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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戒 勖力 4407 字 6個月前

,麵上都波瀾不興。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的強迫症舒坦了?”

第19章

某天, 和盼盼她們一道喝下午茶。

閨蜜圈裡提出一個蹊蹺的說法,問是生理性的喜歡長久,還是精神上的喜歡長久。

曲開顏國際慣例地和她們唱反調,她說是生理性的長久。

為什麼呢?

開顏:因為審美這個東西騙不了人也騙不了自己。不是很多狗血影視劇裡都有白月光這個設定嘛, 其實狗男人喜歡的壓根不是原初的那個白月光, 也不是誰是誰的替身, 本質上,他就是固定這項的審美。

精神眷戀向來不牢靠的。因為此消彼長的思想,某一天,也許你就成熟、慎獨起來;某一天對方也會疲勞、甚者崩塌去。

所以, 這個論題曲開顏趨向支持生理性的喜歡。

這樣的喜歡, 現實、平實且翔實。

眼前的周乘既便是最現成的例子。饒是姑姑給開顏數出那一大摞的世俗考量, 饒是曲開顏對周乘既的家庭、經濟一知半解都算不上,可是感覺騙不了人,落在她眼裡極為舒適區的審美熨帖騙不了人。

最重要的一點, 與這個男人同處一片空間, 曲開顏是歡愉的。

不懸浮, 忘記時間的賞心悅目。

出錯也不要緊,他有他的涵養和冷靜自製力,來控場他們。免得一切往最俗套的劇情崩塌。

曲開顏歪著頭, 把著陌生的方向盤。她許久沒有這樣莫名的情緒滋生了。

擱往常, 怕是這場“豔遇”早終止在她調侃對方的第一秒了。

然後, 燒成一片不相識的灰燼。

打破車裡模棱氣氛的是周乘既的手機來電。

他沒說謊,確實, 他的甲方真的很會挑時間, 也很有種。大晚上的,任性狂call.

周乘既接起誰的電話, 對方說了什麼,他這邊回道:“回去了,約了個經驗不怎麼樣的代駕師傅。正提心吊膽每一秒。”

對方再說了什麼。

周乘既:“如果我死了,請你看在我臨死前最後一頓是和你吃的,也趁早給我把上個案子的尾款結出來,當給我的吊唁帛金了。”

曲開顏一麵驅動車子,一麵聽出了他在和誰說話,這才大著膽子開腔,“周乘既,你不觸黴頭會怎樣!”

講電話的人有些意外她會出聲,轉頭來,眉眼勒令她彆出聲。

那頭的元小波已經哀鴻遍野了,嘰裡呱啦一堆咒。

最後二人潦草結束通話。

電話收線許久,車裡都相約沉默。

曲開顏納悶也撇嘴,哼,憑什麼不讓我說話,你偷偷摸摸,我光明正大。

車開出一段路程,周乘既才顧視著擋風玻璃,跟她說話,“你直接開回家吧。”

“啊?”曲開顏有點意外。

“不早了,車子先放你那吧。”春夜裡,黧黑一片,飛馳間的路燈照明,染一半光芒在說話人的身影上。

曲開顏聽懂他的意思,“那你呢?”

周乘既再平和鎮定的交代不過,“確認你安全開到家,我再打車回頭吧。”

曲開顏多少有點失望,這個假正經的偽君子,“哦,你要不現在就下車吧,車子我給你開回去。”

偽君子再程序正義不過的口%e5%90%bb,“我不放心。”

“不放心我給你把車毀了?”

“不放心車,也不放心人。”

“……”

曲開顏住的地方離他們剛才吃飯的店沒隔多遠,倒是她這樣回去方便得很。然而,周乘既待會再打車回老城區就不那麼便利經濟了。

偏他要這麼守他的君子教養,隨他便吧。

一路馳騁,曲小姐也用事實正名了自己。

她確實車技不差,可是短暫的高架橋下來,她臨時起意拐錯一個彎,原本打算從小區西門進裡,一下子,車子捷徑的東門就在眼前。

她略攢了一口氣,重重呼出來。倒也沒繞開東門。

門禁順利起杆,曲開顏沒開多遠,車頭就蹩腳地在一處空地泊停了,她陡殺的腳力,饒是周乘既一路沒卸防地替她看路,也被慣性栽出來一大截再跌回椅背上。

副駕上的人當她鬨脾氣呢,偏頭問她,“什麼情況?”

曲開顏沒作聲地車子熄了火 ,拉起手刹,自顧自解安全帶,卻遲遲不下車。

周乘既覺察到她不對勁,四下環黑,他隻看得到她一個模糊的身影,靠近她位置的左手才要抬起來撳車頂燈時,曲開顏敏[gǎn]極了,扽著他的手,不讓他開也不讓他動。

須臾的安靜裡,周乘既能感受到扽著他手的人,掌心是潮的。

他聲音低了又低,試著喚她,“曲,開顏……”

“我爸就是在裡麵出事的。”

“……”

“他書房在負一,從來他關上門後,就不允許任何人去打攪他……第二天,我下樓……阿姨跟我說……我爸還沒起……我在書房看到他的時候……他瞳孔都散了……整個人都僵硬了……”

“……”

“那年我十二歲。”

曲開顏說,從那以後,她再沒進過這棟樓。

她隻敢在同小區租了另一套彆墅樓。

從十二歲到三十歲。

她的監護人從爸爸換成了姑姑,在法定年紀沒到前,父親所有的財產繼承權全托在姑姑名下。其實這些年,曲開顏一直沒和姑姑挑明的一點。她知道,爸爸死後,姑姑做過她和曲家的親子鑒定。

她得感謝姑姑替她正視聽,倘若鑒定出來,她不是爸爸的孩子,她該要去哪裡。

即便同樣是富貴日子,讓她去姓陳,她寧願什麼都沒有了。

手背上濕熱的力道一直攫取著周乘既,他靜默地聽她沒頭緒地說了許多,待到她勉強安靜下來了,一直在下頭的手,這才翻掀在上,反握住她。他想說些寬慰的話,發現那些所謂的‘都過去了’太輕飄,思忖後,才道:“嗯,你還是姓曲好聽。”

“周乘既,我的名字和陳心扉的名字,都是我媽取的。嗬嗬,從名字也看出來,她更愛哪一個,對不對?”

一個開顏,一個心扉。

周乘既對陳適逢女兒沒什麼過多印象,不過是恃寵而驕的千金小毛頭而已。

實則,眼前人也是。她表象,可比陳千金色厲多了。

咋咋呼呼,黑暗裡,又不堪一擊。良久,周乘既用一種局外人的冷漠態度評價她們姐妹的名字,“還是你的好一點吧。”

曲開顏不喜歡他永遠壁上觀的冷漠,一時任性追問他,也拆穿他的敷衍,“哪裡好?”

“霸道些。”

曲開顏聞言,從他掌心裡奪回自己的手。一心當這個詞是貶義,她知道,沒有男人會喜歡刁蠻任性且霸道的女人。

曲開顏有點葉公好龍的脾性。她說喜歡可以,滿嘴跑火車的耍流氓可以,但是,彆人但凡給點反饋,她又不答應了。

連妹妹一詞,也覺得輕佻。

好意讚許她的名字,又覺得彆人一心在敷衍她。

*

曲開顏從車裡下來,周乘既隨即也推門下來了。

隻是她泊車的技術,真真對角線地切進來的。

周乘既闔門之餘,建設她,“你把車子停正好不好?”

曲開顏把鑰匙拋給他,嘴上散漫得很,“不好。這是我私人地方,我愛怎麼停怎麼停。”

周乘既覷她臉上,依舊陰霾連綿。

她身上還穿著他的開衫,站在濕冷春夜裡,彼此一身清涼意。

周乘既不再言語,他繞到駕駛座那裡,重新牽開車門,對麵的曲開顏以為他要修正車子,便警告他,“周乘既,這裡可有監控的,你酒後挪車,小心我舉報你啊。”

開車門的人,俯身從扶手箱裡翻出他的駕駛證,再闔門帶著風。·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車鑰落鎖,車前燈嗚咽地在二人間亮又熄滅了。

他重新走到一言不合就要舉報他的人麵前,正色,“走吧。”

曲開顏:“……”

周某人:“送佛送到西。我不親眼看著你進家門,也難瞑目。”

曲開顏還是吃他這套,即便他把生死不忌地掛在嘴上。

她現有住處,離她父親原先的彆墅樓,幾乎隔了一個小區東西向的距離。

直到曲開顏在一處紅柵欄邊停下來,周乘既才明白,到了。

也是一處顯赫的彆墅樓,主人不在,裡頭倒是燈火通明的。

隔著柵欄門,也能看到院子裡錯落有致的盆栽、卵石、草坪疏木。

這倒不像她大喇喇的性情能拾掇出來的。

“疏桐和孩子過來,跟我一起住。”

“嗯。你進去吧。”

曲開顏趁著夜色,狠狠朝他翻個白眼。你清高,你了不起。

於是,大小姐立馬翻臉,學疏桐那套,“是了,太晚了。孩子們都睡了,就不請你進去了。再會吧。”

說著,曲開顏往台級上邁,想到什麼,回頭市儈嘴臉,“你把你姑姑那頭的車子挪過來,記得提醒我去物業登記啊,不然停過來也是白瞎。我這裡的停車費可比你姑姑那裡貴多了。”

周某人拾人恩惠,自然好脾氣,“好,多謝。”

曲開顏繼續內心小劇場地罵人,豬,你就是天底下第一號正人君子大笨豬。長得好看有什麼用,難怪單身!!!

“嗯,總之你自己的事自己記著。長嘴就是拿來說的。”大小姐氣焰上天。

幾步之遠台級下的人,單手插袋,忍俊不禁。

大小姐氣鼓鼓走出幾步遠了,門外的人喊她,“曲開顏、”

門裡的人驕矜回頭,“乾嘛?”口%e5%90%bb很霸道。

“你忘記什麼了嗎?”

門裡的人就差攆到他臉上罵了,豬啊,我忘了什麼,是你忘了吧!

“我忘什麼。哦,我忘了提醒你,周成績,男人在外頭要保護好自己啊,大半夜的,早點回家吧。萬一被人劫財劫色的就不好了。”

門口的人,不動聲色地邁上台階。感應燈應他的腳步,亮了。披他一身的半明半昧。周乘既跟她隔著一道柵欄門說話,“頭一個劫我財的就是你曲開顏吧。”

不等她反應過來,周乘既提醒她,“把我們家老太太的陪嫁還給我。”

曲開顏這才想起來,她包裡可揣著人家奶奶一塊古董表呢。

“你不是要修嗎?我幫你找人修,順便我爸那塊,我也想找出來的。”

“喂,這塊表可不便宜,你給我跑了怎麼辦?”

大小姐聽到了今年開年頭一個笑話,她狠狠朝門口的人剜一眼,“你跑了我都不會跑。”

說罷,扭頭就進裡了。

曲開顏進門,玄關剔掉高跟鞋,去廳裡落地窗邊眺大門口動靜時,哪裡還有人。

哼,男人全一個樣。

她在亂嘀咕的時候,疏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她身後的。

開顏一回頭,兩個人活見鬼地一起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