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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嘴巴已經被那人帶著血腥氣的手捂住了。

在模糊視線的大雨中,她與這人視線對上。

他的眸光冷厲如刀,但那模樣是一等一的好。

此人劍眉星目,麵部線條疏朗俊逸。

黑眸上的長睫沾了雨,懨懨往下落著,描出眼尾的冷肅之意。

他約莫十九二十的年紀,與沈訴訴相仿,頰邊還未褪去少年人的稚拙。

差不多將敵人殺光,他力竭,一路負傷到這裡,與沈訴訴撞上,無力往前倒去。

沈訴訴被風一吹都能倒,更彆提是被他這麼一撞了。

她被他撞倒在地,濕漉漉的身子落在綿軟的林地上。

他冷硬的%e8%83%b8膛也落了下來,將她的前%e8%83%b8壓著,按出一條曖昧的溝壑。

“登徒子,可惡,可惡!”沈訴訴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她臉頰紅透,喘著氣將那人脊背捶打著,一邊打一邊罵。

“你等著,我讓我阿爹來將你關進監牢,打……打一百大板!然後再拖去遊街示眾!”

沈訴訴沒力氣推開他,她感覺到自己的手沾到了他脊背上的鮮血,很熱。

是,他的身子有著年輕男子的溫度,熱燙溫暖,較尋常人的體溫還更高些,蘊著蓬勃的生命力。

逐漸地,沈訴訴打得也越來越輕了。

因為她發現自己冰涼的身子因為這人的體溫而變得有力起來,她也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

該死的……沈訴訴悲憤地閉上眼,她發現……這個人比她的特製小暖爐好使多了。

第2章

臭流氓

沈訴訴推了這男子許久,沒能推開他,最終認命了。

她本想仰麵朝天裝死,奈何天上雨太大,啪啦啪啦打在她的麵頰上,很疼。

沈訴訴學聰明了,將腦袋藏在這男子的%e8%83%b8膛下。

除了自己的%e8%83%b8口被他壓得有些悶之外,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要不是這人的心跳聲一直很平穩,沈訴訴都要以為他死了。

她人倒著,嘴沒閒著,一直罵罵咧咧。

“臭男人,你天天吃的什麼?這麼重,嗚嗚嗚。”

“你等著,等我爹找到我,沒你好果子吃,臭流氓!”

“我覺得打一百大板還不夠,打……打兩百大板,你一整年也彆想下來床。”

“喂,你怎麼還沒醒啊,不會死了吧,你死了就這麼壓著我?”

沈訴訴麵頰通紅,用力推了一下這男子的肩膀,他還是紋絲不動。

雨還未停,沈訴訴甚至還把他身後的短披拽過來把自己遮著,讓自己更舒服點。

隻是那雨點就直接澆在了他後心的傷口處,一滴滴落下來,敲得人生疼。

下一瞬,這男子猛地睜開眼,沈訴訴還在一邊哭一邊罵他。

她第一次這麼狼狽,眉心處的花鈿都落了一瓣下來,鬢發散亂,被雨澆濕,黏在頰邊。

要不是她一直嗷嗚嗷嗚發出哭泣聲音,還真分不出她麵上的水痕是雨還是淚。

沈訴訴的目光與這人的幽深黑眸對上,她一愣,被他的鋒銳眼神嚇到了,馬上止住了哭聲。

“喂,醒了就往旁邊讓讓,你太重了,我都要被你壓死了!”

沈訴訴盯著他的眼睛,吸了吸鼻子說道。

這男子也算聽話,竟然真的勉強用手肘支起身子,給了沈訴訴一點喘熄的空間。

他離開她一點,沈訴訴感覺晚春寒氣襲來打了個哆嗦,又覺得手腳發涼了。

她沒好意思說,隻偏過頭去,豐盈的%e8%83%b8脯因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觸著他的%e8%83%b8膛。

沈訴訴意識到了這個尷尬的事實,馬上屏住了呼吸。

她的眉頭緊鎖,感覺到一股羞惱之意湧上腦門,將她的麵頰衝得發燙。

她又嚶嚶嗚嗚哭了起來:“登徒子,你……你在乾什麼,你再起開點,快點!”

身上的男子翻了個身,無力倒在沈訴訴身邊的樹乾上,他的唇色蒼白,在連綿的雨中微微顫著。

“抱歉……”他剛說出這兩個字,沈訴訴便撲了過去,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遠處密林裡傳來窸窣聲響,似乎是有人用刀背撥開草葉,在搜尋著什麼。

那些黑衣人果然還沒死乾淨。

沈訴訴聽到了這一細微聲響,這才撲了過去,讓他住嘴。

她才不想跟他死在這裡。

原本他離開些許,沈訴訴又開始感到渾身無力。

但當她靠著他%e8%83%b8膛的時候,那無力感又消失了。

這男子身上的溫度對於她來說,就像是解毒的良藥。

沈訴訴覺得自己現在甚至有力氣給他一拳。

她睜大眼,瞪著眼前之人,她的眸子天生嫵%e5%aa%9a含情。

方才她哭過,現下這眸底含羞帶怯,又惹了一點嬌憨的嗔意,流轉勾人。

這男子收斂起殺意的時候,那雙黑眸不再凜冽銳利,反而像是美玉綻開了寶光,溫潤生輝。

他的喉頭微動,凝眸看著她,清澈眼眸映出沈訴訴那張狼狽但依舊美麗的麵頰,沒再說話。

遠處人聲漸近。

“是在這裡嗎?”

“沿著血跡查看,是這裡。”

“馬車上那侍女小姐還有車夫,看到了我們的模樣,也要一並解決,官道被堵,他們逃不了多遠,先將他找到。”

林中,一位手下右肩負傷,跟著為首那黑衣人將林中每一寸地方細細搜尋。

沈訴訴與他躲著的地方討巧,剛巧在他們的視野盲區裡,隻要他們一直安安靜靜的,就不會被發現。

鑲嵌著金紋的橫刀將腳邊草葉撥開,那刀未收入鞘中,鋒銳的刀鋒將橫生的枝椏生生斬斷。

他們靠近之後,沈訴訴不敢再動,隻低下頭,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縮在這男子懷中。

他的身體溫度很舒服,沈訴訴閉上眼,給自己催眠。

就當這是一個大型暖爐,他不是人……

這男子靠在樹乾旁,低眸看了沈訴訴的頭頂一眼,他雙目直視前方,斂息屏氣,並未有什麼反應。

但沈訴訴這個人,實在是太有存在感。

她的身子涼極了,在這雨裡,就像一大塊冷玉貼了上來。

但她的身體柔軟,他能感覺到她身上每一寸玲瓏浮凸的曲線。

他略仰著頭,麵頰上泛起不正常的緋色。

沈訴訴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頭,死死瞪著他,又羞又惱。

她眼神裡傳遞出的意思分明就是——再胡思亂想,我就砍了你的腦袋。

下一刻,密林裡搜尋的黑衣人靠近,沈訴訴剛支棱起來的一點氣勢蕩然無存。

她又慌了起來,身子控製不住地發抖。

再這樣抖下去,連樹葉都要被她抖下來。

一道極沉的歎息聲在沈訴訴耳邊響起,這男子帶著熱意的手臂一橫,扣在沈訴訴腰間。

他生生按住了她,不讓她再亂動。

沈訴訴氣得%e8%83%b8膛劇烈起伏。

本來她的情緒激動至此,身子定然要僵成冰雕,但靠著他,她竟沒感到自己有哪裡不適。

可惡!更可惡了!等回了長洲縣,她一定要把他關起來,天天隻給他饅頭吃!

搜尋的黑衣人已來到他們躲藏的樹前,沈訴訴的身子微微蜷縮著。

方才她撲過來的時候沒太在意姿勢,現下,淺青的輕軟裙擺下,露出一段潔白的腳腕。

她的腳踝微紅,蹬著一雙石榴寶花紋的淡粉繡鞋,繡鞋沒穿好,露著半截瑩潤似玉的腳跟。

不遠處一直在林中掃來掃去的橫刀即將落在這隻露出的腳上。

沈訴訴怕極了,她的呼吸急促,身體緊繃,生怕自己下一瞬就被發現。

在那橫刀即將搜尋過來的時候,抱著她的男子很快反應過來。

他的手沿著她的小腿緩緩往下,沒觸動一絲可能引起懷疑的草葉。⊿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的大掌將她的腳虛虛攏著,捧了回來。

這動作幾近於狎昵,沈訴訴氣得都快把自己的眼珠子瞪出來了。

但他攏著她腳踝的手指卻屈起,避免更多的肢體接觸。

沈訴訴覺得自己快要炸了,她心想,等此事過去,她一定要好好報複回來。

樹乾後的黑衣人走遠,沈訴訴鬆了一口氣。

當她剛放鬆下來,天公就不作美了。

天上烏雲如潑墨,又是一道赤色閃電劃破天際。

這閃電生生將他們不遠處的一株樹木劈斷。

緊接而來的便是驚雷聲與樹木墜地聲,紛飛的落葉撲了下來。

突然的驚嚇終究還是讓沈訴訴大喊出聲,從這男子身上彈起來。

與此同時,前方剛過去的黑衣人猛地回過頭來,他們終於注意到了樹後的沈訴訴。

奪命的橫刀如期而至,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一人見到此次追殺的人。

本來沈訴訴暴露,這男子就這麼藏著,他們不一定會發現他。

但他還是在那奪命刀刃落下來的時候,撐起所剩不多的力量,將自己的橫刀迎了上去。

這刀身略長的橫刀一路跟他戰鬥到這裡,也快撐不住了。

錚然一道刺耳聲響掠過沈訴訴耳際。

這男子的橫刀被斬斷,他手中的半截刀轉了個方向,直直朝黑衣人攻擊而去。

這次的攻擊他沒顧得上保護自己,隻將沈訴訴拉了回來,旋了個身子,將她護著。

——這本是他的禍事,犯不著連累他人。

半截橫刀,解決兩位最後的黑衣人性命,他勉強躲過了刀鋒,卻沒能躲過那沉重的刀柄。

為首的黑衣人力大無窮,他與他對戰,看似輕鬆寫意,實際上每一道招式都狠辣。

刀柄直直落在他的後腦上,這男子緊鎖眉頭,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他隻來得及對沈訴訴說:“我叫顧……”

沒說完,他就又倒了下去,倒在沈訴訴身側。

沈訴訴想要尖叫,但發不出聲,這回林中除了他們之外是徹底沒活人了。

她顫唞著唇,捶著這人後背。

“你叫顧什麼?倒是說啊,你放我一個人在這裡。”

“旁邊還有兩個死人,嗚嗚嗚嗚,你快醒過來,我怕!”

沈訴訴在雨中哭了很久,這男子也沒醒過來,她知道他救了她一命。

“你等著,你彆想逃,等我回了長洲縣,第一個懲罰的就是你。”夜裡,沈訴訴罵罵咧咧。

後半夜,雨停了,沈訴訴除了肚子有些餓之外,沒感覺到哪裡不適。

她睡不著,就守著昏迷的男子,她不離開的原因單純是旁邊還有兩個死人,她不敢走。

她無聊得在地上揪草葉,並且編出一百種不同的詞彙來罵人。

沈訴訴知道,隻要小滿和重九沒死,他們一定會來找她。

後半夜,有燈籠的暖光在林中搖曳,小滿焦急的聲音在林中響著。

“小姐!小姐,你在哪裡?!”

重九提著燈籠,憂心忡忡道。

“大小姐這病,若那暖爐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