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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色氤氳 望煙 4540 字 6個月前

人眼中的端正郎君。

她嗯了聲,心裡其實有些說不清楚的複雜,不知道是因為賀勘,還是因為秦淑慧:“感謝公子收留,我不會在府上打攪太久。”

攸然,兩人之間就這樣靜了下來,中間隔著半丈遠,屋裡的昏暗越發朦朧。

孟元元如今也不想去問秦淑慧被帶走的事,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賀勘做什麼都不會告知她。大概他心裡,對她就是不在意的。

她平靜的看著他,那張臉是真的好看,全紅河縣閨中女子夢中的郎君,翩翩如玉,郎豔獨絕。卻又實實在在的冰冷淡漠。

此時的他,正看著她,眉間一深。不知在想什麼,但是也沒多問。

往好處裡想,她和秦淑慧有了落腳地兒。眼下先讓小姑的病好起來,而她也好好想想自己接下來的事,大的小的仔細理一理。

“元娘,”賀勘開口,往院中看了眼,“我現在有事忙,你照顧好淑慧,需要什麼就吩咐下人,剩下的事後麵再說。”

孟元元軟唇扯下,道了聲好。左右說與他知道,他心中也會有個數。

她是來找他,但並沒想著就此攀附上。

可能是聽到了兩人的說話聲,裡間裡探出一個小小的腦袋,怯生生道:“二哥,嫂嫂,你們怎麼了?”

秦淑慧的出現,終止了兩人的對話。

“沒事,是在說給你找郎中的事,”孟元元看著小姑娘單薄的身子,給了人一個安心的笑,又看向一旁的賀勘,“是吧,二……”

二郎兩個字死活叫不出口,連帶著半邊臉僵住了都不行。

“是,”賀勘接了孟元元的話,又道,“快回房去。”

秦淑慧半信半疑,在兩人臉上巡視一番,什麼也沒看出,但是怪異的氣氛又那樣明顯。聽了賀勘的話,她轉身進了房。

正好有婢子進來送水,正間相對的倆人也沒了話說。

孟元元大半日沒見到秦淑慧,也不知道人吃藥了沒有,剛才聽聲音很是虛弱,莫不是往這裡走的路上又著了涼。

想著,就往東間的臥房走去。

“元娘。”身後,賀勘開口喚了聲。

第4章 第 4 章

孟元元停步並未回頭,端在腰前的雙手捏緊了些。

“淑慧與你熟悉,這些日子你先與她住在這邊。”賀勘道。

他看著女子的背影,腰身極其纖瘦,正在昏暗處,好似隨時會被吞沒一般。

“省得。”孟元元唇角一動,清晰送出兩個字。

她會安分留在這處院子,不出去與人添麻煩。

空置許久的輕雲苑,如今有人住進來,也沒顯得有多少熱鬨。

高大的西牆跟下,一排還未鏟除乾淨的雜亂草木,幾隻家雀兒在地上蹦蹦躂躂,撿食著掉落的草籽。

孟元元幫秦淑慧喂了藥,一番忙碌下來,日已西沉。

“輕雲苑,真好聽,”秦淑慧精神好了許多,拉著孟元元坐在床邊說話,“我進來時看了眼,這宅子大得很。嫂嫂你說,這兒是不是得有紅河縣一半的大小?”

孟元元笑,從半開的窗扇往外看去:“等你好起來,自己走出去看看。”

說是紅河縣一半,那委實是誇張的,但是也絕對不小。如此的家族,為何會讓嫡長子流落在外多年,賀勘自己沒想過回來嗎?

她記得秦母說過,賀勘是被秦父救回家的,受了很重的傷,一句話不說,也就十歲的樣子。後來的年月就留在了秦家,他的天分好,讀書相當了得,為了他以後讀書考試,秦家認了他做兒子,起名秦胥。

對賀勘,孟元元知道的並不多。秦家時,兩人除了一個屋簷下外,說了幾句話數的過來。

又說了一會兒話,秦淑慧躺去床上休息,孟元元則收拾著帶來的東西。

其實也沒有什麼,幾件舊衣裳,再就是一把母親留給她的阮琴,被她包的好好的,一路從紅河縣背來了州府。

想起了過世的母親,孟元元抱上那個大的包袱,隔著一層包布觸上阮琴的琴弦。手指有著自己的記憶,便也做著撥弦的動作,幾分輕柔靈活。

“我還從沒聽過嫂嫂彈阮。”秦淑慧側著腦袋,有些好奇。

孟元元笑笑,摸著包布:“差不多都忘了,手指生疏了便不想動。”

想想,大概母親過世之後,她就沒再碰過阮琴。不是不想,更多時候是不能。

床上的秦淑慧睡不著,瞪著眼睛看帳頂:“嫂嫂,人家都說高門中規矩多,是這樣嗎?”

“是,”孟元元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探下小丫頭的額,“所以,你後麵萬不可像在紅河縣時那般,要學些規矩。”

既然賀勘留下秦淑慧,自然後麵會安排人來教導小妹。至於教些什麼,她也隻是聽旁人說,自己並不知道,左右賀家這樣的士族,規矩很多便是了。

聞言,秦淑慧開始不安,小手揪著孟元元的袖子:“嫂嫂你彆走,你一直陪著我好不好?這裡我誰都不認識,他們討厭我怎麼辦?”

孟元元看著小姑娘臉上的擔憂,是不是也察覺到她會離去?

她心中實在不忍,秦淑慧心思簡單,年紀這樣小就寄住在賀家這樣的高門中,身後無根基可依靠,自然會受些輕賤,況且身子又弱,一年中大半的時候得靠著喝藥。所幸,還有賀勘庇護。

“我不是在嗎?”孟元元摸摸秦淑慧的發頂,對上那雙期待的眼睛,“沒有人會討厭你。”

眼下先照顧秦淑慧好起來,起碼熟悉一下這邊,她離開後也會放心。秦家兩老對她很好,這事是該做的。

好像是得到了心安的答案,秦淑慧扯起嘴角笑了笑,而後閉上眼睛,沒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孟元元輕著步子從內屋出來,一眼看見了等在外間的兩個丫鬟、一個婆子。

這是賀家安排來輕雲苑的,正站在門邊,似乎是等著這院兒的主子吩咐。

“娘子,銀嬤嬤讓我們三個過來,看看這邊有什麼吩咐。”稍往前站的婆子開口說道,臉上的不情願都還沒隱藏乾淨。

自然,府裡事情傳得快,都知道輕雲苑住進來秦家人。隻是小門小戶走投無路,前來投奔,分到這裡當值,當然比不得彆的賀家主子。

孟元元點頭,目光掠過婆子,打量著另外兩個丫鬟。一個看起來挺機靈的,見了她彎身行禮,叫了聲“娘子”;另一個年齡有點小,似乎有些緊張,閉著嘴也不說話。

看來,這三人並不知道她的身份,估計是被賀家壓下了。

這樣也好,省了不少麻煩。

婆子見孟元元一直不開口,心中不免輕看,果然鄉下來的,沒見過什麼市麵,就算給了人她都不會安排使喚。她在賀家待了半輩子,看這些可不會走眼。

如此想著,她乾脆往前一站:“府中人都叫我吳媽,這兩個丫頭,是秀巧和竹丫。”

念出竹丫二字的時候,那小的丫鬟連忙跟著點了下頭,證明是自己。如此,惹來邊上秀巧的輕笑。

孟元元記下三人名字,就聽吳媽又道:“咱府中,賀家主子們大都在東苑,至於西苑這邊,也是有不少貴客的,京城來的賀家大爺,河東路隆德府趙家的夫人姑娘也在這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吳媽吧嗒著兩張嘴皮子,又說了幾位貴客,其中不時誇耀人家何等家族。

孟元元聽著,臉上帶著淡淡的笑,眼底躺著清澈的安靜。她又怎麼會聽不出,人嘴裡的高人一頭。自己聽著都覺得煩躁,秦淑慧那個敏[gǎn]的小丫頭,定然會被這樣話語刺激,怕是又會病倒。

所以,自己還需幫幫她適應才是,賀家這樣的門第不是普通富戶,深藏著許多是非。比如,這家中的情況,一些個人,總要知道一二才行,日後免不得交集。

“是了,”孟元元櫻唇微啟,輕輕兩個字斷了吳媽的話,聲音軟和並不讓人覺得是故意打斷,接著笑笑,“以後便勞煩三位,照顧好淑慧姑娘。”

“是。”叫竹丫的小丫頭趕緊應聲。

那吳媽和秀巧則是想互相對了個眼兒,才緩緩應聲。

孟元元看看三人,聲音仍舊不變的柔和:“那就這樣,咱們這兒大多時候沒什麼事,就讓竹丫留在房中伺候。吳媽和秀巧,平日裡院子拾掇拾掇就行。”

顯然沒料到是這樣的結果,吳媽不可置信的看過去。憑著她這個老資曆不用,挑了個夥房來的粗使丫頭在房裡。

“娘子,竹丫手腳笨。”秀巧道了聲,顯然也是不滿意這樣的安排。

說是院裡沒什麼事兒,可總歸留在房中還是有好處的。不提朝裕院那邊會問話,就說秦家來的這個姑娘,看起來也很好拿捏。

孟元元也不多說,隻道:“淑慧和竹丫年紀相當,這不正好可以說上話兒。”

她找了這個理由,吳媽和秀巧便沒了轍。府中的小姐們,是都有年紀相仿的貼身婢子相伴,大多時候就是跟一輩子。

這也正是孟元元心中所想,為秦淑慧挑一個貼身婢子,養成心腹。

方才她不說話,是在心中琢磨這件事。吳媽是個老油子,心裡指不定向著哪邊,肯定用不得;秀巧嘛,也是一樣的道理;竹丫看樣子是才入府沒幾日,窮苦人家的孩子,就成了合適的人選。

這件事定下,竹丫從此留在房中,跟著秦淑慧。

小丫鬟好像還是不相信,自己什麼都不會,卻把她留在房中。她拿塊布巾邊擦桌子,邊拿眼偷偷看孟元元。

孟元元隻做不知,才第一天,不用教這丫頭太多,凡事先走著看。

外頭,夕陽的餘暉落滿院牆,一株梨樹零落掛著幾片葉子。

她站在門邊,手指搭上門框,冷風拂來,落下的碎發清掃過臉頰。應該在這邊,不會待太久罷。

這天兒入了冬,是一日比一日冷。

秦淑慧出不得門去,已經憋在房中幾日,所幸,有個一般大的竹丫說話,很快熟絡起來。

至於賀勘,也會抽空過來探望,大多時候不會留很久,說上兩句就會離開。他這些日子很忙碌,年底事多,還要為明年的春闈做準備,京城來的賀家大爺那裡,他也要顧上。

不過,好郎中和好藥品起了作用,秦淑慧漸漸好起來,臉色紅潤起來,說起話來也有了力氣。

“我能不過去嗎?萬一說錯話怎麼辦?”小姑娘坐在妝台前,鏡麵上映出一張擔憂的臉。

身後,孟元元幫著梳頭,垂眸淺笑:“要去的,本該是你進門第一日就