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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打扮的十分花裡胡哨的。四周邊邊角角竟然吊著形狀各異的玉墜子,所以一路叮叮當當的。

車上下來一個侍女,穿著白衣,臉帶麵紗。頭上戴著白玉簪子。說她是侍女,是因為她一下來,就自然而然的停在馬車邊,然後給車裡的人掀簾子。

謝來想,這馬車裡麵莫不是像小說裡寫的那樣,要下來一個絕世美人?

然後簾子被掀起來了,一個穿著白衣的男人走了下來。麵相倒是周正

謝來肯定,這就是一個男人,不是女扮男裝。因為骨架就看得出來。

此人在這二月裡,依然拿著一把扇子搖搖晃晃。扇柄上又吊著一塊玉墜子。

柱子爹趕緊過來,“少爺,他肯定是那個第二名齊誌遠,他家小廝我認識,之前鬥過嘴來著。

這邊齊誌遠也看到了謝來了,他身邊的小廝也在嘰裡咕嚕的和對方念叨什麼。

齊誌遠上下打量了一下……謝來祿。

沒錯,他們認錯人了,以為謝來祿才是那個考中榜首的?

齊誌遠走了過來,對著來祿道,“你就是謝來?”

來祿有些緊張,但是鎮定的指了指自己的弟弟,“這才是家弟謝來。”

謝來拱手,“兄台有禮,在下謝來。”

齊誌遠手裡的扇子都差點掉了。

他今年十九,如果輸給看著和他年齡差不多大的來祿,他還能想得通。但是這個黃毛小子……

齊誌遠道,“你就是案首?”

謝來道,“正是。”

齊誌遠打量了他。“你年歲幾何?”

謝來道,“在下實歲十二,虛歲十四。兄台呢?”

齊誌遠咳了咳,然後輕輕嗬了一聲,並未曾作答,“黃毛小子。”

然後領著自己的小廝,自己的麵紗侍女進了裡麵。

一邊走還一邊搖晃著自己的那把折扇。

囂張無禮的態度,讓來祿和謝來目瞪口呆,來祿道,“此人為何要這樣?”

謝來道,“可能腦殼有疾。”

要是沒問題,犯得著第一次就這樣折辱人嗎?

柱子爹道,“少爺,你們可千萬彆得罪他。他是書院的人,據說是這府城第一才子。最重要的是他家特彆富。”

謝來道,“做生意的?”

“不是,他家裡是做玉石生意的,聽說有一座礦山呢。”

謝來頓時恍然,“原來是家裡有礦啊。”

家裡有礦的齊誌遠進入府上,首先就是去見的學政大人。

因為他和這學政大人都是出自青雲書院的。算得上是師出同門。這點和旁人不一樣的。

另外就是他家裡有礦,有拿得出手的東西。

陳學政看著同門的份上倒是見了他。

隻不過卻並不怎麼熱情。

畢竟這是彆人的學生,不是他的。且還是晚輩,不需要熱情。

在齊誌遠送上玉雕的時候,陳學政勉為其難的誇讚了他幾句。他實在喜歡這個玉雕。

但是他還是問了,“這送給本官,可是有所求?先說好,若是有所求,本官是不收的。”

這是打算隻拿東西不辦事。沒辦法,書院的規矩就是當了官之後若是收東西替人辦事,那就要滾出書院。當然,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你收了東西不辦事,說明人家喜歡你,就想給你送東西。不過你也得保證,沒人找你算賬。書院也不會知道。

齊誌遠頓時僵硬了。還是笑道,“是晚輩送給師長們的心意。”

“哦,原來如此。那本官就卻之不恭了。”然後欣然接受。“外麵應該都來了,你先出去吧,本官要準備一下。誌遠啊,要多和人結交。萬萬不可清高。”

“是,謝大人提點。”齊誌遠嘴角僵硬的出了門。

齊誌遠出來的時候,謝來和來祿已經和其他來的秀才公們熟悉了。

謝來這個案首的身份還是好用。

同期的秀才們對案首都有點兒佩服。再看到他的年齡之後,更是達到了頂峰。

科舉一是看天分,二是看勤奮,三是看師資力量。

能在謝來這個年齡考案首的,應該是全占了。不簡單啊。

所以大家紛紛找他聊天,見禮,互相報家門。

聽到他是從下麵縣裡來的,便覺得驚奇。

“莫不是小三元?”

謝來道,“正是。”

有人道,“齊誌遠齊兄,也是前兩次考了榜首。如今倒是失利了。”

齊誌遠聽到這話,氣的要吐血。

他狠狠的搖扇子出來,“這是在說什麼啊?”

“其他人看他出來了,都趕緊閉嘴。

他們對謝來這個低調的案首不熟悉,但是對齊誌遠這個還沒考試就呼聲很高的大才子是很熟悉的。

各大場所就沒有少這麼個人。

齊誌遠道,“院試算什麼,吾等要看的還是鄉試,會試殿試。可不要才考了個院試,就得意猖狂。”

謝來雖然年輕,但是早就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心氣不平就要出言懟人的謝來了。

在沒有靠山之前,他選擇沉默。

等他有靠山了,他懟死這人!

很快,學政大人和知府大人都來了。眾位秀才們起身相迎。

陳學政和知府都是一臉笑容,看著這些年輕的才俊,心情愉悅。

“各位也是我們白山府的青年才俊,未來更有可能是朝廷的棟梁之才,看到你們,本官很是欣慰。不枉費朝廷年年勸學,陛下重視科舉。各位,先舉杯,敬陛下之恩德。”

眾人舉杯,然後朝著都城的方向遙敬一杯。

謝來喝了一口,味道和白酒還是不一樣的,感覺有點像米酒的味道,但是沒有米酒好喝。他年齡小,不敢多喝,抿了一口。

陳學政又和知府大人一起,和眾學子們舉杯,這開場才算結束。

“今次科考,白山府人才濟濟,如今看到眾位年輕俊傑,喜不自勝。本次案首,謝來可有來此?”

謝來站了出來。

“學生在此,拜見兩位大人。”

看到謝來,陳學政喜悅的笑著點頭。

因為在試卷批閱,名次登錄好了之後,看了考舍號,他就知道今次的案首乃是當日他在貢院看中的小童。

當時就很是驚訝,然後更是決定要將這小童給收入門下。

如今再看一眼,和在場的秀才們比起來,更顯得如一塊寶玉一般,優於常人。

他也沒考謝來,畢竟科舉考試就是最好的考核。

而是關心的問道,“本官看你如此年幼,卻能考中案首。想必自有一番家學淵源。可方便與本官道來?”

第86章 風波

“回大人話,學生家中並無深厚家學,隻因母親大人十分重視我們兄弟們的學業。學生八歲的時候,母親大人特意從府城請了幾位夫子到家中為我們兄弟授課。這些年來,母親操持家中事物,讓我們兄弟專心讀書。”

謝來說著,心中也熱乎乎的,有些心疼母親,“我們兄弟能有今日,全靠母親大人全心全意的付出。”

陳學政還未說話,齊誌遠突然笑道,“聽謝案首這話中竟然從未提過父親二字,難不成,你是長於婦人之手?”

謝來道,“我確實是在母親大人教誨之下,才考上案首的。”他把案首二字咬的很重。

意思是他這個靠娘養大的,可比齊誌遠這個靠爹養大的高一頭。

齊誌遠頓時變了臉色。

其他書生在下麵不敢笑。

陳學政道,“齊誌遠,本官在和謝來說話。”

齊誌遠臉色又青又白,道,“學生多嘴了。隻是學生剛剛聽聞謝案首嘴中全無對他父親的尊重和感激,所以有些不平罷了。隻怕謝案首長於婦人之手,疏忽他父親在外辛勞。是學生心急了。急於辯解。”

陳學政給他一個嫌棄的眼神,覺得這齊誌遠性格不行。太容易挑事兒了。而且手段還很不高明。

他難道以為為官之人喜歡看小人行徑?○思○兔○在○線○閱○讀○

陳學政不給他眼神了,看向謝來,“想必謝來如此說,必定是有其緣故。”

知府旁邊的府丞翻閱了旁人遞上來的冊子,在知府耳邊說了幾句,知府頓時變了臉色,看了眼謝來,麵上有些遺憾。

他知道陳學政的心思,想提醒一番,卻聽謝來道,“回學政大人,學生家中確實是母親大人做主。先父在弟子八歲時便離世,不過他在之前,我們也是由母親教養,隻因我父親乃是贅婿。是入贅母親家中。”

謝來知道,自己今日當著這些人的麵說出身世,必定會讓人看輕。

可比起這些來,他更不想因為怕旁人說什麼,而否認母親謝夫人的付出。

更不想因此去給譚玉戴帽子。

他這話一出,頓時讓他和來祿成為全場焦點。

連陳學政都吃驚了。

知府又在陳學政耳邊說了幾句。

陳學政眉頭都皺了起來了。

看向謝來的眼神也很是可惜。甚至暗自歎息起來。

謝來道,“學生雖然不是母親……”

“行了。謝來,你坐下吧。”陳學政給謝來留麵子,並不準備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把謝來所有的身世都曝光。

一個贅婿之子已經夠讓人不齒了。

再來一個庶出子,隻怕謝來今日走出去,要成為讀書人中的笑柄。

他看中謝來文采學識和人品相貌。並不想這小小年紀的案首陷入更大的非議當中。

隻是收徒是不行了。

他若是今日收了謝來,日後誰還會願意入他門下?

誰願意喊一贅婿庶子當同門師兄?

陳學政還沒這個自信,自己能堵住旁人悠悠之口。他也後悔,未曾將謝來學案調來看看。否則也不至於鬨出這種事情。

齊誌遠看了眼謝來,笑了起來。

其他人也沒了對謝來之前的敬佩。

隻因他出身實在太低。

讀書人看中文采,更看重出身。謝來的文采還不足以讓人忽略他低劣的出身。

來祿紅了眼睛,抓緊了桌角,對這些人打量的眼神很是氣憤。謝來抓住了他的手。

陳學政雖然沒了收徒的心思,但是還是勉勵謝來,要繼續勤奮讀書,不要辜負家中長輩的期許。日後光宗耀祖,也算對得起長輩的付出。

謝來道,“學生謹記大人教誨。”

陳學政道,“你可去考白山府的青雲書院。對你學業有助益。”

“……多謝大人指點。”

聽到陳學政這話,謝來就知道了,這位大人是不準備收他這個徒弟了。

之前謝來覺得自己勝算很大,但是現在是沒希望了。

而且很明顯是因為什麼。

雖然謝來覺得自己並不應該因為旁人的想法而影響心情,但是此時謝來第一次感受到因為身份而帶來的不公平。心中突然有些火氣。

憑什麼瞧不起人。

他比誰差嗎?他夠努力,學的夠好。

母親謝夫人更是女中豪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