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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日,有個這麼好的掙錢機會,也不想錯過。

於是一拍即合,組成一個臨時小隊。

幾人將得來的小術生境消息共享時,司娉宸已經洗完澡,背上的傷口還沒愈合,手上的傷口也沾了水,她換了身衣裳禦風去醫館。

經過一天傷口好了大半,今天入陣界隻有點草葉割傷,有醫術學生幫她處理好傷口後,司娉宸穿好衣裳,一邊將頭發從衣領中拿出,一邊推門朝外走,察覺有人看她,抬眼正巧同人對了個正著。

魚幼讓在她五步開外,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沉沉望她。

司娉宸拂了拂頭發,沒打算理人,掠過他往外走,魚幼讓卻開口了:“你有神技。”

她有神技這事,知道的人說多也多,說少也少,但有點手段打聽一番,總還是能聽到點風聲。

腳步停下來,司娉宸眨眼笑了下,歎聲道:“看來你是真的很在意我啊!”

她歪頭笑得天真:“我想你應該知道,我還有一個哥哥。”

沒道理隻盯著她不放啊!

魚幼讓神情變得沉鬱,又不說話了。

司娉宸站在他兩步開外,微微仰頭:“你也想殺我?”

這話一出,魚幼讓的眼神變得複雜了些,麵無表情看她片刻,轉身離開。

誒?

這反應是不是不對?

討厭她卻沒想過要殺她?

司蒼梧和魚幼讓,這兩人都知道對方,卻又裝作不知道。

司娉宸盯著他的背影,摸著眉頭站了片刻,轉身離開。

……

日光出來好一會兒,夜露寒氣已經消散,微微的熱意讓司娉宸出了汗。

修長指尖快速捏訣,閃爍著雷光的字訣浮在半空,同氤氳水汽的字訣一同環繞在身前。

兩者相撞,能量衝擊讓雷光隨著水花四濺,細小的水和雷猶如流動的螢火,沾上草葉立馬躥出閃電火花。

司娉宸認真注視眼前的雷字訣和水字訣的融合過程,看到一顆閃爍紫光的水、雷時,長長舒了口氣。

總算成功了。

一聲悠長的鼓樓鐘鳴在書院所有地方響起。

小術生境開始了。

司娉宸收了水、雷,回宿樓換了身衣服,到九回山時太陽已經高升,有不少學生先一步進去了。

九回山下已經有很多學生,身後仍舊還有源源不斷的學生趕來。

她先前聽說浮郤書院學生十萬,除去外出曆練以及高年級,剩下的也有好幾萬,這麼一看,仿佛都在這裡了。

之前見的最多的也不過是新生報道那日,現在卻比那時候人還要多。

小術生境的第一關是“身臨其境”,經曆這一關的人,時間有長有短,有的甚至花費一天才能出去,有的卻片刻通過。

她們約定的時間是午時。

九回山是九座相連的大山,山上青巒疊翠,直插雲霄,仰頭望不儘頂,隻有數不儘的雲層白霧籠罩。

入口在九回山底,是一個百米高的山洞,即便數百人並排前行也不會覺得擁擠,此時有不少人直直朝著山洞走,從外麵看,一步踏入便淹沒在黑暗中。

司娉宸朝裡走,周圍都是人,才剛進入九回山的範圍,就聽到不遠處的刑在郭高喊:“上好的藥膏,能保命的玉符,探路的蠍子,還有居家打架必備的機關獸,數量有限,賣完就走。”

身旁一個麵紅耳赤的少年小聲跟著喊:“數量有限,賣完就走。”

刑在郭朝縮成一團的關鴻道:“你說這麼小大家聽不見。”

關鴻深吸口氣加大音量:“數量有限!賣完就走!”

穀梁梔從畫冊中抬首,朝靜立在一旁的林雙霧小聲說:“關鴻怎麼也跟著刑在郭胡鬨。”

林雙霧目光落在一臉豁出去了的關鴻身上,低聲道:“他缺錢。”

穀梁梔哦了聲,繼續低頭記畫冊裡的信息。

司娉宸剛收回視線,就聽有人路過跟她打招呼:“喲!”

粗布少年咧著嘴笑著看她,視線瞥瞥前方,那裡站著皺眉不耐煩的魚幼瑾和沉著臉的魚幼讓,孫諳調笑道:“運氣好點,彆碰上我們。”

說完不等司娉宸有反應,穿過人群朝著魚幼瑾兩人走去。

冷氣陰鬱的宮宿一路走來,旁人對他避之不及,微微低垂的眉眼瞥到一抹倩麗身影,剛想後退,身後一個胳膊搭上來,褚孤舟笑落落道:“要不要組隊啊?”

褚春渡也用詢問的眼神看他。

幾人合作過一次,知根知底,也算有默契,此時遇上正好。

然而宮宿不這麼想,抬手將褚孤舟胳膊打下去,轉身消失在人海。

褚孤舟有些遺憾,一抬頭,看到正在對他笑著招手的司娉宸。

褚孤舟:“……”

褚春渡笑著點頭,然後薅著褚孤舟離開。

司娉宸摸摸自己的臉,朝著達奚薇說的方向走去。

達奚薇三人是一起過來的,看見司娉宸已經到了,四人一起往九回山的入口走去。

進入之前,達奚薇強調:“不管什麼,接受。”

司娉宸認真點頭,她覺得自己現狀都這樣了,還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葉欣蕊和吳茉莉之前闖過,都有經驗,但也配合著點頭。

達奚薇打頭陣率先進去,緊接著是葉欣蕊和吳茉莉,司娉宸也跟著抬腳踏入。

沒入黑暗時,司娉宸察覺手腕上忽然多了什麼東西,還沒仔細查看便墮入另一個世界。

……

常殊雲將黑色袖章戴上,低頭整理著袖口,朝一旁懶散坐在石亭的人說:“我以為你會找衛辭幫你。”

袖章上的圖案是個用白色墨水草草描繪的圓圈,達奚理手臂上也有同樣的黑色袖章。

他正在低頭回通天玉,聞言語氣平淡道:“你修醫術,他又沒修醫術,找他有什麼用。”

“是嗎?”常殊雲聳聳肩:“我還以為你不想讓他知道你在做什麼。”

達奚理淡聲說:“他不需要知道。”

常殊雲從玲瓏盒中取出冰綃手套,慢斯條理帶上,薄如蟬翼的手套在日光下閃著流光,她活動了下十指,輕笑問:“你師妹呢?”

達奚理朝她輕飄飄掃了眼,含著警告意味:“她也不需要知道。”

常殊雲舉手示意我不說,身體前傾,手握在被風水雨打得斑駁的石亭圍欄上,瞬間被毒氣腐蝕出了兩隻手印。

她收回手看石欄上的印記,動了動十指,歎聲:“一直在書院救人,都快忘了殺人才是我最擅長的事。”

為了維持試煉規則和救治重傷淘汰的學生,小術生境四處分散著紅級學生和九境教習。

他們此時正在小術生境內部。

四周都是山巒翠林,半山腰處坐落一個石亭,在一片翠色中若隱若現。

常殊雲朝遠處眺望,見到一兩個到了這邊的學生,隨口道:“藍鬆筠對你做的事情感興趣了,小心他給你搗亂。”

達奚理簡潔應:“嗯。”

收了通天玉,想起什麼他抬眼問:“穀梁樓怎麼回事?”

常殊雲笑得不行:“他最近脾氣差得很,天天用蘭花釣人,結果人不上當,讓他白等幾天。”

達奚理隨意問:“什麼人?”

“白麵聖者的新徒弟。”常殊雲記起什麼,抬手指著他說,“你在為孔雀翎的事情忙時吧,就去年,突然有一天通天玉上發了通知。”

“關於這個小徒弟,什麼消息都沒有,比鄔常安還神秘,百聞那裡也買不到消息。”

達奚理靠在石柱旁,話說得懶洋洋:“要是連聖者的消息都敢賣,叫什麼百聞。”

常殊雲抬眼望了下天,差不多時辰了,她抬腳往外走,頭也不回道:“大術生境的事情彆忘了。”

她走後,達奚理又垂頭看通天玉,挑著幾個回了,最後切在司娉宸的消息欄,點了兩下,手指下意識滑動發了出去。

看到發出去的兩字時,他輕嘖了聲,還是收了通天玉不看了。

……

達奚薇說,身臨其境中,可能會出現你最渴望的一幕,也可能是你恐懼的。\思\兔\網\

當她再次以嬰兒的身體誕生在將軍府時,司娉宸覺得這些沒什麼不好接受的。

單枕夢沒死。

司關山也沒有打戰。

她在兩人的期盼中降生,司蒼梧不是她的哥哥,達奚玨也不是她的未婚夫。

她在歡聲笑語中長大。

單枕夢喜歡種花,獨愛木槿。

於是滿園春花都是粉色紅色的木槿花,花香馥鬱,蜂蝶流連,侍女在陽光明%e5%aa%9a裡灑水澆花,單枕夢就抱著小小的她在院子裡念字背詩。

陽光透過樹葉間隙,充滿潮氣的花團被折射出七彩虹光。

司關山下朝回來,脫了外衣給身旁的侍女,彎腰在小憩閉目的單枕夢臉上落下一個輕柔的%e5%90%bb,動作自然熟練。

單枕夢懷裡的小女孩半睜著眼看到這幕,被司關山捕捉到,那張好看的臉笑得溫柔,朝她比了個噤聲的動作。

小女孩捂著嘴點頭,卻將單枕夢擾醒,她下意識摸了摸懷裡小孩柔軟的頭發,見到司關山露出一個冰雪消融的笑,聲音清冷,卻帶著柔情:“回來了?”

單枕夢從躺椅上坐起,司關山一手牽著跳下來的小女孩,一手摟著單枕夢的腰朝外走,低聲問詢:“想吃什麼?”

飯桌上的三人其樂融融,更多的是俊男美女和睦溫情的交流,小女孩晃動著腿坐在椅子上乖乖吃飯,吃一口就要抬頭看一眼,叫單枕夢好笑道:“吃你的飯。”

小女孩被斥也笑嗬嗬的。

吃完飯小孩被侍女引著回了房間,房裡隻有一盞精致的琉璃宮燈,驅走滿室黑暗。

少女司娉宸一步步走近床前,漆黑眼珠漠視躺在床上眨眼看她的小女孩,沒什麼情緒道:“這不是我想要的。”

三歲時,她渴望過。

五歲時,她也期盼過。

可十歲那年,她就再也不會將情感放在這種無用的東西上。

她不渴望親情。

沒人比她更清楚她對司關山和單枕夢的感情。

小女孩卻背過身不理她,拉著被子將自己捂進去。

明亮的燈光一點點暗淡下來,房間漆黑一片,片刻後,她不在將軍府,而是身處大火中。

灼熱洶湧而來,身上的紅裙在熱浪扭曲的空氣中翩躚。

大火對麵站著數個人影,他們的麵容被紅色火焰扭曲模糊,無法辨識。

很快,她看清了這些人是誰。

司關山踏過火焰走來,臉上溫和的笑和方才溫馨場景中的一樣,眼情卻是森寒的、

他說:“娉宸,你太沒用了,我很失望。”

長鳴劍猶如一道虛影從她身體穿過。

司娉宸捂著%e8%83%b8口彎了下腰。

司關山的身影消失,司蒼梧出現,昳麗的麵容上張出一個鋒芒銳利的笑,他在嘲笑司娉宸不自量力:“即便你擁有神技,你還是誰也掙脫不了。”

一條細韌氣線鑽入她額心,精神震蕩下,她站不住蹲坐在地上。

單明遊朝她走來,卻目光輕慢瞥了一眼,越過她離開,隻留下一句:“你沒法修煉,怪誰呢?”

達奚玨蹲在她麵前張狂大笑:“司娉宸,你也有今天,你算是落在我手上了。”

數條遊走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