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也不是那麼講道理。
馬爾杜克眼淚汪汪地看了一眼斷吉他,又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一眼帝風燧。
帝風燧:“……”
領導靠不住,馬爾杜克隻能自己發揮了,他乾咳了一聲,鄭重地說:“洛唯小姐你真的很不講道理,本來你吃著牛排,我唱著歌,我們其樂融融,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卻突然端起牛排跑到台上暴打我,好……就算我唱的歌難聽,玷汙了您高貴的耳朵,但您也不至於暴打我之後還要報警抓我吧?”
又在顧左右而言其他。
洛唯長吐一口氣,懷疑地問:“馬爾杜克先生長得像不列顛人,可是你一點兒也不紳士,甚至還能舍下老臉糊弄我。”
馬爾杜克的老臉扭曲了一下,徹底擺爛:“我還是那句話,洛唯小姐沒有繼任校長之前,我什麼都不能說……實在不行你報警吧。”
“我看在你是我表姑媽好朋友的份上,已經給過你機會了。”洛唯翻出手機,淡淡地說,“可你愣是油鹽不進啊。”
然而——
手機沒有信號。
連110也撥不出去。
……
洛唯臉色凝重下來,她轉身拍了拍方榆的肩膀,方榆沒有絲毫反應。
她這才後知後覺,如果方榆是清醒的,肯定早就站起來和她一起揍死這些家夥了。
恐慌襲上心頭,洛唯小聲地喊:“方榆姐?方榆姐?”
“她沒死,她隻是昏過去了,”醉醺醺的鮑恩律師打了個酒嗝,微微一笑,“沒關係,睡一覺就好了。”
說完,他“咚”的砸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
洛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怒火燃燒殆儘之後唯餘一片冰涼,總算讓她清醒幾分,開始複盤今天發生的所有事。
表姑媽神秘的身份和巨額的財富暫且無論真假。
淒風苦雨夜,最好的待客之道應該是帶她去馬爾杜克的彆院等待,而不是山頂。
除非彆院有什麼怪異之處,需要花費時間來掩飾。
並且建在墓地群裡麵的彆院本就十分怪異……
牛排裡又到底放了什麼東西,才讓她隻嘗了一口就陷入無限死亡的幻覺之中?
還是在此之前她就已經中了什麼催眠術,等到吃牛排的那一刻,催眠術才起了作用……
另外,為什麼這個地方沒有信號?難道真的隻是因為此地偏遠,且墓地群沒必要有信號嗎?
最後,馬爾杜克明明被她劃傷了臉,傷口還很深,血至今沒有止住,可馬爾杜克做誇張的麵部表情時,還是那麼自然而然……
就像根本沒受傷——
或者說沒有痛感一樣。
……
洛唯背後的汗毛都起來了,她回憶起自己在醫院裡試圖往傷口塞東西時的心情。
是對未知的恐懼。
還是太莽撞了,沒料到有人除了能讓她死,還能讓她生不如死。
或者說她也有點精神不正常了,不僅輕易相信了這夥人是她表姑媽的朋友,還在半夜三更和他們在墓地群裡麵的彆院吃牛排——多少有點不怕被暗殺被下毒了。
“或許這是個奪財害命的局?”洛唯故作鎮定地笑了笑,“你們偽裝成欣·厄裡克的朋友,還騙我說欣·厄裡克的遺產有千億……太荒唐了我竟然還真的相信區區一個校長會有這麼多錢……”
“其實稍微查查就知道,我最近發了親戚難財,繼承了七個億的遺產,可我太天真了,完全沒有想過一個孤女手握如此巨額財富,會被多少人眼紅嫉恨。”
包廂裡藍紫色的射光來回晃著,晃進洛唯冰冷的眼底。
“說吧,前天的車禍是不是也是你們設計的?”
“你們明明拿木倉瞄準了我的心臟,卻在事後聽說我還活著,是不是很驚訝?”
“洛唯,”帝風燧打斷了她的話,“你的車禍並不關我們的事。”
“哦?”洛唯立刻回過味兒來,憤怒壓過恐懼,也敢和帝風燧冷聲冷氣了,“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害我車禍的人是誰?”
帝風燧微微蹙眉。
洛唯咬了下後槽牙,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好,又是涉嫌神秘不可說的東西是嗎?……OK我也不想知道我現在身處的這個鬼房子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我隻想知道……”
她盯著帝風燧,語氣裡暗藏著恐慌:“我吃的牛排裡,究竟有什麼?……Drugs?是終身無法戒掉的那種嗎?”
“不是,絕對不是,”帝風燧很肯定地回答,“洛唯,我們真的是Sin Erech的朋友,我們對你也絕無惡意,彆的我無法多說,但如果你想的話,七十億流動資金明天就可以全部轉到你的銀行賬戶上。”
洛唯難以置信地嗤笑道:“我不會再相信你說的任何話了,七十億,如此大額的資金,銀行允許你們幾個小時之內完全轉移嗎?”
“這個世界總有一些你想象不到的力量。”
帝風燧慢慢坐到洛唯的對麵。
他披上了西裝外套,隻是慘烈的內襯,在昏暗的光線下,也遮不住他線條清晰而優美的肌肉輪廓,反而增添了幾分欲說還休的性.感。
他的眼神異常深邃。
“我很期待,你能接觸到這些力量。”
洛唯對這些神神叨叨的裝B話敬謝不敏。
“好,不是Drugs,那是什麼?什麼東西讓我產生了幻覺?”
“或許那不是幻覺呢?”
不知什麼時候,馬爾杜克悄悄把他的吉他撿了回來,抱進了懷裡。
他看著洛唯:“或許那就是真實發生的事。”
洛唯已經失去了表情。
“我吃著牛排的短短一分鐘之內死了無數次,你說這是真實的事?……你是神經病嗎?這麼離譜的話你也說的出來?”
帝風燧倒了一杯紅酒,輕輕晃著:“洛小姐是理科生,而且高考成績不錯,考上了211大學,那麼你學過物理應該知道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
“不同的時空測量屬性上不同,在光速不變的這一大前提下,宇宙的時間和地球上時間是不同的。”
“物理學家基普索恩也曾提出觀點,時空受引力的影響,而宇宙引力波的存在,使宇宙中的時空也在不斷地發生變化。”
洛唯心中有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你究竟想說什麼?”
“地球的短短一分鐘,在彆的宇宙,或許已經是幾十億年的物種進化到滅絕的時間,也或許是一個宇宙的從誕生到爆炸的時間。”
長久的窒息和沉默。
已經淩晨一點半了,包廂裡原本是五個人用餐,現在隻剩下三個人對峙,桌子上一片狼藉,菜肴都涼透了。
洛唯覺得身心俱疲,任何表情都做不出來了。
“你是想說,我在一分鐘前穿越無數時間和空間,到達了和地球時間不一致的宇宙,遭受到一次又一次致命的傷害,最後安然無恙地回到了地球這一分鐘後。”
洛唯做了最後總結。
“我覺得我這個猜測,簡直比我磕.藥.發.癲做惡夢還要離譜……或許我現在就是在嗑.藥.發.癲做噩夢,大半夜的不去睡覺,竟然在這裡和你們聊什麼物理學!”
“帝風燧先生,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們從哪裡進修的詐騙話術,一套一套的,特彆真實可信,還什麼宇宙的時間不同,我隻是穿越了時空而不是take dru□□生了幻覺……忽悠得我特麼還真的都要信了!”
“這是宇宙的考驗。”帝風燧一臉淡然,“你活著回來就是通過了考驗。”
洛唯簡直要佩服的五體投地,到了此時此刻,帝風燧還要維持神秘莫測高貴冷豔的人設。
不愧是敢炸騙七億的團夥,成員的演技和心理素質就是反社會人格的奧斯卡影帝也比不過。
第6章 世界環遊
晚上11點。
駐守在第一人民醫院的警察們,見洛唯為其表叔籌辦葬禮卻遲遲不歸,不由擔心她遭遇了意外。◎思◎兔◎在◎線◎閱◎讀◎
“犯罪嫌疑人見洛唯安然無恙,很可能會在短時間內進行第二次伏擊。”李警官皺著眉,坐在桌前翻看著昨天高架上車禍的視頻。
坐在他對麵的警官寫著卷宗:“已經派幾個警察暗中保護她了。”
這時,女警官推門進來,臉色凝重:“暗中跟隨洛唯的前線警察打來電話,說洛唯一直沒有離開鬆隱山莊,但是她的定位卻在地圖上消失了。”
窗外一聲轟雷。
雨滴劈裡啪啦擊打在窗戶上,力道很重,像是鼓槌咚咚落入鼓麵。
李警官長吸一口氣,站起身,做出決定:“馬上派人搜山!”
女警察繼續說:“杜韋醒了,要不要找他幫忙?洛唯不止一個保鏢,他或許有辦法調動其他保鏢一起尋找洛唯。”
李警官點了點頭。
警察齊齊出動離開醫院的時候,看到醫院門口站著一長排黑衣墨鏡,最前方正是杜韋,他坐著輪椅,胳膊和腿都打上了石膏,顯然是收到消息之後就召集了人手在這裡等著警察。
十幾輛黑車跟著警車齊齊闖入無儘夜色之中。
然而他們順著洛唯的定位走了一遍,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或許是下大雨的緣故,地麵狼藉,看不出什麼腳印或車印。
他們停在洛唯定位最後消失的地方,這裡是一片荒涼的空地,草木稀疏,孤寂淒冷。
眾人麵麵相覷,沉默無言。
夜幕低垂,風雨咆哮,似乎在不滿地驅逐來人。
……
然而就在幾米之外。
扭曲而錯位的空間內。
洛唯正在和帝風燧對峙,但陷入了僵局之中。
“我要馬上下山。”
洛唯打開手機,對著帝風燧和馬爾杜克拍了幾張照片。
“我會把你們的照片交給警察,我還會讓私人偵探查出你們所有的身份,有什麼話,我們法庭上再繼續說吧。”
她把照片上傳到網盤,確認手機沒了照片還能存在,就冷著臉,準備抱起方榆離開包廂。
帝風燧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既然你得到了宇宙的認可,洛唯,或許我應該讓你見識一下不一樣的世界。”
馬爾杜克卻非常不讚同。
“我們來的時候答應過首領,如果洛唯小姐沒有繼任校長的意思,那我們什麼都不能表現出來。”
帝風燧卻置之不理,隻看著洛唯,輕聲地說:“你想看一看嗎?”
洛唯恐懼症犯了,想抽出自己的手腕:“我說帝風燧先生,你是不是騙著騙著把自己也給騙進去了?還帶我見識見識不一樣的世界……你有七個億再帶我見識吧,我告訴你,資產七個億的世界美好的要死,是你們這種辛辛苦苦提心吊膽搞詐騙的人不會懂的美好!”
又歎息道:“我看你也是一表人才,乾點什麼不好非得乾詐騙?說實在的,就你這長相身材,要是去東京做男公關,一夜幾千萬也是有可能的,不比詐騙來錢輕鬆還愉快嗎?”
馬爾杜克立即狀似喉嚨不適一般大聲咳嗽,想要緩解尷尬。
帝風燧臉黑了黑。
然而下一秒他的嘴角卻扯出笑容,更是緊緊握住洛唯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