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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色氤氳 望煙 4536 字 6個月前

相信這些。

官員彆開眼,似乎不忍去看她臉上的悲傷:“是船碰上了?水匪,這些天因為落雨, 江水暴漲,水流湍急……孟娘子先?莫要擔憂, 當地的官府已?經?派人去搜救。”

孟元元垂下頭,好似已?經?聽不到邊上的人在說什麼, 隻是冷冷的盯著地麵。

“孟娘子, ”官員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隻能道?,“有什麼進展,我會過來告知的。”

說完,人就?離開了?孟家。

“這, 這可如何是好?”婆子長歎一?聲,“大人不就?是去接中書令大人嗎?這群水匪連官船都?敢劫嗎?”

孟元元隻覺渾身脫力, 嘴唇緊緊抿著。水匪再?囂張, 也不敢輕易動官船, 那隻能說是早有預謀。

這次賀勘運送珊瑚,便是打著迎接中書令的名頭。之前?, 三名官員在這邊查市舶司貪腐,越往深裡查就?越是心驚, 甚至牽扯到久遠之前?,已?經?不是他們能掌控得了?的。賀勘提議上書耿相,告知官家定奪。

耿行,任職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總理全?國政事。身為宰相的他深感此事重要,便奏請官家,指派了?二品中書令前?來權州。

而當年陸家的事兒,也多少的牽扯了?些出來。賀勘以?自己和陸家有關聯為由,決定不再?插手市舶司的貪腐,自請去接中書令。也作是避嫌。

實則,這正是他與孟元元商議的送珊瑚出城辦法。

孟元元站在門邊,揮退了?婆子,自己看著外麵,直到東方大亮。

一?整日過去,那官員沒有來過。

穆夫人聞訊過來,安慰著孟元元,也通過自己的門路去打聽,並派人去驛館問消息。

她看著坐在桌邊的孟元元,人就?是安靜的擦著一?枚簪子,簪頭是紅珊瑚,看著也算彆致。

穆夫人怕孟元元情急之下做出什麼,乾脆一?直守在這兒。

不知為何,天雖然放晴了?,可是權州府始終還像是彌漫著陰霾般。

大概是靈安寺的覺摩大師圓寂,城中的信徒紛紛前?去,更說是要為大師塑成金身。因為,覺摩壽命有一?百幾十了?,並不是常人所能做到的,坊間有傳言,大師是成佛了?。

所以?,也就?甚少有人去關注洛江上水匪的事。

一?直過了?兩日。

孟元元終於從自己的房中出來,乍然站到陽光下,明?亮晃得眼睛睜不開。

“我的好元元,你可出來了?,”寧氏皺著眉,上來就?是一?串的話?語,“孟遵昨兒又去我那兒了?,嚷嚷著讓我好看。”

耳邊女人的說話?聲很是聒噪,孟元元有些頭疼:“他說什麼?”

聞言,寧氏仔細打量起孟元元來:“你跟嬸兒說實話?,賀大人到底找到了?沒?孟遵說人淹死在江裡了?。”

孟元元眉間一?皺,本就?沒有血色的臉更蒼白一?分:“官府都?不敢明?確的事兒,他敢肯定?”

“那倒是,”寧氏願意站在孟元元這一?邊,多少也有賀勘的原因,“孟遵說你手裡有把什麼鑰匙?還騙我過來問你套話?,說偷過去給他,舊賬就?一?筆勾銷。”

“鑰匙?”孟元元認真看去寧氏。

“是真的?”寧氏笑笑,眼中一?抹精光,“跟嬸兒說說,是什麼鑰匙?”

孟元元麵上平靜,心知寧氏這人就?是個牆頭草,保不準就?會倒去那邊,眼裡看見的隻有利益。這種人交道?起來,說起來也容易,便是給點兒小便宜。

“四嬸想知道??”她話?語一?頓,“到時候彆嚇著就?好。”

寧氏笑容一?僵,不禁就?想起官船被劫。心道?自己個婦人,萬一?知道?了?掉腦袋的事兒,遂也收起了?好奇:“嬸兒說笑呢,就?是過來讓你小心,孟遵這兩天有些不對勁兒。”

孟元元點頭。

人都?能說出鑰匙的事兒,那還真是太不對勁兒了?。孟遵這麼快露頭找鑰匙,那麼珊瑚已?經?到了?那些人手裡?

洛江邊,一?艘京城而來的官船正停靠在渡頭。

連日雨水,江麵上漲,江水渾黃,少有船隻在江上往來。官船亦不敢輕易前?行,想避過江水最湍急的時候。

不管是船上還是渡頭,有不少的官兵守衛,神情嚴肅,個個威武如雕像,可見這船上的官員非同?小可。

便是,由宰相耿行提議,官家親自指派,前?往權州督辦市舶司貪腐的中書令梁大人。

梁中書年屆五十,精神爽朗,寒門出身的他,兩袖清風,一?步步走到現?在的官職,百姓擁戴。當今官家更是明?言,梁中書乃朝中抵柱。

派這樣的人前?往權州,可見官家對事情的重視。

此時,船艙內,梁中書看著手中的文記,皺眉不展:“便是這株珊瑚?的確和當年那副畫一?般無二。”

他看著孟襄的親筆文記,回憶起十年前?。太後大壽,官家想以?珊瑚為壽禮。寶物珍稀,需要路上好生運送,先?送進京的是珊瑚圖,而他有幸看過。

“是,”書案前?,站著一?個年輕男子,微微頷首,“這株珊瑚一?直被孟家放在靈安寺,由覺摩大師守看。如今,終於再?次現?世。”

梁中書抬眸,放下手中文記:“賀大人這番辛苦了?,官家不會想到會有人如此膽大包天。”

書案前?的正是賀勘,本都?說他人卷進了?洛江,可是現?下完好的站在房內,隻是未著官服。

“上一?回寶物現?世,伴隨著鮮血與屠戮,隻希望這回可以?避免。”他淡淡道?,因為這件東西?,陸家和孟家實在失去了?太多。

梁中書知道?賀勘是陸致遠的外孫,自然深知陸致遠為人,並不會做出貪腐之事。隻可惜當初他人微言輕,壓不住朝中討伐的聲音。

“賀大人確定知道?珊瑚是被何人劫走?”他問,不管是市舶司的貪腐,還是這株火珊瑚,說到底都?是連在一?起的。是誰給了?這些人的膽子,甚至敢對朝廷命官下手?

賀勘麵色清明?,堅定點了?頭:“知道?。”

“好,果然年輕有為,”梁中書眼中露出欣賞,從書案後站起來,“若是此事辦成,老夫一?定向官家稟明?賀大人功勞。”

“不敢,是下官該做的,”賀勘很是謙遜,“是大人清明?,知道?我姓賀,還選擇相信下官。”

梁中書笑著擺手:“賀滁是賀滁,你們隻是同?宗罷了?,無需在意這些。來說說,這整件事兒,你是怎麼做的?”

船身晃著,窗外是滾滾的江水,奔騰往東。

賀勘頷首,一?身青色衣袍,身子挺拔:“出城之前?,我讓人故意放出消息,說是珊瑚在權州城。對方勢大,定然輕易就?會得到消息。”

“的確。”梁中書點頭,“可是東西?被劫走了?,如何能找得到?”

“需要有鑰匙,”賀勘回道?,眼中儘是自信,“是覺摩大師親自做的鎖,若強行開箱,裡麵的寶物會被毀壞。所以?海寇搶走箱子的時候,連著鑰匙也搶了?去。”

聽到這兒,梁中書覺得不對勁兒:“鑰匙都?沒了?,東西?還能找回來?不是水匪麼,怎麼成了?海寇?”

“那日落水時,親耳聽見有人用東番話?交談,是以?確定。”賀勘也不急,仔細講解:“因為有兩把鑰匙,拿走的那把隻能開第一?層門。而我就?在第二層的門上麵,塗了?一?層藥粉。隻要那人打開過第一?層門,手上必然沾染上,這個還是從我家娘子那裡想到的。”

他想起了?孟元元,也不知道?她現?在在權州如何了??定然是擔心他的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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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梁中書聽了?明?白,不住的點頭:“果然好計策。賀大人對家中娘子倒是珍愛,不忘說起她的功勞。”

賀勘笑笑:“總覺得她跟著我,受了?許多的苦。”

“夫妻本就?是這樣,相互扶持,會真正為對方去著想。”梁中書話?中帶著欣賞。

賀勘稱是。事情走到這裡,幾乎是明?朗了?一?半,眼下就?等著,來驗證真相是否是他心中想的那樣。

官船江上被劫的第四日,兩個衙差進了?孟家茶莊。

正好孟元元在,本以?為是衙門來的,待問清才知道?是市舶司的人。

上回是借口?走私犯子,實則是為孟修筠;這回直接說茶莊與海寇勾結,讓她去市舶司衙門問訊。

這一?通情況下來,饒是再?遲鈍的人,也能看出來什麼。

孟元元不做解釋,因為這些並沒有用,不如留著口?舌去市舶司。

才走出門,就?見著孟遵也在茶莊外,臉上不掩飾得意地笑,似乎這個侄女兒今日就?死到臨頭。

交代好羅掌櫃,孟元元摸了?摸那隻蒙獒的頭,這才隨著往市舶司去。

今日的天氣也是出奇的好,日頭依舊曬,但是沒了?潮濕悶熱,倒不覺得讓人受不了?。

市舶司的衙門在城中主街位置,離著茶莊並不遠,幾步路程便到了?。

進到衙門正堂,偌大的地方有些陰冷。堂中長案之後,並沒有官員在座,隻一?張空蕩蕩的太師椅。

孟元元才站好,就?發現?孟遵也跟了?進來,這就?越發證明?了?她心中所想。當年,必然是這位二叔得到了?關於珊瑚的消息,告知出去,她家才遭了?禍端。

隻是,賀滁這般,在其?中又是什麼乾係?

這時,塗先?生從照壁後繞出來,站在台上往下掃了?兩眼:“孟娘子,孟先?生,到內堂中來罷。”

“是否不妥?”孟元元張口?問道?,四下看看正堂,“問訊不該是在正堂嗎?這裡怎無衙差,也不需做記錄嗎?”

她說的這些,自然是進衙門問訊,該有的一?套流程。如今正堂連個人都?沒有,明?晃晃的讓人覺得奇怪。

“市舶使身子不爽利,故而如此,”塗先?生沒有耐心的道?了?聲,“進內堂來罷。”

“是。”孟遵諂%e5%aa%9a的應了?聲,隨即邁步先?走出去,而後繞過照壁進了?內堂。

孟元元雙手端在腰間,唇角抿了?抿,隨後毅然也跟著進了?內堂。

較之正堂,內堂這邊似乎更加陰冷。明?明?外麵日頭猛烈,偏得這裡讓人覺得森冷。

一?側的太師椅上,賀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