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可避,便不管不顧衝向司娉宸。
幾條陣線追上來纏上他四肢後瞬間繃直,達奚玨速度一緩,洶湧的陣線陡至,將他整個人吞沒其中。
司娉宸抱著書朝白色大繭眨眨眼,又轉向達奚薇,對方額心冒了一層細小的汗珠。
這場打鬥,顯然十分耗費氣。
達奚薇抬手敲敲白繭,話還沒說出口,一條細長的小白蛇忽然出現,掠至司娉宸跟前,就在幾人以為書上的防禦陣再次被激發時,司娉宸手心一空。
陣眼被卷跑了。
沒有攻擊,防禦陣無法激發。
陣眼脫離陣法範圍,達奚薇的陣被破了。
低階的陣法,除了擊碎陣眼,將陣眼帶離陣法範圍也可破陣。
白繭陡然消散,達奚玨跳出,禦風在半空中一轉,又是數十條小白蛇朝著三人齊齊遊來。
達奚薇有心阻攔,但方才消耗太大,布陣速度沒跟上,眼見小白蛇要咬上幾人,刹那間,接連數十道風刃憑空出現,正好將小白蛇一一斬落,消失不見。
這變故讓屋內四人一驚,朝著門口望去。
達奚玨緩慢落地,周身的氣四散,朝著來人喊了聲:“皇兄。”
達奚薇也跟著喊:“皇兄。”
司娉宸摸摸半乾的臉,聲音帶了點沙:“大皇子。”
達奚理抱臂站在學堂門旁,視線落在幾人身上,又在司娉宸臉上停留片刻,掃了眼被毀得看不出原樣的學堂,笑了聲:“不錯,至少還沒掀房頂。”
話剛說完,學堂的幾扇窗戶“吱呀”脫落,支離破碎掉在地上。
兩個罪魁禍首態度良好,低頭認錯。
司娉宸好奇眨眼,原來達奚理還有這麼陰陽怪氣的時候啊!
晏平樂站在司娉宸身後,抬眼看了看達奚理,又側目瞅司娉宸。
見有人來製住打起來的兩人,其他學生探著腦袋看了眼,捂著眼出去,後麵的人不明所以,也跟著看過來。
學堂裡碎紙屑到處都是,像下了一場大雪,桌椅七零八碎,完全看不出哪是哪,仿佛一間堆放垃圾的房子。
幾個學生哀嚎出聲。
先生昨天上午才剛布置作業,三天後上交,不少人提前完成。
然而現在,哪裡有什麼作業!
什麼都沒了!!
一時之間,學堂外的人氣憤的,憂愁的,一個個敢怒不敢言。
太子和薇茗公主他們沒法責怪,司娉宸又在學堂內,隻溪上碧柔柔弱弱站在一旁,數道斥責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溪上碧仿佛被架在火上烤般,又驚又怕,捂著紅腫的側臉垂眸落淚。
同她玩得好的幾人忍不住站出來:“這又不是上碧的錯,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啊?”
另一人也說:“就是啊,明明就是將軍府找上碧麻煩,她全程挨了兩耳光都沒說什麼,你們怎麼可以怪她?”
被毀作業的幾人不爽了。
“可事情就是因她而起的,如果最開始她不在學堂裡,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你能這麼說,無非是先生的作業沒做,看我們的作業廢了心裡舒坦,陰險小人!”
這話當即點燃戰火,幫溪上碧說話的李寫立即懟回去:“說誰呢?你作業完成了又怎樣,交了還不是會被先生打回來重寫?王期都沒說什麼,陳裕你個吊車尾還來勁了!”
陳裕跳起來站在他跟前:“我吊車尾?那你不是吊吊車尾?”
李寫%e8%83%b8膛懟上去:“吊車尾就吊車尾,我又沒不認,不像某人,天天抱著本書,還不是和我這個吊車尾一樣,啥啥倒數?”
陳裕被頂得後退一步,再聽這話,氣得擼起袖子就要揍上來。
李寫則臉上腹滿護體氣,側著腦袋一臉“來呀你來揍我呀”的賤賤模樣。
溪上碧在一旁為難,臉上掛著淚,小聲勸:“你們彆吵了,都是我的錯,有話好好說。”
同達奚理一同來的衛辭看戲般,在一旁盯了會兒,忽然打斷幾人爭吵,下巴指指一個方向,建議道:“打壞花草建築觸犯院規,上演練台去。”
演練台是清徵書院專門給學生切磋比試的地方。
衛辭語氣不輕不重,沒什麼情緒。
但凡去看過演練台的,都見過他同人比試的場景,即將嘭起的火焰瞬間熄滅。
也是這時,達奚理走了過來,身後跟著四人。
衛辭掃了掃慢悠悠出來的四人,問他:“怎麼樣?”
達奚理沒什麼表情:“罰吧,按書院規矩處理。”
一聽這話,司娉宸舉手抗議:“大皇子,我沒有動手。”
又將身後晏平樂拉出來,兩張臉上滿是無辜:“我的侍衛也沒有動手。”
達奚玨當即就不乾了,怒指司娉宸:“事情就是由你而起!要不是你打上碧,我怎麼會……”
記起達奚理還在,抖著指了指她,咽下這口氣,甩開手換了個平靜的語氣:“總之,司娉宸也有過錯,要罰一起罰!”
達奚薇這會兒安靜著沒說話,老老實實接受懲罰。
達奚理視線落了一圈,點頭讚同:“確實。”
隨後跟衛辭道:“五個人都罰,學堂裡毀壞的物品統計下,該賠的一個都不能少,太子和薇茗負主要責任,其他幾人次要,再找一間備用屋子做暫時的學堂。”
他說完這些,又道:“我去跟院長說一聲。”
隨後盯著鬨事的兩人,目光警告:“你們兩人要是再鬨,就不是這麼簡單處理了。”
達奚薇當即認錯:“皇兄我不會了。”
達奚玨隻得不情不願說:“我也不會。”
達奚理走後,衛辭讓學堂外的學生進去找找,看還有沒有能用的,順便將他們損失也記錄下,吩咐完這些,他轉向剩下四人。
溪上碧猶豫看了會兒達奚玨,還是跟著大家一起進了學堂。
達奚玨等了許久,見衛辭總算得空,皺眉問:“我們四個人,哪來第五個?”
司娉宸抬眼覷了眼,心想,如果達奚玨不是那麼眼瞎,也算是一個專情的人。
達奚薇就不那麼含蓄了,直接嗤了聲:“裝什麼傻?”
衛辭在兩人重新吵起來前解釋:“還有溪上碧。”
達奚玨登時急了,比讓他受罰還要急躁:“上碧她什麼都沒做,還被司娉宸打了,她是受害人,憑什麼要一起受罰!”
衛辭用他剛說的話堵回去:“事情也是因她和司小姐而起,司小姐受罰,她也一樣。”
達奚玨咬咬牙,扭頭狠狠瞪向司娉宸。
司娉宸十分無辜刮刮臉頰,見衛辭沒有要帶他們走的意思,笑著問:“衛公子,我們隻要交賠償金就可以了嗎?那我現在可以回去嗎,要上課了。”
衛辭站得筆直,聞言說:“賠錢怎麼算懲罰。”
目光往哀嚎抱怨聲不斷的學堂點了點,說:“你們幾人,要將學堂恢複如初。”
這下達奚薇也不能淡定了:“怎麼恢複?”
達奚玨將怒氣轉向達奚薇:“學堂裡的桌椅書案全都是你毀壞的,我看應該你一個人處理!”
達奚薇氣得翻了個白眼:“達奚玨,你是太子,不是痞子!要不是你先動手,我怎麼可能會出手?”
她語氣嘲諷:“你可彆忘了,你是朝誰下的死手。”
話題的中心人物不言不語,跟自己的小侍衛安靜地看著他們吵,此時見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眨眨眼,表明自己的立場,說:“嗯!你們說的都對!”
達奚薇無語,也不想想她是為誰動的手,要朝她開火,就聽司娉宸輕聲柔語說:“但薇茗公主肯定是最對的!”
心頭怒意被這句話揉平,達奚薇瞥瞥她,算你有良心。
衛辭看幾人輪番吵來吵去也不製止,倒是落在司娉宸身後保持靜默的小侍衛身上。
他問:“叫什麼?”
晏平樂頭都沒抬。
司娉宸確認了下,確實是在問晏平樂,於是幫他答:“他叫晏平樂,我的侍衛,晏平樂不喜歡說話,衛公子不要介意呀。”
衛辭點了下頭,也就沒問下去。﹌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半晌,達奚理沒來,學堂裡的人一時半會兒也弄不完,衛辭仰頭看了下天,對除達奚玨外的三人說:“你們回去上課,中午再過來。”
又朝著手臂帶血痕的達奚玨說:“去醫館處理下吧。”
餘光見先生往這邊來,衛辭沒再多說什麼,小跑過去同上課的先生說明緣由。
一聽可以走,達奚薇扭頭就離開。
司娉宸提著裙子跑在她身後,一邊跑一邊說:“薇茗公主你好厲害!剛才我都要嚇死了,還好有你在呢!”
達奚薇輕哼了聲,見她說話都在喘,腳步放慢了些,不屑道:“這算哪門子厲害。”
司娉宸立馬說:“可是在我心裡,薇茗公主最厲害!”
達奚薇彎了彎唇,又兀自壓下去:“哼。”
晏平樂直到坐在學堂還在想,又側目望撐著臉聽課的司娉宸,抬手握筆。
司娉宸捧著臉發呆,思考著溪上碧這邊是不是要再加把火,忽然被什麼砸中,一個小紙團落在桌子上,她歪頭同抿唇的晏平樂對了個正著。
視線往前方講課的先生瞥了眼,攤開紙條,看了眼上麵的字,一把揉了扔一旁。
盯著她動作的晏平樂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就這麼看了她一節課,先生一離開教室立馬問:“我不厲害嗎?”
司娉宸看他認真又執著,點點頭:“厲害。”
晏平樂繼續追問:“我不是最厲害的嗎?”
司娉宸眨了眨眼,反問他:“你是最厲害的?”
黑色眼珠莫名垂了下,看上去不太高興,他不怎麼開心說:“不是。”
司娉宸點頭,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
看學堂人走得差不多了,司娉宸起身,摸了下腰間玲瓏盒:“走,吃飯去。”
走到門口沒察覺身後有人,回頭見晏平樂還在位子上坐著,隻得折回來:“你不餓?”
晏平樂垂著頭,聲音低迷:“不餓。”
嗯?
見過他一頓不落,直接說不餓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司娉宸搬著凳子放在他身側,坐在一旁觀察他,伸手戳他肩膀,好奇問:“因為不是最厲害,氣飽了?”
晏平樂悶悶說:“我能打贏她。”
“誰?”司娉宸問。
他視線落在前方的位子上,司娉宸跟著看過去,眨著黑眸想了會兒,恍然道:“你說薇茗公主呀!”
她問:“你能打贏薇茗公主,就是最厲害了?”
晏平樂抬眸,黑眼注視她,有些委屈:“你說她最厲害。”
他坐得筆直,比她高大半個頭,司娉宸要微微仰頭才能和他對視,此刻不由笑道:“你跟她比什麼呀。”
晏平樂還是不開心。
想了想,司娉宸抬手按在他眉心,目光認真,語氣也前所未有地慎重,說:“在我心裡,你是最特殊的!”
晏平樂黑眸瞬間明亮起來,身體裡沉悶悶的東西消失,轉而另一種奇怪又難受的感覺升騰起來,可仔細感受,又不是很難受。
司娉宸抽回手,看他情緒明顯好轉,不由好笑。
晏平樂卻疑惑摸了摸肚子,不解地低頭盯著它,又看著%e8%83%b8膛,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