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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發慈悲,分了半邊床給他睡。”沈訴訴理直氣壯說道。

她抬頭,撥弄了一下自己的發絲。

小滿算是知道為什麼顧長傾離開時腳步那麼急了。

這誰能冷靜啊。

“小姐,您與他隻是假成親,還是多注意為好。”小滿替沈訴訴將衣衫攏好。

她幫著沈訴訴換衣服,沈訴訴拽著柔軟的紗袍,驕傲說道。

“他不敢的,若是他敢,我就把他趕出去。”

小滿無奈地笑笑:“小姐你也太天真了些。”

“天真有什麼錯呢?”沈訴訴眯起眼笑了,夢裡未來的她很聰明,但她知道,那樣很苦。

她不想變成那樣。

“天真會被壞男人騙。”小滿說起江南很流行的一句話。

“是青霞門的姑娘們說的?”沈訴訴笑著說。

“是呢。”小滿替沈訴訴梳頭,老實答道。

“這長洲,若不是宋家那個宋擇璟先加入青霞門,我高低也要去玩一玩。”沈訴訴看著鏡中的自己說道,“真可惡,她的消息比我還靈通。”

“青霞門裡有幾位姑娘在朝中為官,不然這民間教派也不會如此流行。”小滿道。

“讓她們玩去吧,我可不是隨大流的人。”沈訴訴驕傲說道。

“是是是,小姐,您今日該回沈府見老爺了。”小滿替她將花鈿貼上。

“嗯,我就想不明白,我爹他昨天哭什麼哭。”沈訴訴對著鏡子彎起紅唇笑。

沈訴訴想起,自己穿著隆重婚服走出來的時候,她老爹看著她,眼眶就包不住淚水了。

小滿低頭,替沈訴訴整理著發髻間的珠花,她輕聲說:“小姐,你隻有三分像老爺。”

“我要像他,我還怎麼當江南第一美人?”沈訴訴撫上自己麵頰。

她的指尖按著自己眼下半寸,又沒說話了,對著鏡子愣住了。

三分像爹,剩下七分,自然是像娘親。

沈訴訴剛出生,她的娘就死了。

“走吧。”沈訴訴的長睫撲閃,她起身,將衣桁上的茜色披帛取了下來,挽在臂間。

“是。”小滿趕忙跟上她。

沈訴訴來到門外,顧長傾已在院子裡等著她。

他今日穿著深藍的窄袖袍子,腰間束著新定製的蹀躞帶,他原本的那把短匕首被藏在腰間。

顧長傾的身影在清晨的陽光裡,疏朗俊逸,意氣風發,像是江南的遠山,遠闊清新。

沈訴訴想起他那把被斬斷的橫刀。

“改日讓我爹再尋一位工匠,替你再打造一把橫刀。”沈訴訴走到他身邊,如此說道。

顧長傾順手將她冰涼的手握住了——新婚夫妻,總要做些樣子。

沈訴訴也知道此事,便沒躲,隻讓他牽著自己的手。

“不急。”顧長傾對自己武器的要求極高,若是尋常工匠打造的橫刀,他用沒多久,那刀就會因為他過強的力量折斷。

他已委托聞家人再去尋寶刀的消息,若有渠道,他自會去尋找武器。

“那怎麼行,沒武器怎麼保護我?”沈訴訴挑眉說道。

“我已讓人去打聽渠道了。”顧長傾道。

“好吧。”沈訴訴也不懂兵器那些,顧長傾想要做什麼,她也懶得管。

吃過早飯,到了宅邸外,車馬已備好,顧長傾牽著沈訴訴上了馬車。

沈訴訴的手搭在他的手掌上,輕聲問道:“顧南舟,你不上來嗎?”

“我在外麵騎馬。”顧長傾翻身登上馬匹。

他單手握著韁繩,將沈訴訴的馬車側邊簾子挑開一些:“若訴訴想要見我,將簾子掀開就行。”

“誰……誰想見你呀!”沈訴訴有些不太好意思。

她鑽進馬車裡,躲著沒說話了。

小滿小聲對顧長傾說:“姑爺,小姐她就這樣,待會她就憋不住了。”

“我都聽見了!”沈訴訴在馬車裡高聲說道,“小滿,我不要你了。”

顧長傾輕咳一聲,假裝什麼也沒聽到,隻馭使著白馬,往前走去。

重九見到他領在前頭的身影,問小滿道:“現在有姑爺了,我不會被解雇吧?”

“想什麼呢,重九,咱們小姐還需要你駕車。”小滿應道。

沈訴訴一人坐在馬車裡,沒一會兒,她果然開始無聊了。

本來因為小滿的話,她還憋著沒往外看,但走得久了,她還是忍不住了。

在經過某處攤位的時候,沈訴訴的鼻子動了動,她聞到了清新好聞的糕點味道。

“停車。”沈訴訴從馬車裡探出頭來。

她遠遠地喚了聲顧長傾:“南舟,我要吃糕點,桃花味的,我聞到了。”

顧長傾勒馬,他還有些沒適應“南舟”這個稱呼,尤其是沈訴訴如此喚他。

她總是連名帶姓喚他,有些疏離,也有些姑娘家的驕傲。

“好。”他回身,看著沈訴訴說道。

顧長傾下馬,到了攤位前,給了那擺攤的老大爺一些銀錢。

“要桃花味的。”他重複沈訴訴的話。

“是沈小姐的夫婿嗎?”這老大爺果然也是個八卦的,“你們昨日的喜酒,我也去喝了。”

沈家一貫的規矩是,若有什麼重大的事情需要慶祝,隻要沈家擺席,不論是否受邀,都可以進來參加宴席。

沈訴訴與顧長傾成親,自然也沿襲了這樣的規矩。

沈嚴大方,因為花的不是他的錢,他的好兄弟聞澤有錢得很。

“嗯。”顧長傾斂眸,麵上有淺淺的紅暈,他倒真像一位剛成親的丈夫。

“嘿嘿。”老大爺笑,他多給顧長傾幾塊桃花糕,“年輕人多吃些,這就當老頭子我的賀禮。”

“多謝。”顧長傾接過裝著糕點的紙袋。

他來到沈訴訴的馬車旁,沒騎上白馬,他身材高大,就這麼站著,也能夠到馬車窗子。

顧長傾敲了敲馬車外壁,沈訴訴掀開簾子,盯著他瞧。

“買來了。”他將紙袋遞給沈訴訴。

沈訴訴接了過來,數了數,她發現多了幾塊:“那老大爺,是不是多給了。”

“他說他喝了喜酒,多的桃花糕就當賀禮。”顧長傾從容說道。

“我可吃不下那麼多。”沈訴訴嘟嘟噥噥。

“算了,給你吃一些。”她打開紙袋,將其中一塊桃花糕挑了出來。

沈訴訴用手指拈著桃花糕,遞到顧長傾麵前,笑眯眯地看著他:“吃。”

顧長傾的眸光微亮,清晨的街道上不算人多,但也有往來的百姓。

他們假裝路過,卻還是忍不住偷看,這初夏裡的一幕,實在是太過美好。

“好。”他輕聲笑,隻低頭,將沈訴訴手裡的那塊桃花糕咬了下來。

第22章

不一樣

沈訴訴拈著手裡的桃花糕,看到顧長傾靠了過來。

她一愣,待顧長傾咬下桃花糕後,手指屈起,收了回來。

“走……走吧。”她有些不好意思了,隻告訴自己這都是為了做樣子。

沈訴訴放下馬車簾子,靠在榻上,攥著自己的心口,感覺自己有些臉熱。

她掰開紙包裡的桃花糕,送入口中,甜絲絲的氣息在舌尖蕩開。

沈訴訴的舌尖抵著齒端,小聲罵了句:“臭混蛋,我給你,你還真吃了。”

她自言自語,用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但顧長傾的聲音在馬車外傳來。

“大小姐給的,我如何敢不吃?”顧長傾低聲笑著,手指勾著白馬的韁繩,開玩笑似地說道。

“顧南舟,不許偷聽我說話!”沈訴訴掀開馬車簾子,對顧長傾高聲說道。

“是。”顧長傾凝眸看著她,眸中含著淡淡的笑意。

沈訴訴確實很好玩,隨便一逗,她就氣鼓鼓的。*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替沈訴訴放下馬車簾子,假裝沒聽到她在馬車裡罵了他八百句。

抵達沈府的時候,他們正巧遇上沈嚴在送走賓客。

梁昭在旁人麵前是一副矜貴大少爺的模樣,但在沈嚴麵前卻是規規矩矩。

“沈叔叔,這幾日多謝款待,我在蘇州還有詩會要參加,就不在長洲久留。”梁昭躬身對沈嚴說道。

“好啊好啊,你去吧。”沈嚴笑眯眯地說。

“沈叔叔,之前拒絕沈小姐一事,確實是誤會,請千萬不要介懷。”梁昭的心思還未滅。

沈嚴拍了拍自己的肚皮笑道:“梁賢侄,這我怎麼會介意呢,我家乖女這不是已經成親了嗎?”

他說話的時候,把“已經成親”這四個字咬得很重。

梁昭擦了擦額上的汗,有些尷尬:“好,沈叔叔,那我先離開了。”

沈嚴禮貌地朝他揮了揮手,命令府中的仆從替梁昭備好車馬。

顧長傾來時,正巧見到了這一幕,他手指勒著白馬的韁繩,瞥了一眼梁昭。

那晚梁昭被他嚇得不輕,私闖他未婚妻的閨房,按魏朝的律法來說,顧長傾當晚將他殺了都沒事。

梁昭故意不看顧長傾,隻高聲對沈嚴說。

“沈叔叔,等我回了蘇州,定要考取功名,到時衣錦還鄉,再來見您。”

顧長傾的俊眉微挑,正待說話,沈訴訴卻氣得從馬車裡探頭出來。

“梁昭,你衣錦還鄉關我爹什麼事?這話你敢對刺史大人再說一遍嗎?”

沈訴訴今日還家,神采煥發,那模樣如三月桃花,明%e5%aa%9a鮮活,竟比平時的她還要美上幾分。

這主要是因為沈訴訴心情好。

梁昭與沈訴訴這張美人麵對上,說話都結巴了:“這……沈小姐,我……”

顧長傾騎馬過來,攔在沈訴訴身前,擋住梁昭的視線。

“梁公子,此去蘇州,頗有些路程,還望,早些出發。”他沉聲說道。

梁昭一見他,又勾起那日記憶,隻扭過頭去,騎著馬離開了。

他不敢與顧長傾多言,這人的氣勢,實在是有些可怕。

沈訴訴衝他的背影,哼了一聲,她還以為這是她在和梁昭吵架。

實際上更氣的是顧長傾。

他用自己高大的身子遮住沈訴訴的視線,低聲道:“彆看了。”

“我才沒有看!”沈訴訴氣鼓鼓地放下馬車簾子。

沈府外,沈嚴迎了上來,連聲說道:“訴訴啊,老爹我想死你了!”

顧長傾伸臂,將沈訴訴從馬車上抱了下來,沈訴訴笑著說道:“阿爹,才一日而已。”

“這一日可不一樣啊。”沈嚴哀怨說道。

“有哪裡不一樣嗎?”沈訴訴疑惑。

“這……哎呀哎呀,這我怎麼好說呢!”沈嚴支支吾吾。

沈訴訴更加好奇了。

她安撫了一下老爹,跟著他與顧長傾走進沈府。

沈嚴走在前方,沈訴訴與顧長傾落後一個身位。

沈訴訴還在思考著剛才的問題,她小聲問顧長傾道。

“顧南舟,我阿爹說昨日不一樣,有哪裡不一樣?”

“新婚之夜。”顧長傾隻說了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