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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豐裕那邊會同意嗎?”作為全國第一的龍頭大企,豐裕對外合作的態度一直非常強勢,不管是哪個企業,甚至是政府項目,都得占據主導地位。

俞斯年淡淡道:“謝振海同意就行。”

隻要這老頭子還沒病糊塗,就知道豐裕現在三足鼎立,一盤散沙,標準一天換一個,以謝清和謝章的為人,絕對不會看著謝晟風順順利利地開啟這兩個大項目,給自己增加業績,必然要找各種麻煩。

對於地產業來說,時間如同金錢,銀行的巨額貸款利息一分一秒都在飛速滾動,等那邊完善流程,再確定節點,黃花菜都涼了。

萬煌雖然明確給謝晟風站隊,但沒打算賠進去,作為董事長,俞斯年更看重的是自家的利益,既然指望不上對方,那就一切聽他的。

“明白了,俞董,我會重新帶領團隊把流程再過一遍,三天之後給您答複。”

“嗯,繼續。”俞斯年說完,給鄭殊回複了一條信息:[好,一切交給你了。]

鄭殊收到消息就跑上三樓,敲門,“媽。”

俞茴雅打開門,“怎麼了?”一邊說,一邊請人進來。

鄭殊盤腿坐在沙發上問:“這周六您有空嗎?”

“周六……”俞茴雅想了想,“我約了心理醫生。”

鄭殊一拍腦門,“啊呀,我差點忘了是您檢查的時間,那我陪您去。”

俞茴雅笑著搖頭,“沒關係,我自己能去,你跟斯年好不容易有個周末,一起去玩吧。”

鄭殊癟了癟嘴,肩膀一塌道:“他沒空。”

“呃……”俞茴雅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了,她說,“斯年最近一段時間好像都很忙。”

“能不忙嘛,那麼多事都等著他做決定,晚上能在12點前睡覺就已經很不錯了,也就年輕,否則身體哪兒吃得消?”自然更不好意思讓俞斯年抽出空陪他去看畫展。

俞茴雅見鄭殊隻有心疼,沒有抱怨,忍不住笑起來,“明白了,你想做什麼,我陪你。”

鄭殊於是往前挪了挪屁股道:“我朋友的妹妹剛從皇家美術學院畢業,回來就開了一家畫展,就在這周六讓我們都去看,您也知道我對藝術一竅不通,媽,您以前不是畫畫的嗎?有沒有興趣?就等你看完醫生,我們再溜達著過去,路不遠的。”

“畫展……”俞茴雅愣住了,她已經多久沒去看過畫展,甚至連畫筆都拿不起來。

她不確定俞斯年有沒有跟鄭殊說過自己發病的樣子,有時候撕扯起隨手的塗鴉,那種無法控製的瘋狂連她自己都害怕,萬一……她心裡有些擔心。

“媽,好不好?”鄭殊期待地望著她,這讓俞茴雅到嘴的拒絕就說不出來。

俞斯年整日忙著工作沒空陪伴,鄭殊隻能來找自己,若是再拒絕,也太讓這孩子失望了。

隻是畫展而已,應該也沒什麼,她已經很久沒發病,醫生說過她的狀況不錯,恢複得很好,是該坦然。

“好,我跟你一起去。”她答應了。

第94章 畫展

周六下午,鄭殊就陪俞茴雅去了診所,經過複查,主治醫生笑道:“您最近的心情一直很不錯。”

俞茴雅點頭,“是的,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沒什麼遺憾。”

“那真是恭喜您了,俞女士,我覺得接下來您可以三個月之後再來複檢,慢慢地將期限延長,最終從我的名單中消失。”

“您似乎看起來有點遺憾。”俞茴雅笑道。

“不,我在為您高興。對了,藥還在吃嗎?”

俞茴雅說:“按照您的囑咐,我已經停藥兩個月了,隻有感到不舒服的時候才服用,但次數很少,大概……5次,有時候就莫名其妙地感到心情低落,其實我知道隻是一些不足為道的小事。”

主治醫生笑了,“就算是普通人也有時不時的鬱悶和憂慮,比如我,不開心的時候想必比您還多一些,這並非是什麼問題,俞女士,恭喜您,您恢複得非常好,可以徹底停藥了。”

“謝謝……待會兒我要去看畫展,希望我能克服過去的恐懼,重新麵對我的愛好。”

“以您現在的狀況完全能夠儘情欣賞藝術的美麗,若是可以,我希望有這個榮幸能夠分享到您喜歡的畫作。”

“當然可以。”

俞茴雅出來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容,溫柔優雅,鄭殊知道就知道複檢的結果非常理想。

“下一次預約,得三個月後了。”

“真是一個好消息,為了慶祝您的健康,女士,能請您一起去看畫展嗎?”鄭殊抬起了胳膊,遞過去。

俞茴雅輕輕挽住,“我的榮幸。”

*

莫沁跟她的朋友們第一次辦畫展,又有鄭殊推薦的負責人幫忙打理,聲勢弄得很大,到處都是她的宣傳,燒錢燒得明明白白。

小姑娘雖然嘴上說著不稀罕那些看在莫家的名頭上來畫展的大師人物,但真見到了人,瞧臉上的興奮勁還是很激動的。

藝術繪畫這行業就是這樣,不單單需要真材實料,更需要人脈鋪就,畫得好的人千千萬,為何唯獨你被另眼相中?這種需要一定審美和理解的領域,前輩領路和推薦至關重要。

俞茴雅雖然對抽象畫派並不深入研究,但相比起鄭殊這類的小白就有見底得多。

她真的有太多年沒走進這樣的藝術殿堂,越來越富有現代化氣息的裝飾,讓她既覺得新奇又熟悉,當然最吸引她的還是牆上那一副一副裝在精致畫框的作品,以至於都忘了來之前忐忑的心情。

每一幅畫她都看得很仔細,有時候還拉著鄭殊為他講解一下流派和用筆,色彩和表現形式。

耐心地,細致地,歡快地,連走路都輕巧了許多。

莫林百無聊賴地跟鄭殊碰頭,忍不住問:“這位就是你婆婆?”

鄭殊拿起手機偷偷拍照,不高興地糾正道:“丈母娘。”

莫林嗤笑了一聲,對鄭殊的嘴硬表示鄙視,“就你那小媳婦樣,還丈母娘……唔……”

他被鄭殊不客氣地用手肘錘了一下,頓時捂著%e8%83%b8口改口,“行吧,丈母娘就丈母娘,這位也懂畫畫?”

“那是,她還是我媽的得意門生呢!”鄭殊自豪道。

秦老師雖然逝世多年,不過她在繪畫界的名望依舊非常的響亮,跟著一起來招待的莫沁很快拋棄了這兩個沒有藝術細胞的哥哥,跟俞茴雅交流起來,看彼此臉上的笑容,顯然非常愉快而且投機。

甚至,她還邀請俞茴雅去樓上看藏品。

投資部總監正在董事長辦公室跟老板商量事兒,突然,俞斯年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而且持續不斷,不是電話也不是視頻,而是消息,一條接一條。

他下意識地停止說話,因為距離有點遠,他看不清是誰發過來的信息,但是俞斯年拿起來看了一眼後,就再也沒放下。

朱總遠遠地望著,似乎是一些照片。

俞斯年用手指按住屏幕緩緩放大,高清的攝像頭將女人臉上的驚喜,以及目光中的灼熱拍得一清二楚。

他怔了怔,手指劃動,立刻翻到了下一張,隻見各個角度,不一樣的背景畫作,唯獨不變的是母親發自內心的鐘愛。

還有一個視頻,是俞茴雅跟一位漂亮的姑娘就著一幅彩條勾勒的畫在討論,周圍聚集了幾位旁觀者。

鄭殊顯然非常清楚俞斯年想看什麼,所以他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將俞茴雅的神色給全部拍了下來。

沒有久遠的歇斯底裡,沒有驚恐的怯意,眼底甚至沒有一絲抗拒,柔和堅定的目光,帶著無限的包容在傾聽,在交流,在鼓勵,鼓勵對方似乎也在鼓勵自己。

青春的歲月從母親的身上悄然離開,俞斯年一直以為俞茴雅最好的狀態就是能離開療養院,安靜恬然又悠閒地坐在客廳裡看書,或者在花園裡釋然地曬著太陽享受下午茶……不被精神疾病所困擾,不被噩夢所纏繞,然後日月交替,慢慢走向垂暮。

太多年了,自那張舞者的畫之後,俞斯年再也沒見到俞茴雅這樣熱切而投入的神情,這比那天大雪的傍晚,在玻璃上即興用手指畫的人物更讓他心靈震動。

不過是一次畫展而已……

鄭殊:[咱媽居然封筆了二十六年,實在太可惜了,繪畫界失去了一位藝術家啊!]

看著鄭殊最後的一句感慨,一股酸澀直衝俞斯年的鼻腔,他不得不重重地皺起眉才能抑製住這種太過濃烈的情緒。②本②作②品②由②思②兔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網②友②整②理②上②傳②

其實她也是有夢想的,她不過才五十多歲,這個年紀在這個時代依舊屬於年富力強的時候,多少人放棄按部就班的工作,重新創業追逐自我?

為什麼俞茴雅不可以?

俞斯年笑了笑,帶著難以言喻的含義。

而此刻站在辦公桌後麵的朱總,偷偷瞄著頂頭上司,心中咋舌。

怎麼回事?明明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忽然間老板的臉色那麼沉重?

那眉毛都快打結了,誰招惹了他們冷酷無情的大總裁?

“你先回去吧,待會兒我來找你。”過了一會兒,俞斯年說。

“好的。”朱總點頭,但他總覺得這聲音有點奇怪,鼻音過重了些,像是……

朱總忽然意識到什麼,正要仔細看,卻見俞斯年摘下眼鏡,然後從椅子上站起來,徑直走向辦公室後的洗手間,很快傳來水流聲。

朱總輕輕帶上門走出了辦公室,無聲地虛了一口氣,驚奇地眨了眨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這周六,除了高層加班以外,普通員工並不在工位上,所以當艾瑪端著咖啡正要打開董事長辦公室的門時,卻被朱總一把拉了回來。

“老朱,乾嘛呢,小心給我灑了。”

“先彆進去。”朱總朝她使了使眼色。

艾瑪見此,不由壓低聲音問:“怎麼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聽錯了,感覺俞董情緒不對。”

艾瑪滿臉問號。

朱總點點頭,再多也不敢說了,回自己的辦公室去。

艾瑪端著咖啡,一時間猶豫著到底是進還是不進,門口徘徊了一會兒,就聽到俞斯年說:“進來。”

她推開門,將咖啡放在俞斯年的桌上,不動聲色地瞄了他一眼,發現雖然老板依舊跟平常一樣麵無表情,但是臉頰周圍的頭發依舊帶著濕漉,這是剛洗過臉的痕跡。

“艾瑪。”

“俞董。”

“你幫我訂一套繪畫用具。”

艾瑪一愣,“繪畫?”

俞斯年抬起頭看她,頷首:“要專業的油畫用具,包括顏料畫布畫筆,都買齊全了。”

艾瑪點了點頭,“好的,您什麼時候需要?”

“今天晚上。”

艾瑪暗暗吸了一口氣,這麼趕的嗎?現在已經下午3點了,然而更令她震驚的是,哪怕是鏡片擋著,也依舊無法遮擋俞斯年微紅的眼睛。

她忍不住問道:“俞董,能冒昧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