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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色氤氳 望煙 4528 字 6個月前

賀司使如此關心海寇之事?,定當會仔細聽取的。”

賀勘稱是,身子站得端正:“劫官船的人是海寇無疑, 他們是衝著船上的火珊瑚樹而去。便就是十一年前,官家想?獻給太後的壽禮, 出自東海。”

一語落地?,堂中一靜, 眾人無不驚詫。

尤其是蘇知州, 對這件事?記憶猶新。多年來不曾升遷, 也是受那件事?的連累。

“珊瑚?”蘇知州差點掉了手中的茶盞,好容易穩住,“賀編撰,這可不能亂說?啊!”

賀勘頷首:“下官熟知本?朝律典, 自然不敢胡說?。當年為了避免珊瑚被賊人掠走,是我家的嶽母大人, 費儘心力交由覺摩大師保管。直到?師壽限將儘, 才將我娘子叫去靈安寺, 將過往和盤托出。”

“覺摩大師?”蘇知州乍然聽到?這個名字,心裡一陣悲傷, “賀編撰不如明確說?出,讓諸位大人也聽個明白?。”

賀勘環視四下, 過程中與賀滁對上目光。所有人都說?這位伯父欣賞他,想?提攜。隻有他知道,當初在洛州時,這位伯父沒少問他關於陸家的事?,還拿出珊瑚讓他辨認。

那些,豈不是對他的試探?

有了蘇知州的話,賀勘也就一五一十說?出當年的事?。陸致遠如何收到?京城來信,說?那珊瑚本?是有主的,不能送去京城,後來陸致遠將珊瑚交於孟家保藏,自己卻因此被人陷害。又是四年後,有人查到?珊瑚在孟襄手裡,孟家因此而敗落。

所有人都沒想?到?,珊瑚在靈安寺。

“自然,”梁中書開了口,“不能隻聽賀編撰一家之言,本?官已經派人前往瓊州,若今日這些話對不上,賀編撰也得承擔後果。若是對上,本?官自當一五一十稟明官家。”

一旁,賀滁臉色越發不好看,卻也隻能附和稱是。

隻有蘇知州仍舊雲裡霧裡,問道:“適才,賀大人說?能找到?劫官船的人,如何做?”

聞言,賀勘看過去:“劫船便是為那珊瑚,隻是裝珊瑚的箱子,是覺摩大師做的鎖,並不是一般人能打開的。”

“對,”蘇知州歎了聲,語氣中全?是遺憾,“大師知道自己時日不多,卻依舊為此辛勞,真得道高僧也。”

眾人現在並不想?聽蘇知州感慨,紛紛等著賀勘接下來的話。

隻見?賀勘麵色不變,聲音清朗,眼睛有意無意往賀滁的位置看:“話說?箱子有兩道門,兩把鎖。被劫走後的寶物,肯定是送到?幕後主使手中。”

“自然。”蘇知州道聲,發現彆人都安靜的聽著,他清清嗓子閉了嘴。

隻聽賀勘繼續道:“他自然不會想?到?箱子有兩道門,所以?還是打不開。而且,第二道門上抹了一種玉斯國的巫毒。當然,這不是覺摩大師所為,是我為了寶物安全?,自行塗上的。”

梁中書嗯了聲,目光中很是欣賞:“所以?,彆人誰也沾不上這種毒,隻能是那幕後主使人。”

“是這樣。”賀勘肯定的頷首。

“玉斯國?”梁中書念叨著這處地?方,“便是離著天竺與注輦很近的島國,賀編撰說?說?那毒是何症狀,咱們也好快些尋找拿下。”

賀勘不急不慢:“那毒倒不會致命,隻是手若碰上便會奇癢無比,一日並無症狀,兩日冒出紅疹,三日雙手腫疼,若是五六日的話,便會開始潰爛。”

他說?得輕輕巧巧,眾人卻聽得心驚。尤其是塗先生?,不自覺往賀滁手上看,身上冒出一層雞皮疙瘩,隻覺得自己的雙手也開始發癢。

蘇知州倒吸一口涼氣,突然想?到?什麼:“賀編撰是說?,現在就去藥堂藥鋪,查找誰買過止癢藥?”

一旁的梁中書蹙了下眉,隻道:“玉斯的巫毒由本?國毒蟲所製,普通的止癢藥根本?不頂用?。”

“說?的是,”蘇知州點頭,無意間瞥見?了賀滁正往身旁收手,“賀司使的手……”

其實早有人看見?,隻是都不敢說?。賀滁的雙手,和賀勘口中所說?的情況,一模一樣,此時腫得厲害,還布滿了紅點子。

“我這是被蚊蟲叮咬所致。”賀滁皺眉道,心中已然慌亂。

但是僅憑這雙手,就想?定他的罪名,未免太過天真。

蘇知州也覺得自己有些失禮,忙笑笑,又道:“這要是去查誰手腫,太費事?,萬一那人離開權州了呢?”

“蘇大人所言甚是,”賀勘接話,“所以?還是要先找到?珊瑚,那樣一件東西,應該是出不了權州。而且當初有人沿江看到?,那艘匪船就是在權州附近消失的。”

關於查找東西這類案件,就是蘇知州的職責,當場神情就嚴肅起?來:“隻是地?麵太大,找尋起?來相當麻煩。”

“不礙,”賀勘道,“我有辦法。”

蘇知州驚訝之餘,像是看到?了救星,馬上從座上站起?來,對著賀勘就是深腰一禮:“賀編撰指點,這可是一件大事?,莫要讓那些賊子將東西帶出去才好。”

當年因為這件事?,他的官運就停住了,而且還不敢往外泄露一個字,如今這般,頗有些想?要一雪前恥的意思。

賀勘回禮,隨後看這後堂中的人:“這事?非同小可,萬不可泄露出去,是以?在座的各位可能要留在這兒了。”

“自然。”梁中書應下,隨後給了隨自己而來的侍衛一個眼色,後者頷首會意,大跨步出了後堂。

沒一會兒功夫,這裡的每一道門被人守住。

一共有六個人從後堂出來。梁中書,蘇知州,賀滁,塗先生?,以?及孟元元和賀勘。之所以?有孟元元,是因為賀勘說?需要她家中的一件東西相助。

六人才出來,守衛便將後堂的門鎖上。直到?珊瑚找到?前,這些人無法出來。

“賀編撰想?要做什麼?”賀滁終於開了口,眼中毫無溫度。

賀勘麵對這個伯父,麵色清淡:“下官差點兒葬身洛江,自然是查出真相。那珊瑚從我手上丟失,也是我的過失,將功贖罪罷。”

說?完,也不再理會,眼神示意興安。

興安會意,跑過來道:“回大人,蒙獒已經放出去了。”

跟著興安,一行人最?後到?了碼頭,是一處邊緣地?方,正靠著一艘船。

“就是那艘船,”賀勘抬手指過去,“東西便在船上。”

那艘船不說?大也不說?小,一般的商船,並無特殊之處。現在已經被賀勘的同僚帶著官兵圍住,一旁,明叔的手裡正牽著那隻蒙獒。

孟元元才明白?,當初賀勘送來這隻狗子,原是為了這般。

事?態嚴重不敢耽擱,不由分說?,幾人先後上了船。

船上隻有幾個船員,也很是配合,不吵不鬨。

興安此時牽著蒙獒走上甲板,神情自若,狗兒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後麵更是進?了船艙。

“這是為何?”梁中書問。

賀勘眼見?興安走進?船艙,自己收回視線:“蒙獒嗅覺靈敏,我在箱中還放了一個茶包,隻要它尋到?氣味,便會找到?。”

說?著,他看著身邊的妻子,茶包便是那日她做給他的,也讓他想?到?了這個辦法。

梁中書難得起?了笑容:“環環相扣,果然縝密。”

“大人請看,”賀勘從同僚手中接過一本?書冊,正是市舶司登記的停靠碼頭船隻信息,“這上麵並沒有這條船的記錄。”

梁中書接過來,仔細看了兩眼,而後抬眸去看賀滁:“賀司使,這是怎麼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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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滁已然沒有了剛開始的鎮靜,瞅了一眼便道:“這些偷懶的東西,回頭下官會好好徹查。”

一句話,將自己撇了乾淨。而後麵,跟隨的塗先生?早就臉色蒼白?,身體?開始發虛。

這時,船艙內傳來幾聲犬吠。

甲板上,幾個人相互看看,遂抬步往船艙裡去。等到?前麵的人都進?去,後麵賀滁還站在原處。

賀勘的那名年輕同僚,此時帶人守在跳板處,神情嚴肅認真。

“大人,這該如何是好?”塗先生?到?了賀滁身邊,小聲問道,音調難掩顫唞。

賀滁冷哼一聲:“管好你的舌頭。”

塗先生?嚇得縮了脖子,低下頭去,下一瞬驚得睜大眼睛:“大,大人,你的手……”

賀滁正手癢難耐,抓了兩下。聞言抬頭來看,手背上已然破皮,流出些似黃非黃的水。突然想?起?了方才市舶司後堂,賀勘的話。

“這是巫毒發作?了罷?”塗先生?不禁後退,生?怕那流出來的膿液沾染到?自己。

“慌什麼?”賀滁本?就壓抑,現在被這人搞得一驚一乍,當場揪上了塗先生?的衣領,拽至眼前,“想?死!”

塗先生?哭喪個臉,到?了這一步,其實已成定局。要說?在後堂時還能掙紮一番,可到?了這船上,分明是徹底栽了,剩下的就隻是拖出那隻箱子。

果然,船艙的門打開,一隻不小的箱子被小心抬了出來,擺放在甲板上。

陽光下,箱子上有一枚精巧的鎖。

賀滁徹底愣住,一手甩開塗先生?,後者跌在甲板上,連滾帶爬的想?下船,卻被官兵當場攔住。就是那幾個船員,此時也被控製在船頭。

這片地?方,現在儼然已經被梁中書的人控製。

賀滁後知後覺,其實自己早已經暴露,隻是賀勘在一步步引他出來,指證他。那個他以?為掌握好,便可以?當做棋子的同宗侄子,如今看來,他才是對方的棋子。

“賀大人,也過來一起?看看罷。”蘇知州喚了聲,眼中有疑惑,也有複雜。

或許到?了這兒,他也已經看出了什麼。

賀滁隻能僵硬上前兩步,盯上那隻箱子,隨後就看見?賀勘蹲下,輕易打開了第一道門。

所有人看著,第一道門拉開,裡麵是第二道門。門上根本?沒有鎖,而隻留著一個小小的孔洞。隻要打開這扇小門,那傳說?中的稀世瑰寶便可見?到?天日,同樣,也就因此而將這整樁事?情塵埃落定。

“賀編撰,鑰匙在哪兒?”梁中書問。

“大人稍等。”賀勘說?著,走到?孟元元麵前。

當著眾人,他拉起?她的手,隨後自身上取出一個藥瓶,將裡麵的藥液倒去她手心上,自己幫著給她塗揉開。

“有勞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