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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這個小巷是個死胡同,他深知自己的三腳貓功夫定然勝不過眼前此人,正麵突擊顯然不可能,更不用說他們是兩個人,阿寧還在他們的手上。

想要破局,必定不能走尋常路!

“你當年究竟為什麼要那麼做,我把你當做親人看待,你害了我全族!”

“去你大爺的,你哭錯墳了!”

顧樓月對這些深仇大恨什麼的壓根兒不感興趣,手上莫名多出來一捧黑粉,宛如不要錢一般向前揚了出去,一股黑霧瞬間籠起,宛如沙霧般蒙住了視線。

錦衣衛一瞬間錯亂了手腳,節奏被稍許打亂,但一瞬間便反應過來,當即後退一步,不過為時已晚,一隻手衝開了黑霧襲來,迅速地令人來不及反應。

以為是要被鎖喉,錦衣衛當即後仰了身子,可這隻手的主人仿佛料到了一般,更快一步地抓住了他的下半臉龐,五指一緊,一張頗有厚度的人皮麵具順勢而下。

“咳咳咳……謝陽?”

人皮麵具之下,一張略顯青蔥的臉龐,棱角分明的五官多了絲成熟的質感,下巴處的胡須剃光了,但也沒全剃,留了絲泛青的根兒。

心頭莫名湧上一股熟悉感,這似乎就是記憶裡,那個朝思暮想的少年長開的模樣,隻是那濃濃恨意溢於言表,讓這股感覺多了一絲隔閡。

“信王,你竟還認得我,我沒死,你是不是很驚訝?”

謝陽冷笑了一聲,眼中此刻除了恨意,又閃過一絲瘋狂。

這樣子的他,是顧樓月前所未見的。

“等等,我不是信王,你仔細看看我是誰!”

顧樓月說著,嘴動了兩下,吐出含在喉嚨處的物件,恢複了自己正常的聲音,且快速地在右眼處抹了一下,手上便多出了一層厚實的粉末。

“……班主?”

謝陽帶著絲不確定,可細想開來,信王的功夫了得,跟剛剛班主那拳腳功夫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且近些年信王的出行掩蔽而難以追蹤,又怎麼可能會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江南。

反應過來後,謝陽收斂了自己的脾性,撇過頭去,似乎因為剛剛與顧樓月兵戈相向,有些不太敢麵對他。

“把那孩子放了,這不是我們要找的信王。”

顧樓月見誤會解開,趕忙給自己鬆了口氣。

口中的物件是墊片,可以改變聲音,臉上的粉末能改變相貌,不過跟人皮麵具還是有差距的,但他不僅偏過了周玉簫,連謝陽都信以為真,不免對自己的手藝有點小驕傲。

“少主,難道就怎麼放了?您就不怕這是信王的陷阱嗎……啊!”

那人說著,猛然手臂一陣吃痛,原是阿寧這小崽子咬住了他的前臂,連帶著指甲都陷了進去,就跟獵豹逮住獵物一般不鬆口。

“阿寧!”顧樓月著急地喊了一聲。

與此同時,被阿寧咬住的那人掙紮著手臂,一個三歲小孩哪裡抵擋地了成年男子的力氣,一個鬆口,便落了地,在地上滾了兩三圈後,立馬朝著顧樓月奔過去了。

顧樓月像老母雞護崽一般將阿寧攔在懷裡,仔細檢查他身上有事沒事,順帶拍一拍衣服上的塵土。

“小舅舅……”

“怎麼了,沒事了沒事了,小舅舅在這裡。”

顧樓月生怕這個孩子受到了驚嚇,趕忙哄著,可阿寧的下一句話,給他整不會了。

“那人的皮可真硬,比死豬皮還要硬!”

阿寧還揉了揉自己的小臉蛋,似乎剛剛咬的有些牙疼。

“你個小屁孩說什麼呢!”

那人吼了一聲,左臂上一排清晰可見的牙印,左右還有十個參差不齊的指甲印,看著覺著滲人。

關鍵阿寧才不過三歲,牙還差幾顆沒長齊呢。

顧樓月一記眼刀便橫了過去,剛剛那筆賬,他算是記在心裡了。

“班主,是我認錯人了,這件事情主要原因在我,我道歉。”

謝陽站在自己人的前方,止住了手下人,語氣很是誠懇,和那個記憶中囂張跋扈的謝陽完全不一樣了。

好像什麼都變了。

顧樓月歎了口氣,“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

江南的茶樓堪稱十步一家,南方人愛喝茶,平常閒著沒事就愛泡一杯,有閒情逸致的,更是去茶樓內,點上一壺便宜的雨花茶,聽著小區,學像個官老爺似的打發時間。

與茶水相配的,還有那江南那多種多樣的點心果子。

小孩子喝不來茶水,便就愛吃這些個糕點,阿寧更是無糖不歡的,梅花糕,糯米丸子下肚,什麼都記不得了。

最倒黴的還要屬謝陽身旁的宋叔,被咬了一口不說,還花錢給阿寧這小毛孩買了點心果子吃,又破皮又破財的,純純一大冤種。

謝陽倒也是不客氣,點了一壺碧螺春上來,價格中規中矩,可現在是喝碧螺春的好季節,一壺泡的好的茶水,茶香更是迷人。

“怎麼想起點碧螺春了?”

顧樓月原本隻想聽謝陽解釋一下,可對方卻帶著他來茶樓裡,也不知道葫蘆裡麵賣的什麼藥。

“在邊塞時,我記得班主你最常喝的就是碧螺春,江南的碧螺春天下有名,一會兒我再打包一份,班主你記得帶回去。”

第87章 你想造反嗎?

“你倒是還記得我的喜好……”顧樓月動作一僵,仿佛掩飾尷尬一般地抿了一口碧螺春,苦澀且清醇的茶水下肚,夏日裡的瞌睡少了幾分。

“你想殺信王,應該不是空%e7%a9%b4來風的想法吧。”

廢話也不多說,直接便奔向主題。

那深深的殺意,他依然記憶猶新,再加上謝陽剛剛所說的話,顧樓月不免其背後的原因感到好奇,同時,也感到一股恐懼。

“對。”

謝陽平平淡淡地說著,現在又似乎是另外一個人,冷靜又陌生。

“當年北寒誅滅三族,信王為皇帝做了不少事情,從我父親那莫須有的罪責,到帶兵前往北寒捉拿我,他就像是皇帝的一條狗般,說什麼做什麼。”

顧樓月瞳孔一縮,小心翼翼地瞧了眼四周,所幸他們是坐在茶樓偏僻地,此時周圍也沒什麼人,若謝陽這話被有心思的家夥聽見,不知道有多少麻煩事呢。

“信王他,當年做了什麼?”

顧樓月知道信王常年為皇帝做事,他也能隱約猜到,信王做的都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但不可能像謝陽說的那麼簡單。

謝陽看著似乎在隱忍著什麼,語氣略微有些沉重:

“他當年帶著自己邊塞的軍隊,將北寒的一乾親眷屠了個乾淨,三天三夜,那北寒王城的血河就沒有流乾過。”

“怎麼會?發生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我記得當年隻有一道聖旨而已,怎麼會發生屠城那樣的事?”

顧樓月瞳孔地震,要知道,就連當年邊塞蠻族入侵邊塞時,也沒做過屠城的事,這可是要遭天譴的。

“當初來屠城的,要麼是皇帝,要麼是信王的人,他們自然不會說出去半個字,而北寒的子民,要麼被殺,要麼被流放,一個偏遠地域的消息又怎麼會擾了京城人尊貴的耳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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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滔天的權謀下,多少人被蒙住了耳朵,遮蔽了雙眼。

一座城的覆滅,竟無人知曉。

“那日還是年初二,我與楚星辭連夜快馬加鞭回到了北寒,我還記著,我兩天兩夜沒有閉眼,回去後,我的小姑用北寒的秘術將我和楚星辭換了皮囊和骨絡,那玩意是真的疼,就像活脫脫地把臉上的皮扒下來一般,骨頭也要被打斷再接起來。”

“楚星辭隻縫上了人皮麵具,代替我上了京城的刑場,而我全身上下的骨骼被打斷了,站都站不起來,被當成乞丐,藏在北寒城的角落裡,親眼見證了他們如何屠殺北寒子民的,後來我一路被流放。”

“我剛開始隻能被人拖著,後來自己用爬的,再後來等骨頭慢慢長好後,就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邊塞,然後我就遇到了班主你。”

謝陽這些年的遭遇,恐怕換做是旁人,或許都想死幾百遍了。

這些不過是他所經曆的隻言片語,若是細說,恐怕這些還是冰山一角而已。

顧樓月內心顫動著,他難以想象在自己遇見不到的地方,謝陽究竟經曆了什麼。

“所以你此番特意來江南,就是為了刺殺信王嗎?”

謝陽眉眼一挑,“班主,這確實是個意外,信王的行蹤不定,我此番得知信王的消息,也是不想放棄這個機會,我知道他是皇帝的一條狗,真正的罪人是當代皇帝,可這並不能讓我就此和解。”

“我不同意,幾萬北寒人更不會原諒這個劊子手!”

顧樓月聽著,抿抿唇,有什麼話要說,卻又什麼也說不出,他深知自己沒資格評判謝陽的想法,更沒有理由去勸解什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類的。

“班主,我沒把你當做外人,我來江南,便是想收複江南的流寇匪兵,當今天子難當治理天下之大任,班主你在送我離開邊塞城時,給我指了一條明路,如今西域的收複已接近大半,但我覺得,光有一個西域不夠,江南的水患引出不少的起義,若是能建起聯結,定是一件百利無一害的好事。”

“少主!”謝陽身旁的宋叔反應有些大了,“這個人跟信王有關聯,您怎麼能將這些事告訴他?”

“宋叔,我有分寸,班主當初冒險送我離開京城,他不是負義之輩。”

說著,謝陽將目光轉向了顧樓月,這雙帶著星星的眸子中少了先前的殺意,他能看到濃濃的信任與依賴。

阿寧這個時候已經吃飽喝足倒在一旁,睡的著呼呼的,對周圍的一切毫無反應,茶樓的賬房先生依舊在櫃台上打著瞌睡,大街上空空蕩蕩,鮮有人來。

“所以,你想造反嗎?”

顧樓月提出這個問題時,心裡或多或少已經有明了的答案。

“對。”謝陽直言不諱地回答道。

得到當事人親口承認的答案,他還是會震驚一番的。

這天底下造反的,都會被罵上一句是不是去找死的。

可謝陽這,倒是被逼的,皇上近些年一直在徹查北寒的殘黨,為的就是防患於未然,謝陽要麼一輩子躲躲藏藏,被發現注定難逃一死,要麼就像現在這般,招兵買馬,韜光養晦,來日為自己一戰。

如此,不光改了命,也能換了天。

“班主,當年邊塞一彆,你為了我指了一條明路,我也因此走遍了這遼遠的大魏,邊塞與西域的人民受欺淩壓迫依舊,江南的水患遲遲得不到處理,除此以外還有南疆,川蜀……

這天下早已瘡痍滿目,想改天換命,並不是我一人的夙願。”

顧樓月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他知道謝陽的生辰,謝陽才不過十七八歲,他甚至連冠禮都沒舉行過,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