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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戒 勖力 4345 字 6個月前

反感仰人鼻息的生存模式。在他看來,父輩以上都資源甚好的家庭,就不該多走彎路。或者,繞開優渥舒適區的二世祖,走了彎路也是活該。

周乘既這種,在他眼裡,就是傲慢活該的二世祖。且賀文易打賭,不是一路人,玩不到一塊去。

賀老二這句黏糊話音才落,曲開顏就狠狠情緒上臉了。

疏桐見狀,連忙在桌底下踢丈夫一腳。看似平淡問候的一句,實則露出多少馬腳來。賀文易不是不懂,而是他不屑她們女人間的婆婆媽媽。明明暗地裡打聽了人家,為什麼不承認。

加上開顏平時跋扈任性慣了,賀文易從嶽父及妻子兩頭拚拚湊湊聽了些,很不以為然。他斷定這段姻緣成不了。也私下和疏桐議論過,開顏啊,當個情人她絕頂的合格。妻子就不必了,你彆看你爸把這外甥女寵得自己生的一般,其實我老丈人門清得很,老大難。你爸有個兒子,也絕不會肯娶你妹妹這樣的。

她缺什麼,你說。但凡男人能掙給她的,她一樣不缺。怪她太好命了,自幼金湯裡滾出來的,縱得她沒邊了。

你見過她把哪個男人放在眼裡過的。不過就是一時腦熱,過後丟得比狗屎都遠。我跟你打賭,她和你們說的這男的,撐不過兩個月。

眼見為實。嗯,賀文易捫心而論,確實不錯。勉強再多估一個月的期限。

方桌邊四個大人攜兩個小兒。除了小兒在一心出遊的吃玩,四個大人各懷心事。

曲開顏恨死賀老二這張嘴了。他真的習得一身生意人的臭脾性。無利不起早,無利不圍桌。

一石激起,曲開顏這樣魯直的人都認為鐵定要有點小浪翻了。

豈料正主本尊麵上無妨。期間,服務員給他們換新茶、上新乾絲。

周乘既手邊得一盞新鮮芬芳的明前龍井,他見曲開顏的杯子空了,便拆了消毒紙巾揩了手,單手壓著茶蓋,錯開一道出水的口子,給她斟了一小杯。

曲開顏喝茶有限且怕燙。周乘既卻好像越燙越容易入口,他把斟出去半杯的茶碗送到嘴邊,嘬飲一口。

茶湯潤而無聲。

身邊人盯著他的殷勤,略微端詳。

周乘既隻淡漠神色道:“哦,幫我喝一點。我習慣喝第二道出色的茶湯。”

他們圍桌的邊上就是中式窗欞,明淨透明綠玻璃外頭,芭蕉冉冉而升。

邊上一直玩耍的兩個孩子,甜甜挨周乘既近一些。童言無忌,童顏也最識得誰是“好人”。甜甜已經不記得這個叔叔了,但也覺得不害怕。賀衝兒把甜甜手裡的艾爾莎揭開一個,貼到娘娘男朋友的手機背上,擋住了那顆蘋果。

小孩子把戲,被揭穿後,一轟而散。

疏桐知會他們隻準在天井裡玩一會兒,不可以撞到彆人,也不可以爬高。

曲開顏沒喝被人分享的那半杯茶。她今天還在液斷,出門的時候匆匆拿了一盒燕麥奶和一隻膠囊咖啡液。

手邊又沒有空杯子了,想倒燕麥奶出來調和咖啡液喝的。

疏桐瞥到開顏許久沒出聲了,她今天難得內秀起來。再看她手裡的動作,問她要不要重新拿個杯子。

曲開顏搖頭。與她一張條凳上的周乘既被賀文易盤桓著,聊一些他們汽車製造行業的話題。

周乘既對賀文易拋出來的話題,無有不應,然而始終不熱絡的情緒。

問到他在忙哪家品牌的外觀設計,周某人也莞爾的保密協議。

趁賀文易喝茶的檔口,周乘既偏頭看曲開顏悶聲好久。終究,她把那半杯茶喝掉了,騰出杯子來,再要撕那方盒包裝燕麥奶的一角。

某人看在眼裡,略微有趣地問她,“你要乾嘛?”

曲開顏冷冷道:“喝黑咖啡胃疼,兌燕麥奶。”

他伸手來,指著咖啡液,再到燕麥奶,“要把咖啡液兌進牛奶裡?”

“嗯。”

某人聽她難得這麼乖順,很不習慣。試著建議,“其實可以不剪開的。”

曲開顏沒懂他說什麼,也不想懂。

周乘既這頭和曲開顏交頭接耳之態,賀文易乾脆也識相不追著問了。

周某人替曲小姐把折彎的吸管插進燕麥奶裡,然後安排她的樣子,在她邊上教她,“吸一口,吸滿吸管,然後捏住頂部。”

“……”曲開顏不明白他要乾嘛。

周乘既替她疑問也替她作答,“不是要把咖啡液兌進去嗎?你吸一口,它就進去了。”

曲開顏上學那會兒死記硬背的知識點早衝到馬桶下水道裡了,半信半疑的樣子,她不想理他的。吆喝他來,也是想耍他的。

然而,周乘既又是那副愛與誠的麵孔,端持且遊刃有餘地催促她。最後一息,有點自嘲了,“信我,好嗎?”

曲開顏這才由著他作弄般地吸滿一口牛奶上來,周乘既眼疾手快地在她唇邊替她捏住吸管頂部,形成一個密閉的流道。

他再把捏住吸管的一端,埋入膠囊咖啡液裡。

瞬間,咖啡液悉數順著吸管,流向了牛奶盒裡。

省了她拆剪盒子的折騰了。

咖啡液虹吸進去,周乘既替她搖勻了。

他再重起頭和薑小姐夫婦閒聊,飲茶、吃手邊乾絲。

有條不紊的社交姿態。

曲開顏喝著她手裡調和的燕麥拿鐵,對桌上的一切碳水都避之不及。

她看著某人好吃相的對付早茶,冷嘲熱諷他,“賣弄一些無用的知識。”

他停筷看她。

曲開顏依舊板著一張臉,堅信樸實無華地拿剪刀剪開,最直觀有效。

周某人也乾脆臭她,“嗯。不要緊,讓你眼見為實地相信更有意義。”

相信什麼東西啊。曲開顏腹誹,我相信你個頭。

這一桌要散席的時候,外頭將近九點鐘的日頭了。

早市食肆已經接近要打烊收尾。

賀文易做的東道,也正經和周乘既互換了微信。說家裡頭還有生意要忙,要接妻兒回去了。

“有工夫的時候,周先生隨開顏去A城玩啊。”這倒是句中規中矩的客套之言。

疏桐也接過丈夫的話頭,“我還說和開顏四月份去Y城的。我們這麼多年,去過那麼多回。這下好了,今年去,我們有相熟的地主了。”

周乘既好像對疏桐印象很好,他微信也是疏桐輕而易舉要到的。聽疏桐這樣的拋話題,他亦一本正經地接過來,“嗯,即便我回不去,也會讓薑小姐有落腳的地方。”

疏桐笑得春風和煦。說那就說好了。

四個人在茶樓門口分作兩撥要散。疏桐夫婦各抱一個孩子,說回去睡個回籠覺,下午去趟姑姑姑父那裡,收拾收拾就回省城去了。

“你下午和我一起去一下?”疏桐問開顏的意思。

曲開顏今天一直懨懨不如意的樣子。聽到這裡,更是不賞光的嘴臉。沒等她吭聲,疏桐便喊罷了,說不去就不去吧。

疏桐夫婦告辭去取車了,留門口二人相約沉默。

春日暖陽愈升愈高,暄乎乎的風,像羽毛像觸角,拂拭的人臉癢癢的。

周乘既抬腕看表,再試著問她,“你今天狀態,我是說,氣色不大好。”他私心忖度,怕與她父親有關,沒作多問。

“嗯,來例假了,痛經。”上一秒還內秀寡語的人,這一秒又噎得他恍然大悟。

周乘既禮貌頷首,算作回應。

短暫分把鐘,他兩回看時間。

“那……”

“周乘既,你送我去我工作室吧?”大小姐堅決報複到底。反正他說的,有非原則但不開天窗的B計劃。

對麵人垂眸看她。

曲開顏確實氣色不好,因為她一夜沒睡。再作勢忸忸怩怩的,落在男人眼裡,是不是就是他們熱衷的楚楚可憐。

她不得而知周乘既的心裡。

但是紳士品格的他,卻沒有拒絕她。↙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好。”

於是,一早奔波忙碌的周工,取車的路上給助理打電話,他晚點到公司,來不及了,客戶那頭改電話會議。

“回去,我自己整理修改節點,小組再議吧。”

掛了助理的電話,周乘既與曲開顏一前一後走到他泊車的地方。

老城區向來停車難。對於外地人,更是隻能依靠導航作耳目。周乘既過來的時候,茶樓附近的停車場已經沒位置了,他繞了一圈,最後沒所謂地捎在馬路牙子邊了。

違停的不止他一個。

自然,吃罰單的也不止他一個。

曲開顏跟在他後頭,錯錯身,看到他車窗上赫然的罰單,有些訝異,也有些懊悔,“你怎麼停這了?”

趕時間的人,刻不容緩。一麵揭掉他挑釁規則的教訓,一麵朝身邊人,“上車。”

第22章

曲開顏牽開副駕的車門, 周乘既還沒上車。他站在駕駛座車門外,探身來收拾他扔在副駕上的事物。

風衣外套,筆電,一條領帶, 折成A4大小的圖紙, 還有一管卷軸的在配套的圖紙筒裡。

主人悉數全拾掇著扔到了車後座上。

說實話, 他這囫圇抱扔自己東西的樣子,還真離譜。一點不像他的風格。

曲開顏由著他騰出空位來,遲遲沒落座。周乘既坐上駕駛座,看門外的人, 冷淡發問, “改主意了?”

曲小姐麵上一滯, 清清嗓子,“是等你收拾好你的領地。”

周乘既衝她勾勾手,示意她上車。他一麵發動車子, 一麵係安全帶, “抓緊些。我十點趕不上會議, 真的會出事的。”

“那你還答應我?”曲開顏被他壓迫感的時間觀念,攆得幾乎爬上來的。

“你不是說你痛經嗎?”紳士品格的人,沒等到曲開顏安全帶插進孔裡, 車輪已經軲轆從馬路牙子上碾下來, “我給你拋下來, 曲小姐的武力值,沒準把這條街都點了。”

“瞎掰。我有這個本事嗎?”曲開顏明明是想問他, 你為什麼要答應過來。他好像理解歧義了, 她也不高興執意追究了。

某人:“說不準。”

周乘既驅車上路,他隻去過她工作室一回, 依舊需要依賴導航。

他把放在杯格上的手機拿起來,要擱到車載支架上。

誰料車子減震顛簸了下,周乘既一隻手把方向盤,一隻手擺弄手機,沒對準,手機從支架上滑落掉了。正巧掉在曲開顏的腳下,她給他撿起來,替他架上去。

周乘既解鎖手機,去翻她微信的對話框。曲開顏看到了他給她微信備注的名字,端端正正她的姓名。

從對話框裡找出那天分享的地圖。周乘既都沒來得及切到導航app上,手機跳轉了來電進來。

對麵是元小波的頂頭上司。也是當初周乘既陪著陳適逢去談判交涉的直接負責人。

周乘既沒來得及找藍牙耳機,也沒高興接駁到車載電話上,就徑直開了免提通話。

那頭姓仲,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