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得接近半年?”
“你現在本來學習就吃力,我們好不容易才在月考中有些進步了,得時刻緊繃著啊!要是中間突然插一腿去準備作文比賽,能不分心嗎!”
“所以,我和你爸都不太同意你去。”
劉彩的話倒是沒說絕,畢竟是在大學工作了這麼些年的人,
“你再自己考慮考慮,我和你爸,就是建議不要去。”
林柏坐在沙發另一端,敲著鍵盤的聲音啪啦啪啦。
劉彩讓林墨吃蘋果,說,
“今天剛買的,可甜了,你昨天不還說之前的蘋果有些酸嗎?今天你爸他專門跑去農貿市場給你買新下的。”
林墨聽完了,整段談話,母親所有的話,
看似“建議”,
其實是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的。
她低著頭,伸出手,抓了把蘋果塊,
一顆顆填入嘴裡。
“嗯……”林墨咬著蘋果,甘甜的汁水在嘴中炸開,
的確是,很甜啊……
“那我、明天就去跟語文老師說,”
“說我不去了。”
……
站起身離開大客廳那一刻,
林墨聽到劉彩會心地跟林柏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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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墨真的是長大了,要換做小時候,這些話,她肯定聽不明白,”
“又得鬨得雞犬不寧……”
晚上林墨躺在軟軟的枕頭裡,不知道為什麼,
突然又睡不著了。
屋外小客廳鐘表每隔一小時發出微弱的哢噠聲,林墨蒙著被子一個個數,
數過第七個,
她聽到隔壁房間,林柏起床洗漱做飯的聲音開始響起。
林柏做完了飯就會在五點四十準時叫林墨起床,林墨從床上翻下`身子,捂著因為徹夜未眠而疼的厲害的額頭,
很難受。
真的,很難受。
六點多的城市還未蘇醒,天色也是朦朧的灰藍。林柏飄飄悠悠開著車,行駛的馬路上基本都是送高中生上學的車輛。
到校門口,林柏拉上手刹,對林墨很平常地說了句,
“墨墨,到學校了。”
林墨靠在副駕駛上的臉,
倒映在車玻璃窗裡大大的眼睛,
突然,就滾動下兩顆淚水。
林柏的聲音瞬間緊張,
“墨墨,怎麼了?怎麼哭了?”
父親的聲音是真的溫柔,但昨天發生的事情也是真的讓林墨戳心窩子,林墨的眼淚嘩啦嘩啦一股腦地往外湧,
她一抽一抽,跟父親斷斷續續道,
“爸爸,我、我我……”
“您能不能回去再跟媽媽說說啊,我真的很想去作文比賽。”
林墨重重地咳嗽了一聲,人在哭的厲害時,呼吸都是艱難的。林柏不是不心疼女兒,眼下劉彩不在,他也不想跟林墨板著臉,
“墨墨……你媽媽不也說讓你考慮考慮嘛,利弊你媽媽她也都跟你說清楚了,我們做父母的也都是為了你好……”
“我媽那些‘商量商量’,哪一次是真的跟我商量!”林墨用麵紙捂著鼻子,喊道,
“到最後都得按照她的意思來!不按照她意思來,她就會發火,到時候又都是我的錯!”
“墨墨,”林柏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眼看時間卡緊,林墨耽誤會兒倒不會遲到,但他回家晚了,劉彩肯定要問路上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要不你先去上學,回頭……爸爸再試試跟你媽媽說說?”
“……嗯。”林墨抽著鼻子,眼睛紅成了兔子,這讓做父親的真的很心疼。
小姑娘背起柴文網,推開車門那一瞬間,扭過頭來說道,
“爸爸,我真的……現在就剩下寫作文這麼一個喜歡的了。”
……
早自習段琛又沒來。
林墨背了會兒英語,雙眼一偏,便望向了窗外逐漸亮起來的天空。
教室的玻璃窗是分兩塊排麵的,教室前麵一大排,教室後半部一大排。中間用水泥牆隔斷,大約一扇門那麼寬的間隔。
林墨的目光從已經天亮了的城市高樓轉到兩大排玻璃中間夾著的牆壁前。
刷著白/粉的牆,被朝霞勾勒出金色的邊框。
以前在三部,早自習林墨經常容易開小差,就會盯著那堵間隔牆。
牆裡麵,是什麼呢?
空的嗎?
如果有一天,上著上著課,會不會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吸入牆裡麵去?
然後從空著的牆縫間,頭朝下筆直地掉入不知道多麼長遠的深淵中。
這些古怪的念頭經常就跑到林墨的腦袋裡,林墨甚至還聯想到了掉下去的時候頭是朝下的,那麼頭發也會跟著往下散呢還是受到風的阻力依舊跟肩膀一個方向。
可是除了作文,哪一科又會需要她的這些亂七八糟的腦袋泡泡呢。
林墨想著想著,不知道哪個小差的分叉點兒又牽扯到了林柏,早上父親答應再去跟母親說說情的場麵又回蕩在了她的腦海中。
那次被丟到爺爺家,最後一天晚上父親來接她,
給她帶了她最喜歡吃的漢堡包。
小姑娘蹲在床上,抱著麵包大口大口地啃。
抬起頭來某個瞬間,突然就看到——
林柏摘下眼鏡,用鏡框腿悄悄勾了一下眼角。
當時林墨不是很清楚,爸爸為什麼會哭了。
其實這些年,林柏夾雜在她們母女間,
也很、辛苦吧……
林墨趴到桌子上,臉藏在胳膊間,
語文書的封皮散發著柴文網裡香皂香包的氣息,一串串鑽入鼻子中。
眼眶突然開始泛酸,淚水在邊角一圈圈,直打轉。
真的……很想去作文大賽啊……
早自習一共五十分鐘,後半段是語文。語文早讀進行到一半,出去上廁所的厲儒嚴小心翼翼往座位上回,
突然就看到,坐在自己後麵的女孩,用胳膊擋著臉,趴在課桌上,
肩膀似乎輕微地一起一伏。
“林、林墨……?”厲儒嚴坐回到位置上,碰了碰程南,兩個人一前一後回頭,
半晌,很小心地問林墨,
“怎麼了啊……?”
林墨抽了一下鼻子,一聽就是哭了,但是卻沒抬頭,依舊趴在胳膊間,
抬起來另一隻手,胡亂搖晃了兩下,
“沒、沒什麼。”
“是、是家裡的事情,跟你們沒關係。”
大男生的,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一個傷心難過的女孩子。有了上次畫笑臉的教訓,厲儒嚴不敢私自動作,隻能和程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厲儒嚴嘴角往下一拉,程南伸出手指了指教室門外。
林墨沒抬頭,卻也能感覺到前麵剛剛坐下的男生,似乎再次起身,
跟值日班長說了些什麼,很快離開。
前方的位置,好半天都沒有回來的動靜兒。
教室裡的讀書聲此起彼伏,每個人都在拚了命的地背著課文,因為第一節 課就是語文課,語文老師要檢查預習課文的全文背誦。
這篇古詩林墨其實並沒有全部背過的,還剩最後一段。本來林墨是打算今天早上來早自習將最後一段背過的,
現在可好,
提不起來精神。
林墨不敢像某些女生那樣,一哭就恨不得讓全天下都知道她在掉眼淚。
所以隻有桌子上的課本、校服袖子濕了一大塊,能彰顯她很難過。
讀書聲把她微微抽泣的鼻音,壓得嚴嚴實實。
可能人在難過的時候,眼淚嘩啦嘩啦流不儘的那一刻,就算最上麵一層還夾雜著理智的神經指導著她不要讓人注意到,
但從內心最深處,畢竟還是個孩子,
也還是有那麼一丁點兒,想要有人給她一丁點兒的安慰、溫柔……
什麼都沒。
林墨微微翻了一下`身子,將由於哭泣導致的不流通的鼻子從濕漉漉的袖子中冒出一小塊。
然而就在她側過去頭、左邊的眼睛睜開了望向窗戶的方向那一瞬間,
一團又一團綠茸茸的小毛球,
突然一下子跳躍到了她的視線中。
那一個個綠色毛茸茸的小團子,頂端還冒出來兩個胖胖的耳朵,
團子底部,用細長墨綠的杆支撐,
一個接連一個,筆直筆直地夾在兩張桌子中間的縫隙間。
整整一排。
風一吹,頂著兩隻耳朵的大腦袋小兔嘰開心地在兩張書桌對接的中線上,
搖啊搖。
......
?
這是......什麼?
林墨抬起頭,
淚眼朦朧間——
就看到段琛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的教室。
坐在她身邊,
低著頭,很認真地拿起一根新鮮采摘的狗尾巴草。
在手裡一個一個,
編織著毛絨小兔子。
第19章
綠茸茸的小兔子,
在藍藍的天空下,一跳一跳。!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段琛又編好一個,他的手工活很好, 比起昨天林墨給他胡亂捯飭那隻,
桌子間夾著的那一排, 完全是一個買家秀一個賣家秀。
林墨抬起了頭來,鼻子紅紅的。
段琛拿著手中剛編好的那一隻,
湊到林墨的麵前,
“校園裡所有的狗尾巴草都要被我給薅沒了……”
林墨愣在原地。
段琛見她沒反應,又從桌縫間, 拔出一隻小兔子。
兩根夾在一起,舉起包裹在紅黑色格子襯衣的胳膊,
輕輕在林墨臉前又搖晃了兩下,
還微微,歪了一下腦袋。
林墨:“……”
“你不是, 在集訓嗎?”
看到林墨終於說話,段琛笑了起來, 轉身麵朝課桌上那一堆兔子,
手中的那兩隻在林墨的鉛筆盒上不斷撥棱著,
“發現做題沒有編兔子好玩。”
“……”
“你看這小兔子, 兩隻耳朵晃啊晃啊的。”
“……”
“這是小兔子爸爸,這是小兔子媽媽, 小兔子寶寶牽著他們的手……”
林墨看著段琛嘴裡麵火車跑的越來越遠,兩隻手雙管齊下,真的跟她編起來幼稚園都不會講的小故事。
“有一天, 小兔子寶寶因為什麼事而哭了,嗚嗚嗚哭的好傷心, ”
“可坐在兔子寶寶前麵的是個大笨蛙和呆毛羊,”
段琛拿著兩團還沒編的狗尾巴草,兩三下做出來一隻王八,還有一個小綿羊,小綿羊頂部還立著兩根細絲,
林墨盯著那綿羊看了一會兒,抬起頭,對著前麵正在刻苦背書的程南同學腦袋頂上的兩根永遠也壓不下來的呆毛瞅了瞅。
“……”
厲儒嚴在班裡的外號,叫“老王八”。
段琛繼續吧啦吧啦,
“大笨蛙呆毛羊母胎solo多年,肯定不會哄小兔子。但是大笨蛙會吃教訓,謹記大灰狼臨走前對他們的叮囑。”
“大灰狼是誰?”林墨指了指段琛新編出來的小狼。
“大灰狼啊……”
“當然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喜歡兔子的帥哥了~”
“……”
林墨臉一紅,
“那、那大灰狼,之前都跟蛙蛙囑咐了什麼……”
大笨蛙她真的喊不出來。
“這個啊,”段琛頭往前一伸,空出來的手托著腮,表現出來一副漫不經心樣,
“不許搶兔子,兔子不開心了,要及時通風報信。”
林墨越聽越確定,段琛這是在哄她開心。
“哦。”
她紅著臉,抬起胳膊,遮住眼睛。
不許搶兔子……
兔子是他的嗎?
段琛往前方看著,林墨不再哭了,他似乎很開心,手裡拿著的狗尾巴草在空氣中一點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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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林墨遮掩的袖子下,突然飄出一個很小的聲音,
“……你都多大了啊,還兔子大灰狼的。”
“幼稚。”
段琛也不生氣,
將後來編織的兔子青蛙大灰狼的,趴在桌子邊緣,一根根插在後麵的縫隙中。
林墨低頭背了會兒書,裝作不經意地瞥了眼旁邊的男生,
段琛的臉距離自己很近,
用來寫高難度數理化競賽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