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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色氤氳 望煙 4508 字 6個月前

他在牢中靜等?, 憑著京城賀家的勢力, 定會從中周旋救人……或者也?不一定, 她便記得當初洛州賀家,那些沒有用?的公子會被放棄。

大概賀滁是知道自?己的下場,除掉他,保住整個家族, 保住賀相,畢竟人死了, 嘴巴才是真的嚴實。

想到?這裡, 孟元元不禁打?了個冷戰。不管是哪邊的賀家, 其實內裡都?是冷漠無情的,認為沒有用?的人就會放棄。

“可不是?”明叔蹲在地上, 摸著蒙獒,“可憐當年老東家和夫人, 這些人真是該千刀萬剮。”

人口中說?的是孟襄和卓氏。

孟元元這廂便想起了父親,賀勘說?人已經回來,卻也?不知道落腳在哪兒,是否安全?

這時,興安來了孟家,看見?大門?處有人,快步跑了過來。

“少?夫人,我來牽狗回去。”他輕快的步子,跑上階台。

此言一出,明叔警覺起來,站起身來牽著狗繩就往宅子裡走,完全一副沒聽見?的樣子。

“誒,這……”興安指著這走遠的倔老頭,一臉疑惑,“還真當這狗是他的了?是當初大人覺得養在驛館太紮眼,這才交給?他。”

孟元元笑,雙眼彎彎:“明叔這不是把狗養得好好的嗎?便留在這裡幾日。”

興安放下手,笑笑:“要說?這狗還真聰明,看著一副凶狠,其實比人可靠多了。隻是真要牽它回去,去追捕賀滁要用?上它。”

“他跑去哪兒了?”孟元元問,突然覺得不對勁兒,“公子呢?”

去追捕賀滁,該是衙門?裡的事兒,要賀勘的狗做什麼?

果?然,興安抓抓腦袋,猶豫道:“賀滁逃去了海上,大人說?應該是去了海寇盤踞的島嶼。”

孟元元心裡一驚:“他是故意放走賀滁?”

“算是罷,”興安麵對孟元元,什麼話也?藏不住,乾脆明說?出來,“大人說?讓賀滁逃走,一來直接坐實人的罪名,二來也?可借機問海防軍借兵,一並鏟除海寇。”

他說?著,著實是佩服他家主子爺。

可孟元元並不這麼想,海寇老巢定然易守難攻,要能輕易拿下,官軍不早就去剿了?再者,那些賊寇都?是亡命徒,心狠手辣,是巨闕山那幫水匪比不了的。

“那他是不是已經跟去了海上?”孟元元問。

興安點頭:“梁中書是朝廷二品大員,需得坐鎮城中,便是咱們大人去了海上。”

孟元元隻覺眼前發?花,隨之?出了大門?,匆匆往碼頭走去。

日頭強盛,碼頭上的船工們赤膊抗貨,來往於碼頭船上,皮膚曬得黝黑,肌肉結實。

雖然還是往常的樣子,但是有明顯的感?覺到?不一樣,便是碼頭上巡查的衙差多了,且都?是神情認真。

孟元元找到?穆課安,此時人正從一條貨船上下來,見?到?她時明顯一愣。

“彆指望我帶你去海上,”穆課安大步走過來,不等?孟元元相問,先兀自?開了口,“我有很多事要忙。”

孟元元才張開的嘴,隻能輕輕一歎,大概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哥,是了解她的。

“那你知道是在哪兒嗎?”她問,不能去海上,知道去了哪裡也?行。

穆課安一聲深色差服,雙臂抱%e8%83%b8:“不知道。”

一看他這架勢,孟元元便猜到?,他知道,隻是不想告訴她:“那邊的官船是要去接應的,對罷?”

她指著遠處的一艘大船,已經開始起帆,一隊兵士排隊上了船,手中拿著長戟寬刀。船身的甲板上,兩側各有一個炮筒,這是海防軍的重船,一想便知是去支援官軍的。

穆課安皺眉,頗有些無奈:“元元,有些事他必須去做,你明白罷?”

他是知道孟元元擔心,女人家的總是心思細膩,就像他愛嘮叨的老娘,自?己每次出門?,她同樣是日日擔憂。但是作為男人,有些事一定要衝上去。

儘管他並不待見?賀勘,認為這人自?命清高又傲慢,但是這件事上他是認同賀勘的。畢竟當初京城賀家滅了陸家,使得幾十號人流放瓊州蠻荒地,若不去親手揪回賀滁,那是沒血性。

聽了穆課安的話,孟元元心中稍稍平靜。是,有些事一定要去做,就像當初她一定要回來,奪回屬於自?家的東西。

“我知道了。”她扯扯嘴角,平靜下來時,想起了一個人,“孟遵呢?他在哪兒?”

“大牢,”穆課安欣慰,這個表妹是聽得進話去的,“他可跑不了,後麵擎等?著罷。估計這事兒以後,孟家裡的那些人,會徹底站到?你這邊來。”

孟元元嗯了聲,倒是不在意那些牆頭草:“你前些日子去哪兒了?”

“還算你有良心,知道問問我。”穆課安示意茶肆,遂抬步往那邊走,“打?著公乾的旗號,幫賀滁運了一船貨。”

路上碰見?熟悉的人,穆課安同人打?了招呼。

進了茶肆,熟門?熟路的到?了那間包間。

孟元元站在門?外,一眼看見?包間內的桌子。昨日同賀勘也?在這邊,靡豔的場景映現在腦海中,褪至膝上的綢褲,她坐在桌上雙腳大分,後腰上被一隻手掌托著,指尖或重或輕摁著那一點,直到?力氣全部卸掉。她後仰脖頸,蹙著眉緊咬牙關,生怕溢出羞人的動靜。

難受,又有說?不出的舒爽。

“怎麼不進來?”穆課安回頭問,見?著她臉上的緋紅,笑了聲,“才一會兒功夫,就曬紅了臉?”

孟元元垂下臉,小聲囁嚅:“海邊日頭太烈。”

穆課安點頭,坐去凳上:“說?起那船貨,賀滁竟然是往外送。我在船上等?了兩日,才有一艘船過來接應,把東西全部接了去。”

“這倒奇怪。”孟元元跟著坐下,視線不禁往桌麵上看了眼,這下臉耳根兒也?紅了。當時怎麼就讓他給?推起了裙子呢?

穆課安神秘一笑:“我看那些來接應的人可不一般,看架勢就是手上有人命的。”

“海寇?”孟元元這廂便聯係了起來。

穆課安點頭,淡淡一笑:“說?起來,我當初不想走這一趟,恰碰見?了賀勘,他讓我接下這趟差。並說?了修筠的事,如此,再怎麼難,我也?要去這一趟。”

聽下來,孟元元便知道了怎麼回事。大概賀勘從知道要回權州時,就已經開始布局了罷,其中的每一個人,走的每一步。他說?從市舶司帶出去的那封信,上麵落款被陸致遠抹掉,可是筆跡還在啊,不管是京城賀家哪個人所寫的,他一定是查出來了。

直接去對付賀相,終究太難,於是他選了賀滁。區彆於當年陸致遠暗中謹慎的做法,賀勘是儘力將事情鋪開到?最大,不惜讓他自?己也?成為棋盤上的棋子。

“所以,就算賀滁逃走,也?知道往哪裡去追。”這樣聽下來,孟元元稍稍放心。

並不算盲目的去追捕,起碼是在算計內的。

穆課安嗯了聲,嘴上不說?,其實心裡已然有些佩服賀勘。看來也?不算書呆子太嚴重。

這時,茶博士專門?給?穆課安泡的茶送進來。

穆課安早覺得口渴,手臂往桌麵上一搭,桌子吱呀一聲,竟是不穩的晃了晃:“茶博士,這桌子是不是舊了?”

“穆都?吏說?笑,今年剛換的新桌子。”茶博士笑。■思■兔■網■

穆課安疑惑,乾脆拿手用?力推了幾下桌子,果?然,四條桌腿便開始晃悠,看著也?是明顯。

“你看,這是新桌子?彆把茶壺一擱,壓散了架兒。”他爽朗笑著。

對麵,孟元元臉垂得更低,更是後悔進來什麼茶肆。

關於珊瑚的事,在城中徹底傳開,底層辛勞的百姓民怨沸騰,隨便走在街上,就能聽到?咒罵貪官的話。

其中還有談論陸家和孟家的,真細扯起來,當初是疑點重重。讓人更加心驚的是貪官對權利的運用?,都?敢蒙蔽當今官家了。

表麵上扮作清白世?家,實則萬年珊瑚樹都?敢私自?吞下,這要真的讓皇城衛軍去家中搜,指不定搜出更驚人的東西。這樣一步步的查下去,保不準賀家這個大廈傾倒。

如今的權州府甚是熱鬨,海上,東海深處的巨龜島被發?現是海寇老巢,貪官賀滁正是逃匿到?那裡。儘管離著大渝已經有些遠,可是官軍和海防軍仍舊與之?鏖戰,勢要鏟除海寇老巢。城內,以梁中書為首,正式徹查市舶司所有事物,包括貪腐、勾結賊寇、賬麵作假、越權、侵吞……

自?然,十年前的陸家一案,也?被提出重審,包括與之?相聯係的孟家,統稱權州珊瑚案。

驛館內,兩名年輕的官員忙得腳不沾地兒,當初他們也?都?生出退縮的念頭,畢竟越往下挖就越覺得可怕。是賀勘站在前麵,他們也?從退縮到?猶豫,再到?前行,眼下有了梁中書和耿相,後麵的事便再不用?顧忌。

梁中書也?深有感?慨,朝廷腐朽,又豈止是一個賀家?幸而,他看到?的這些年輕官員,身上有些傲骨,可做朝廷棟梁,重用?之?。

孟家茶莊。

過了陰雨天,江水下去後,紅河縣那邊的茶葉也?送了來。

孟元元吩咐羅掌櫃收了貨,自?己這邊結清銀錢,便想著去港口看看。

已經兩日,出航官軍還是沒有回來,雖然會聽到?些許的消息,但是並不真切。她每日忙完事情,便會過去,想著或許就能等?到?官船回來。

這廂才走出來,便見?著街上走來兩道青灰色的身影,她當即愣在原地。

還是對方先開口喚她。

“少?夫人,”紫娘笑著喊了聲,然後往旁邊人看了看,“夫人來看你了。”

陸夫人一身青灰道袍,先一步走過來,麵上是和藹的笑意:“元娘。”

眨眼間,人就已經到?了跟前,那雙像極賀勘的眼睛看著她。孟元元回神,很是歡喜:“夫人,您怎麼來了?”

她是沒想到?,陸夫人會來到?權州。

陸夫人上下打?量麵前女子,眼中欣慰:“怎麼著你和勘兒的婚事,為娘的要親自?過來。這樣好的媳婦兒,可得好好上心才是。”

孟元元笑,忙請人先到?茶莊中坐,又吩咐夥計回孟家,準備招待陸夫人的事宜。

進到?茶莊中,陸夫人四下走著看,見?這裡打?理的井井有條,不住的滿意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