,扔到一邊,

“沒洗,”

“不能穿,不衛生!”

最終段琛又去給林墨買了一包安全褲,林墨裹著被子捧著馬克杯喝紅糖水,

看著洗手間裡,男生正在低著頭,認真洗著自己的衣服。

來這裡已經快一個星期了,

段琛對她照顧的無微不至。

這七天,林墨拒絕接受外界一切消息,

學校裡的、市裡電視台新聞社的,

統統趕走,

包括,林柏和劉彩。

餘教授夫妻兩人也沒說什麼,反而很歡迎她。段琛更是對她好的沒話說,要什麼就有什麼,也不跟她主動提起外麵的事情。

但某人的脾氣……

似乎有些變壞!

林墨喝完紅糖薑茶,段琛也給她洗好了衣服,拿著去烘乾箱,不一會兒便就回來,一推門看到放在床頭上的紅棗銀耳粥林墨一口都沒動。

“喝了。”少年麵無表情將碗一推。

林墨:“……”

“……不想喝。”

段琛:“……”

坐在林墨的床邊,兩人靠的很近,

親手用勺子舀了一勺,送到林墨嘴邊,

“聽話。”

林墨:“……”

“那可以隻要紅棗和桂圓嗎?”

“不想喝銀耳……”

段琛一巴掌招呼在林墨的後腦勺,

“不行!”

林墨哭唧唧,

看吧,以前段琛都不會這麼凶她!

“那好吧……”女孩隻能湊到勺子邊,

小口喝下銀耳粥。

銀耳燉的軟爛,

的確是沒有以前吃的那種嘎吱嘎吱脆的惡心感。

“段琛……”林墨喝著銀耳粥,突然抬起頭來,用含了水的大眼睛,注視著段琛。

段琛皺著眉,以為她又不想喝了。

“彆給我找借口,老老實實喝完……”

“不是的鴨,”林墨有些小委屈,鼻尖紅紅的,看向眼前的男生,小聲地道,

“你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

“凶。”

段琛將最後一口紅棗給林墨塞到嘴裡,手中的碗“啪”地下子扔到床頭櫃,

抱著胳膊,

眯起眼睛盯著林墨。

看了好半天。

林墨眨了一下眼,長長的睫毛跟著撲簌撲簌。

段琛冷笑了一聲,惡毒道,

“你都跳樓了,我特麼還要跟你溫柔對待?!”

“可是你以前明明脾氣那麼好……”

對我那麼好。

段琛站了起來,麵對著盤腿裹著被子貓在床上的小姑娘,伸手用力掐了把她的臉,

“就是因為太好了,才導致你當著我的麵跳樓!”

“……”

“林墨……你特麼真的是、膽子肥了啊!”

“跳樓這種事,你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

*

餘教授坐在一樓的客廳沙發裡,鼻梁上架著一副度數很高的眼鏡,

翻閱手中的文獻資料。

林墨踩著拖鞋下樓。

餘教授對她打了聲招呼,微微一笑,

“小林,”

“過來——坐。”

伸手指了一下旁邊的沙發。

林墨走過去,雙腿並攏坐了下來。∫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餘教授放下手中的文獻,將無框眼鏡摘下,折疊隨手插入口袋裡,

很溫和地十指交疊,

開口道,

“昨晚睡得怎麼樣?”

林墨:“……挺好的。”

的確是挺好,

這一個周以來,林墨都睡得很安穩。

沒有焦慮沒有頭痛,也沒有徹夜難眠盯著窗外看著漆黑一片的天變回清晨的光。

似乎一切都不太一樣了,

可能是從陽台上跳下去那一瞬間,

人雖然沒有死去,

但某些東西,

卻隨著風,

重力墜落,

徹底飄散。

林墨看到餘教授點了點頭,沉思了片刻,手指張開,對著她一平揮,

仿佛在斟酌著接下來要說的話。

“小林啊,”

“早上的時候,餘叔叔接到了一個電話。”

“……”

“是——你父親打來的。”

林墨的牙齒用力咬了一下嘴唇,

她不想聽。

跳樓等於跟父母撕破了臉,

她都做到這般決絕了,

就不能、就此放過?

像這樣,一個周一個月一年……

乃至一生,

都不要再來找她,

不行嗎?

餘教授察覺到了林墨身子的輕微顫唞,咬住的嘴唇被壓出白色邊痕,一圈圈往外擴散。

他放慢語氣,

問林墨,

“他們說,想見你。”

“……”

“帶你去看精神科。”

“……”林墨的心臟一疼,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

事情都發生到這種程度了,

原來爸爸媽媽,還是在覺得,

是她自己,出了問題。

“餘叔叔,”林墨抬起頭,聲音很小,但是語氣卻異常堅決,

“我不想見他們。”

餘叔叔……會趕她走嗎?

林墨心裡沒底,因為餘教授畢竟也是為人父母,父母與父母之間,可能總會有一絲相互理解。

手指不知不覺攥住了沙發布,林墨咬著嘴唇,那句回答脫出口後,就用堅定的眼光、絕對不改不聽從其他命令的態度,倔強望向餘教授。

如果……餘家也不留她的話,

她,該要再去哪裡呢?

也是,世界那麼大,

總有能去的地方。

林墨剛想張嘴,說如果餘叔叔覺得這些天打擾了或者實在是對付不了她父母的話,

她可以走。

林墨不是個願意欠太多人情的人。

餘教授卻目光平靜,仿佛隻是聽到了最普通的答案,

直起腰站起身,拿著桌子上的文獻,

上前來拍拍林墨的肩膀,

“好,”

“我跟你父母回絕。”

……

林墨真的沒有想到餘教授會幫助她阻擋林柏和劉彩,雖然她不知道餘長安是如何去跟她父母做不見麵的工作的,

但頂尖高校出來的教授,果然勸說人的工作也是做的十分出彩,

又是一連好些日子,林柏和劉彩依舊沒找來。

然而一個周之後的某個下午,

天邊烏雲密布,

卷卷灰色雲浪在山後翻湧,空氣中充滿了暴雨將至前令人窒息的濕熱與沉悶。

一隻蜻蜓從前麵紅瓦彆墅門口的小報箱,飛至了餘家彆墅院子假山池塘中即將要綻放的荷花頂尖。

漆黑的奔馳,停在了假山外羊腸石子路的儘頭。

林墨揉著眼,從段琛的床裡睡起身,空氣沉悶煩躁,屋內空調的遙控器沒電了,

睡覺前,她忘記問段琛遙控器的五號電池還有沒有。

段琛所在的客房就在走廊另一端的第二個房間,

林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