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的尖叫,劉彩和林柏站起身就往小客廳走,
剛過了走廊,便看到自家閨女滿臉興奮地從主臥裡蹦躂出來,
手裡攥著的手機搖晃到差點兒飛出去。
“媽媽!”
林墨興奮到不能自我,
“我考了633!!!”
“進年級前300了!!!”
……
全國作文大賽的冬令營以及複賽賽場設立在南方S市,主辦方還是比較有人性,年後才進行集訓。
林家這個冬天,過的其樂融融,大年三十回爺爺家那天,劉彩還準許林墨在爺爺家住了一晚。
平坦的紅瓦轉小房子,四四方方的小庭院,一盞橘紅的燈照映在大門前的稻草堆之上,
給來拜年的人留一個引路光。
林墨的老家興年三十的晚上拜年,林墨吃完年夜飯,就跟著父親一起去村子裡挨家挨戶要糖吃,夜晚很黑,但是在鄉下裡,天上的星星卻也很是明亮。
林柏牽著她的手,一隻腳一個腳印踏在下過雪後的泥土上,天空的星光在閃爍,沒有工業汙染的原野間,半山腰上,
抬頭就可以看到,飄渺的銀河。
黑色的樹枝,映在那夜幕星辰之下。
“墨墨,”
走到村子最西頭那一戶的門前,林柏突然轉頭問林墨,
“前門要拜年的人家,還記得叫什麼嗎?”
七大姑八大姨的稱呼,從小就是林墨的頭疼點。
但即將要去的這一家,林墨還是印象很深刻的。
“記得,”林墨在黑暗中點頭,“八寶粥大娘嘛。”
這家的女主人,在林墨五歲時,曾經給林墨送過好多八寶粥,當時林墨正好生病,彆的都吃不進去,
就隻想吃八寶粥大娘做的有十一種穀物的甜粥。
“嗯……其實八寶粥大娘的娘家,跟你一個同學,關係頗為深淵。”林柏又開口道。
林墨隨意接了他的話,
“哦,誰啊?”
反正她也不知道八寶粥大娘姓什麼,隻知道她男人姓林。
“你那個同桌,”
“餘教授的兒子,段琛。”
“八寶粥大娘,姓餘。”
林墨:“……”
???
啥?神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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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小屋門口點著兩盞紅紅的燈籠。
父親握著手電, 輕輕推開虛掩的大門,
吱呀——
在鄉下,幾乎家家戶戶的外門都是不鎖的, 倒也不怕盜竊, 鎖了門一旦來了客人, 還需要過去開門,
麻煩。
院子裡有幾隻狗汪汪的叫, 林墨嚇得往林柏身後縮了縮。她從小就有些怕狗, 七八歲時在小區裡騎自行車,被誰家養的狗給追趕過。
屋子裡是淡黃色的燈光, 林柏牽著林墨的手,拉開那墨綠的門。
正對門的灶台,一位穿著羽絨服的女人正在包餃子。
林柏喊了聲“餘嫂”, 把身後的林墨往前一牽,
“墨墨, 這不就是你八寶粥大娘。”
林墨:“……”
女人抬起頭,歲月洗禮也遮掩不住的漂亮容顏中, 抹出一絲笑意, 已經有些花白的頭發從額前散落,掛在澄澈的雙眼前,
“呀,墨墨來啦?”
林墨喊了聲“大娘好”, 看了林柏一眼,林柏拍拍她的頭,讓她進屋去坐坐。
“你們什麼時候到的?”
“下午。”
“晚上還回去?”
“不回去了, 今年在家裡住一晚。”
……
林墨進了屋,就看到屋裡擺著一大張桌子, 桌麵還放著未收拾的年夜飯,幾個小孩子坐在桌子旁的炕上嗑瓜子看電視。
“這是……”坐在桌子一角的伯伯,跟身邊兩位年邁的老人,指著林墨,
思考了一下,
“三爺家老二的孩子……?”
“你是林柏他閨女?”
林墨被問了話,點點頭。
“哎呀,三爺唯一的孫女兒啊!”伯伯笑開了嘴,
“都長這麼大了……”
林墨跟著微笑,卻有些不自在,心裡倒是還念著剛剛父親說的話——
這家的女主人,也就是正在外麵包水餃的那個女子,
和段琛,有血緣關係。
這個消息著實令她驚訝,因為根本沒聽說過也不曾能假象到,
就仿佛原本遠在天邊的星光,
突然間,墜落在了她的花園。
屋子裡的小孩跑上來問林墨要糖,林墨剛從前麵拜年的人家裡討到滿滿兩口袋的糖果,其實這都是林家鄉裡流傳下來的習俗罷了,林墨本身對這些大蝦酥以及軟綿綿的玉米湯並沒有什麼興趣。
小孩要,她就一個個分。對麵的兩位老人問她多大了讀幾年級,她靠著炕頭,老老實實回答。
但心裡想著彆的事情,所以答的心不在焉。
林柏推開了裡屋的門。
“哥,四叔四嬸。”
他跟屋內的長輩們打了招呼,問候過年好。當家人指著椅子讓林柏坐下喝茶,林柏推辭了兩聲,還是在盛情中拉開小板凳坐了下來,
接過茶杯。
“你家閨女啊,”
“嗯。”
“長得真好!”
“哈哈。”
喀拉喀拉——
通往外屋的大門再次被人推開,在外麵包餃子的餘嫂端著一大筐蘋果走入,撫了下額前飄落下的長發,將果筐放在桌子中央,
“吃吧。”
“墨墨,”林柏給林墨拿了一個大的,“你曉寒伯伯果園裡自己種的,可甜了。”
林墨接過,說了聲謝謝,
生生脆脆啃了一口。
汁水在嘴中炸開,的確是甜。
“墨墨現在讀幾年級啦?”坐在主家位置上的曉寒伯伯問。
明明剛才已經回答過了。
林墨在心中腹誹道,但表麵上還是言笑晏晏,這話明顯是問林柏的。
林柏答道,
“念高中,高二,後年高考。”
“都高二了啊……”
曉寒伯伯抽著煙鬥,
又跟林柏聊了兩句鄉裡的事情。
突然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看了眼林墨,轉頭朝著門外廚房喊了句,
“孩子他媽——”
“哎?”餘嫂探了個頭進來。
“你表哥家的那個小孩,今年不也在上高二?”
“啊!”餘嫂歪著腦袋想了一下,
“對!你說小琛嗎?”
林墨的心臟猛地攥緊,蘋果啃了一半,不再繼續。
林柏放下茶杯,下巴朝林墨指了指,笑著說,
“餘長安教授家裡的小孩,段琛是吧。”
“哎對!”餘嫂來了興致,
“林柏你認識長安哥?”
“餘大教授,在全國熱力學物理方麵都很是有名呢,”林柏答道,
“之前有幸托人介紹,讓餘教授幫忙給墨墨輔導物理。”
“這樣啊……”餘嫂擦了擦手,立在門邊,打量了一翻林墨,再說道,
“長安哥的兒子好像也跟小墨一樣大,不——他好像還早一年,96年十一月份的生日,不過當年也給劃到了和小墨上學那年一起上的一年級。”
“今年,也該高二了吧。我好久都沒聯係長安哥了。”
“跟墨墨一個學校,”林柏再次端起茶杯,悠悠喝了一口。
旁邊的幾位長輩瞬間雙眼亮晶晶,
“啊,跟你閨女一個學校?”
“對,”
“不光一個學校,還一個班。兩人同桌。”
*
餘嫂非要給她堂哥餘教授打個電話,說這麼些年了,餘老爺子逝世後他們餘家就散了,十載春秋,都快忘記堂哥家長什麼樣。
林墨一聽要給段琛家裡打電話,瞬間就有些緊張,沒吃完的蘋果擱在手指間壓在膝蓋上,垂著頭。林柏也不急,春晚還沒開始播出,他們已經將該拜的家家戶戶都走完。
端著茶,悠閒地等餘嫂給餘教授通電話。
嘀——
號碼撥出了。
響了好長時間的等待音。
哢嚓,
卻一下子切換成了忙碌。
“?”
餘嫂看了眼手機屏幕,有些意外,
“沒人接聽?”
又撥了兩邊,
依舊是無人接聽。
“換你表嫂段穎的手機試試?”曉寒伯伯也直起腰板,跟餘嫂道,“可能是沒聽到?”
林墨隱約想起來,最後一次聽到餘教授的名字,還是好幾個月前補習突然結束,父親跟她說餘教授要出國做訪問。▲思▲兔▲網▲
後來就沒再聽到過。
段琛,也從來沒跟她說過自己家裡的事情。
包括上次阮萌受傷,來的也隻有段琛自己一個人。
林墨低著頭,拉了拉林柏的羽絨服,
小聲問父親,
“爸爸,”
“餘教授……從國外回來了嗎?”
林柏微微側身,沒有看林墨,聽完林墨的問題後,想了一下,回答她,
“我也不知道,跟餘教授聯係過一次,兩個月前了,那個時候他說他還在國外。”
餘嫂手裡的電話一攤,
“不行,段穎姐的電話也打不通。”
“這……”
大過年的,電話突然打不了,著實讓人有些沒底。
曉寒伯伯看了看手機,半晌,對餘嫂說道,
“要不打打他們家的座機?”
“這年頭……誰還用座機嘛。”
“長安哥家不是住在市裡最高檔的那個小區?我之前工作時曾聽人說過,像那種很貴的小區,家家戶戶還是會保留座機的。”
“那行,”餘嫂點點頭,“我試試。”
她說著,便猶豫著撥了號碼,
“都這麼些年了,不知道座機換沒換,要是再打不通……哎!喂——?”
“是長安哥家裡嗎?喂——喂?喂???”
餘嫂一個手滑,電話掉落到了地麵上,免提鍵被碰到,
手機裡的聲音霎時間,傳入了屋子內——
“你……好……”
“我的……胃……好疼……”
“可不可以……”
是段琛的聲音!
*
林柏差不多是踩著油門,從A市鄉下往市中心開。
小城市的除夕夜,並沒有多少車輛在路上行駛,高速路今夜也不收費,除了路邊被車燈照反光的黃燈牌,
就剩下窗外呼呼吹的晚風。
車內空調開的十足。
林墨坐在副駕駛上,手裡攥著林柏的手機,她登錄了QQ,
不斷給段琛發著信息,
【你堅持一下。】
【我和我爸,還有你……就是給你打電話的那個阿姨,馬上就過去。】
“多喝熱水”這幾個字她敲了上去,又撤退回來。另一邊,段琛的信息回應的很慢,斷斷續續,
【好,】
【我先喝點熱水。】
林墨怎麼也想不到,大年三十的夜晚,她和父親會因為段琛,連夜從老家趕回市中心,
段琛在電話裡的求救,
似乎旁邊沒有任何人。
餘嫂捏著手機,滿臉擔憂,一路上不斷叨嘮著,
“哎呀這大過年的,怎麼會這樣?嫂子和長安哥沒在家嗎?”
林柏打著方向盤,將車速加到了100邁,
“肯定沒在家,在家的話孩子也不會疼成這樣卻沒人管。”
“早些年不這樣啊,”餘嫂鬱悶,“老爺子還活著的時候,長安哥和段穎姐對小琛可疼愛了,幾乎去哪兒都要帶著小孩子。”
“長安哥以前年年出國,一出好幾個月,他就給段穎姐請了半年假,然後帶著小琛直接去國外住上一段時間。段穎姐身子不好,出去玩那都得有專門的人來接待。”
林墨聽到了“段琛媽媽身體不好”這個信息,手上的手機攥的更緊了一些。
餘嫂繼續道,
“小琛說的是胃疼,唉,這孩子彆再遺傳了他媽媽那不好的胃。段穎姐就是常年胃痛,吃不下東西,導致身子虛,讓病症趁虛而入……”
餘教授家所在的小區林柏很熟,年三十保安還恪守在崗位,大冷天,寒風刺骨。林柏搖下車窗,先是給門衛說了聲“新年快樂”,
隨後趕緊問,
“能不能放我們進去?”
“餘教授的兒子肚子疼。”
門衛雖然要嚴格把守小區的安危,但林柏的車他還是認得的,餘嫂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