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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而珍貴的回憶。

“當然,您看起來非常的喜歡他。”

俞茴雅笑了笑,“是的,非常非常喜歡他。”

曾彼此認定了一輩子,但終究抵不過現實,雖然遺憾,但俞茴雅並不後悔,也無需責怪任何人。

劇場謝幕,觀眾正有序地從後方的出口慢慢離開,大家一邊走一邊討論著剛才的縞潮部分。

俞茴雅攙扶住秦伯,兩人的年紀都不小,走得有些小心,但饒是如此,她手裡的門票還是沒拿住,被擠掉了。

雖然隻是一張門票,但對她來說非常有紀念意義,想帶回去收藏起來的,所以她立刻回頭去抓,然而沒想到身後是一張輪椅,差點將她絆倒,而那張輕飄飄的紙質門票也隨之落下,恰好飄到了輪椅下方。

輪椅瞬間刹住,這才沒有將跟著蹲下的俞茴雅撞到。

“小心。”輪椅上的男人說。

“謝謝。”俞茴雅朝他歉意地笑了笑,然後蹲下來去夠那張門票,雖然有些吃力,但最終還是拿到了。

她扶著輪椅慢慢站起來,“太謝謝您了,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她表達著歉意,然後微笑地抬頭。

然而這一看,卻讓她怔住了。

第83章 新年

已經散場的中央大劇院內,俞茴雅愣愣的看著輪椅上的男人,而男人也在看她,黑沉沉的眼睛,布滿了滄桑,他一句話都沒說,然而放在扶手上的手卻瞬間捏緊。

“你是……”俞茴雅麵露遲疑,想問又似乎不太敢問,三十多年了,她怕認錯人。

而男人死死地盯著她,仿佛也在確認。

幸好他們坐得是前排,所以離開的時候也是墜在隊伍的最後,不然小小的通道被一把輪椅這麼擋住,後麵的人根本無法通過。

不過饒是如此,還是有個年輕男子從後麵側過身體上來詢問:“舅舅,怎麼了?”

他方才推著輪椅,卻突然無法前進,這才發現輪子被傅懷惜給刹住了。

俞茴雅的目光下意識地往年輕男子看去,結果又是一怔,她記得這個年輕人。

不過俞茴雅還沒叫出他的名字,傅若飛卻先認了出來,“您是俞女士?”

半個多月前一場試鏡,鄭殊特地帶著俞茴雅前去公司觀看,不管這位女士什麼身份,衝著他是老板娘的母親,大家都關注過她。

俞茴雅對傅若飛印象非常好,特彆是那場驚鴻掠影的舞蹈,令她記憶尤深,於是笑道:“傅先生,你還記得我。”

傅若飛笑道:“真的好巧,原來您也來看這場舞劇。”

俞茴雅含笑點頭,她將目光移向了輪椅上的男人,麵露詢問,“這位是……”

傅若飛回答:“是我舅舅,年輕時候也是一位出色的舞蹈演員,他很喜歡這個舞團,所有趁著在S市演出,我就帶他過來了。”

舅舅?原來是這個關係。

太像了,若傅若飛麵容隻是稍微有些相似,舞蹈有著他的影子,而麵前的這個男人簡直就是三十年後的他。

會是他嗎?

人老了,氣質也陰沉了許多,隻是看人坐在輪椅上,似乎也能理解為什麼。

真是太可惜了,她深切得記得當年的少年指著金色大舞台,壯誌自信地對她說,總有一天,我也會成為首席,在那裡跳屬於我獨創的舞。

俞茴雅心情頓時有那麼點緊張,她握緊手裡的門票,儘量禮貌而友善地問:“我能請教一下先生的名字嗎?”

傅懷惜聞言,握在扶手的手指頓時一個用力,泛了白,消瘦的手背凝起了青筋,仿佛在儘力克製著什麼。

他一個字都沒說,氣氛頓時變得奇怪。

傅若飛有些疑惑地看著自己的舅舅,又怕讓俞茴雅誤會,便想替傅懷惜回答:“我舅舅叫傅……”

“夠了!”忽然,傅懷惜冷然地打斷他,他垂下眼睛,訓斥道,“萍水相逢有什麼好說的,這裡是劇院,彆擋了彆人的道。”

他把手收回來,放在膝蓋上,雙手交握,左手拇指一個勁地搓著右手虎口,似乎很煩躁。

“哦……”傅若飛無端被他罵了一聲,神情有些尷尬,隻能歉意地看向俞茴雅,“抱歉,俞女士,我舅舅可能累了,說話有些衝,請您見諒。”

俞茴雅搖頭,“沒關係。”

“那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好。”俞茴雅輕輕側過身,讓開了道,她的目光落在男人的手上,看著那熟悉的小動作,不知怎麼的一股衝動忽然上來,讓她一下子拉住了輪椅。

這不僅是傅若飛和傅懷惜看向她,就連秦伯都麵露驚訝。

俞茴雅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問:“我隻想知道,你是不是傅……”

“我不是,放開!”傅懷惜冷硬的聲音打斷她的話,“你認錯人了。”下一刻,他不顧女人的手還在輪椅上,直接自己手動推起了輪子,用儘了力氣使勁往前,似乎想儘快逃離這個劇院。

“哎,舅舅!”傅若飛馬上追了上去。

俞茴雅收回了手,微微捏緊,落下重重的一個歎息。

傅若飛推著傅懷惜離開劇院,他本想問點什麼,但見舅舅陰沉著臉色,仿佛克製著情緒,於是到嘴的話也咽了回去,橫豎應該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

他準備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不打算提及,然而沒想到回到家後,傅懷惜卻立刻問他:“那個女人,你認識她?”

傅若飛怔了怔,然後脫了外套,說:“她是萬煌集團董事長的母親,年前剛回國。”

傅懷惜聽了,眼神頓時冰冷起來,手指狠狠地掐在手心上,接著自嘲地一笑,“原來如此。”

傅若飛看著他陷入灰冷抑鬱中,終於忍不住問:“舅舅,您跟她認識呀?”

“不認識。”

不認識對一個陌生的女人有那麼大的敵意?

傅若飛回想俞茴雅的樣子,雖然隻見過兩麵,但是這位夫人舉止得體,溫柔優雅,實在不像能夠跟人結仇的樣子。

那多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的目光落在傅懷惜身上,忽然瞥見舅舅正捏著自己的腿,頓時深深地皺起眉來。

“我要回房歇息了。”突然,傅懷惜說。

“春晚不看了?”

“不看了!”

今天大年三十,該是團圓的日子,不過他跟傅懷惜一直是兩個人,倒也沒什麼特彆的感覺。

隻是明明去看舞劇的時候傅懷惜還很高興,一邊怪他亂花錢,不應該買前排的座位,一邊目不轉睛地將全程看了下來,激動之處恨不得從輪椅上站起……現在卻鬨得這麼不愉快,傅若飛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窗外響起了不算大的爆竹聲,S市禁放煙花,所以大家也隻是偷偷地帶著孩子玩些小打小鬨的煙花棒之類,給這個除夕送上一點年味。

傅若飛重新把他扶到輪椅上,推去了房間。

從大劇院回到家,已經10點了,他替傅懷惜關上門,自己則回到客廳,打開電視播放春晚,將音量調低之後,便一邊在地毯上壓腿,一邊拿起《大經紀和小明星》的劇本,準備再背一背。

開年之後電視劇就要開拍了,所以時間還是有點緊,這是他第一個男主角,劇組又有老板的鼎力支持,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必須抓住這次機會。

然而正當春晚接近尾聲,忽然傅懷惜推著輪椅從房間裡出來。

他身上的衣服還是去劇院時候穿的,傅若飛驚訝道:“舅舅,你還沒睡?”

“阿飛,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隻見傅懷惜的臉上帶著一絲猶豫,他沉默了一會兒,但最終還是開口道:“離開你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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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間,轟轟烈烈的煙花爆炸聲響徹了雲霄,電視屏幕出現了漫天的絢麗。

*

海邊的年輕人對著天空喊著秒,停止的瞬間,整片大海染上了五彩繽紛,震耳欲聾地煙花秀讓所有留在海邊的人歡呼起來。

鄭殊大喊著衝向了俞斯年,撲過去一把抱住,跟無尾熊一樣牢牢地掛在男人身上,他不等俞斯年反應,直接騰出雙手就摟住他的脖子,對著那片薄唇就狠狠地親了下去。

不隻是他,海邊的小情侶們紛紛擁抱在一起,於煙花下接%e5%90%bb。

“斯年哥,新年快樂!”

俞斯年差點被鄭殊撞掉了眼鏡,嘴唇被青年啃得有些發麻,他托著鄭殊的屁股,失笑道:“那麼激動?”

“當然,這是我一直想做的!你不覺得很浪漫嗎?在新的一年裡,我們在一起了!”

鄭殊的眼睛裡閃爍著煙花的明亮,將眼眸被染上五顏六色的昳麗色彩。

在一起了,那就是最浪漫的事。

俞斯年不太會說情話,但他很高興,愉悅的心情猶如天上的煙花,在這一刻,他感覺懷裡的人仿佛成為了他的全世界。

於是,他將人抱得更緊,唇舌直接追逐了過去,撬開了鄭殊的牙齒,糾纏在一起。

三十年來,男人所有的奔放和孟浪都在釋放在這一個星期裡,這個人身上。

一直到鄭殊腿軟得氣喘籲籲,才心滿意足地放開,這時,他捧著俞斯年的臉問:“新的一年,新的開始,斯年哥,你有什麼心願嗎?”

“你這是要為我實現?”

“對。”

俞斯年想了想,似乎沒什麼需要鄭殊為他達成的,但忽然心中一動,目光不禁染上了幾分深意。

倒是有一件這幾天一直惦記著……

鄭殊迎著他的眼神,不知為何心頭有些發毛,忍不住加上前提條件,“得是我辦得到的,那什麼讓我努力工作,積極向上之類的,你就不要幻想了,太不切實際。”

這輩子鄭少爺生是鹹魚的心,死是躺平的身,是一塊如來佛祖都點化不了的頑石,俞董除了順其自然,彆無他法。

俞斯年宛然,搖頭,“不是這個願望。”

“那是什麼?”

男人抿了抿唇,臉色微紅,卻還是低頭湊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鄭殊驀地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他慢慢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號稱傳統古板的男人,似乎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要求,簡直……簡直太突破下限了!

“阿殊,可以嗎?”

鄭少爺的一張臉從脖子根開始一路紅到了頭頂,抓著俞斯年的衣服,勉強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我剛才沒聽清,煙花聲音太大了……你要不要換……”

俞斯年說得時候也覺得羞稔,但說出來之後,這份難以啟齒就立刻隨煙花消散了,反而看著鄭殊強烈的反應,內心生出了無法抑製的渴望。

他故作一本正經道:“那我再大聲說一遍。”

然而他還未開口,鄭殊就急慌慌地一把捂住他的嘴,“不,不許說!”他眼神朝周圍飛快地掃了一圈,心虛得不行。

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