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買得太多,虞惜一隻手提不動,逞強走了幾步,又回頭把袋子賽回了沈述手裡。
沈述低頭看看左右手分彆被塞滿的沉甸甸的兩個袋子,默了那麼會兒。
因為他這片刻的沉默,讓虞惜又不好意思起來,出於道義考慮,她又猶豫著伸手要拎回來。
“真要不好意思,剛剛就彆塞給我,現在就算了。”沈述已經拎著袋子往前走。
也沒兩步路,他把袋子塞進後備箱就回去牽了她:“愣著乾嘛?走了。”
回去都晚上九點了,可能是走了很長一段路的原因,虞惜昏昏欲睡,剛進門就脫掉了外套倒入沙發裡,眼皮沉沉合上。
沈述將脫下的外套掛到一邊走過去,將她撈起來:“還沒洗澡呢,小懶蟲。”
她搖著頭,她現在隻想眯一會兒。
“那我抱你洗?”沈述波瀾不驚地提議。
虞惜頓時清醒了幾分,繼而就是驚嚇。
沈述沒忍住,笑了出來。
他修長的指尖輕輕點著她的鼻尖,認真問她:“怎麼這麼不禁逗?”
虞惜撥開他的手指,覺得他膩煩。
“嫌我煩了?”沈述單膝插入她腿間,半跪在她麵前,又捏起她的臉,“說你小沒良心的,真是一點沒說錯。現在不怕我了是嗎?”
她臉頰微紅,掙開他的鉗製,裙擺下,兩條白皙的腿兒微微晃動,不去看他。
她心裡有鬼的時候,就會有一些不經意的小動作,比如——晃腿。
沈述又掰過她的臉,讓她仰頭看著自己,感慨:“看來以後不能對你太好,真是上房揭瓦。”
她拍開他的手,這下子是不困了,站起來就要溜。
沈述適時地抓住她的手,但沒有用太大的勁兒,手掌微攏,任由她滑膩無骨的小手在他掌心緩緩滑過。
虞惜覺得這很色.情,充滿著某種欲拒還迎的挑逗。
而且,總感覺像是她在摸他似的。
她飛快抽回手,跑進了洗手間。
年前的事情很多,之後幾天虞惜不是在公司加班就是跟著孟夏出差,往返各地,沈述也去了洛杉磯。
這日她忙到夜深了才回家,看著空蕩蕩的屋子不止是寂寞,還有些害怕。
她把屋裡的燈全都打開了,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目光下意識在各個房間緊閉的房門口打量。
她拿出手機,忍不住給沈述發消息:[我總感覺家裡有人。]
[沈述,我好害怕。]
沈述彼時在開會,某董事的話正講到一半,擱在桌上的手機就響了。
他將手機撈起來看,飛快打字。
那董事下意識就停下來了,看著他。沈述眼也未抬,手裡動作不停,說:“你繼續。”
“……剛剛我說到……”
[笨蛋,門裡門外都裝了監控,怎麼會有人?]
[實在怕的話,我開完會把音頻打開,晚上我們連麥睡覺,好嘛?]
[嗯嗯。]
[那你不能說話不算話。]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乖,先去洗澡,然後我們一起脫了衣服睡覺覺。]
虞惜的臉又燒起來了。
跟他聊了兩句,那種一個人的恐懼感才稍微衝淡了些,她飛快去洗手間洗澡。
手機沒有掛,因為她實在是害怕。
那種被他聽到的羞恥感,也隻能忍了。
另一邊,沈述已經開完會議回到總裁辦休息了。
室內很安靜,另一邊嘩嘩的水聲就更加明顯、清晰。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他也能想象到溫熱的水流滑過凝脂般的皮膚,沒入迷人的風景裡。
他覺得身體有些僵硬,閉眼,食指關節抵住眉心揉了揉,鬆緩了一下酸乏感。
聽著這聲音,文件有些批不下去了。
他將鋼筆抵在指尖轉了轉,食指叩了下桌麵。
秘書推門進來時,正好瞧見這一幕,覺得挺詫異。
“江總,這是SE那邊發來的,您過目一下。”
沈述第一時間調了靜音,將手機反扣在桌麵上,淡淡應了聲好,從她手裡接過文件:“你出去吧。”
秘書雖然心有疑惑,還是很恭敬地退出去了。
那邊,虞惜已經洗完了,換了件吊帶窩到被子裡,給他打字:[我把門窗都關好了,窗簾都拉上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還是覺得好害怕。]
沈述看著屏幕上的字,一個都沒有落下,笑:[老公陪著你的呢,怕什麼?]
虞惜:[你發語音吧。]
沈述不禁笑了笑,卻仍是打著字:[想我了?想聽我聲音?]
她沒好意思答。
沈述:[那你怎麼謝我?]
虞惜:[?]
沈述:[凡事講究有來有往。]
見她還呆呆地不回,沈述笑了笑,語音通話又接通了。
虞惜按了綠色按鈕。
下一秒,沈述低沉磁性的聲音就傳入了她的耳廓裡:“總不能我單方麵付出吧?一點兒獎勵都不給?我們做生意的,講究有出有進。”
虞惜打字:[資本家!]
隔著屏幕,似乎可以想到她咬牙切齒的小模樣,沈述輕笑,漫不經心道:“有沒有乖乖睡覺?”
虞惜打字:[已經躺下了。]
沈述:“真乖。”
他的聲音溫柔而低沉,帶著一點兒引導,虞惜下意識就聽從他的話。
虞惜:[想睡覺了。]
沈述低啞的聲音帶著誘哄:“那躺下,我抱著你,親了親你的額頭。”
虞惜臉頰通紅,打字:[你不正經。]
“為了讓你更好地睡覺,給你表演單口相聲呢,你還嫌棄?”他的語氣聽上去相當受傷,幽幽道,“那掛了。”
[不要!]
沈述笑了,語氣卻不緊不慢:“那應該怎麼辦?”
虞惜紅著臉:[老公。]
沈述:“就這樣?”
虞惜:[老公,想你。]
沈述:“乖。”
虞惜:[你給我講個故事好不好?我真的睡不著。]
沈述慣著她:“想聽什麼?”
虞惜:[溫馨一點的,要溫暖,比較催眠那一種。]
沈述低笑:“要求還挺多。”
虞惜的臉又燒紅了。
沈述卻不逗她了,可能是覺得真的很晚了,給她講起了故事:“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美麗的城堡,城堡裡住著……”
沈述的聲音好似有魔力,說著說著她就閉上了眼睛。
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起來,虞惜驚覺已經快8點了。
她嚇了一跳,緊趕慢趕地爬起來洗漱,牙刷到一半才想起來,她已經放假了。
她馬上鬆一口氣,動作也慢下來。
等洗漱完去吃早飯時,她才發現沈述給她發了短信:[早上9點的飛機。上午還有事兒,我先去公司。下午一起吃個下午茶?]
虞惜對於吃下午茶這種浪費錢的“精致事兒”是沒什麼興趣的,但和沈述一起吃就不一樣了。
她回“好”。
吃完早飯,她接到孟夏電話,有一份她之前的重要資料不見了,讓她去一趟海瑞。
虞惜回了個“好”,打車到了公司。
徐微微和柳萍萍都在,瞧見她,像是瞧見什麼稀罕物什一樣。
虞惜臉皮薄,被她們看得渾身不自在。
“跟我們說說,你怎麼跟沈老板結的婚啊?”柳萍萍拉她。
“是啊是啊,我到現在還回不過味兒來,感覺像是做了個夢似的。”徐微微也說。
虞惜尷尬,隻好打字:[相親認識的。]§思§兔§網§
兩人沉默了會兒,都是一陣驚呼。
一人說:“我怎麼就碰不到這種好事呢?”
另一人感慨:“像聽故事。”
虞惜隻好笑笑,有些不自在的同時,又有些微妙的自得。
沈述在男人眼裡,是想高攀都攀不上關係的那一類,在女人眼裡,是晚上夢境裡的常客,但也僅限於做夢。
將資料找回來送回給孟夏時,虞惜就準備回去了。
“虞惜。”下樓梯時,後麵有人叫住她。
她詫異回頭,看到了多天不見的肖霖。
他還是慣常的冷臉,看上去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以前虞惜挺怵他的,自從那事兒之後,那點兒懼意沒有了,可討厭還在,甚至更甚。
她本能地想要繞開他,但這段路就這一條道,這會兒轉身就走也太明顯了。
明顯到——她可能是不想在這兒混了。
虞惜隻好停在原地,等著他先過去。
肖霖走到她近前,卻說:“我跟你聊聊。”
虞惜詫異地抬頭看他。
沒明白他們之間有什麼好聊的。
不過上司發話,她也不好拒絕,隻能點頭。
寫字樓後麵是一個廢棄的實驗園,不大不小的胡同裡飄著飛絮,不知道是從哪個院牆裡飛出來的。
虞惜伸手拂了幾下,目光去看前麵的肖霖。
他單手插兜,背影看上去很高大,寬闊挺拔,氣質偏冷硬。就像他有些淩厲的五官一樣,不說話時,能嚇到小朋友。
虞惜不知道他要跟她說什麼,可走了這麼一長段路了,她實在有點忍不住了,心情也有些煩躁。
好在這時,肖霖終於在一棵槐樹下停下,回頭看她:“我知道我說話不中聽,但是虞惜,我還是想要誠懇地建議你,你和沈述是沒有未來的。”
虞惜愣住,半晌才明白過來,他還是把她和沈述的關係往那種地方想了。
不過也是,在他這樣的大少爺眼裡,自己恐怕根本不是值得認真的那種女孩子吧。
心裡猶如吞了一隻蒼蠅。
她根本就不想跟他解釋,他們也根本不熟,正好這時她又收到了沈述發來的短信。
虞惜連忙掏出手機看去。
沈述:[我到了,你在哪兒?]
他之前說要先去公司處理事情,沒想到還專程趕過來接她。
虞惜心裡熨帖,原本臉色很難看,這會兒又多雲轉晴,眉梢眼角都帶著喜悅。
她飛快地捧著手機打字:[我在樓下買東西,你等我一下,我馬上過去。]
沈述:[好,還是之前那棵樹下,我等你,不見不散。]
虞惜:[嗯。]
肖霖把這一切看在眼裡,隻覺得紮眼得很。
“沈述給你發的消息嗎?”其實他不想這麼問的,總感覺像是質問,有種彆扭的醋意。
隻是,等他反應過來時,話已經脫口而出了。
其實他心裡很明白,他有幾分是為了虞惜好?有幾分是不甘心?
得不到的總是在騷動,自己看上的女孩,沒想到被彆人捷足先登了,這種滋味實在不好受。
偏偏對方是一個他奈何不得、哪兒哪兒都比不上的男人。
虞惜覺得肖霖莫名其妙,收起手機時,臉上的表情也落了。
可目光落在肖霖臉上,她一顆心又跟著顫了顫,有點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