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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魔 曲小蛐 4434 字 6個月前

,更是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

“玄門一劍定天下”,人間幾千年的傳說,對於站在為首的少女來說,竟然真的就近在眼前了。

可震驚沒有結束——

隨著低聲嘩然之外,整個星台上的寂靜持續,所有弟子乃至長老都開始露出奇異的眼神和反應。

越來越多的目光不加掩飾地彙聚在時琉身上。

低著頭的時琉腦袋裡想得依然空白——

她絞儘腦汁,還是完全想不到什麼可以成為理由的借口。

時琉緊張地握起手。

“十六師妹?”新進弟子們不遠處,晏秋白意外回身,低聲提醒。

“——”

時琉眼皮輕跳了下。

她知道不能拖下去了。

“請掌門…恕弟子之過,”時琉深吸了口氣,拂起衣袍跪地,“弟子想要拜入掌門門下,請您收我為徒!”

“……”

場中驚聲再起。

連晏歸一都短暫地怔住了。

等回過神,他一抬手,便有無形氣機壓下場中弟子抑不住的驚議,他望向同樣驚得嘴巴都張大了的袁回:“袁回。”

“啊?弟、弟子在。”袁回過於震驚,反應不及,連忙作揖。

“你先帶其餘新弟子們,到峰內偏殿等候吧。”

袁回依依不舍地咧了咧嘴,但到底不敢在正式宗門大典的場合放肆,隻得蔫巴應下:“弟子遵命。”

剩下的二十名無人收徒的弟子便在袁回的引領下,表情怔滯或失落或震驚地往星台下走去。

而場中。

趁著長老們間低聲討議,晏秋白微壓低了聲,語氣清和:“十六師妹,你可想好了?”

時琉有些不安地咬了咬唇。

——

到最後走前,酆業都沒有神識傳音或是什麼告訴她該如何分說。

那就當真隻能靠自己了。

時琉在心底輕歎了聲,仰頭看向晏秋白:“謝謝師兄,我想好……”

少女聲音忽停。

望著側前方,一襲月白長袍身姿清正的晏秋白,忽地,昨晚一點隨口聊起的話聲掠過她腦海——

……“他與你仰慕的那個師兄性格相像,所以你最好還是離他遠些。”……

……“我沒有仰慕晏秋白師兄!”……

……“哦?”……

時琉未來得及再做思慮。

頭頂,晏歸一收斂笑容的聲音顯得端方肅穆:“新進弟子封十六。”

“弟子在。”時琉立刻回過身。

“你須知,小師叔祖乃我玄門劍鎮山河之人,有他為師,是我玄門中弟子畢生難求之殊榮,你為何不肯、堅持要拜入我門下?”

時琉低身作禮,抑平了顫音:“弟子……”

若說自認資質不足,所以棄小師叔祖投掌門,那難免有當眾責難掌門低了小師叔祖修為一大截的意思。

其餘理由更難服眾。

站在時琉身側,晏秋白微微沉眸,到底還是未能抑下心頭那一分見她與眾不同。

月白長袍前襟一撩,晏秋白單膝跪地,便要代她暫揭過:“掌門,十六師妹應是……”

“掌門,弟子不敢欺瞞。”

——

幾息過後,時琉終於平穩心緒。

到頭來實在無法可想,隻能賭了。

於是少女清聲蓋過晏秋白,她微紅著臉頰,仰起眸子直望前方,也掠過身前月白袍影:“十六在山下時便敬慕秋白師兄風采。與師兄同門同師,是弟子心之所願,求掌門應允。”

“——”

星台之上,驀地一寂。

片刻過後。

長老們麵麵相覷,中間拎著酒葫蘆卻難得醒酒狀態的蘭青蝶噗嗤一樂,扭頭看表情古怪的晏歸一:“掌門,我玄門內多少年沒這麼直爽快意的女弟子了,您要是不要,要不讓給我如何?”

她身旁,邱明生連忙給她拉回來:“蘭師妹又喝多了,言語失禮,掌門勿怪。”

晏歸一擺擺手,示意沒關係,這才扭頭看向星台下。

正單膝跪地的晏秋白這會兒表情沒比他淡定到哪兒去。

想起方才晏秋白竟主動違例求情的勢頭,晏歸一輕眯了眯眼:“十六,你當真不改主意了?”

時琉剛剛好不容易一鼓作氣說出來的話,這會沒臉看前麵的晏秋白,臉快低到地上了:“不改…了。”

“好吧。”

晏歸一也笑了,“既如此,那便我代小師叔祖之勞收徒便是。”

“謝…掌門,師父。”

時琉紅透了臉頰,跪禮到地。

——

一炷香後,宗主峰,議事殿偏殿。

袁回帶下來的新進弟子們全都垂頭喪氣地等著,有的乾脆就成了入定的木頭,大約是沒辦法接受必須留在山外山不能入內峰的落差,一個個神思惘然。

唯獨一個例外。

無人注意的殿門旁,酆業靠坐椅中,懶洋洋把玩著翠玉長笛。他神色清漠,不知在想些什麼。

正在此時,兩名峰內值守執事從殿外遠處經過。

聲音飄入他神識裡。

“聽說了嗎?封十六方才在星台,當眾說自己愛慕大師兄晏秋白已久,甚至為了他放棄拜師小師叔祖呢!”

“什麼?她入山門就是來紫辰仙子搶秋白師兄的??”

“……”

四月天裡,卻有寒風驟掃。

門邊樹上一隻嘰嘰喳喳的鳥雀叫聲戛止,從枝頭凍僵跌落。

殿門內。

酆業冷淡抬眸,望向殿外:

“——?”

第46章 玄門問心(二十一)

◎[她是你今生死劫。]◎

在宗主峰的星台上,直到行完拜師禮,時琉都一直是低著頭的。

她實在無顏見旁邊的晏秋白師兄。

餘光都不行。

好在晏歸一還算善解人意,遣散長老後,他似乎也看出了時琉的不自在,不由笑了笑,朝晏秋白示意:“秋白。”

“弟子在。”

“既然封十六已入我門下,從今天起,她也就是你們的小師妹了,你要好生照顧她。”

“是。”

晏秋白略作遲疑,還是回身看了眼跟在幾丈外遠遠站著的小姑娘。

她低著頭,努力藏起的臉頰卻是掩不住地透紅,也不敢抬頭看他。

晏歸一停頓了下,跟著望向時琉:“小十六,這位是,嗯,你也清楚,今後他就是你大師兄了。宗內事務繁忙,我門下的弟子事務都是你大師兄打理,在你晉入化境之前,也循例聽從你師兄教授,可有異議?”

“弟子,”時琉憋著呼吸作禮,“…沒有。”

長老們已經離開,師傳大典也正式結束,如今就是長輩晚輩間閒議——

在峰內聽過弟子議論,袁回剛跑上星台來看熱鬨。他本就憋了大半天,裝得正經模樣,這會不必再端,袁回終於忍不住了:“掌門,這小師妹哪會有異議,我看她巴不得呢。您這是要送晏師兄羊入虎口啊?”

“——”

剛要直身的時琉頓時僵住了。

“就你滑頭,”晏歸一繃不住,氣笑地訓了句,“胡亂用詞,再讓我聽到,我可要叫袁長老好好管教管教你了。”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一聽爺爺的名頭,袁回頓時啞巴了。

晏歸一側了側身:“秋白,你稍後便帶你小師妹去峰內的弟子居所,讓執事們收拾出間屋子來給她。”

“弟子遵命。”

晏秋白溫文作禮,恭等晏歸一離開。

時琉跟著行禮,中間卻忍不住悄然抬眼望這父子倆。

……難不成,小道士,不,聖女說的是真的?

晏掌門和晏秋白師兄並非親生父子?

不然怎麼會如此客氣疏離?

時琉還沒想通,就見身前的晏秋白直了身,折扇在空中虛虛一點,就把旁邊低著方腦袋彎著腰要偷偷溜走的袁回給拎了回去。

晏秋白溫和:“羊入虎口?”

袁回立刻把臉一虎:“誰說的?誰!怎麼能這樣說我們晏師兄呢!我們晏師兄,玄門天驕,怎麼可能是羊——哎喲!”

沒說完,就被折扇敲了下腦殼。

看力道,大約是不重但也絕對不輕的。

以袁回天境巔峰的修為,額頭也都隱約泛著紅了。

方臉捂著腦袋,眼神幽怨,他看了看晏秋白,又看了看後麵悄然看熱鬨的新來的小姑娘,氣得哼哼了聲:“我這就去找時璃師妹告狀!說你要跟彆的小師妹一起跑了!”

話聲未落,袁回已經運氣,扭頭就往星台下跑。

晏秋白也未攔他,笑著看他背影消失在山石後。

等了幾息,晏秋白才稍斂神色,轉身回來:“十六師妹,袁回從小長在山門內,言行無狀慣了,你莫放心上。若是今後他仍來你麵前多言討嫌,你告訴我一聲便是,我自會替你懲治。”

“謝謝師兄。”

時琉直身,有些擔憂地望著那塊山石後虛隱在雲霧裡的小路,“他是不是真跑去……告狀了?”

晏秋白正想開口。

時琉連忙轉回來,紅透著臉頰但又努力繃住,很是認真地給晏秋白行了一個長揖到地的大禮:“對不起師兄!我前麵,前麵拿你當借口了!你千萬不要誤會,我絕沒有要插足你和時璃,師姐的意思!”

晏秋白一停,將人扶起:“我沒有誤會,也知道你隻是一時情急。”

時琉鬆了口氣,還透著嫣紅的臉上眼角都輕揚起來:“師兄沒誤會就好……”

“但是。”

晏秋白無奈垂眸,問:“是誰與你說,我和時璃師妹幾時有過什麼能被插足的關係了?”

時琉一呆。

她腦袋裡都有點空白。

從幽冥到凡界,從時家到玄門,甚至是天底下都人儘皆知,玄門天驕與時家紫辰是終究要結為道侶的。

這,這還需要誰與她說嗎?

不過晏秋白既然這樣說了,時琉自然也不會傻到直言。

她不說,晏秋白顯然也能猜個七八:“小師妹之前說,在凡界看過我許多傳聞話本,但你既入玄門,就該能知道,凡界許多傳言當不得真。”

時琉有些遲疑:“那,師兄不想與時璃師姐……”

話出口,時琉便想起自己已經並非時璃的姐姐,並無過問資格。尤其在玄門,她初入不久,這樣私下提起難免冒昧。

時琉為難地停下,正想轉開話題——

“不想。”晏秋白聲輕,卻如金石擊鳴,斬釘截鐵。

時琉有些意外。

晏秋白沉望著她:“從前我與時家相近,是因為我有心事未了,有故人未尋。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也確實被人蒙蔽,將時璃當作故人。雖始終覺著有異,但那人於我太重,不敢妄斷,這才未能在最開始謠言產生之初就將一切斬斷。”

時琉聽得似懂非懂,勉強跟著他思路:“那現在,師兄找到要找的人了嗎?”

“找到了,卻又弄丟了,”晏秋白眸色深深,如秋暮消沉,“現在……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