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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色氤氳 望煙 4542 字 6個月前

賀勘掃了眼:“這市舶使一職,朝中有些人眼紅的很,我在這邊兢兢業業的,朝中卻各種?人的詆毀,當真叫人寒心。”

他歎了口氣?,一副無奈的樣?子。

“大人行得端正,便不用怕這些流言。”賀勘道。

“話是這樣?說,”賀滁語氣?一頓,沒有溫度的笑笑,“保不準後麵?有人捅刀子,當初陸家的事便是前車之鑒。”

提起陸家來,賀勘眉頭皺了下。

賀滁隻當是和侄兒說話,又道:“都是親人,理?應相互攜手,萬不可咱們內裡就分?開,平白讓彆人得了便宜。”

“是,”賀勘應了聲,隻道,“大人教誨。”

他這樣?清清淡淡說話,完全不知道內心的想法?。

賀滁身子往後一靠,清了清嗓子,頗有些語重心長道:“我知耿相有意栽培你?,更是當眾表示對你?的讚賞,這是好事兒。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何這樣?做?”

“侄兒初入官場,隻知道做好分?內事。”賀勘道了聲。

“分?內事?”賀滁冷笑出?聲,眼中意味深長,“耿相看?中的是你?的身份,因?為你?是賀家人。所以你?想,他拉攏你?是為什麼?”

前堂靜了下來,兩人分?彆而坐,堂頂上懸著?一枚匾額,提著?“清風名流”四個燙金大字。

賀勘並不說話,從知道賀滁主動前來,他大概也知道了對方是來做什麼。如今這樣?,更是跟明說出?來差不多。

來之前的路上,他已經有了消息,是人搜集到關於賀滁收受賄物之事。本不願相信,畢竟這位堂伯教過他許多。

可如今這樣?,他分?明感覺到的是,賀滁想從他這裡知道什麼。

見他不語,賀滁轉著?手裡的茶盞,繼續道:“耿相在朝中一手遮天,鏟除異己的事也不是沒做過。他現在是想利用你?,來對付賀家,你?如此清明的人,會?看?不出??什麼是自己人?咱們同姓賀,本家血親,理?應聯手,莫讓他人得便宜。”

一通話說完,人就看?著?賀勘。這個侄兒是有才學不假,但是終究曆世時日尚淺。也就平心靜氣?的等著?,想要?一個明確的答複。

“大人句句教導,下官銘感,”賀勘站起身,對主座欠下腰身作禮,“日後定當事事認真,清白自身。”

賀滁臉色一沉,盯著?麵?前站立的年輕官員,眸中一冷。看?似是沒給他答複,實則明確的給了。

這個洛州賀家的侄兒,並不會?站在他這一邊,而且明白的是會?秉公?辦事。

“啪”,賀滁一手拍上桌子,那瓷盞也是震得一響,隨後從座上起身,手裡一掃官袍。

“既如此,”他眼睛眯了眯,大步往前走?去,“你?好自為之罷!”

賀勘往旁邊一讓,身前人影一過,很快,前堂中就隻剩下他一人。

關於市舶司,他自然知道這處衙門的重要?性。曆來,因?為市舶司巨大的利益,不少官員都想來這邊,上任後自然免不了收受許多,斂財貪腐嚴重。要?不然,當年官家也不會?委派祖父前來,三品大員坐鎮五品市舶使的位置,當時不少人震驚。

不過方才賀滁的一些話,他也是讚成的,那就是市舶使的位置不好坐,許多人盯著?,甚至會?從後捅刀。所以,當年火珊瑚的事,總是處處透著?詭異。

孟元元等在靈安寺後的一條清溪旁,綠樹清風,總算是隔絕了外頭的暑熱。

她已經在這邊等了近一個時辰,眼看?日頭就要?落下。昨日裡來過一趟,今日過來,是和賀勘一道。

這個時候,賀勘應該在覺摩的禪房中。他讓她在溪邊等著?,說自己很快過來找她。

自然,還是為了珊瑚樹前來。不管是陸家還是孟家,都被這一件物什牽扯其?中。

不知為何,孟元元隱約覺得賀勘並不想她牽扯進珊瑚這件事情中去,所以讓她在外麵?等。應該是想保護她,畢竟這件寶物總是伴隨的鮮血,厄運。

當她不知道第幾次看?去小路時,終於看?到那方挺拔的身影,穩步而來。她從石頭上站起,朝他揮揮手示意。

賀勘腳下一頓,隨後闊步而來。

走?近來,也就看?見了雙腳浸在溪水中的妻子,不由笑道:“這樣?倒是清涼。”

孟元元臉頰一熱,小聲道:“覺得熱,閒來無事就脫了鞋襪。”

她雙手抱著?裙裾,兩隻小腳踩著?光滑的石頭上,溪水清澈見底,襯得足兒白玉一樣?。

賀勘找了石頭坐下,手伸向孟元元:“你?以前是不是在這裡玩兒過?嶽丈帶著?你??”

孟元元眨眨眼睛,點下頭,嗯了聲。心道,他這是什麼都能看?出?來,連這都知道。

她搭上他的手,任他扶著?她坐去他的身邊,下一瞬攬著?她的腰,更加緊靠一起。

溪水潺潺,幽靜林中是鳥兒們的輕唱,讓人有一種?拋卻所有憂愁煩惱的安靜。

“箱子留下了?”孟元元問,側仰著?臉看?,便見著?枝葉間落下細碎的光,星星點點嵌在男人臉上。

賀勘微揚的下頜,指尖扣著?女子細腰上的軟肉,無端生出?幾分?遐想:“留下了,大師說會?製一把鎖。”

孟元元靠在人身上,低頭揉著?自己的裙裾:“他說,他壽限將至。”

說到這兒,竟有些難過。

“隻要?是人,都必須經曆生死?,”賀勘手心摸著?身旁的小腦袋,眸光映著?寵愛,“你?又怎會?知道,這不是大師一直在等的一刻呢?”

孟元元點頭,這些她都懂,不過是覺得傷感,不管是生離還是死?彆:“大師看?上去根本就不老。”

“他,”賀勘摟緊身側愛妻,“已經在世過百幾十年了,或許已經參透了世上的一切。”

孟元元驚訝於覺摩的高齡,同時也知道生老病死?是世間規律,誰也無法?改變。

“珊瑚什麼時候會?好?”她問。

“元元,”賀勘身子正過來一些,低頭看?著?孟元元的雙眼,“這件事我來做罷。”

十年前的凶險,至今曆曆在目,甚至是十歲的他,也想要?斬草除根。突然,他覺得孟襄父子的離去,其?實是想護住孟元元和卓氏?

她不要?牽扯進來的好。若一切順利,那麼珍寶現世,陸家昭雪;若是徒勞一場,那把覺摩的鎖會?永遠鎖住珊瑚,或者玉石俱焚……

孟元元眼睛一瞬不瞬,嘴角動了動:“相公?,是不是知道什麼?”

“是這樣?,”賀勘道了聲,神色認真起來,“這件事很可能牽扯到朝中,你?可明白?”

他並不多說,隻是簡單的幾個字。

孟元元卻已明白,也就想起當初紫娘的話。紫娘說,十年前賀勘從陸家出?來後,進了市舶司,後麵?便有人追殺他。莫不是他身上帶走?了什麼?

她不再多問,隻是依偎在他的身上。

“該回去了,時候不早了。”賀勘站起來,彎腰撿起地?上的繡花鞋,提在手中。

孟元元從水中抬起雙腳,落在溪邊趕緊的石頭上:“把鞋給我。”

賀勘蹲下在她麵?前,手握上她細細的腳踝,好似在用手指丈量,而後指尖勾了下她溼潤潤的腳趾:“這樣?穿不會?濕了鞋嗎?”

“我先踩著?走?一段就好。”孟元元道,身子往前弓,想去拿過自己的鞋。

“來,”賀勘拿鞋的手一收,讓孟元元抓了個空,反而是身子一轉將後背給了她,“我背你?走?。”◇思◇兔◇在◇線◇閱◇讀◇

“嗯?”孟元元不禁疑惑了一聲,視線落在男人結實的後背上。

賀勘側著?臉看?她:“上來罷。”

有那麼一瞬,孟元元想到了父親孟襄,那個無限縱容自己的人。她想要?什麼,他都會?給她找來,母親一遍遍數落,說父親寵她寵得太不像話,幾乎讓她腳不沾地?兒……

她嘴角莞爾,雙臂從後環上他的脖頸,整個人趴去他的肩上。

衝進鼻間的,便是獨屬於他的略冷的清爽氣?。這一刻心中感覺是甜甜的,被人寵著?,捧著?,她可以肆意妄為。

背上貼下來小小的重量,賀勘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好了?”

“嗯。”孟元元應了聲,身子下一瞬跟著?起高。她的雙腿分?架在他後腰兩側,雙臂繞著?他的脖頸,整個人伏在他的背上。

他邁步前行,沿著?一條隱秘的小路,去往他們停馬車的地?方。

日頭西垂,炎熱的白日即將過去,天邊起了絢麗的彩霞。

孟元元臉貼著?賀勘的後脊,能聽見他強健的心跳。好似她現在也變得大膽荒唐起來,竟這樣?赤著?雙腳,讓他背著?前行。

起先也是有些緊張,身體繃著?,也怕萬一被人瞧見。可漸漸地?,身體放鬆下來,乾脆閉上眼睛,偶爾還會?踢兩下腳。

這時,耳邊就會?聽見他好聽的笑聲:“娘子當真調皮。”

孟元元趴在他背上笑,手指在他的肩胛上寫字,輕輕的指尖,好似怕被他試到。

“寫的什麼?”賀勘問,肩胛上的微癢,活像是一條輕羽在心頭掃過。

“沒什麼。”孟元元不承認,拿手胡亂抹了兩把,像是要?抹去痕跡一樣?。

賀勘笑,也沒再追問。好似越發的走?近,就會?發現這個妻子越有趣,竟還有如此調皮的一麵?。

走?出?了林子,孟元元掙著?從人身上下來,沒有樹木遮掩,她終究沒有那麼大膽。

她踩上鞋子,手裡拽著?衣衫,想把自己收拾整齊。

“我給清荷觀去了信,說了咱倆成親的事。”賀勘在孟元元麵?前蹲下,手裡抓起她的裙裾。

“你?,你?做什麼?”孟元元一慌,忙往回收腳,可是腳踝已經被人抓在手裡,“那邊有人。”

她瞧著?遠處,有那些上完香的香客。

賀勘仍舊低著?頭,幫著?孟元元把鞋提上:“穿好,這邊地?上有尖石,腳滑踩上可有受的。”

方才放鬆的足兒,就這樣?重新套回到繡鞋中,有些悶,也有些擠。

孟元元老實的站著?,穿好了兩隻鞋。

“上車罷。”賀勘走?向幾步外的青帷馬車,手裡牽著?自己嬌美的妻子。

珊瑚這件事不能露出?一點兒風聲,是以,來靈安寺送箱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