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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色氤氳 望煙 4575 字 6個月前

著枝丫。

“靠一下罷,還有一頓路要走。”賀勘放下畫紙,撈起?一旁的軟枕送去了靠在車壁旁的女子。

青色緞子的方形軟枕,上頭繡著一根根的翎羽。

“我在南城會留兩三日,若你要,”他往她眼中看了看,話音頓住,喘了一息又補充道,“你要是想回?來,賀家的船一直在南岸碼頭,跟船工說一聲就?好。”

孟元元頷首接過,把軟枕靠在了腰上,並沒有發現對麵人眼中的期待。

車廂這樣?搖搖晃晃著實頭暈,便就?乾脆閉上眼睛坐著小憩。

對麵,賀勘的眼中閃過黯淡,將擺在中間?的小炭爐,輕輕移去了她的旁邊。隨後隻是靜靜的坐著,繼續看著手裡?的火珊瑚草圖。

據說這是當初見過的人,憑著記憶畫出來的。他自己沒親眼見過,但?是很不明白,就?這樣?的一件物?什,便搞得?陸家那?樣?的大族,瞬間?覆滅。

十年了,這棵火珊瑚再未現世,到底不知流到了哪兒去。

路上走得?順暢,馬車很快到了江邊渡頭。

江邊的風很大,浪頭一層疊一層的翻滾。果然這樣?的大風天氣,是少有船渡江的。

賀家的船停靠在岸邊,船體大,所以並不怕這些起?伏的江浪。

夥計們抬著物?什上了船,後麵賀勘與孟元元也踩上了跳板。

一上船,賀勘便和幾個男人去了甲板上,迎著風往南岸看,不時用手指劃著。

“少夫人去船艙罷,外麵風大。”興安縮著脖子,凍得?雙手搓了搓。

孟元元說好,兩人便一起?往船艙走。

“賀家在南城也有倉庫,”興安開口,伸手拉開船艙的門,“這幾日,那?邊老?是鬨匪。剛才甲板上那?幾位,是南城倉庫的管事?,工頭。”

話說出來,孟元元也就?明白,賀勘是渡江去處理倉庫的事?。

之前和郜英彥見麵,也曾聽人提過兩句,說有人的倉庫被搶過。南城的倉庫為了方便貨物?運送,大都修建在江邊,可這樣?也方便了那?些賊匪。他們在搶了貨物?之後,同樣?會帶回?自己船上,隨後從江上逃走。

因為大多是半夜裡?,倉庫的人不敢去追,隻能任由對方逃走。

“官府不管嗎?”孟元元問,記得?郜家在那?邊也有倉庫,年前從南洋回?來的貨物?,有近一半未出手,全?部存放在倉庫中。

興安歎了一聲:“當然管,隻是對方神?出鬼沒的,一切都有計劃的來,再者很是凶狠,遇到阻攔是真的下死手。”

孟元元點頭,沒有再問。說到底,這種事?情棘手的很,要完全?根除禍患,隻能找到那?群賊匪的老?巢。

船從北岸離開,徑直駛向南城。

船的最底層,是十幾個劃槳手,通過艙壁上的開口,有節奏的搖著船槳。

沒多會兒功夫,船就?到了南城。

孟元元從船上下來的時候,賀勘正從船頭回?身,聽著身旁人的彙報,麵上淡淡。

她仔細從跳板上下來,走上冷清的碼頭。坐了船後,似乎覺得?頭更暈,不由晃了晃肩膀,果不其然有著輕微的酸疼。

這是風寒的前兆,定是昨日與穆課安見麵時,吹風受了涼。

繼續往前走出了一段,後麵傳來一聲“少夫人稍等”。

孟元元回?頭,見著興安朝自己跑過來。

“少夫人,帶上這個罷。”興安跑到跟前,微微喘熄,手往前一送。

孟元元低頭一看,人的手心上躺著一個小瓷瓶:“這是什麼?”

“是風寒藥,宮中禦醫配置的,很管用,少夫人記得?服下兩顆。”興安簡單說道,往大船的方向指了指,“是公子讓我給?你送來的。”

風寒藥?

孟元元微詫,沒人知道她有風寒,甚至她自己也是剛剛察覺到這點兒,賀勘是如何知道的?還是一直帶在身上的嗎?

想著自己的確需要這藥,她伸手拿了過來。

同時,她也往大船那?邊看去,正見著賀勘下船來,折身往東麵走,冷風卷著他青灰色鬥篷,總是那?樣?倨傲的微抬下頜。後麵就?是那?幾個管事?工頭,彼此間?交談著,似乎是在想對付賊匪的辦法。

“代我謝謝公子。”孟元元收回?視線,對著興安笑了笑。

興安點頭,可是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孟元元見他躊躇,似是有話要說,便問:“還有事??”

“少夫人,是……”興安的話到了嘴邊,卻不知如何說出。可是這兩日賀勘明明就?是有些奇怪,不像前些日子,能明顯覺得?他心情不錯。

最近,這位公子爺眼可見的情緒陰鬱。

“少夫人你路上小心。”興安改為一聲叮囑。

他始終是個小廝,不好去插手主子間?的事?情。再說,有些事?旁觀者不一定能說清,還是得?看雙方當事?者。

孟元元頷首,朝人擺了擺手:“快回?去罷。”

興安應聲,站在原處,一直看著孟元元轉過拐角,這才回?身去找自己的公子。

剛轉身,就?看見已經走出好一段的賀勘,也在看著這邊。

興安邁步跑著,頂著大風跟上了往東走的一群人。

“公子,”他氣喘籲籲,跟在賀勘身後半步遠的距離,“你怎麼知道少夫人病了?”

賀勘看著茫茫江水,風刮得?眼睛微微眯起?:“她收下藥了?”

並沒有回?答興安的疑問,隻是想知道她是否收下藥。昨晚,他去了輕雲苑,借著考小妹背書,待在那?兒很久,可是西?間?一點兒動靜也無。小妹說孟元元回?來後,沒有吃東西?就?去了房裡?睡下。

又不知等了多久,眼看小妹一個字也背不出來,幾欲哭泣。這時,西?間?的門有了動靜,他聽見了走到正間?的輕微腳步。

當他放下書,走到正間?的時候,人已經重?新回?了西?間?,並將房門關好。

他聽見西?間?兩聲咳嗽,隨後很快又熄了燈。不由,他走去了西?間?的房門外,站在門扇前……

“收下了。”興安給?出肯定的回?答。

賀勘輕輕舒了口氣,收下就?好。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便到了南城的最東麵。

這裡?就?是一些倉庫的所在地。不僅是做買賣的商賈在這邊有倉庫,就?連賀家也有,而且不少。

當初,漕運漸漸發展,南岸還比較荒蕪,隻是些漁民和貧民在此。賀家早早在這邊買了大片的地,接下來短短二三十年,南城已經發展成如此規模,成為貨物?集散地。

說起?來,屯買下大片地皮的主意,還是當初賀勘的祖父,陸司使的主意。賀家在這邊根基深厚,自然辦的容易。是以,後來蓋了許多的倉庫,租賃給?需要的商賈。

當然,賀家本身也是有自己的貿易交往。

賀勘來到這邊,就?是因為最近這邊十分不太平。起?先,那?些賊匪也就?是偷偷摸摸搞些貨物?,後麵越來越猖狂,殺人放火,甚至前日晚上燒了賀家的一間?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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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這邊,能看見偶爾巡查的官差,腰間?彆著寬刀。

知道賀勘到來,負責這邊巡查的都頭迎上來:“賀大公子,你親自來了。”

“陳都頭辛苦。”

兩人互相?行禮,寒暄兩句,而後一起?看著前麵燒了一半的倉庫,一片狼藉,便就?是賀家被放火的那?一座。

“這些賊匪神?出鬼沒,專挑你不在的時候動手,前日死了兩人,當真凶狠。”陳都頭咬牙切齒,後麵嘴裡?跟著罵了一聲。

快過年了,反倒成了這群賊匪最猖狂的時候,守在這裡?受了半個月的凍,他和手下一幫衙差弟兄,真是憋了一肚子的氣。這樣?下去,怕是過年也不能回?家,可巧的是,今日衙門有事?,又要調回?去幾人。

相?對於陳都頭,賀勘隻是淡淡走去倉庫前,圍著燒掉的地方轉了轉,眼神?中沒有一絲波瀾,就?好像燒掉的不是他家的東西?。

“賀公子,賀家是洛州府的望族,能不能出手幫一幫兄弟們?”陳都頭也是沒辦法,厚著臉皮求助。

官衙裡?的大部分差役已經安排在了這邊,衙中還要留人做事?,人手實在是不夠用,著實這一片倉庫區域太大。你守在北麵,賊匪就?去搶南麵。

賀勘不回?答,輕輕蹲下`身子,細長的手指撿起?一截燒黑的木頭:“知州大人沒有申請上峰,調遣軍隊來嗎?”

“年底了,都拖著呢。”陳都頭無奈的擺手。

“這樣?嗎?”賀勘沒再多問,心中也明白一二。

洛州的一大部分財富,就?是看漕運。南城這些倉庫就?是財富所在,知州不想上報調兵,無非是怕有人前來分權,萬一到時候南城再落到彆人手裡?。

他雖還未走上仕途,但?是一些東西?早在多年前就?已明白。

正說著話,就?見到江麵上緩緩而來一艘貨船,看著吃水下沉及其航速,便可猜到船上貨物?不少。

“這,”陳都頭無奈,雙手掐腰,“正是亂的時候,怎麼還有船回?來?”

賀勘從地上站起?,掏出一方帕子,擦著自己指尖上的黑灰,眼簾低垂:“是從水灣進來的,說不準是去南洋才回?來的船。”

陳都頭苦笑,搖搖頭:“在賊匪的眼中,這可是肥羊。”

“那?也沒辦法,總要過活。”賀勘一側嘴角勾了下,餘光中正是大船緩緩經過。

又過了一會兒,那?艘貨船果然停靠在南岸的碼頭。穩好船身,船工們便開始卸貨,一箱箱的貨物?抬下了船。

陳都頭見了,忙帶著兩個衙差往大船走去。

賀勘同樣?看著大船,帕子一點點塞進袖中。

“公子,我方才去問了,”興安一路小跑回?來,站到賀勘身後,“這船貨物?要放的倉庫,是最東麵的那?座。”

賀勘回?身,往東麵看了眼,的確有一座孤零零的倉庫,應該是新建起?沒多久。

“怎麼選那?麼個地方?”興安歪著腦袋不解,“這不明擺著往賊匪手裡?送禮?”

賀勘收回?視線,掃了自己的小廝一眼:“你當他不想找個好一點兒的倉庫?是找不到。”

興安點頭哦了聲,這艘船回?來的太晚,可能留給?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