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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忙完了嗎?”春蘭手裡拿著一把團扇,不過她沒有給閻澤言扇風,而是自己扇風。

“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忙完了這一件事情,又有新的事情,哪裡可能忙完呢。”閻澤言道,“京城那邊來了人,還有一些事情要做。”

閻澤言看向春蘭,他思考著春蘭的身世,如果她真的是鎮南王府的孫女,那麼自己是不是就不能娶她了。鎮南王府的人會不會讓春蘭跟自己解除婚約,他們之間的婚約就不算數了。

不管如何,閻澤言都不能讓自己的心上人受傷。

“等到年底,我們就成親了。”閻澤言道,“你要找你父親嗎?”

“不找。”春蘭搖頭。

“也許他真的死在了戰場上呢?”閻澤言道。

“找不到的。”春蘭道,“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我娘去京城就是為了找我爹,我都從京城來西北了,又怎麼去找。他又不是這邊的人,他真要是死在戰場上,這麼多年過去了,更不可能找到了。總不能,我跑到京城,看看那些大戶人家是不是有兒子死在戰場,我就跑過去說,我是他們兒子的女兒啊。”

“為什麼這樣想?”閻澤言驚訝。

“你想啊,普通人家,很普通很普通,沒有什麼特色,怎麼找?”春蘭道,“也就是那些大戶人家才顯得特殊一點。彆人會說,瞧瞧,就算他們再有權有勢,兒子不還是死了嗎?他們可算有能調侃那些有權有勢有錢的人的地方了。”

普通人家的笑料過幾天,大家就不說了。倒是那些高門顯貴,彆人會牢牢記著,也許時不時還要說上幾句。

“萬一真的是高門大戶呢?”閻澤言道。

“那就更不能去了啊。”春蘭回答,“我娘是村姑,我過去算什麼?是一個可利用的庶女嗎?我在京城當丫鬟的時候確實很少出府,但是我開鋪子賣吃食的時候,很多人都知道我是侯府出來的丫鬟。”

有幾個高門願意要一個當過丫鬟的庶女,還不如隨便找一個村姑是當庶女。至少村姑的家世清清白白的,也不會被人誤會是不是去當通房丫鬟了,也不會被說XX千金小姐給人端過洗腳水。

“我這樣的出身,送去聯姻都不好。”春蘭看向閻澤言,“不瞞你說,我當初答應這一門親事,一是因為沒得選擇,他們都在勸我,二是因為我不選你,也不可能找到更好的人家。”

這話,就算春蘭不說,閻澤言也知道。

“如果你有一個很好的身世,你可以選擇呢?”閻澤言道,“比如……”

“比如有高門大戶的人來找我了,說他們不介意我是丫鬟出身的。他們要帶我回去,讓我跟你解除婚約,等到以後,他們再看看能讓我嫁給誰,讓我發揮最大的用處。”春蘭道,“這也沒有必要。”

春蘭又沒有那麼天真,沒有必要總是想著當千金小姐。

“京城的那些人,娶正妻,不可能要我這樣的,除非是庶子。”春蘭道,“真要是庶子,那樣的人家必定也複雜,嫁過去未必就能過好日子。倒不如簡單一點,至少自己能護著自己。”

春蘭可不想到時候找娘家人,娘家人就讓她忍,那不行的。她會受不住,會發瘋。

“大人今日好生奇怪。”春蘭疑惑,“怎麼問這些話?”

“就是想著到時候婚宴要請誰。”閻澤言道,“雖然還有一段時日,但是也得早些時候想想,到時候也不慌手慌腳的。原本也是想著你生父若是在這邊,你想找,我便幫你找一找。你也不必總叫我大人……”

“暫且還是叫大人吧。”春蘭道,他們兩個人還沒有成親,未來會發生什麼都不確定。興許閻澤言過一陣子就後悔了,又或者是閻澤言有更好的選擇,這都不一定。

其實春蘭明白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親事多半沒有變化了,隻是她還是覺得他們暫且沒有必要過於親近。

穆雲毅回到客棧,他沒有直接給家裡寫信,還是得等過幾天。

十五六年前的時候,鎮子上的一些人還有記憶,找人也算精準一點。

穆雲毅不知道該說春蘭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運氣好的話,春蘭在京城待了那麼多年,鎮南王府的人都不知道;說她運氣不好的話,穆雲毅過來沒有耗費太多的時間就得到了線索,還找去了李銀花家裡。

任由劉婆子怎麼想,她都沒有想到鎮南王府的人竟然會來找她。

穆雲毅是為了問春蘭的事情,劉婆子無奈,當然隻能說了。

其實侯府老太太當年不願意帶著春蘭出去,甚至還願意讓春蘭贖身,有一點就是因為春蘭跟昭陽長公主年輕的時候有些相似。

這種事情要是被人點破,彆人還覺得老太太故意找了一個跟昭陽長公主年輕時候長得相像的丫鬟,是老太太故意埋汰昭陽長公主。彆人不知道這一點,劉婆子知道,她聽老太太說過。

隻不過劉婆子也不可能想到,自己的外甥女和鎮南王府的嫡長子在一起過,她隻覺得天底下人那麼多,總有一些人沒有血緣關係卻長得相似的。

“要說胎記,是有的,右肩上確實有一朵跟花一樣的胎記。”劉婆子道,“我外甥女當時自己的情況又不大好,又哪裡可能去抱彆人的孩子來養。也就隻有是她親生的,她才會一直盯著,可能是想從女兒的身上看看那個男人的影子。”

劉婆子沒有去說春蘭和昭陽長公主長得相似的話,也沒有說老太太說過那樣的話。老太太當時願意留著春蘭繼續待在身邊,還讓春蘭贖身,這已經很不錯了。

可劉婆子怕自己說了,鎮南王府的人認為侯府有私心。再有就是侯府到底把春蘭當成丫鬟用了那麼多年,鬼知道這些人會不會介意呢。

劉婆子特意說抱養,也是為了防止出現一個情況,那就是春蘭的娘的親生女兒在路上死了,人家就另外找了一個孤女當作親生女兒。她也就是手一下自己猜測,也免得到時候發生其他的事情不好解釋。

“不過還是得問問她親姥姥。”劉婆子道,“他們更清楚。”

劉婆子壓根不知道鎮南王府的人會找上自己,要不是她見過穆雲毅,又快速反應過來,怕是要出差錯。

穆雲毅沒有問更多的,頂多問有沒有信物,劉婆子隻說外甥女留了一個玉佩給春蘭。

當穆雲毅走後,劉婆子趕緊去找薑夫人,她憂心這一件事情對薑家造成大影響。

這一件事情根本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他們甚至都不能彼此先說說話。

劉婆子當著穆雲毅的麵前,她不能說春蘭一定不是鎮南王府的人。在這一件事情上,薑家到底算不算是春蘭的恩人,不好說,沒瞧見春蘭都跟薑家人拉開距離了麼。

“什麼?”當薑夫人聽到劉婆子的話,她震驚了,“他當真直言說是他大伯父的女兒?”

“是!”劉婆子點頭,“他不曾說是他親戚的女兒,而是說他的大伯父,也就是昭陽長公主生的嫡長子。”

到了這個時候,劉婆子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一件事情給薑家人帶來的影響,薑家人已經被流放了,他們已經過得很慘了。劉婆子在穆雲毅麵前都不敢說自己這麼多年對春蘭的照顧,那些勳貴沒有那麼好糊弄,就算她對春蘭再好,可她也逼著讓春蘭和閻澤言定親了。

如果閻澤言臉上沒有刀疤,那便好了!

不管閻澤言臉上有沒有刀疤,穆雲毅必定都認為他們是在利用春蘭。

劉婆子心裡知道薑家確實是要利用春蘭的,所以她的內心才是這麼一個反應。她無法堅定地去說薑家是為了春蘭好,有一點好的,那就是春蘭給閻澤言做正妻,春蘭還被封為縣主。

正所謂多說多錯,劉婆子在穆雲毅麵前少說話,也是為了過來問問薑夫人,看看薑夫人他們是否有彆的話要說。

薑夫人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做,她乾脆讓大兒子和三兒子過來,薑二少爺不是她親生的,她就沒有讓一個庶子過來。薑夫人要跟親生兒子說話,劉婆子便沒有繼續留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薑家人必須妥善處理這一件事情,處理妥當了,也許他們還能借此過得更好。甚至能讓鎮南王府幫他們洗刷冤屈,讓他們回去京城。

前者還好一點,後者太難了。

畢竟他們又不是把春蘭當千金小姐養,而是當丫鬟養。丫鬟,那就是人家乾活拿錢,這種的說不上恩情不恩情的,人家也是有付出的。

薑夫人做了侯府當家主母那麼多年,哪裡可能想不通這一點。正因為如此,她惆悵。他們讓春蘭跟閻澤言定親,本來就已經耗儘了春蘭對薑家的那一點情分。

她當初就該在流放的路上,說讓春蘭和自己的兒子定親。

春蘭回去鎮南王府,總不好隨意就解除婚約,便是解除婚約,鎮南王府必定也要給他們薑家一個交代。

薑夫人的思維還是放在他們家還是侯府的時候,他們都被流放了,鎮南王府的人真要把人帶走,又何必給薑家人交代呢。

“銀貨兩訖。”薑三公子還坐在輪椅上,“春蘭……縣主不欠我們家的。”

薑三公子態度堅定,鎮南王府固然好。但他們把春蘭推出去給閻澤言,這是不爭的事實。他們認為這一門親事對春蘭好,可人家也能看出他們對春蘭的利用。

鎮南王府裡的那些人不是傻子!

薑三公子沒有想到春蘭竟然還會是鎮南王府的人,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他們也無法去想他們早知道會如何。

“母親,鎮南王府的人要問話,他們便問。”薑三公子道,“但我們不能要好處,也不能請他們幫我們。”

“不找他們幫忙,誰又會幫我們呢?”薑夫人道,“春蘭在我們府裡當丫鬟的時候,我們也不曾為難她,她還當上了一等丫鬟。她要贖身,也讓她贖身了。她若是沒有贖身,這一會兒還不知道被發賣到哪裡去呢。”

總而言之,他們薑家對春蘭夠可以的了。

“那也是她如履薄冰的結果。”薑三公子道,“她若是沒有一點能耐,祖母也不可能讓她當大丫鬟。”

丫鬟哪裡有那麼好當的,主子們不高興,下人就得受氣,下人還不能反抗,還得想辦法讓主子開心起來。

就好比薑三公子現在想著要多討好齊王,讓齊王知道他的能力。他現在是下位者,沒有足夠達到權勢,就是得低頭。他這樣還算好一點的,至少他手裡還有一點籌碼。

而春蘭當丫鬟的時候,她沒有那麼多籌碼,還得擔心主子們不高興把她發賣出去,又或者是把她打發到莊子上去。

“我們記著的都是我們對她的好,對下人們的好,在他們的眼裡呢?”薑三公子問,“許是他們就覺得我們陰晴不定,認為我們不好伺候。前些日子您還想著給人洗衣服賺錢,衣服沒洗好,彆人過來說,您可高興?”

薑夫人哪裡可能高興,她從來就不用自己漿洗衣服,都有下人做。她親自洗衣服之後,這才發現衣服有多麼難洗。村子裡的婦人還都是自己洗衣服的,薑夫人要給人洗衣服,還得她自己去鎮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